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本來挺看好蘇霧的, 這段琴彈完後,覺得沒譜兒了。
三個人都将視線落在安蕾身上,她思索着,考慮得有些太久了,但最後還是給了答案:“今天法務沒上班,周一上午你來戴樂簽合同吧。”
蘇霧的情緒壓了太多,一下子全炸了出來。
她咧起嘴角,狂喜地撲向陳奪,雙腳騰空,直接在他身上挂了個三秒。
陳奪也很替她高興, 抱住蘇霧。
安蕾和易燃像看異類一樣看着眼前這兩個想笑就笑,想跳就跳, 毫無顧忌的人。
許伽羨慕地勾了勾嘴角, 想起了他那過早就逝去的青春~
情緒釋放完了之後,蘇霧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那個……”她松開勾在陳奪脖子上的手, 看着安蕾,頓了頓,問:“不好意思, 您剛剛說的是, 周一上午嗎?”
安蕾:“嗯哼。”
蘇霧看回陳奪, 陳奪似乎漸漸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蘇霧看着安蕾,想着是不是有可能改個時間:“周一恐怕不行,我們只有周末有時間……”
安蕾表情特別訝異,甚至感到有些可笑:“什麽意思?”
蘇霧想好好解釋來着:“因為我們現在還在讀高中, 周一到周五都在躍華上學,只有周末能來上海。”
安蕾擠了下眉頭,沒有明白:“你的意思是,要我來配合你的時間,是嗎?”
好像……是這麽個意思。
蘇霧:“……”
安蕾覺得太可笑了,剛剛對蘇霧建立起來的好感,一下子全敗光了。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只有周末有時間,那你簽約唱片公司做什麽,兼職賺零花嗎?”
安蕾的态度一下變得淩厲起來,蘇霧誠惶誠恐,語塞住了。
安蕾:“你沒空,大把人有空,通告是不會等你的。”
陳奪一開始太一腔熱血,沒考慮到這個方面。
知道惹安蕾不痛快了,陳奪站了出來:“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這個問題我們會想辦法解決。”
安蕾看了他一眼:“你們還有一天時間,周一上午十點,沒有看到人的話,我就默認你們放棄了這次機會。”
蘇霧:“……”
安蕾申明:“AND,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
蘇霧和陳奪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安蕾幹脆多說兩句:“當歌手是你的夢想,對嗎?”
這點蘇霧很堅定:“是的。”
安蕾懷疑:“可是你真的知道,當歌手意味着什麽嗎?”
蘇霧:“意味着……”
蘇霧把目光投向了架子鼓邊上的許伽,腦海中冒出“超有錢”、“粉絲超多”、“可以開演唱會”、“在舞臺上發光發熱”、“登上人生巅峰”等一系列詞。
但,安蕾要說的肯定不是這個。
所以蘇霧話鋒一轉:“……什麽?”
安蕾就知道,小姑娘只有一腔熱忱,根本什麽都不懂。
安蕾抱手,未免她簽約後再哭着喊着要解約,醜話說在前頭:“意味着你不得不割舍很多東西。”
蘇霧:“比如什麽?”
“比如……”安蕾意味不明,瞥了陳奪一眼:“自由。”
蘇霧天生一副好嗓子,吉他啦電子琴啦,全都是根據自己的興趣愛好學的,所以至今在唱歌這條路上,就沒有怎麽廢過勁。
所以她确實沒有考慮過,當一個歌手,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見小姑娘的眼神開始動搖了,安蕾丢下一句:“考慮清楚再來找我吧。”
然後看了易燃一眼,搖搖頭,先一步離開了練習室。
五分鐘後,兩個人在易燃的帶領下,走出戴樂的大樓。
蘇霧茫然地在大樓門口站了一會,欲哭無淚問陳奪:“現在怎麽辦?”
陳奪攬了攬蘇霧的肩,好像好心做了壞事,自責與心疼的情緒并進:“先回酒店吧。”
……
一路上,兩個人思緒萬千,回到酒店後,兩個人盤着腿,面對面坐在床上,準備開始解決問題。
蘇霧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者我們可以跟蕾姐商量,看能不能先簽約,之後每個周末先來練習,等高中畢業後再出道,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陳奪:“你想簽約後就自己把自己雪藏起來是嗎?”
蘇霧:“……- -。”
陳奪搖頭:“風險有點大。”
蘇霧有些低落,想了想,說:“實在不行的話,或者這次只能先放棄,等我上了大學之後,再找機會。”
“這也不好。”陳奪想過去:“這樣做,很有可能會惹惱安蕾,不管你以後是不是能簽其他公司,戴樂勢力那麽強,說不定會打壓你。”
蘇霧怎麽有種進了龍潭虎穴的感覺:“那這麽說,如果我以後還想混的話,就只能周一上午去戴樂簽約咯?”
陳奪還在想。
蘇霧頭疼:“可是簽約後又怎麽樣,來上海一趟都要四五個小時,又不是四五分鐘,不可能說來就來。”
陳奪看着蘇霧,說:“或者你可以找你家裏人商量一下。”
蘇霧:“商量什麽?”
陳奪簡單粗暴:“轉學,搬到上海來?”
蘇霧直接垂頭,兩只手扶額:“這就更不可能了。”
陳奪:“為什麽?”
蘇霧:“因為我家裏人根本就不支持我當歌手啊。”
陳奪有些不可思議:“那你的吉他和電子琴是怎麽學的,你還是校園十佳。”
蘇霧:“當做愛好是可以,但是當做職業,就不行。”
陳奪還是第一次聽說。
陳奪:“可是你不是想考音樂專業,然後找機會出道?”
蘇霧:“我想上大學後,他們也幹涉不了我了嘛。”
陳奪:“……”
蘇霧抓着頭發,全身上下就一個字:喪。
那現在事情是有點棘手。
陳奪想了又想,覺得沒有其他路可走:“這件事情,恐怕瞞不了你家裏人。”
蘇霧內心慘叫。
“就算簽約了。”陳奪退一萬步說:“就算躍華到上海只有四五分鐘,事情總有曝光的一天,你總得先過你爸媽那一關。”
蘇霧又開啓了新一輪的緊張:“那我要怎麽說?”
陳奪的建議是:“實話實話,看看他們會不會有什麽其他解決辦法。”
蘇霧:“如果他們不同意怎麽辦?”
陳奪還沒開口,蘇霧兀自有了對策:“那我就哭給他們看。”
陳奪:“……”
決定好了以後,第二天,兩個人照舊坐最早的一班飛機返回躍華。
蘇霧鬼鬼祟祟,推開自己的家門,陳奪走在身後。
客廳裏,只有樊坷一個人在看電視。
見蘇霧回來了,樊坷起身,看了一眼陳奪,偷笑着說:“我跟阿姨說,你拐去肖雯家一趟,所以遲一步回來。”
蘇霧捏了捏樊坷的小臉:“謝謝你啦~”
樊坷想到和蘇雲哥哥共浴一池的畫面,覺得小事一樁~樂意至極~
……
蘇媽媽聽到動靜,提着一把菜刀從廚房走了出來,問:“蘇霧回來了?”
刀尖上都是血。
蘇霧一哆嗦,問:“媽,你在幹嘛?”
蘇媽媽:“哦,殺雞。”
蘇霧:“殺完了嗎?”
蘇媽媽:“還沒。”
蘇霧:“那你殺完了,我跟你講一件事。”
蘇媽媽提着刀走出來了兩步:“啊沒事啊,你現在說。”
蘇霧害怕:“別別別,現在說,你可能不殺雞,改殺我了。”
陳奪:“……”
蘇媽媽:“你說什麽?”
樊坷離得近,聽得清清楚楚。
她擡頭看了看蘇霧,又看了看陳奪,腦洞又開了起來。
不會他們兩個……
樊坷視線向下,盯着蘇霧的肚子看了好一會兒。
……
蘇霧對蘇媽媽說:“沒事沒事,你先殺。”
蘇媽媽對陳奪笑了笑,然後嫌棄地看了蘇霧一眼,重新回到廚房。
蘇霧腿軟,在椅子上癱了下來。
樊坷好奇:“蘇霧姐姐,發生什麽事了?”
蘇霧摸了摸樊坷的頭:“沒事……叔叔呢?”
話音才落,蘇爸爸就從大門走了進來,手上提着魚竿和一桶魚。
看到女兒,蘇爸爸炫耀道:“蘇霧,看,我今天戰績可以吧。”
蘇霧往桶裏瞅了一眼,不走心道:“好棒哦。”
蘇爸爸看了陳奪一眼,很熱情:“陳奪來啦,中午在叔叔這邊吃飯吧,叔叔殺魚給你吃。”
陳奪應允:“好,謝謝叔叔。”
蘇霧在一旁心想,殺殺殺,都殺盡情了再聊。
……
備好食材,蘇爸爸和蘇媽媽一起從廚房走了出來。
蘇霧問:“雞殺完了?”
蘇媽媽:“殺完了啊。”
蘇霧再問:“魚也殺完了?”
蘇爸爸:“嗯。”
蘇霧:“那我們聊聊吧。”
終于要開始了麽,樊坷凝神。
蘇霧起身,看了陳奪一眼,緩緩開口:“那個……”
蘇爸爸蘇媽媽不知道什麽事,一臉困惑。
“我……”蘇霧閉了閉眼,豁出去了:“我要當歌手。”
包括陳奪在內,幾個人的心都默默提了起來,只有樊坷暗暗松了一口氣。
蘇爸爸蘇媽媽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有些不解。
蘇媽媽:“這個問題,我們很早之前不是就已經讨論過了嗎?”
蘇爸爸在一旁點頭附和,家庭地位可見一斑。
蘇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