第二天一早,就聽見王府上下隐隐約約傳來搬東西的聲音,其實,淳瀾也是剛剛來到這個地方,根本沒有什麽東西需要搬過去,如此說來便也只是做一個樣子而已。
淳瀾此時正從夢中緩緩醒來,一卷昨日的疲倦,淳瀾打算伸個懶腰,可是右手傳來的疼痛不禁讓她的動作頓了一頓,她緩緩縮回了手,準備下床。
這時候墨池派來的兩個婢女聽見了淳瀾起來的聲響,隔着雕花木門謹慎地問到:“姑娘可是睡醒了?”
淳瀾透過木門,隐隐可以看到兩個婢女發髻的女子,體态嬌小,聲音稚嫩,約莫只有十八九歲的模樣,她們的聲音中透着些許的忐忑,可見是頭一次這麽服侍人。淳瀾緩了緩聲,讓自己盡量顯得親切一些,“進來吧。”
“是,姑娘。”門外的兩人待到淳瀾一聲令下,推開了們,她們一人的手上拿着個托盤,上面整整齊齊地擺着一件淡綠色的紗衣,以及一些藥,另一人則準備了發釵胭脂等梳妝用的東西。
淳瀾知道這是墨池的意思,可是這墨池也是太大意了,什麽都為淳瀾準備好了,可唯獨這洗漱的東西……也不能怪他,他能想到這些也還好了。
淳瀾走到銅鏡旁邊,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昨晚的妝已經被冷汗弄得有有些花了,她伸出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旁邊的兩位婢女正将東西擺在梳妝臺上,她們對上淳瀾的臉,才知道她想要洗漱了,便連忙開口到:“姑娘,奴婢這就去打水,奴婢一時只知道完成王爺交代的事情竟忘了姑娘要洗漱了,姑娘恕罪。”
“無妨。”淳瀾淡淡開口,看着鏡中的自己,雖然她的妝有點花了,可是這畢竟是她第一次這麽欣賞自己,想起了從前自己從來沒有這麽自信的看過自己,其實自己真的……很好看……
“姑娘,我和姐姐自幼服侍王爺,我們從來沒服侍過姑娘,所以有什麽差錯還是請姑娘見諒。”另一個婢女見我失神不禁開口說到,怕我會怪罪他們。
“無礙。”既然是墨池身邊的人……究竟是他看我很重要,還是他終究是信不過我
待到淳瀾梳洗收拾好了的時候,她随着兩位婢女一同離去,她們要去的清和園,墨池為她尋了個住處,就在清和園,那裏的荷花很多,那居處鄰水,平日裏想去賞花或者說納涼都好的很。
之間,在清和園中的荷塘之上建着一座宮殿,哪裏雖然比不上凝墨王府裏那些尋常的建築繁複,但卻是有着別樣的意境,好似有着濃濃的仙風道骨之意。
“怎樣可是滿意”墨池一早就在這裏等着淳瀾了,朝陽為那個身着墨衣的人鑲上了金邊,一時之間竟然讓人移不開眼。
淳瀾根本就是想無視他,裝作不認識準備從他的身邊走過,墨池見淳瀾如此便不依不饒了起來,他的嘴角上待着一種儀式性的笑容,好似在風月場所慣用的一般:“阿瀾喜歡嗎?”
“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淳瀾見墨池的笑容頓時感到渾身難受,她很他的讨厭那種笑容,感覺從來不會以真心待人一般,比起讓人親切,倒是更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意味。
“哦我怎麽惹你了”難得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用本王,好像自從他見到淳瀾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對淳瀾用過本王兩個字,更沒有用身份來壓着她。墨池如墨一般漆黑的雙目此時徑直看向淳瀾,他的臉上依舊帶着剛才的那抹笑容,可是眸底卻變得很是冰冷。
“王爺,淳瀾不敢,只是王爺的笑容讓淳瀾想起了昔日青樓裏那些客人對姑娘的笑容。王爺,何必苦苦僞裝自己呢?”淳瀾見他很是如此,就将自己心裏所說所想都告訴了他,她沒有想過後果會是什麽,因為她本來就不打算讓他對自己生出什麽好感,她的任務只是潛入凝墨王府而已。
墨池在她說完了話之後,移開了他的目光,看向了滿池的荷花,荷花開的正盛,似有似無之間股股香氣襲來,讓人覺得心曠神怡,這也就是為什麽清和園上有着如此宮殿了。夏日裏這裏的荷香總是讓人很是舒服,這是他夏日最喜歡來的地方,不論是在這裏下棋,還是在這裏小憩都是極為舒服的……
“阿瀾……”墨池沉吟,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些什麽荒唐的事情……
“王爺還有何事”淳瀾見他似乎在想着些什麽本是沒有我打算打擾他的,可是,她真的很好奇,他,究竟是有何用意,有意無意之間竟然開了口。
“以後可以喊我墨墨或者阿池嗎?”墨池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他一貫的笑容,只是平靜的說到。
淳瀾愣了愣,她勾了勾嘴角還是緩緩開了口,“阿池……”
當她的聲音傳出的時候她根本都不相信那是她說的話,她也是被自己驚的一愣,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或許是真心,或許是假意,可是那有如何呢?
“阿瀾,荷花粥已經備好我們進屋裏吃吧。”
“好。”
淳瀾随着墨池穿過荷塘,走到了湖中心,她擡頭,認真地看着這好看的樓宇,牌匾上三個灑金大字很是奪目,淳瀾居。之間每一筆每一劃都顯得遒勁有力,潇灑自若,倒是很像墨池的風格,想來也是應該是他昨夜徹夜寫的吧?
淳瀾只是覺得這好像只是一場夢,這麽的不真實,有人願意為了自己放下身段,願意為了自己徹夜準備着,就算這只是一場夢,也只希能望沒有那麽早醒。
墨池離開之後沒多久,來恭賀淳瀾的人不在少數,大多都是墨池的家眷,而且來意大多也都是好奇他們大多都在想着淳瀾該是何種模樣才能讓讓墨池一直念念不忘 。
“姑娘姑娘”身邊的兩位婢女連連叫了淳瀾好幾聲,淳瀾都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淳瀾知道一入王府深似海,什麽都要仔細着,可是縱使知道如此,她仍舊是不喜歡應酬,對人也是足有八分敷衍。
淳瀾聽到他們在喚自己,不由得回過神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恍惚,罷了罷了,若是有人評論說我恃寵而驕,也就随他們去吧,我來這裏本就是不畏他們怎麽說的。淳瀾看了看面前的兩位婢女,好像記得一個喚做繁星,另一個換做明月,都是很有詩意的。繁星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會眯成一條縫,看上去很好看,明月呢,長着張圓圓的臉,一臉和氣的樣子不由得讓人想到中秋十五的月亮,也難她叫明月了。
“怎麽了?”淳瀾為了不讓她們瞎操心,還是開口應了她們一聲。
“姑娘,等等來的這位可是凝墨王府的蘇側妃,姑娘可不能和剛剛一樣随便敷衍了,要不然姑娘今後的日子只怕不是那麽好過的。”繁星先是開口說到,她相對于明月而言更加活潑,說話自然也是沒輕沒重的,但是還是總會是好心,淳瀾便也沒有想要斥責她。
一旁的明月聽了之後只是覺得繁星這話說的不好,她在繁星說話的時候一直給繁星使眼色,可是繁星哪管明月的提醒,她一向率性而為,自然是不肯停下的了。明月不好意思打斷,便只能在她說完之後再說到,“姑娘,繁星雖然說話直了點,但是她确實在理,還希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繁星明月,我知道你們的好意,可是我真的是不甚擅長說話,也無心一個個應付過去。”淳瀾苦笑到,她已經坐在這裏将近一個半時辰了,聽到的話左右都不過是哪幾種,要麽就是誇她好看,想要拉攏的,要麽就是瞧不起她的……
“姑娘只是不谙世事罷了。”明月見淳瀾有點失落,不禁開口安慰到。明月一向知人心,谙分寸,知道什麽時候改說些什麽。
想來不虛,能夠留在墨池身邊的人怎麽回事普通人呢?繁星明月,她們的名字都是墨池取的,墨池覺得繁星心思簡單不會做出什麽出閣的事情,而明月則是處事圓潤,不會落人話柄,什麽都是可以考慮周到。由此便一用用了很久,一用就用了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明月,等等如果我再走神就為我斟茶。”淳瀾聽了明月的話,明顯已經沒有那麽乏了,她知道繁星明月的話是什麽意思,看來蘇側妃不是個簡單人物。
“是。”沒等明月應完,門口就有人回禀蘇側妃到了。
“淳瀾妹妹,我這個做姐姐的來了。”蘇側妃進門就是這一句話,還沒有讓人看清她的眉目,就已經讓人把她的聲音聽的親切,雖然叫的親切,但是還是讓人感到了深深的涼意。這不就是擺明了讓淳瀾出門迎她嗎?
淳瀾聽到了她的話之後,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緩緩站起,出門迎接,她其實也很是好氣,能夠讓墨池的丫頭肅然起敬的側妃究竟該是何等模樣。剛剛出門就看到了那一抹華貴的淡紫色,只讓人記得那盛夏七月綻放的木槿,而側妃她叫蘇木槿不是嗎?果然如同木槿花一般,能夠在盛夏七月,這麽熱的時節開放,也是不簡單。
“蘇側妃,萬福。”淳瀾走到了蘇側妃面前,行了個禮,才行到一半,蘇側妃就已經将她扶了起來。
“淳瀾妹妹何須如此客氣”蘇木槿表面上是很客氣,但實際上淳瀾的這一福卻是讓她很是受用,對淳瀾也是和善了很多。在她扶起淳瀾的時候她往淳瀾的袖中塞了一張紙條,淳瀾反應過來了之後便将它收了起來。
“側妃,可否賞臉喝一兩盞茶呢?”淳瀾見蘇木槿的眼裏流露出一臉分的欣賞,她便已經猜出來了蘇木槿的身份,她不僅僅只是側妃那麽簡單而已。可是她和蘇木槿的表面還是表現的沒有任何反常。
“妹妹,可是知道規矩的,希望日後妹妹能夠好自為之,昨日既已大動幹戈,賜予你這淳瀾殿了,就是希望妹妹能夠好好在這裏待着,不要想太多了。”,淳瀾此時在專心為蘇木槿斟茶,雖然知道她是誰,但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話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一顫,将茶一不小心濺了兩滴到自己的手背上。真是不知道是因為她的手還在傷着還是就此被蘇木槿的氣勢給驚到,才以至于如此。她假裝無事,将手上的那兩滴茶不動聲色地擦掉了,擡頭對上了蘇側妃的目光,蘇木槿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妹妹若是真的要跟側妃姐姐争,不知姐姐是不是争得過我呢?”淳瀾見她準備喝茶,就裝作不自覺間說了出口,她知道不能讓別人懷疑,最好的方法就是跟蘇側妃不共戴天。
蘇側妃冷哼一聲,把放着唇邊的茶盞移開,将滾燙的茶水往淳瀾的臉上一潑,又将茶盞用力地摔在了地上,之後拂袖離去,她的字字句句都仿佛是從牙縫之中擠出,顯得兇狠異常:“也不知道妹妹還有沒有這個福分。”
繁星明月看到淳瀾如此,便急忙為淳瀾擦着茶水,繁星一邊擦着還一邊心痛地說到:“早就跟姑娘說了不要跟蘇側妃過不去,就連王爺也很是縱容她的,姑娘何苦”
“繁星,去為姑娘找些藥來。”明月看到淳瀾的臉上被茶水燙的有的紅了起來,便立馬對繁星說到,她也知道像淳瀾這樣的姑娘最看中的可能就是一張臉了,她也有話想跟淳瀾單獨說,便支開了繁星。
繁星聽到了之後立馬跑了出去,為淳瀾找藥,房裏只留下了明月和淳瀾,明月看到淳瀾不開口便開始說到,“姑娘,我知道你看不慣蘇側妃,可是姑娘要知道有時候不是一時意氣,就可以這樣做的。”
“明月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這些我也都明白……你是王爺的人,在我的身邊的用意我也自然是知道幾分……”淳瀾看相明月眼中既有着清明,可是更多的卻是空洞和迷茫,她想試一試明月,想看看墨池究竟要明月做到什麽程度。
明月一聽淳瀾的話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終究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姑娘,而且跟在墨池身邊,不知人心,也只怪墨池吧她們保護的太好了。她動了動嘴唇,內心掙紮了一下:“姑娘,王爺其實也只是想要保你……”
“算了,明月,今天的對話不可告訴任何人。就當做,我不知道好了,這樣對我也好,對王爺也好。”淳瀾揮了揮手,示意明月退下。
可是明月那肯退下,她擡頭看了看淳瀾的臉,依舊還是紅的厲害,只道,“若是想讓明月退下,姑娘先塗點藥吧,到時候明月怕王爺怪罪。”
“好。”,淳瀾無力地回了一句,她知道明月的心意,可是她對于她的而言只是一種束縛,她只是墨池安排在她身邊的人……
塗好了藥之後她讓繁星明月退下,她想單獨靜靜,也好看看蘇木槿給她的究竟是什麽。待到繁星明月把門帶上之後,她将紙條打開,上面的字,雖然她已經猜到了大概的意思,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震驚……
誰能夠想到天下間的風雲人物在這一時之間,居然都分分彙集在了王府之中看來次次的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了……
淳瀾将手上的紙條捏得更緊,它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她的手上也已經有着微微的汗意。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要記得收藏哦,一周雙更真的好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