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你無需自責,南宮媗的心思早就十分明顯,得到積城等地她不滿足,觊觎着淮城,甚至是南境其他城池。”

“不是這一次下次也會因為其他而與我談條件。”

“在則說,如今我們可是在南涼,若是真的刀劍相向,就算得過脫身,我也會損失更多。”

“倒不如當她許願,成不成的都是我說了算。”

江肆說的輕描淡寫,慕挽辭卻覺得十分愧疚。

若不是她,江肆與南涼軍絕對不會達成這般不公平的條約,若不是因為她…

“江肆…我知道你是為了保全紫霧書院。”

“你倒也不必如此想,知道了紫霧書院的存在,對南涼軍有益,對我可就不友好了,也算不得全是為你。”

江肆把關系撇的極清,是不想慕挽辭心裏太過負擔,可慕挽辭卻不如此覺得,她知道江肆所為的目的。

“不讓人看輕我,方才是你說的。”她抓住江肆的手,一雙波光潋滟的眼盯着她看。

江肆被看到不自在,輕咳了一聲說道:“疲憊一天,我乏了…”

她說完便躺在了床上,絲毫不理慕挽辭是何反應。

也正如她所說,她乏累極了,沾枕頭就睡着了。

倒是慕挽辭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江肆與她說的那句不能讓人覺得我看輕你。

離開上京近一年的時間,多數都在與江肆相處。

但今日對江肆的印象才算是變的徹底清晰。

她會因為江肆的這一句話欣喜。

入睡時,慕挽辭小心翼翼的枕在江肆的臂彎上。

輕輕刮着她的鼻尖,一眨不眨的看着這個給她帶來異樣感覺的江肆。

等到她沉沉睡去時,江肆才睜開了眼睛。

看着懷裏的慕挽辭。

冰色冷淡好像是她的保護色,只有在睡着的時候慕挽辭才會如此,拽住她的衣袖不放開。

“挽辭…”

“我真的該…”

算了,把一顆心交給人的行為,簡直冒傻氣。

江肆不敢。

所以今日去南涼王府的事情什麽都跟慕挽辭說了,唯獨沒說那句要娶她為妻的事情。

她被拒絕過,就永遠都會惦記着。

慕挽辭與她到底是如何想到,她其實也叫不準,更不敢輕易犯險。

江肆向來沒有慕挽辭那般嗜睡,所以在第二日一早先醒了過來,輕輕的把自己的手臂從慕挽辭頭下抽了出來,安排好早膳後便去了府邸後院。

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表面和解,其實誰心裏都會有疙瘩,像江肆這樣疑心重的人,自然是不願屈居在南岳城,昨晚回來便與蘇洵說了準備離開的事情。

藏在南岳城的精衛營只有三四百人,這也是江肆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而盡早離開南岳城也是上上之策。

不過,離開的人只有慕挽辭極其婢女。

精衛營大多數守在南涼王府和城門周圍,眼下的人只有三十四人,倒也足夠護住慕挽辭。

“蘇洵,這次你親自帶着精衛營的人,再抽調一些靖遠軍的人,務必安全的把長公主送回淩上城。”

昨日緊迫,便想着到淮城也好,今日可行完全之法,慕挽辭只有到了淩上城,她才能夠徹底的放心下來。

“屬下明白,整頓好之後便會出發,侯爺您身邊…”

“我今日恐怕還需去趟南涼王府,藍韶陪我。”

聽聞是藍韶,蘇洵皺了皺眉,好似不相信她似的,在一旁聽着的藍韶第一時間跳出來:“阿洵,別以為只有你一人武藝高強,我也能保護侯爺。”

蘇洵不接話,但眼神仍舊懷疑,藍韶也更加的氣急敗壞。

蘇洵慣是悶頭做事的那個,不喜歡多言,也說不過藍韶,最後還是靠江肆出面:“藍郎将,本侯知道你能耐。”

“不過也希望你最好不要再欺負蘇洵。”

“阿洵真是好命,有主上事事護着。”藍韶撇撇嘴不服氣的說着,蘇洵到底還是一言不發。

倒是轉過身看向江肆,躬身道:“主上放心,送長公主到淩上城後,蘇洵便即刻前往淮城。”

離開南岳城之事江肆并未與慕挽辭說起,昨日沒來得及,便在吃早膳的時候說了。

慕挽辭聽完并未有任何的異議,倒是讓江肆一愣。

她以為…慕挽辭會問她緣由,卻沒想她什麽都沒說,還自然的給她夾菜。

“今日分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慕挽辭的聲音有些惆悵,江肆聽了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

昨夜的彷徨又出現了。

“你若不想我挂心,以後便事事都與我說清楚。”

“今日之事你先斬後奏,我可以不介意,但日後希望你能與我提前說。”

慕挽辭也并非沒有想法,她清楚自己的存在會讓江肆束手束腳,不如回到淩上城安心等她回來。

江肆聽完,倒是有些理虧的沉默。

她想象中的慕挽辭,也逐漸開始出現偏差。

昨日瞞着的事突然有沖動告訴她。

“我…我有件事想與你說,就是…”她開始吞吞吐吐,慕挽辭善解人意的說着:“不急,你好好想清楚,等你回淩上城時再與我說也可。”

江肆确實還沒想清楚,慕挽辭如此說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分別時,江肆送慕挽辭到城門之外,話并未多說,慕挽辭也只是看着她。

馬車出發時,輕輕的拉了一下江肆的手,遞給了她一封書信。

“回到府中,安全時再打開。”

在江肆錯愕的眼神下,馬車已經漸行漸遠。

她看了看書信,又看了看遠處的慕挽辭…

看不到人影後才轉身準備回到南岳城中,卻見南宮媗騎着高頭大馬在身後。

“你看了多久?”

“也沒多久,馬車出發我才到城門。”

“倒是你,看了這麽久在看什麽?”

“自然是看我的妻子,郡主可還有事?”

“有。”

“昨日侯爺許諾之事,可還算的數?”

“算。”

“那為何今日一早便把長公主送離南岳城?”

對話許久,江肆的眼神一直都沒放到南宮媗的身上,比之從前更讓南宮媗難過。

昨日之事南宮媗看似贏了,卻也輸的徹底。

江肆許諾平津,田城,康城歸南涼所有,答應時利落的讓她不敢相信,今日便出了送走慕挽辭的事情。

她來晚了一步,想攔慕挽辭,可出了南岳城幾裏之外皆是靖遠軍,她不能,也不敢輕舉妄動。

正如江肆在南岳城中一般。

本是想友善的合作一番,卻沒想到與江肆會走到這一步。

“江肆,為了慕挽辭舍下幾座城池,你真甘願?”

“不甘願又如何?我在南岳城,命都在你們的手裏,我又死無對證,你們誰會站在我這邊?”

“不過有一點。”

“我也想問南宮郡主你。”

“與盟友如此,将來就不怕…與我靖遠軍倒戈相向嗎?”

“江肆,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南宮媗神情突然激動起來,翻身下馬想要與她理論,江肆卻在她貼近的前一刻後退了一步。

“南宮郡主還請自重,身後站着的可都是南涼軍的将士。”

“江肆…!我是氣不過你為了慕挽辭如此。”

“南宮郡主以何種立場如此?你我除了盟約,毫無關系,南宮郡主還請再別如此說話,省的有心無心之人皆會誤會。”

江肆說完擡頭看了看城樓上的南涼軍。

覺得南宮媗有些可笑。

“你我走在這樣的一條路上,都是貪心的。”

“不過,我貪生怕死想要保命,只能如此,而你是想要無上的權利。”

“別把自己說的如此好,你想要城池是真。”

話既然已經說出,江肆不會輕易毀約,但也絕不會南宮家的人那麽輕易的得到。

戰事已經打響,平津之戰由江肆和南宮媗一同前往,今次沒有了南宮骁,南宮媗也不再如之前一般纏着她,倒是讓她有了不少的閑暇時光。

平津易守難攻,江肆打的注意便是南涼軍糧草未有靖遠軍充足。

她不疾不徐,急的人只有南宮媗。

南涼軍雖強,但糧草一直是個大問題,與江肆合作一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如此。

出征之日,江肆表面和氣,可兵臨平津時卻因為糧草屢次刁難南宮媗。

平津一戰艱難,更因為江肆的懈怠,三月都未打的下來。

“江肆,你便是如此與南涼軍合作的?”

“靖遠軍已經盡力了,郡主也清楚,平津的地形可并非那麽好打。”

打下平津,意味着江肆徹底反了。

送往淩上城的聖旨早就輾轉到了她的手中,說起來作為嘉靖王轉頭打南涼軍也并無不可。

她不打下平津,就是想讓南宮媗提心吊膽,時刻提防着她。

“南宮媗,你我相處也有大半年了,難不成從未想過我是小心眼的人?”

“當日在南岳城中,我處處受限,如今可是不同了。”

“所以你答應的那般痛快,便是等着今日?”

“不然呢?”

“你我合作,本該平等處之,可你南涼軍卻想占上風,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不過也對,南涼王雖稱南涼王,卻與南涼皇帝無異,怎麽能看得上我這個邊遠軍候呢?”

江肆摸着手上的扳指,笑着對南宮媗說着,許久不聽她回答卻是連看都不在看她。

離別三月,江肆手中一直帶着慕挽辭送給她的扳指,也一直想念着她。

這如血一般紅豔的扳指,是慕挽辭送給她的紫霧書院信物,也像是每日提醒着她和慕挽辭在南岳城所受的一切羞辱。

“有時自視甚高只會害人不淺。”

“不過你放心,若是拿下平津,我江肆說話算話,這塊地界,定然還是屬于你南涼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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