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示意我手裏的手機:“快接吧。姐,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千萬別跟小郝總說知道了我的事。這不想因為這個影響工作。”
說完,她在前面離開。
說到影響工作,我自然是想到在千盛時,她是怎樣離開的。
顧容可以為了一個親吻,一個擁抱就把她給辭了,如果是郝休的話,理由可以更簡單。
男人的心思我猜不透,但我深知,工作對女人的重要。
況且有過一次經驗的劉研,她很珍惜現在的工作,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尊重她。
關于她的情況,我還是要找另外的時間跟她溝通。
跟郝休确認了會客地點後,就去往一個影樓,這是郝休跟我說的,說這裏有人幫我打理。
為了見顧容,不,是他要見顧容,還讓我這樣盛裝打扮。
不管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我且一切按照他說的來做。
酒店的門口自是有服務員接待,但除此還多了一個人。
一個小姑娘。
為什麽說是小姑娘呢?首先看着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重要的是,她太清純了,像是剛來到這個世間一樣,一雙眼睛清澈明亮,我們這樣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污點的人站在她面前,簡直自慚形穢。
她就像一張白紙,亮的讓你晃眼,讓你都不敢輕易觸碰她。
如果不是她喊了我一聲,我又怎麽會知道她是過來接我的?
“小離姐!”
聲音清脆,眸色純潔,仿佛一股清泉湧入心田。
本來她長得就很出衆,出現在酒店門口已經讓我側目。現在又喊我,我更是直接怔住。
嗯?這麽好看的姑娘我是何時認識的?
她甚至比劉研還要熱情,上來就挽着我胳膊朝裏走,咧嘴跟我大方地笑着,說:“小郝總說你快到了,讓我過來迎迎,沒想到我剛出來一會兒,你就來了。”
小郝總讓她過來的,她認識郝休?
我說:“謝謝你了。”
她盯着我的臉看,說:“小離姐,你真漂亮。”
我漂亮嗎?
明明沒到三十,可看起來就跟個中年婦女一樣,到底是哪裏漂亮了?
不過,這話從這個小姑娘嘴裏說出來,我一點都感覺不到恭維的意思在裏面,反而聽着還真的挺高興的。
可能,最近我需要一些贊美吧。
一路往裏走,為了避免尴尬,我總要找些話來說,畢竟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對了,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我随便問了一句,卻也顯得不太勉強的一個問題。
她嘿嘿一笑,真是青春洋溢,說:“小郝總跟我說,等下在門口出現的一位穿着寶藍色貼身長裙的女人就是紀小離,而且還說,只要我認為是最漂亮的女人就是了。”
呵,郝休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他是當着顧容的面如此說的?
包間很大,但只有郝休跟顧容兩個人。
他們均在抽煙,見我們進來後,兩人均把煙給滅了。
郝休看着我笑,而顧容則朝我點頭,甚至說:“這一身确實不錯。”
把我領進來後,小女人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對了,這個女孩子叫駱雪,在進來的路上,我們随便聊天的時候問到的,倒是一個很幹淨明亮的名字,跟她整個人的氣質也很搭。
不過,待兩個男人都落坐後,駱雪卻是站在了顧容的身後。
我猛然想到,今天有顧容在的地方,沒看到于成,想來,駱雪應該是顧容的人。
但這個認知,讓我很不舒服。
也許這就是女人的虛榮心在作祟吧。
而且我還不自覺地拿她跟自己比較,真是比哪裏哪裏都比不過她。
奇怪,剛看到她時,以為她是郝休的人,根本就沒這方面的想法,怎麽在意識到她是顧容的人時,我這心理就變得這麽扭曲了?
這種心态明顯不對,所以我用最短的時間做了調整。在郝休介紹我們的時候,我顯得特別自然。
但奇怪的是,通常兩方談論正事的時候,又有誰會介紹自己的助理的?
沒錯,駱雪是顧容的生活秘書,她現在代替的是我當初的位置。
“顧總的生意做的就是大,有一個于成還不夠,又來一個生活秘書。”這是郝休說的,眼睛瞄向駱雪,笑道,“估計大學還沒畢業吧,辍學了?”
話語被指道駱雪本人,她顯得落落大方,微笑着說:“嗯,還在念大二,上的夜校。”
至于為什麽是這樣,她并沒有多說,這可能就是我為什麽對她看法不一樣的地方。
她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子,也許因為家境,也許因為什麽其他苛刻的原因,逼迫着她不能正常上大學,需要白天來工作,晚上去上課。
但她不想把這些說出來以博得別人的同情。
因為那是自己的事。
郝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仿佛這個問題已經夠了,又或許,他根本就是随便問問。
然後就看向顧容,示意道:“聽到了吧顧總,您可不能虐待她,祖國的花朵呢。”
“呵呵。”顧容倒是笑得爽朗,“要不是于成一天到晚跟我抱怨事情太多,我也不會想到再找一個秘書。不過,這丫頭挺機靈,關鍵是懂事兒。”
懂事兒?
嗯,男人需要的往往不是多能幹的女人,而是懂事兒的,知道何進該進,何時該退。
而此時的駱雪也是一副非常虔誠的表情,都一一記下了兩個老板對她的一言一語,好從中取長補短。
偶爾碰到我的視線時,她就會微笑着點頭。
我跟她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當下的待遇了。
她是直接站在顧容身後的,而我是坐在郝休的旁邊,同時也是顧容的正對面。
閑聊了很長時間後,郝休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到我手上,示意道:“去吧,這份合同是你親自修改過的,裏面的細節你去跟顧總詳細說一下,争取能把它拿下。”
最後一句,他的聲音極小,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
當然,他是湊向我的耳朵旁的。
其實這是一個很正常的舉動,但我卻下意識地将眼睛瞄向顧容,他一臉平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而駱雪就跟沒看到一樣,真的很懂事的樣子。
郝休說完後,朝我眨了一下眼。
我當下就意會了他的意思。
其實也不難明白。
這份合同就是當初郝休撈我從獄裏出來時,顧容跟他簽的不平等條約。
但顧容說了,還有修改的空間。
我因為太過氣憤他的霸道猖狂,把其中的利潤比例由二比八改成了四跟六。
當時郝休還有些猶豫:“這樣恐怕不行,他一定會拿你的事做文章。”
但我實在不想郝休為我犧牲那麽多,就說到時候我來直接跟顧容談。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後,我腦子确實是不行了,壓根就忘了百川跟千盛還有這麽一個不平等的合作。
以至于在得知郝休今日要帶我來見的大客戶就是顧容時,我都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看到眼前的這份合同。
掃了一眼合同內容,确實是我剛從獄裏出來時親自修改過的。
我還沒起身,就聽到郝休問向駱雪:“小姑娘,你陪我一起去點菜。”
嗯?
我詫異地擡頭,只見駱雪看了一眼顧容,在顧容點頭後她才應了一聲跟着郝休出去。
菜的确是沒點,但我沒想到,郝休會選擇出去點菜。
他又是什麽意思,制造我跟顧容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不得不想到秦蕭的事,郝休真把我當女郎來使了。
捏着合同的手不禁握緊,聽到顧容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紀小姐,時間很寶貴,小郝總說你做了些修改,那麽抓緊時間吧。”
我擡眸睨了他一眼,拿起合同來到他身邊。
本來想着就這麽站着的,但想想,還是拉開了他旁邊的椅子坐下,攤開合同,從頭到尾跟他講了一遍。
這份合同本來就是千盛那邊的模板,我熟悉不說,顧容更是熟悉。
但他還是很有耐心地聽我一條一條來。
說到利潤分成的時候,顧容把手摁在那一條,扭頭微笑看我:“這是你改的?”
我的眼睛在撞到他的眼神後,很快地移開,并點頭:“沒錯。”
他笑:“這麽為你老板争取利益呢。”
我皺眉:“就算是現在這樣,您還是占大頭。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平等的合約。”
顧容也是點頭:“看起來是不平等,可它換來了你的自由。現在你把它改的面目全非,難道是想再坐回大牢?”
他果然是拿我的事說事。
提到坐牢,我自然想到幾個月前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的事。
情緒未免有些波動:“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事情的真相。”
“呵。”他低哼一聲,“真相對我來說其實并不重要,我看中的只是結果。”
顧容指了指合同上面的字:“就像這個,我很不滿意。”
然後他繼續看着我:“你可清楚我很不滿意的後果是什麽嗎?”
他盯着我,我能從他犀利的眼神裏看懂些什麽,有可能,他會将我重新打入大牢。
他當初有那個能力,現在也一樣可以。
然而他輕松的一句話,卻更加激起我內心的不平與久藏的憤怒。
“顧容!”
“嗯。”
他居然還很悠閑地應了一聲,然後視線移向我的唇齒:“我很喜歡你今日口紅的顏色。”
顧容的思維跳躍得很快,我幾乎跟不上,只感覺脖子被人一勾過去,嘴上就有個柔軟的東西貼上,而後溫熱的一條游入。
意識到他在幹什麽時,我簡直氣的不知道要怎麽辦,除了用力推他再不知道怎麽發洩心裏的怨恨。
可我越是用力,他越是箍得緊,在我睜大眼看他時,他卻也是睜着眼睛看我,一眼溫柔缱绻。
口紅全被他吃光了。
他終于松開了我。
我正要開口罵他,卻見他提起我帶過來的筆在尾頁寫上他的大名。
然後拿給我:“等下找駱雪蓋一下公章就可以。”
我還沒從當下的情緒中完全恢複,他已經把合同給簽了,所以他這是同意四六的分成比例了?
見我怔在那,他溫柔地捏了一下我的臉,笑道:“這就是你現在工作的性質。”
一句話,頓時讓我覺得自己有多麽肮髒不堪。
我咬着下唇恨恨地盯着面前這個男人,就在他剛才強吻我的時候,我他媽身心還悸動了呢。
“這裏面就有洗手間,我建議你去補補妝,尤其是嘴唇這裏,太妖滟,讓人把持不住。”
他的手就要伸過來碰我,我一扭頭躲開,抄起合同就走,然後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包帶着進了裏面的洗手間。
鏡子裏的我,果然如他所說,很妖滟。
而口紅的顏色都是化妝師給我配的,我并沒有刻意要求,卻意外地就是我跟顧容都喜歡的那種顏色和口味。
現在,口紅被吃掉後,嘴唇竟也紅腫起來,只是剛才那一下,他就很用力,将她吸成了這樣?
稍微整理一下後,我将口紅塗成了大紅色的,甚至帶點深墨色在裏面。
拉開門,眼睛往外一看,郝休跟駱雪已經點完菜過來。
他們聽到聲音,都朝這邊看過來,包括顧容。
三雙眼睛,不同的眼神,除了顧容,其他兩個似乎都知道我剛剛經歷了什麽。
尤其是郝休,他竟是一臉的笑意。
看來,他已經從顧容嘴裏知道最終的結果了。
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我沒辦法改變,唯有花時間自己去慢慢消化。
微笑着走過去時,駱雪迎向我:“要蓋章吧。”
我點頭。
然後我們兩人來到一邊的小圓桌,我把合同遞給她後,她在顧容的名字上蓋上了千盛的合同公章。
“小離姐,小郝總對你真好。”把合同還給我的時候,駱雪悄悄跟我說。
我詫異,投以不解的目光。
她依然輕聲:“剛才點菜的時候,點的可都是你愛吃的,什麽這個你喜歡吃,那個你喜歡吃。我問他是不是喜歡你時,他跟我笑笑沒回答,不過那樣子還真的挺幸福的,應該算是默認啦。”
幸福?默認?
他倒是會裝。
為了讓我更好地為他服務,他這一全套做來下,估計也花了不少精力吧。
光憑跟千盛的利潤比,他就奪回了不少,點些我喜歡吃的菜又怎麽樣?
我并不高興,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駱雪自然是看出來,可似乎不解:“小離姐,難道被自己老板喜歡你不高興嗎?我要是能有你這樣的命就好了。”
說着,她的視線自然地落到了顧容身上。
不知為何,我從那裏面看出一個充滿活力的生命正準備向顧容邁開腳步。
當下一皺眉,跟她說:“你們顧總可是有妻室的人,你還是別往南牆上撞了。”
駱雪一憋嘴:“我當然知道啊,而且聽說他愛他的妻子愛到了骨髓裏,真是讓人羨慕。”
我笑着問:“你見過他的妻子?”
“嗯。”她微微點頭,“長得可真好看,人也很溫和,每次來找顧總的時候,總是會帶些小吃過來分給我們吃,大家都說她好呢。”
這麽說,馮雨柔的身份已經在千盛公開了?
七年前,那是多久前的事兒了,知道馮雨柔的人寥寥無幾,現在歷經劫難,終于抱得美人歸,此時不公開,又更待何時?
我還記得,那次為了許青的手機去找他的時候,他親自将他們的婚戒給她戴上。
……
往事,真的不堪回首,有太多太多的酸甜苦辣,現在的我,不适合再去想這些了。
回籠思緒,我笑着跟他點頭。
吃飯的時候,我果然看到幾乎所有的菜都是我愛吃的,郝休也用另一雙筷子夾給我。
我心裏有多少不堪,只有我自己知道,暫且也沒有辦法緩解,只好埋頭拼命地吃菜。
兩幫人終于告別,臨走的時候,駱雪興奮地跑過來跟我說:“小離姐,馬上我們就要成為同事了,我真高興。”
我跟她成為同事?
這又是什麽時候決定的事,為什麽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
不過,我也沒表現出有多少驚訝,只是笑笑。
無喜也無憂。
這或許還是我的虛榮心在作怪吧,我把駱雪當成了我假想的敵人,她什麽都知道,而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同樣身為女人,我不得不為自己的面子做考慮。
顧容畢竟是客戶,目送他們離開後,我看着已經遠走的汽車尾燈,悠悠出聲問道:“剛才聽駱小姐說,我要和她成為同事,這是怎麽回事?”
問出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平淡冷靜,甚至有一絲冷漠疏離在裏面。
原本我以為我跟郝休可以成為朋友,真正的朋友,畢竟有那麽多經歷在裏面。可這世上就是有許多讓人意外的事發生,我以為的那些好的經歷,最後不過是利益的手段,真是讓人無奈。
郝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讓我上車,我也不急,等着他的回答。
在車子啓動後,他才出聲回我:“是這樣,雙方合同簽訂後,工程就要開始,讓你過去待三個月,也是顧總的意思,當然,這只是前期,等那邊穩定後你就可以回來。”
原來還要讓我重新回到千盛……
當他告知我這個結果後,我就知道,這已經是決定好的事,我無法改變。
只是,我有許多問題想問。
比如,郝休明知道我跟顧容現在水火不容,而且在他們沒有合作之前,兩人不會為了任何一件事而屈就,除此,我還想知道,他郝休是否真的要一直把我當作美麗的誘餌,哪裏有利益,就帶着我往哪裏沖?
這些我都想知道,但我一個都問不出口,因為似乎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後果。
看吧,沒一會兒,郝休就自己跟我說了:“小離,你可不能怪我,付出總是要有回報,現在就是你回報我的時候。”
他的确為了付出了許多,我也是該給他報答,他說過,他是個商人。
可我沒想到,這利益目的來的這麽赤果純粹。
将我送到我媽那裏後,我正要下車,郝休及時喚住了我,我回頭看他,只見他深色眸子裏帶着微微笑意,仿佛是不經意地一問:“為什麽還要選擇繼續待在我身邊?”
無疑,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我就像個小偷被抓到什麽把柄一樣,頓時渾身都不自在。好在,我也會裝,鎮定過後,依然看着他,就是沒有回答他。
而他卻像是知道答案一樣,說:“因為你想找到一些東西,是不是?”
是的,他猜到了,我早該想到,他會知道。
愈是心理黑暗的人,愈是能猜透別人心裏在想什麽。
我覺得我已經輸了,但還不想讓他知道,這就是我之所以選擇沉默的原因。不管他會怎麽想我的沉默,總之,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我只是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而他最後也給我一些警告:“想跟我玩游戲,你必須要有足夠的定力,否則我還是想勸你好好做自己的事。”
見他差不多也說完了,我推開車門下車,直到我走到門口,他才把車開走。
車子一走,我腿就軟了。
跟他游戲,還要定力,這話一點不假,甚至說,應該是具備一定的承受能力。
郝休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個心理有些扭曲加變态的人。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定義他,總之從他那天晚上用刀子劃我衣服時我就是這個認知。
燈一打開,家裏的人直接把我吓得尖叫。
姜越一臉的尴尬,連忙跑過來抱住我:“對不起姐,你速度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你就把門打開了。”
驚魂未定,我真想拿包砸他,但想想還是算了吧。
“你怎麽進來的?”我好奇的是這個。
他笑笑跟在我後面來到廚房,見我要倒水,搶先奪過水瓶幫我倒,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于見到你了。”
雖然姜越總是嬉皮笑臉,但我知道他不壞,不會真對我做什麽,但該有的距離我還是要保持。
也沒心思管他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喝完水直接靠沙發上,閉上眼睛想郝休的話。
其實那天晚上的事在這段時間的消化下我已經能咽下去了,可他今晚的話無疑又讓我重新回味了一遍,真是越想心裏越顫。
姜越是個精怪的大男孩,見我這樣,肯定知道我有事,但他已經知道得太多,我也不想他摻和起來,即便他找着辦法問我,我也不可能告訴他,最後直接不理他了。
“來,我給你揉。”拍掉我摁在太陽穴上的手,他直接給我按摩上。
別說,還真有點道道,挺舒服。
一邊摁,他一邊問我:“姐,最近有沒有人騷擾你啊?”
我眼睛都沒睜,随便應道:“沒有啊,怎麽了?”
“哦。”他也沒放在心上,說,“那你要注意了,我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拿着酒瓶的男的一直往你房子這瞧,鬼鬼祟祟的。”
剛聽來還不覺得有什麽,過後才想起,那個男人是不是張小四?
他那天走的時候是說有什麽事了就會來告訴我,只是可惜的是,我們都糊塗地忘記留電話號碼了。
我不知道他的住址,但他知道我的,今晚他來找我,難道是有什麽新發現?
頓時我就來了精神,眼睛一睜,站起來:“別揉了,我要去洗澡了,你趕緊回去吧。”
“我不回去。”
他嘴一撅,我眼一瞪:“你不回去難道還想睡在我這?”
姜越嘿嘿一笑,說:“等着姐,我給你表演個節目。”
我雖然想着張小四的事,也刻意往窗戶外面看了看,外面那麽黑,我當然看不到什麽,只是,如果他還在,應該是能看到裏面有人的,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進來。
若真有什麽急事,他肯定會進來。
本來還心神不寧的,剛才一溜煙跑走的姜越,五分鐘後再出現,已然換作另一副樣子,直接怔住了我。
他居然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女人,穿着草裙,給我跳起了草裙舞。
看着他妖嬈又手舞足蹈的樣子,真是滑稽極了,我的思緒很快被他牽引,不自覺地笑起來。
而且,他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假胸,簡直要笑死人了。
一曲畢,我笑得眼淚花都出來。
“姜越,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我不停地摁着自己的肚子,真怕自己笑岔氣。
他跳得很累,氣喘籲籲,說:“為了博你一笑,我花了整整七個晚上苦練,才有今天這個成績。雖然累點,但看到你笑,我就開心了。”
為了博我一笑……
這話說的,真是戳心窩啊。
聽着這話,我哪裏還能笑得出來?
“把衣服換了吧,我倒杯水給你喝。”
明明是個大男人,就為了讓我笑,把自己搞成這個怪樣子,我也是太有福氣了,可我也更加意識到,我應該尊重他。
他不換衣服,也不讓我去倒水,而是攔在我前面,說:“這麽晚了,宿舍早就關門了。”
“別找借口,你不會回家?”
他顯得更委屈:“應該在學校的時候跑回家,我老爹只會用鞭子抽我,而且你看,我弄成這樣,還往哪裏去?”
的确,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化妝品……
突然想到什麽:“你不會用的都是我的東西吧?”
這麽一想,再往他身上一看,他穿着的這件胸衣,怎麽這麽眼熟呢?
看到他臉上的讪笑,我就知道了。
他連忙讓我別生氣:“明天我給你重新買件,這件就送我吧,反正在我身上穿過,你肯定也不會要了。”
送給他?他怎麽想起來的,一個男人留着這玩意,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個變态。
“你還是正常點吧。”
推開他,我還是去廚房倒了杯水給他。
剛才那段舞可用了不少勁,一頭一身的汗。
我把姜越安排在外面的沙發上後,我就回自己的房間了。睡到半夜的時候,我總感覺有人抱着我,燈沒關,我一眼就看到貼在我身邊的姜越。
好在他是穿着衣服的,否則我真要把他兄弟給報廢了。
我手一推,居然沒推動,倒是聽他喃喃一句:“姐,別動了,我知道你怕,讓我抱着你吧。實在不行,把我當女人也行。”
這家夥雖然困得不行,手卻箍得緊,而我心裏卻是有了另外的心思。
第二天,我比姜越起得早,開門的時候,居然在門檻往裏一點看到一部手機。
手機的樣子很眼熟,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張小四的手機。
頓時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從腳底蔓上來。
捏着手機我就往外走,遠處的湖那邊,圍着許多人,我下意識地跑過去。
撥開人群,湖上飄着的人,不就是張小四麽?
手機忽然響起,我驚得把張小四的手機往褲子口袋裏放,總感覺有人在看我。
拿出自己的手機,顧容這麽早給我打電話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