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離此時的眼中已經隐隐有了淚光:“奕湛,當真是你嗎?”
沈江的腦中突然閃過一些記憶的碎片,關于騰離的,關于奕湛的,還有那個海底的監獄,竟是讓他頭疼欲裂,他痛呼一聲,然後跪倒在地,把西凝夜和騰離都吓了一跳。
“阿江,你怎麽了?”西凝夜忙去扶他。
“快……快帶我離開這裏……”沈江痛苦的說道。
于是,西凝夜只得趕緊将沈江從地上扶了起來,對騰離說:“哥哥,我下次再帶他來看你。”
騰離伸長了脖子,看着西凝夜和沈江二人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了,還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愣神。
西凝夜扶着沈江走出很遠,他的頭疼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你剛才怎麽了?”西凝夜問道。
沈江揉了揉太陽穴,回答說:“剛才,我腦中突然浮現出很多零碎的畫面,我想将那些畫面關聯起來,頭就開始疼,疼得十分厲害。”
西凝夜便繼續問:“都是些什麽畫面?”
“好像……有戰場,還有牢房……還有……”沈江說着說着,神情又開始變得痛苦。
“好了,阿江,頭疼就不要再想了。”西凝夜拍了拍沈江的手臂。
西凝夜把沈江送回了蘭心茶館,便又回了魔界,沒有見到千行雨,于是她便拉住裴修問道:“裴修,太子在哪裏?”
裴修還沒來得及回答,千行雨冷冰冰的聲音便在西凝夜身後響起:“找我何事?”
千行雨這語氣讓西凝夜覺得極其不舒服,她并不覺得自己上午做錯了什麽,同時還覺得千行雨現在越來越小心眼了,于是,她也淡漠的說了句:“哦,沒事,就是問問。”說完便走了。
下午,天帝身邊的侍衛流風又來找西凝夜,催促她回天界去,西凝夜本就還在氣頭上,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沉月殿裏面的東西,都是後來千行雨給西凝夜置辦的,所以西凝夜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好帶走的,只有一個泥人娃娃,是她從天界帶過來的。
這個泥人娃娃,是千行雨過去送給西凝夜的,水紋外袍,玉錦腰帶,正是當天千行雨的模樣,千行雨之後又送過她許多禮物,她卻唯獨喜歡這個娃娃。
西凝夜看着泥人娃娃,便想起了那天的情景,想着想着便笑了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麽生千行雨的氣了,便又起身去寝殿找他。
但千行雨此時并不在寝殿,而是在前面的客殿裏,因為西凝湘今日又突然造訪了。
“凝湘公主找我有事嗎?”千行雨問。
西凝湘柔柔的笑了笑,朝他走了過去,說:“今日我來,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的。”
正當千行雨想問西凝湘是什麽事的時候,西凝湘卻突然像是被絆了一下,往他身上撲去,他下意識的就去扶,西凝湘卻是順勢就抱住了他。
西凝夜在寝殿沒看到千行雨,聽宮娥說他在客殿,便又過去那邊找他,可剛走到客殿門口,就看見了這一雙擁抱着的人影。
見到西凝夜來了,兩人便趕緊分開了身子,西凝湘一臉羞澀,并無慌張,而千行雨則是馬上走上前來,緊張的開口:“夜兒……”
西凝夜一把将泥人娃娃塞到了千行雨的手裏說:“我就是來還這個給你的,因為我以後都不再需要了,你們繼續,不打擾了。”說完便要走。
千行雨忙拉住了西凝夜的手,說:“夜兒,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可他還沒說完,西凝夜便淺笑着望向他道:“何必跟我解釋呢,行雨太子,你們即使有什麽,也跟我并無關系,我們早已不是夫妻了,不是嗎?”
“夜兒,你別……”千行雨的話還未說完,西凝夜便甩開了他的手,然後直接給他施了個禁聲的術法。
西凝夜越走越遠,千行雨頹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塞給自己的泥人娃娃,默默無語。
“這便是我想告訴你的,我三妹從來都不曾真正相信過你,還有,她現在已經不住蓮華宮了,父王早就将平陽宮賜與她住了,你該知道平陽宮是誰住的地方。”西凝湘走過來對千行雨說道。
千行雨解開了西凝夜的禁聲術法,然後低聲問:“她是什麽時候搬過去的?”
“哎呀,你竟然不知道啊?她都搬過去有段時日了呢,上次我還看見她帶司徒文颢去了……”西凝湘故作失言的捂住了嘴,然後接着說:“對不住,我多話了。”
千行雨的一顆心,再次沉到了谷底,為何西凝夜的每件事,司徒文颢都知道,而他自己,又總是最晚知道的那個呢?
此時,西凝湘又再一次開了口:“你和她,今後都會是登基為王的人,本就沒有未來,還是早日了斷的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過了片刻,又加上一句:“我不希望你成為我妹妹将來繼承大業的絆腳石。”
自己會成為西凝夜未來路上的絆腳石嗎?千行雨不禁一陣苦笑。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天邊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燒雲,紅彤彤、黃燦燦的,西凝夜的眼眸中卻沒有映入半點絢麗的霞光,只是黯淡深沉的一片漆黑。
流風駕雲飛在西凝夜的身側,也沒有說話,他一向寡言少語,如今見西凝夜心情不好,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知不覺,二人便一起飛回了天界,流風去了永闕宮向天帝複命,西凝夜則是去了平陽宮。
平陽宮的宮娥侍衛們見西凝夜來了,都恭敬的向她行禮,他們都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将來是很有可能是要坐上帝位的,他們怎敢有一絲怠慢。
過去在蓮華宮,西凝夜的宮娥侍衛并不多,她喜歡安靜,可如今這平陽宮,到處都是宮娥和侍衛走來走去,看得她有些心煩意亂。
西凝夜叫來管事宮娥和侍衛總管,讓他們把宮娥和侍衛們撤走一些,但他們卻說這是天帝的意思。
天帝認為平陽宮作為太子住的地方,宮娥和侍衛和太少,看起來不成樣子,最後,西凝夜便只好作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