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沒有試圖把Bucky從他的安全屋帶走,甚至沒有試圖停留在安全屋裏過夜。

他從鄰居家借了一些牛肉、紅蘿蔔、土豆和調料,鄰居家的胖女士很是驚訝旁邊搬來了一位笑容甜美的金發大胸。Steve用這些東西煮了一鍋黏稠的肉湯,熱氣騰騰地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心情愉快地囑咐Bucky記得喝湯,便離開了。

Bucky沒有看那鍋湯,始終肌肉緊繃,視線聚焦在Steve身上,冷淡而堅持,仿佛打算用像鐳射線般的視線燒死Steve身上的細菌,或者幹脆就是燒死Steve(up注:對,燒死他們這些異性戀!)。

偶爾Steve擡起頭來跟Bucky說話,就會看見Bucky迅速地把低下頭或把腦袋扭向一邊,等他再換一個角落聽聽框框地擺弄起來,又會不久便感到自己幾乎要被Bucky的視線燒出兩個洞來。

Steve離開的時候,Bucky有些驚訝,不知是驚訝Steve離開了還是Steve沒有強迫他一起離開。當Steve心情愉悅地對他道晚安時,他沒有搭話,他仍然保持着那個姿勢,用缺乏興趣卻直接的眼神看着Steve關上了房子的門。

第二天,Steve又來了。他拎了兩袋食物和生活必需品,背後背了幾個枕頭,看上去滑稽的要命。Steve一進門就發現自己留在桌子上盛肉湯的碗空了,滿意地嘴角都要咧到眉頭上面去。他哼着小曲,把枕頭堆在沙發上代替被收走的Bucky的衣服,用紙袋包了一包甜甜圈送給鄰居的胖女士做謝禮。胖女士為Steve的又一次出現高興不已,捏着他粗壯的胳膊感嘆現在很少見到這樣禮貌周到的年輕人了,Steve低垂着眉眼,害羞地笑着。

Steve再回到屋裏的時候,Bucky已經起床了。

“嘿,Bucky,昨天睡的好麽?”Steve對Bucky打招呼。

Bucky瞪視着Steve,他穿着牛仔褲和運動鞋,帶着棒球帽,撿了一件Steve洗好的襯衣,準備離開。Steve急急把自己帶來的東西随意地堆了堆,跟在Bucky身後一起出了門。他們一前一後,就像昨天走進來時一樣,絲毫沒有變化。

Bucky有明确的目的地,走的很快,很有方向性,Steve則單純地跟着,他試圖跟Bucky産生一些對話,但Bucky沒有反應,Steve便把精力轉移到如何縮短與Bucky的物理距離。

起初,他嘗試着離Bucky更近一些,并觀察着Bucky的反應,當發現Bucky的手臂微微擡起,在襯衣下呈現出明顯的肌肉線條時便停止,維持着這樣的距離,直到Bucky的手臂松弛下來,他便繼續嘗試離Bucky更近一些。這樣走着,當Steve發現Bucky停下了腳步時,他們已經幾乎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了。

Steve有些驚訝,Bucky又來了史密斯博物館,因而走進博物館的大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腳步也就跟着慢了半拍。

這期間他仿佛聽見Bucky說,“今天有些新的東西”。

Steve一頭霧水,他看向Bucky,只捕捉到Bucky迅速轉頭的側臉,但仍然為Bucky自行發起的這段對話感到高興(up:隊長,你确定這是一“段”對話麽?),他試圖把對話繼續下去,一路呼喚着Bucky的名字,試圖從Bucky口中獲得“新的東西”的答案。但Bucky似乎使用完了今天說話的配額,決計不再開口。

Steve很快得到了答案,美國隊長的展廳門口擺放着一只告示牌,提示游客在美國隊長參展的展區增加了一些新的展品。Steve跟着他穿過了介紹注射血清之前的Steve和作為演員的美國隊長的兩個展區,Bucky對展廳的介紹似乎輕車熟路。

新的展品是Steve作為美國隊長作戰時寫的紙條,有他留給将軍的,也有他寫給咆哮突擊隊的其他隊員的,但大部分是寫給Bucky的。Steve墜入深海後由他的戰友交給博物館保存,而在Steve解凍後,博物館禮貌地詢問了Steve他們可不可以對其中一部分有研究價值的加以備份和展覽。

他們在野外作戰的時候,有時他和Bucky要去不同的地方執行任務。即使呆在一起,他們也可能被分在了不同的巡邏時段,或Steve前去參加軍隊的某些活動到淩晨深夜。那時Steve和Bucky常常寫一些紙條壓在對方的制服或枕頭下。這些字條大多是為了告訴對方彼此的狀況或部隊的調動,但也有一些極具Bucky的個人風格。

比如這一條,Steve覺得完全沒有絲毫研究價值可言且展示給普通民衆非常不合時宜。

那是某天Bucky聽說Steve因作戰會翹掉了Stark博士的例行檢查,彼時他們都不清楚血清是否會帶來未知而又潛在的副作用。于是Steve參加完軍部的會議回來,看見睡着的Bucky在他的枕頭邊留了一張字條,公子哥般的字體龍飛鳳舞地寫着什麽,“Steve,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沒有去見Stark,你就得擦一個星期份兒的皮鞋”。

因戰事而嚴肅疲憊的美國隊長走到Bucky的行軍床邊,字條的主人背上受了傷,裹着厚厚的紗布趴在床上,他踢了被子,臂彎裏抱着半拉枕頭,大半個背部和兩條長腿露在被子外面。正在愈合的傷口隐隐發癢,Bucky睡夢中露出了不耐的表情,皺着眉,把手伸到背後使勁撓了撓。

Steve忍不住笑了,他坐下來,用手輕輕地撓着Bucky的傷口,Bucky漸漸醒過來,眯縫着睡眼對抗屋裏的燈光,“Steve,你回來了?你得去找Stark。”

Steve踢了踢Bucky放在床底下的皮鞋,那鞋像被扔進沼澤裏泡了一天一樣,Steve說,“當然了,我怎麽會剝奪你刷皮鞋的權利。”

“嗷,Steve,求求你了。”Bucky把臉埋進枕頭裏,假意的哀嚎着。

Steve最終還是去見了Stark,就像盡管Steve對這些字條的研究價值存疑,他仍然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見到這些字條。

Steve十分享受重新閱讀這些字條,這些字條讓他想起了許多老時光,那些他們不知道命運在前方七十年的道路上為他們安排了些什麽的時光。

而此時,他旁邊站着Bucky,對着Bucky唠叨字條背後的故事——他們為拿下的某塊陣地、挫傷的九頭蛇的某個陰謀或戰後酒吧裏姑娘的某個邀約的歡欣鼓舞。

Bucky嚴謹認真地依次讀過,沒有漏過一張,偶爾他在某張字條停留過久的時候,Steve便會擔心他會不會覺得過去的Bucky Barns啰嗦而又浮誇,或是暗自期待,他也許想起了什麽。

他看着Bucky陰郁而糾結的側臉,想象着有朝一日Bucky回憶起這些細節時的放肆的笑容。

他只是很高興,他最終和Bucky相逢了。感謝上帝,他想,感謝上帝,Bucky還活着,我曾經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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