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那間陰暗的牢房,兄弟二人背對而睡,這是他們在被關在牢房以來,第一次背對入眠。夜很靜很漫長,各懷心事的二人都沒有睡着,也沒有作聲。
最終,夏夜輕輕轉過身,從背後抱緊螢火,“螢火哥哥……”
螢火沒有勇氣轉身,他根本沒有當一個哥哥的資格。
“螢火哥哥,你不要自責,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夏夜的臉貼着螢火的背,淚水的溫度的穿過單薄的衣裳。
“螢火哥哥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夠了……螢火哥哥……”任憑夏夜說什麽,螢火始終都沒有回頭。
他并不是想去傷害夏夜,而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夏夜,連母親的骨灰都保護不了,他到底只不過是端木斷手下的一件玩具,什麽都做不了。
就這樣一連好幾天,螢火都沒有正眼看過夏夜,也沒有怎麽進食,臉容明顯憔悴了。
這一天,牢房的門又打開了,進來的自然只能是端木斷。
“看來,你過得不太好呢?”端木斷冷哼道,表情并有些複雜,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夏夜爬近端木斷扯着他的褲腳哀求道:“斷哥哥……求你放過螢火哥哥…求求你…”
“你看,你親愛的弟弟在求我呢。”端木斷最喜歡看到二人痛苦的表情了。
螢火絕望道:“沒用的,夏夜,不要求他。”他扶起脆在地上的夏夜,“他折磨我,是因為我長得像娘親,他恨娘親,只要我還活着,他就不會罷休。”
“哦,看來是變聰明了。”端木斷揚眉譏笑。
螢火拉開夏夜的雙手,無奈而絕望地微笑:“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夏夜含淚搖頭,緊緊地扯住着螢火的衣袖。
螢火一根一根地掰開夏夜的手指,然後平靜地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端木斷邪惡地彎彎嘴角,好一對相親相愛的共生兄弟,他就要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直活在痛苦中。
夏夜眼睜睜地看着牢房的門關上,連哭的聲音都沒有了,他的兩個哥哥,一個是他一直仰慕的哥哥,一個是一直愛護着他的哥哥。
為什麽要這樣相互折磨呢……
燭光明明滅滅,使整個房間染上一種詭異色彩。
螢火以大字的姿勢被固定在床上,一絲不挂。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了,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即将來臨的痛苦,至少,這樣他會好受一點。
端木斷對螢火甘心受死的表現有些不滿,一直以來,他以折磨螢火為樂,他認為,讓螢火痛苦、哭泣,便能平息他心中的恨意。
但事實上,自從上次亂葬崗的挫骨揚灰之後,他并沒有得到多少快感,反而覺得空虛。
“怎麽了?這次不求我麽?”端木斷坐在床邊,俯視着他。
螢火別過頭,他已明白,無論他怎麽求饒,端木斷都不會放過他。這六年以來,他一直抱着一絲希望,希望端木斷會釋懷其母親的死,會放過他們兄弟倆。抱這樣的希望也只是螢火一廂情願罷。
“望着我。”端木斷憤怒地命令。
螢火沒有聽從,仍然是別過頭。
“賤_貨!”一個巴掌打下去,螢火的臉紅了一片,“好,你不看是吧,我就讓你好好看着!”
端木斷往螢火的口中塞了一塊特制的木頭,那是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而制的。每次端木斷要狠狠折磨他的時候,就會把這木頭塞到他口中。
然後,端木斷取出一根細長的蠟燭,并點燃。昏黃的燭光照着端木斷那複雜的表情。
端木斷一直把自己囚禁仇恨之中,折磨螢火就是他唯一釋放的方式,然而,當螢火不再反抗,任他魚肉時,他居然變得焦躁不安。
這種焦躁與不安使端木斷變得瘋狂。
“這個蠟燭是特制的,專門用于嚴刑逼供。人在失去光明的時候,是最不安的……”
螢火恐懼地看着向自己靠近的蠟燭,馬上閉眼,拼命地搖頭,“嗚……嗚……”
“對了,我就要你這樣的表情!哈哈……”端木端猙獰地笑,一手打開螢火的眼睛,“這個只會讓你暫時失去視力,我不會讓你瞎的,你這一生都要看着自己如何被我折磨。”
任螢火怎麽激烈地掙紮都無法掙開那緊緊地固定着他的繩索。
蠟燭那危險地溫度越靠越近,螢火體身都繃緊。
然後,一滴透明的蠟滴滴進了螢火的眼裏。螢火像下了油鍋的蝦一樣,身體以最大的力量繃緊,縛在他身上繩索甚至勒出鮮血。
“嗚……嗚……”
“哈哈哈……”螢火的痛苦讓端木斷興奮非常,仇恨的業火已經将他吞沒了,“還有一只呢……”
端木斷以同樣的方式往螢火的另一個眼裏滴下蠟滴。由于之前被灌了藥,螢火并沒有昏過去,雙眼被滴蠟後根本閉不上,而那種炙熱的痛苦更是緊緊地抓住了他的靈魂,所謂的生不如死,就是這樣了。
這只是前奏,端木斷并沒有因此而放過他。他邪笑着吹滅手上的蠟燭,開始發狂地啃噬螢火美麗的身體。
漫長的夜才剛開始,帷幔落下,裏面傳來螢火的斷斷續續的苦吟與端木斷惡魔般的笑聲……
夏夜在地牢裏裹緊單薄的被褥,望向窗外,陷入沉思……
如果能出去,螢火哥哥應該就能解脫吧,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