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慕挽辭在深宮多年,而後又來到這北境,其他去的地方去之又少,所以聽到江肆的問詢,怎麽可能不動心呢?

只是她的顧慮也頗多。

與江肆攤開說話确實暢快,可靖遠軍中多人且不說服她,就是被江肆帶入軍營之事怎會沒人不滿?

因此她不好開口。

江肆想是猜出了似的,靠近了她一些,從她的話中提取到的消息再用來說服她:“如今看來,慕澤晟自是十分看重丹藥,也一定會多次派人入東海問藥,能夠占據先機,必然也能瓦解他和陶遵的關系。”說着江肆目光瞥向她,有些猶豫但還是又說了兩。

“自古以來,能夠走到尋丹問藥這條路未有一人善終,皇權捧殺不能要命,可若是陶遵遲遲尋不來藥,他便會不信任陶遵。”

“而若是東海有你在,這樣的效果會更加明顯。”

江肆所言不無道理,慕挽辭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

有她在,慕澤晟的注意力會偏向她,倒是不管陶遵做沒做什麽,都會讓兩人的關系不複以往。

帝王心,向來都是如此。

慕澤晟這般,倒也讓她覺得正常,只是好笑江肆還會顧及她的情緒。

她笑了笑,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慕澤晟在朝中信任世家,世家又皆以陶遵為首,貪污舞弊之氣盛之,去年工部所修堤壩今年雨季已經沖垮,慕澤晟他…”

“只顧着長生之事,下令免去工部尚書,把薛家的人扶持了起來。”

“你不在朝廷可能不知,薛家便是陶遵的母族,想當年陶家薛家都只算是寒門,因為陶遵這十餘年間已經排得上越國五大世家,陶家為首,薛家次之。”

江肆便只是聽着這些事就覺得荒唐,堂堂一國之君為何偏要如此行事。

心中不由得感嘆,越國只百年的基業,竟然這麽快的便隕落。

也真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眼看着慕挽辭神情落寞,江肆從床榻上起來,穿好衣服便要拉着她走:“不開心的事便不想了,今日小年,你帶我去庖廚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江肆情緒倒是轉變的快,慕挽辭被她拽的踉跄了一下,緊跟着她過去。

一路上江肆不提糟心的事,說起吃食,又說起了去東海要做之事。

慕挽辭聽了一路,忍不住說道:“東海之行,你當是游玩嗎?”

“那裏多是島嶼,吃穿都成問題。”

“這你就不懂了吧?所謂吃穿都是問題,不過是那裏的百姓們吃膩了,若是我們過去,指不定當是食物多新鮮呢?”江肆笑眯眯的說着,慕挽辭一臉的不信:“當真?可聽聞東海百姓,冬季嚴寒夏季酷熱,地動山搖,連大米都吃不上。”

“唔…那可能也是真的,東海氣候上不适合種稻子,所以産量少一年也吃不到多少,可越是這樣,我們不是更有機會開發嗎?”

原本去東海只為讓慕澤晟不順心,現在越想越是妙計。

這個時候的運輸便是漕運和镖局,危險系數高,若是由軍隊專門開設漕運或镖局,從東海運送海鮮,再從北境運送糧食,簡直是賺翻了!

她越想越起勁,恨不得年都不過了就去往東海。

“去往東海之事需要早就打算,要做個十分結實的船只,一路遙遠,可不能出岔子。”

吃飯的時候江肆都在想着這事,慕挽辭敲打了一下她的額頭,警告她:“食不言。”

江肆如今願意在慕挽辭的面前暴露出這些情緒來,想東想西說幹就幹,慕挽辭也不假辭色的訓教與她。

“殿下果然是十分嚴厲,若是将來教育小孩子,怕是時不時就要吓哭。”

江肆本意只想說她嚴厲,卻沒想慕挽辭聽到後嘴上的動作都停了,聲音冷淡的說:“本宮無甚胃口,侯爺慢用。”起身便要離去,江肆以為她生氣把起身拽住她,卻見她臉頰緋紅…

這才意識到,慕挽辭是害羞了。

解釋,只會更加誤會,江肆未提小孩子的事情,只說:“殿下是比我想象的還要嚴肅許多。”

“不,是嚴厲許多。才有感而發。”

慕挽辭卻是不聽,掙開了她的手轉過身又說了一遍:“我吃飽了。”

這話與剛才的話有些不一樣,卻是柔和了許多。

江肆以為她好了,便笑了笑,提出晚上一起去看煙花的事情。

征戰半年,也就這個春節能夠放松下來,江肆不想放過任何外出的機會。

也不會錯過,與慕挽辭玩樂的機會。

可慕挽辭卻看不出喜怒,只淡淡的說:“天色尚早,侯爺若是無事大可去書房看看兵書,将來定然用的着。”

江肆不肯,怨念的問她:“那你作何去?”

“煮茶,下棋。”

慕挽辭的喜好也真不多,就這麽兩樣,倒也讓江肆不知如何是好。

猶豫了半響說道:“江肆棋藝不精,還想向殿下讨教。”

慕挽辭不接茬,卻是走到了棋盤上,把黑子留給了她,見她還未動便催促一句:“還不過來?”

江肆以為她會不應呢,被叫的這一聲後忙不疊的就坐到了她的對面上去。

她一個想要讨教的人神情十分放松,慕挽辭卻一直繃着臉。

教導的時候格外認真,不久之後江肆便覺得有些累。

可看她認真的樣子,也不敢多言。

就那麽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良久慕挽辭被她看的有些羞惱,閉了閉眼這說道:“侯爺心不靜,還是外出吧…”

“好!”

——

雖是小年,可淩上城邊還是圍着滿滿的人,江肆與慕挽辭出來這一趟并未帶人,只有她們兩人。

怕人擠到慕挽辭江肆便把她護在懷裏,姿勢十分暧昧。

起初慕挽辭還未覺察什麽,安靜的看着煙花,江肆也是如此。

可時間久了,慕挽辭覺出些不對勁來。

江肆不看煙花了,而是其他,

“怎麽了?”慕挽辭小聲的問,江肆這次收回了視線回答她:“北境竟然有賣酒釀圓子的,想嘗一嘗。”

江肆嘴饞,慕挽辭倒不是不清楚,所以也縱着她。

兩人落座在小商販那裏,江肆吃酒釀圓子來津津有味,慕挽辭卻瞥了瞥眉。

她生在上京,地處江南不遠,而宮中最不缺的就是江南的廚子,是以酒釀圓子曾是她幼時最愛的食物之一,吃了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如今碗酒釀圓子到了嘴裏,一口就嘗出了不正宗。

江肆倒沒有,一碗很快就下肚了,臉上一片餍足。

慕挽辭心思微動,想到之前這人給她做過的吃食,自己倒是甚少給她做些什麽,便放下碗筷細聲的說着:“這酒釀圓子不正宗,改日我給你做一份。”

江肆吃的挺好,卻沒想慕挽辭這般說,又低下頭看了看她碗裏幾乎未動的酒釀圓子,淡笑的應下:“好。”

小年的煙花自然不會有除夕夜放得多,兩人起身走後煙花便也就放的差不多了,天寒地凍的也沒什麽可逛的,江肆便拉着慕挽辭回了府中。

地龍暖呼呼的,江肆洗完澡等着慕挽辭有些犯困,直到見她穿着薄紗走來是,瞌睡一瞬間都散了去。

不過卻也未敢吓動,只是噙着笑看她。

“夜深了。”慕挽辭小聲提醒,要她讓出些地方來給她,江肆卻跟聽不到似的,仍然坐在床榻中央。

拿不準江肆的注意,慕挽辭也不動,就靜靜的看着她。

“你還未答應,東海與我同去。”

慕挽辭眉頭一挑,沒想到江肆是這般較勁的性子,她那時的默認…以為江肆懂了呢,卻沒想會在這個時候還發問。

她不語,江肆卻急了,直接把人拉到了腿上。

撫着薄紗,像哄人似的說着:“東海之事是你提出,自然要陪我。”

“侯爺是耍無賴?妾哪裏說過不去了。”

慕挽辭雖是在她的懷裏,可腰板卻挺的很直,不觸碰她,江肆漸漸覺出不對勁來。

稱呼不對,慕挽辭的語氣表情都不對。

她只顧着自己想要一個準确的答案,卻沒給慕挽辭。

把人放在床榻之上,江肆輕吻着她的嘴角:“挽辭若是願意,我這幾日便安排婚宴事宜…”

話沒說完,慕挽辭撇開了頭,江肆嘴巴落空,又急着追她。

“年節事忙,你幫不上就算了,還要添亂?”

“這…怎是添亂?婚姻大事…”

“年後還要一同去東海,時間本就緊迫,還不是添亂?”

江肆聽到她願意一同去東海本是高興的,可下一句話卻讓她不知道要怎麽接,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那你是何意…?”

“從東海歸來之後。”

慕挽辭與江肆心中所想差距不小。

慕挽辭以為她怎麽算都只能是江肆的人,不必急于一時,而江肆卻以為她是在推據。

面色有些落寞的從慕挽辭的身上離開,沒了方才的鬧人勁。

可琥珀信香已經發出邀請,難耐的人倒是成了慕挽辭,她發力的抓住江肆的衣襟,湊上前吻住她。

一吻過後,慕挽辭輕聲埋怨道:“你可是又多想了?”

“我…沒有。”江肆弱弱反駁,明知沒什麽可信度可也還是想說…

絲毫沒察覺到雪蓮信香變了味,直到慕挽辭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才頓悟。

環抱住她的腰身,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弄着。

薄紗如同虛設,很快便點了火。

側過身的慕挽辭撩起頭發,把後頸完全露了出來。

哪有半分不願意的意思。

江肆為了心裏的那點小心思感到愧疚,咬下去的時候輕聲又含糊說了一句:“你若如此想,聽你的也不是不行。”

繼續甜一甜,

唉,甜的我都想開…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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