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西凝夜已經置身在青丘的那個狐貍洞中,她看向那個用刑的高臺,只見白連翹正将千行雨浸到辣椒水池裏。
“住手!”西凝夜連忙跑過去想要阻止,可她卻發現自己的身子直接從白連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而且她的聲音誰也聽不見。
入夢以後,需得一個時辰以後才能在夢中化出實體來,所以,西凝夜現在還什麽都做不了。
夢裏和夢外的時間并不一樣,夢裏的十天半月,也許只是夢外的一兩個時辰,西凝夜也不知道這一個時辰到底要多久。
眼看着千行雨受到那些非人的折磨,而白連翹和寧照青還在下面的椅子上坐着觀賞,西凝夜就恨不得再将她們二人殺個十次八次的。
當看到訴心鏡裏的自己和司徒文颢親熱的時候,西凝夜更是氣得要命,那些分明都是假的,可千行雨卻信了。
但她看見千行雨那黯淡無光的眼神,又不忍心再去責怪,她轉念一想,自己對千行雨又存有多少信任呢?自己不也一樣不願意相信他嗎?
接着,西凝夜又看到了釘刑,那每一根帶着螺旋紋樣的長釘,都像是紮在了西凝夜的心裏。
看着千行雨微微顫抖的身子,西凝夜知道他一定非常疼,疼得受不了,否則以他倔強的個性,絕不會允許自己出現這樣的弱态。
原來,千行雨在這裏受了這樣多的苦楚,比她想象中還要慘痛百倍,可她卻只能看着,眼睜睜的看着。
西凝夜眼前的場景突然就像水鏡一樣模糊了,等到再次清楚起來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個地方,看構造像是在一座塔樓裏面,前方不時有一支支的暗箭飛來,西凝夜看到千行雨動作敏捷的左躲右閃,悉數避開了。
最開始的幾層塔樓,機關雖然兇險,但對于千行雨現在的武功和靈力來說,過關還不算難事,但是随着樓層越來越高,機關也越發的詭異可怕起來了。
後面的機關越來越難闖,千行雨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他的月白長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但他還是咬着牙繼續前行。
一塊巨石冷不丁的從暗處飛出,狠狠的砸在了千行雨的後背上,他立時就被摔在了塔樓的牆壁上,吐出一口鮮血,但他擦了擦嘴角,便又踉跄着繼續往前走去。
這一下,千行雨定是又受了不輕的內傷,他之前的傷本就沒有好,現在怎麽能再受這樣的重傷呢?
西凝夜不明白千行雨為什麽會在這裏獨自闖這些兇險的塔樓機關,他不想要命了嗎?西凝夜着急的就想去拉他的手,讓他離開這裏,可西凝夜的手卻仍然只是從他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幾枚暗器射中了千行雨的腿,讓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他努力的爬坐到牆邊,将暗器從腿上拔了出來,然後自己從懷裏掏出一卷紗布,熟練的包紮好傷口,便站起身,一瘸一拐的繼續前行。
難怪那日在瓊池,西凝夜看到千行雨走路的時候有些不對勁,原來就是在這裏受的傷。
西凝夜正想着,就聽到前方的打鬥聲,千行雨正被幾個石人武将圍在中間,雖然那都是些沒有生命的石人,武功和靈力卻是一點都不低,而且出手非常狠辣無情。
千行雨的腿受傷了,動作自然就變得遲緩了,他的一只手臂不慎被其中一個石人給抓住了,只見石人使勁一扭,西凝夜便聽到了他的胳膊被擰斷了的聲音。
不過好在最後,千行雨還是将那些石人武将都給解決掉了,只是他身上的傷又加重了幾分。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西凝夜跟着千行雨一層一層往上走,毒箭、暗器、兇陣……塔樓裏那些致命的機關,總算是讓千行雨給闖完了,他終于來到了塔樓的頂層,西凝夜也不禁松了口氣。
塔樓的頂層中央,漂浮着一座聖潔的白岩蓮臺,蓮臺中心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
西凝夜好奇的跑了過去,看到白岩蓮臺中躺着一顆純淨無比的玉石,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感到心境平和。
這不就是幫西淩飛塑身的那顆玉石嗎,西凝夜一直以為這顆玉石當真是流風從仙界的鳳瑤灣找來的,卻從未想過這玉石竟是千行雨拼了命才弄到的。
難怪自從西淩飛好了以後,他和天帝對千行雨的态度大為好轉,也難怪騰離一直為千行雨說話,想來,他們都是知道這件事的吧。
西凝夜想起自己之前對千行雨還那樣冷嘲熱諷,心中感到無比的內疚。
千行雨走上前去,用一個錦袋小心的将那顆玉石裝了起來,放進懷裏,然後微微的笑了笑。
塔樓頂層的窗戶吱呀一聲,緩慢的開啓,明亮的陽光傾瀉而入,灑下一地柔和。
千行雨凝結出一朵薄雲,便從窗戶那裏飛了出去。
搖搖晃晃的飛到半路,千行雨卻突然從空中摔了下去,西凝夜跟在他身後,驚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千行雨是摔在了一片樹林裏,層層樹枝緩解了一部分沖力,所以他才沒有大礙,否則,從那樣高的地方摔下來,不粉身碎骨才怪。
“你怎的這樣愛逞強?!明明身子不行,就不能休息片刻再走嗎?”西凝夜明知道千行雨聽不見,卻還是責罵了他一句。
千行雨躺在林間,漸漸昏迷了過去,西凝夜坐在他身邊,只能焦急的看着他,什麽都做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千行雨才悠悠轉醒,他喚來孟鳥阿蒙,對它說:“阿蒙,今日又要辛苦你了,我自己怕是沒有力氣飛回去了。”
西凝夜試着伸出手,想去扶千行雨一把,可她仍然沒有實體。
原來外面的世界還沒有到一個時辰,可千行雨這夢中的世界卻已經是過去了許多天,西凝夜的心已經痛得快要滴出血來,她只想快點帶千行雨出去。
這時,西凝夜眼前的場景又變了,她此時正置身在那片桔梗花海中,只見千行雨正一個人在花間行走,細細的查看着每一朵桔梗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