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阿越不見,向來冷靜的慕挽辭,徹底慌了神。
因為人潮擁擠,想要找一個小孩太難。
“衛…衛念。”她聲音發顫,一時間狠狠的抓住阿梧的手,喊着衛念。
已經注意不到阿梧被她抓的皺起了眉頭。
“殿下…”衛念也急,想要安撫慕挽辭幾句,卻在發出聲音後什麽都說不出來。
方才混亂中,衛念的注意力第一時間全部都放在了慕挽辭的身上。
雖然知道小主子更需要保護,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很難改。
等到她回神的時候,阿越已經不知道被人群沖到哪裏去了,廖洋怕是跟她一樣,卻反應比她快了一些,已經先一步去找阿越了。
可到底,也是她們的失職,萬萬不能再護不住殿下和小主子了。
“殿下,我們先送小主子回去,廖洋一直在找,不會有事的。”
她只能試圖說服少見慌了神的慕挽辭。
好在,短暫的失去理智後慕挽辭還是冷靜了下來。
衛念說的對,她不能讓阿梧再有什麽閃失。
她抱着阿梧,在衛念的陪伴下離開擠擠挨挨的人群,直奔投宿的客棧。
一路很穩,阿梧也乖巧的抱着她的脖頸,把小臉埋在她的胸前,在她耳邊小聲的問:“阿娘,姐姐呢?”
慕挽辭很急,又不能多說什麽,便拍了拍她的背說道:“姐姐貪玩,阿娘一會兒就找她回來。”
“阿梧別怕,姐姐很快就會回來。”
心中也不停的在念叨着,阿越很快就會回來…
直到阿梧交到知渺和乳母的手中,慕挽辭停止了念叨,急切的往外走去。
甚至都沒來得及告知兩人發生了何事。
還是跟在後面的衛念把緣由說清楚了,然後去追失魂落魄的慕挽辭。
抱着阿梧回來時,慕挽辭擔心自己的情緒會波及到她,一路強忍,可卻在出了客棧,不知道要往哪裏去找阿越的時候,徹底崩潰。
紅着的眼眶,強忍着不掉的淚水。
衛念看到這一幕,心中內疚的厲害。
以後,無論如何,她都要把小主子放到第一位,若是除了什麽差錯,這是要殿下的命啊!
帶着這樣的情緒,衛念直直的跪在了慕挽辭的身前:“都是奴婢的錯,請殿下責罰。”
比起責罰更重要的是找到阿越,慕挽辭下意識擦了擦不存在的淚水,讓衛念起來,顫着音說道:“阿越向來頑皮,許是碰到什麽好玩的就被吸引走了,衛念,一定要找到她。”
慕挽辭嘴裏含糊的說了好幾遍,便與衛念一起離開的客棧。
雖然慌不擇路,但慕挽辭心中隐隐有答案。
武婢和特使大多都出去尋找了,阿越不見的時間又很短,很大可能現在已經找到了。
只是她沒見到人,就定不下心來。
等在回到方才的地方,擁擠的人群已經散開,方才官兵發告示的也沒什麽人了,選後大典的字樣就那麽明晃晃的放着,慕挽辭卻視若無睹。
因為看一眼,她會更加的自責,便強迫自己不去看。
而在她身後的衛念不清楚,下意識瞥了幾眼,看到選後大典四個大字的時候,瞪圓了眼睛。
看着慕挽辭微微彎着的腰,有些明白剛才為什麽慕挽辭會突然停下。
原來是…
她又深深看了一眼告示,随後便緊跟着慕挽辭而去。
一路走向碼頭,之後兩人又分開尋找。
兩個時辰,走了大半座城還是毫無消息。
三月的幸城已經開始炎熱,衛念看着渾身沁着汗的慕挽辭,忍不住勸道:“殿下,你坐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奴婢…”
“不用,找不到阿越,我坐不下。”
确實坐不下,甚至連回答的時候慕挽辭都沒停下腳步,說完之後便離衛念幾步遠了。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阿越。
失而複得的阿越,生怕再次失去了。
該去的地方都去了,唯獨還剩下一個地方…
慕挽辭只思索了一瞬,便往城東而去,那裏是幸城新都。
這裏的恢弘程度比上京更甚,宮外高牆層疊,據說最遠的一道靖遠門到禦門需要步行一個時辰,防衛極嚴。
而慕挽辭想要進去,并不容易。
她也不信,阿越會跑到哪裏去,可是…她能去的地方,都去過了。
除非阿越被…
她不敢再想下去,盡管臉色蒼白的很,慕挽辭還是堅持往東走。
臨近新都不遠時,慕挽辭才停住了腳步,擡頭望向高牆…
“殿下!”
再次往前踏去的時候,身邊傳來的廖洋的聲音。
慕挽辭下意識的露出笑容,以為阿越會在廖洋的身邊,卻沒想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殿下…”
“阿越呢?”慕挽辭打斷道,眼神還是不敢相信的往外面看切。
廖洋低了低頭,沉默半響才說:“小主子,被人帶進宮門了。”
“被誰?!”慕挽辭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她沖到的廖洋的身前大聲問道,甚至着急的抓住了廖洋的衣襟。
力道之大,完全不像是一個坤澤該有的力氣。
廖洋清楚慕挽辭心中多急,可她…無法确定那人是誰,而且新都城門猶如銅牆鐵壁,她很可能是有去無回,九死一生,更別說是有把握帶阿越出來。
可身為書院特使,是慕挽辭身邊戰鬥力最強的存在,她不去,更沒有人能為慕挽辭分憂了。
“殿下,少主還小,進到裏面去多有可能是…”
雖然越國已破,叫慕挽辭殿下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尊稱,可身為紫霧書院的主人,慕挽辭的性命卻是比越國長公主還要尊貴的存在,而阿越身為少主,有些話她實在是無法說出口。
但知道了阿越去處的慕挽辭比她想象的還要冷靜,看着新都城門,直言開口:“內侍,我清楚的。”
“上京皇宮中許多內侍,就是在阿越這個年紀被賣進宮中。”
慕挽辭自小生長在皇宮之中,怎麽會不了解這些內情呢?
進入宮中後,小內侍會長期服用一種藥物,讓人幾乎不會分化成乾元,多數都是分化成中庸,只有本該是坤澤的人能夠安然無恙,若是幾個命不好的分化成乾元,等待的就是發配出宮,可能是皇陵,也可能是行宮之中。
可因為長期服藥,就算是分化成乾元也不會是個正常乾元,性格體态都有變化,甚至信香也幾乎沒有,所以更多的是成為權貴的玩物。
“廖洋,我要進宮。”
“阿越…阿越不可以成為內侍。”
“殿下…”廖洋看着她發紅的眼眶,輕聲的喊了一句。
慕挽辭回頭看她,眼前是模糊的一片。
她又哭了。
這幾個月…
不,是走上尋找江肆的路上之後,她經常會在沒人的時候哭,有時是因為找不到江肆,怕她死了,有時是內疚自己扔下阿越和阿梧。
起初并沒有感覺,時間久了她發現哭過之後,眼前總是會變的十分模糊。
她看不太清楚廖洋的表情,但清楚的聽到了她說的話:“殿下,屬下先進宮查探一下情況,找到少主。”
身為暗使,廖洋的輕功了得,就算新都再是銅牆鐵壁,也可以來去自如。
只是若帶上阿越,必然會冒險一些。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不願意慕挽辭為此涉險。
阿越對慕挽辭來說異常重要,可對廖洋來說,比不上慕挽辭的萬分之一。
再有就是,慕挽辭此行必然沒她的速度快,雖然說出來有些大不敬,廖洋還是要說:“殿下,您若想要進宮,屬下清楚并非難事,可宮中之人沒有一個知道少主的身份,耽擱下來那便…”
此話正中慕挽辭的心尖,她表情微變,囑咐道:“小心行事。”
“好。”廖洋應下聲來,又指揮着身後的兩位特使保護在慕挽辭的身側,才進入宮門當中。
本以為的銅牆鐵壁,在進入時卻十分容易。
廖洋下了城牆左右看了看,打暈一個內侍換上衣服,探聽了許久,才知道今日寅時會給剛剛入宮的小內侍們第一次灌藥。
廖洋看了看時間,是來得及的,便直奔內廷閣。
一路躲着禁軍到達內廷閣謊報了首領內侍的話,才把一衆剛剛入宮的小孩帶走。
人群裏,确有阿越。
她眼睛通紅,明顯是哭過的樣子,但也知道哭沒有,便安安穩穩的跟在後面,沒注意帶走她的人就是廖洋。
直到快到外廷時,廖洋看到了一個躲避不及的人。
此人正是蘇洵曾經的副将,如今的禁軍統領裘寒。
議政殿上,江肆穿着一身玄色錦袍,手中拿着待嫁新娘名冊正在與蘇洵吐槽。
她離開了有一年之久,本以為回來時不會那麽順利,卻沒想蘇洵和葉婵把幸城護的好好的,新都即成,江肆也怕打草驚蛇,攻下西陲幾座城池之後,便班師回朝。
她一切如常,對慕舒陽論功行賞,犒勞将士,對南宮媗也是如此,甚至如願的把她放到了此次待嫁新娘的名單當中。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原本靖遠軍的将士們,竟然也有幾人把要把家中坤澤兒女送進宮中。
“這幾位,你重點觀察一下,這段時間你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在尋我,許多事都疏忽了。”
蘇洵凝眉,看着熟悉的名單十分不解。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都是她外出征戰,葉婵留在上京明面上安撫越國餘下朝臣,實際上是監視慕舒陽和南宮媗兩人,證據收集也有不少。
可卻在江肆回到簇城找她時,戛然而止,江肆不讓繼續了。
回到幸城後積極督建新都,葉婵也從上京被召回。
“陛下到底是何意?”她只會打仗,彎彎繞繞的她不懂,既然慕舒陽和南宮媗行此舉,那殺了就是。
為何還要封王進宮?
“如今已經不比從前,你可知我在西陲的這一年時間裏,慕舒陽收買了多少越國朝臣?上京如今還是姓慕。”
“封她異姓王,也不會是讓她以為,我奈她不和。”
“你信不信?不久之後恐怕她還會自立為皇。”
“屬下…臣不懂!”
蘇洵眉頭越擰越深,可腦子還是沒轉勁兒,就聽到宮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年豬都是要養肥了才能宰殺,蘇侯生在北境難道不知?”
“雖然話糙了些,但就是這麽個道理。”
說話的人是藍钰,在這宮中她依舊一聲黑衣沙笠,見到江肆也不行禮。
蘇洵在看到她一眼的時候,便覺得這人心術不正,奈何她又是江肆的救命恩人她只能收斂自己,站起身來有禮的喊道:“藍小姐。”
藍钰微微福身,繼而坐到了江肆的身側。
江肆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把選秀名冊遞到她的手中。
“看看,覺得自己有沒有對手?”
名冊中都帶着适齡坤澤的畫像,藍钰草草看過,最後在南宮媗的畫像上停頓住。
“如何處理慕舒陽,我倒是清楚了,可對待這南宮郡主,陛下可是動了恻隐之心?”
藍钰的這句陛下不比旁人,多是調侃,蘇洵一聽便面色不好看起來,江肆倒不覺得有什麽,而是接過畫冊說道:“我若選中了南宮媗為待嫁新娘,南宮骁必然會來。”
“自從老南涼王逝世,南涼王府一直低調行事,久居南涼都城,可是不好動手。”
“再則…南宮媗未必那麽幹淨,倒時難受的也是她。”
江肆輕輕一笑,藍钰也跟着笑。
只是她的笑聲并不算好聽,笑起來更是有幾分瘆得慌。
蘇洵皺了皺眉,不爽江肆與她打啞謎,在她看來,慕舒陽和南宮媗如此害人,就該殺了。
“蘇洵,你別莽撞。”
“有你的動手的時候。”
蘇洵的小動作沒逃過江肆的眼睛,只是看了一眼便清楚她如何想,她何嘗不想呢?只是還不到時候,若是這個時候收網,慕舒陽和南涼王府都損失太小了。
“選後大典前日,蘇洵你便前往南涼…”話未說完,江肆便看到的內侍出現門口,低頭俯身眉眼低順的說道:“陛下,門外裘統領求見。”
江肆和蘇洵對視一眼,大手一揮對內侍說道:“宣。”
“諾。”內侍退了下去,不久後裘寒壓人上殿。
門外還站着一群不大的小孩。
“啓禀陛下,此人在內廷閣挾走了剛剛入宮的內侍,在大正門被臣抓到,便揚言…是您的故人。”
“哪位故人?為何不擡起頭來。”江肆話音落下,廖洋便擡起了頭。
江肆仔細的打量了她半天,才從記憶中找到這長臉。
跟在慕挽辭身邊的暗使。
紫霧書院的暗使江肆是了解過的,她知道廖洋也該是輕功了得的人,紫霧書院能夠淩駕在各國之上也必然是有一定能力,廖洋若是想,這新都她可以橫着走。
卻偏偏要被裘寒抓住。
她的目光放在門外的小孩身上,那些孩子最大的也就八九歲,小的不過剛會走路。
大的還好能夠做些事情,小的就是純粹閑養着,直到培養出有能力的人來。
江肆對選拔內侍的事情頗為不屑,可這卻是上千年的歷史,所以她便命藍韶親自把關,把最有可能分化成乾元的孩子放到禁衛營中,不學那些個之前的規矩。
可裘寒卻說,都是在內廷閣帶來的。
“朕說過,要把選入宮中的孩子送到太醫閣,都當做沒聽到嗎?”
她聲音不大,卻因為板着臉看起來十分的威嚴,久居高位江肆已經懂得如何震懾他人了。
而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內侍打了個哆嗦,直接就跪了下來。
“奴婢一時大意,手下的人竟然自作主張…”
“自作主張?”
“你身為首領內侍,你的話可比朕好使多了。”
“奴婢不敢,請皇上降罪。”
“好啊降罪,自行去領三十大板。”
內侍一聽這話直接呆住,江肆噙着笑看他,知道他是以為說了幾句話,自己就會算了。
那怎麽可能?
新都建成,內侍都是被葉婵從上京宮中遣送回來,不過是個過渡,她根本不想用這些人。
只是有時沒個趁手的還真不行,尤其是眼前的這人,頭頂上慕舒陽的帽子很大,很難不讓她看出來。
內侍叫喚的聲音,從議政殿一路傳到了外面,她是被蘇洵拖走的。
之後江肆才把注意力放到廖洋的身上。
“叫什麽?”
“廖洋。”
“來我這新都,所為何事啊?”
回答時,廖洋一直都沒有擡頭,直到江肆問完這句她才擡起頭,又轉過去把目光放到那群孩子的身上。
“這裏,有我想要帶走的人。”
“那為何不帶走呢?”江肆明知故問,廖洋誠實回答:“因為走不了。”
她來到這裏的目的,只是找到阿越,也因為打聽過這裏的規矩,她才敢來見江肆。
“這是我主人家…”廖洋的話還沒說完,江肆便開口說道:“把她帶走,還有…她想要帶的人,也交給她。”
顯然,一句主人家,就讓江肆清楚了,廖洋來這一趟是為何。
她的手,在衣袖裏止不住的顫抖,視線也向外看去。
那應該…可見了,她也認不出什麽來,距離太遠,又太陌生。
直到門外又有禁軍來通報時,江肆才坐直了身子。
“陛下,宮門外有故人求見。”
“又是故人?今天你的故人還真多呢。”發聲的是藍钰,江肆撇過頭去看她,又讓人通傳,不必進來。
這次的故人。
她知道是慕挽辭。
既然是為了孩子,那麽她就親手給人帶過去。
她站起身,看都不再看廖洋一眼便往外走去。
身後跟着的人只有蘇洵,藍钰沒跟來。
她卻暗自松了口氣。
選後大典的事情她已經昭告天下了,可說到底,不過是給藍钰一個十分合适的身份,可這人總是在她身邊。
也煩。
尤其是,還會碰到旁人異樣的眼光時。
江肆可不想成為那些佳麗三千的皇帝,她這一生,心已經給出去了,沒第二顆了。
城門外,慕挽辭等到卯時一過,便找到了宮門前。
時間太晚,她怕廖洋出不來,也怕阿越有什麽閃失。
最重要的是,在外面的時間,太煎熬了。
她走到宮門外,卻被禁軍攔下,這些人都是這一年中加入靖遠軍的,自然不認識慕挽辭,還是原本靖遠軍中的人一眼看出來她,才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去告訴江肆,故人要見一面。”
去通報許久之後,慕挽辭才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大人小孩都聚在一處。
廖洋站在裘寒的身側,江肆…
則領着阿越一同走過來。
慕挽辭頓時急切起來,顧不得有禁軍攬着就要往前沖。
放行的禁衛見狀吓了一跳,手臂一檔,輕聲的說:“殿下得罪了,還請退後一些。”
江肆登基為帝,這規矩自然是改了不少的,靖遠軍上下都在适應當中,生怕自己犯了錯。
因此才這般對慕挽辭說。
他說完,慕挽辭果然恢複了儀态遠遠的看着江肆。
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人群中藍钰。
江肆本是要開口說話,卻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見是藍钰又跟來,心下一沉。
這人,總是出爾反爾!
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藍钰,可這一幕在慕挽辭的眼裏卻是變了樣。
低垂着眸,看都不想看。
只想把阿越找回來。
江肆站在她面前是,慕挽辭依舊低着頭,眼中含淚。
兩人誰都沒先開口說話,反倒是站在江肆身邊許久的阿越急了。
她一路被人帶走,哭不敢哭,鬧也不敢鬧,剛剛見到廖洋時完全沒反應的過來,已經被人牙子和深宮的架勢吓傻了,這會兒看到慕挽辭就想往她的懷裏鑽。
可阿越是被江肆牽着手的,江肆沒松開,她想鑽也鑽不進去。
急的阿越直接哭出聲來:“阿娘!嗚嗚…她她…”
阿越的膽子向來很大,可現下見到了江肆卻像是老鼠見到貓,慕挽辭想到了什麽,瞬間臉色都變白了幾分。
而想到的,不止是她一個人,還有江肆。
她拉着阿越的手漸漸松開,擡手讓人把廖洋放了,又低下頭看着吵鬧的阿越。
冷冷的說:“閉嘴。”
十分不溫柔,甚至還有些兇,阿越瞬間撇嘴不敢哭了。
江肆的心終于舒展了一些,才又對慕挽辭說:“你的人,和孩子我都給你帶過來了。”
“新都宮門深,再來一次怕是不那麽好離開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含糊,眼睛看了看慕挽辭,又看了看阿越。
心中不由得感嘆,長得…還真是像啊。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打算放人走,卻在轉身的時候小腿被輕輕的踢了一腳。
一轉頭沒看到人,往下一些才看到氣鼓鼓的阿越。
“不許你兇阿娘!”
“江肆…!”
兩道聲音分別傳到江肆的耳朵裏,震得她耳朵難受。
臉色仿佛比被阿越踹時還要可怕。
她自己也知道,看到阿越時心情極差,盡管這是自己的孩子,可江肆卻清楚的知道。
這孩子,和她。
好像天生的克星,她怕自己,卻還是會忍不住的踹向她。
就像她,明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卻沒法感受到親近,甚至都不如見到慕挽辭時心中的那點漣漪。
也正是這樣,她被這對母女誤會了。
尤其是慕挽辭。
她的動作已經越過了禁軍,踏入城門抱住了還未離開的阿越。
又是這般,江肆冷冷的看着,看她把阿越護在身後,更是下意識的挺直了腰背,顯然對她十分防備。
東海過往之事,一瞬間又在江肆的腦海中回想起來,她不住的戰栗,頭痛欲裂。
踉跄幾步扶住高牆時,她顧不得旁人大喊道:“藍钰!”
藍钰速度極快,誰都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到了江肆的身邊。
攙扶着,緊挨着,再旁人看來她和江肆的動作極為親密,也正好誰也看不到,她往江肆的嘴裏遞了一顆藥丸。
再見面,她把她惹哭了,她把她氣犯病了。
也不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