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信香突然的爆發對江肆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她不僅後頸疼的厲害,就連身體都虛軟的厲害。

不過她的神志确實清醒了的,踉跄的後退了幾步,努力的收回這擾人的信香。

雖然名義上她和慕挽辭之前的關系很親密,可也是冒犯的。

“抱歉我…”

“既然聽到了。”似完全不在意她說什麽,慕挽辭打斷道,接着又繼續問:“那你想要做什麽?”

信香突然的爆發對她兩個來說,都不是太好的事情。

江肆受疼痛侵襲,慕挽辭則是處在雨露期的不穩定狀态,更是雪上加霜。

她厭煩江肆是毋庸置疑的,同時也開始厭煩自己這坤澤的身份。

還有,對慕澤晟加深的失望。

馮堯也好,五萬兵馬也罷,不過都是慕澤晟在把自己往嘉靖侯的身邊推,而使的小手段。

慕澤晟的心思她看的透,卻又覺得可笑至極。

家國安盛,并不是慕澤晟的心中所想,他想要的一直那至高的皇權。

百姓之命,對他來說皆為蝼蟻。

所以他能在嘉靖侯的面前毫不掩飾自己利用慕挽辭來換取越國安盛。

盡管虛僞至極,他仍然想要那至高的皇權。

慕澤晟能對待她如此,就是她過往太縱容,也太心軟了。

以色侍人,她還不如忍受雨露期的煎熬。

所以她想挑明告訴江肆,這絕無可能,她寧願…

慕挽辭靜靜的等待着她的回複,可江肆卻眼神變得格外空洞。

因為她的腦海裏正在天人交戰。

一股陌生的記憶正在侵襲…

那時一處極為昏暗的房間,雪蓮氣味濃郁的發甜。

而在那床上是被束縛住手腳的慕挽辭在苦苦掙紮,她眼尾泛紅,衣裳更是破碎不堪,只有幾條碎布擋住,完全失了那副清冷的模樣,脆弱又易碎。

而站在床邊拿着鞭子的人俯下身,勾起慕挽辭的下巴,咧嘴笑了笑。

只一個動作,這人就做了好幾遍,直到慕挽辭不耐的奮力扭頭,這人才狠狠的說道:“再高貴又怎麽樣?還不是任我魚肉?”

說着,鞭子就揮向了慕挽辭露在外面的背上…

“侯爺…不好了!”

“北境的書信,戎狄來犯了!”

讓江肆抽出記憶的是蘇洵急切的聲音,她回神時,慕挽辭已經施施然的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江蘇定了定神,從蘇洵手裏接過信。

她看了幾遍,才讀懂信件的內容,交還給蘇洵之後邁着步子回到偏殿。

信是蘇洵的留在侯府裏的親信送來的。

戎狄小規模襲擊之時是從她們離開北境時開始的,日前更是直接宣戰。

北境如今群龍無首,危機之下只得由葉婵帶兵,戰事才算是穩住了些。

信看了,蘇洵又在一旁說了半天,江肆也都聽進去看進去了,只是她對這些不過就是略懂,具體布局多是要聽蘇洵的。

從前戰時,蘇洵多次出謀獻策,這次也沒覺得有何不妥,滔滔不絕的講完,準備出發時才想起如今不是在淩上城。

也想起了支援平津兩萬兵馬,皇上又想要從靖遠軍抽出無萬兵馬的事情。

蘇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長久以來的心中所想:“侯爺,屬下确實想不通,您為何執意要納長公主為妾。”

蘇洵想不通,江肆就更加的想不通了。

嘉靖侯身為一方軍候,保一方百姓平安,可同時也代表着至上權利,天高皇帝遠,說是土皇帝也差不多了,何必要納長公主為妾,踏上這一趟渾水呢?

但那股記憶讓江肆清楚了一點,原身的心理就是不健康的,她所思所想并非常人能夠理解。

她要的,是那種隐秘又刺激的…快,感。

可現在,她又要怎麽回答蘇洵?

江肆閉了閉眼,又看向蘇洵,在她的等待當中說出了一句:“因為她好看。”

蘇洵錯愕,仍是不解。

江肆不願意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畢竟她又不是原身,她怎麽會知道?

“我去請旨離京,你先回驿站派人準備。”

“屬下領命。”

兩人一道出了偏殿的門,蘇洵出宮,江肆則是去找慕挽辭,與她說清楚要回北境之事。

可一踏入卻沒看到她和知渺的身影,小宮女說了她才知道,是被慕澤晟給請走了。

她多問了一句:“皇上可有說是何事?”

小宮女跪在地上低着頭說:“是皇後娘娘有喜了。”

有喜?

怎麽早沒有晚沒有,偏是這麽巧的時候有喜?

江肆心中存疑,總覺得哪裏不對。

一路走到慕澤晟的寝殿,更是暢通無阻。

進門前,江肆跟慕挽辭對視一眼,她的安靜從容相比慕澤晟和皇後表演的喜極而泣形成了強大的反差。

慕挽辭先收回眼神,江肆進殿後也沒明知故問,見禮時便大方的祝賀:“臣聽聞皇後有喜,實乃越國之喜啊。”

道喜過後,江肆連坐都未坐就把北境之事上報。

“北境之亂,需臣親自回去,這次來便是向皇上辭行。”

慕澤晟聽完明顯倒是沒有驚訝之意,而是看着慕挽辭變現出了不舍之意:“這便要走了?”

“那皇姐…也要一同回去?”

江肆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慕挽辭,見她絲毫沒有不舍,反而站起身來,表面要去她一塊離去。

“既以為人妾室,自當要跟随乾君。”

慕澤晟無法再說什麽,長嘆了一口氣:“朕還未與皇姐多聊幾句,皇姐也還未見到皇侄兒…”

“也罷,國家大事總是排在前面,你我姐弟總是有相見的時候。”

江肆在一旁冷眼旁觀,發現慕澤晟的演技比昨天還要爐火純青,慕挽辭也更加的冷漠。

姐弟二人的家常話幾乎沒有,這一趟也不知道回來省的什麽親。

就在她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之時,慕澤晟又作出幺蛾子,他把一直默默站在身後的太醫叫到前面來,給慕挽辭把脈。

“皇姐從小身子骨就不好,北境天寒,這一路回去怕是就要入冬了,還是讓太醫開些補藥在路上吃。”

這不是瞧不起人嗎?藍韶的醫術該是比這太醫還要好。

江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見這太醫賊眉鼠眼的印象極為不好,又見慕挽辭也并不十分樂意,想要替她拒絕。可還沒等她說什麽,慕挽辭往她的身邊站了站,躲開了那位太醫。

開口同樣是拒絕的話:“不必了,乾君手下的軍醫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皇帝派人照料好皇後便好。”

慕澤晟面上也是有些不悅,可有江肆在他也不敢發作。

只能招手讓太醫退下。

之後又說了一些邊境之難,聽的江肆也是十分不耐。

慕澤晟的年紀到底沒多大,所以心思還是挺明顯的,說壞吧,挺壞的。

說天真呢,也真的挺天真的。

臨行前,慕澤晟摟着皇後一同送她們,見兩人離的特別遠還說了一句兩人盡早要孩兒的話。

他想把慕挽辭趕遠的意圖十分明顯。

不放心也十分明顯。

所以可能才特意有了這麽一趟,清漪殿有人監視,所以北境之事在她來之前已經知道了,甚至特意把慕挽辭叫去也是有意圖的。

離京時,江肆沒·騎馬,而是坐在了跟慕挽辭同一輛的馬車上。

馬車本就不大,因着江肆上了馬車,知渺只好跟在馬車旁伺候。

她有話說,關于她和慕澤晟的那些事情。

只是一時沒想起如何開口,直到在京陽的長公主府停留時才說:“這長公主府當真氣派,怕是少有皇子皇女能得先帝如此偏愛吧?”

慕挽辭在閉目養神。

絲毫沒有在意是否到了長公主府,聽到江肆如此說才打開帏簾看了一眼,之後又很快的放了下來。

“偏愛,就是會惹人不滿,與嫉妒的。”

“包括親弟?”

“包括親弟。”

慕挽辭說起這些時,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這笑容其實江肆也熟悉。

在她想起親生父母,抛棄她後分別幸福美滿的時候總會出現。

只是她親情是原本就單薄的,比起慕挽辭這樣體會過手足情深,或者自以為手足情深之後才發現,那弟弟還是差了一截。

江肆記得原文中越國破時,慕澤晟那副懦弱無能,又攀附着長公主生存的模樣。

“之前你不是問我要做什麽?”

“我希望回到北境之後,你我各自好好生活,你在南院我在北苑。”

“互不打擾。”

像是不信她說的,慕挽辭斂了笑,盯着她看。

江肆模棱兩可的說着:“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經不是之前的嘉靖侯了。”

“只是…有些時候情緒還不是控制的特別好,但你我見不到面,也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江肆也是難得的跟她說了這麽多的話。

主要是也受了刺激,一個是慕澤晟,另一個就是今日突如其來的記憶。

讓她對慕挽辭又多了一分憐惜。

話一開口也好說許多,她又接着指了指上京的方向,冒着風險說道:“你們姐弟關系真夠差的。”

“若是沒事,就別瞎折騰回來了。”

她說完,一直微微垂頭的慕挽辭擡眼看她,這一眼…帶着懷疑。

江肆剛要開口說些什麽,馬車狠狠的晃了一下,她重心不穩直接就撲向了慕挽辭的身上。

也好在她眼疾手快,手扶在了慕挽辭頭的兩側,身體一絲一毫都沒觸碰上。

就是離的很近,近到低下頭…

她就能看到慕挽辭有些泛紅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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