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因為與慕挽辭關系近了一步,這個年江肆過的格外滋潤,買年貨向來是她喜歡的,這次卻可以不用拉着藍韶,而是拉着慕挽辭一道去。

小年過後幾乎日日都去買東西,慕挽辭告訴過她年節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不需要她如此。

江肆卻繃着臉有些不高興,想來想去便把自己買的這些東西,全部分發給了都尉郎将的家裏。

她買回來,劉金和桑枝便安排分發,兩人雖然都甚是不理解自家侯爺喜歡親自外出采買的喜好,但也只能聽命。

之前江肆已經命蘇洵犒賞全軍,這一番算是給都尉郎将特意加的恩賜,仁義之名又在北境傳開了。

北境不比南境或者中原商戶那般多,可也是有幾家底蘊極深大家族,游家便是其中之一,算是北境的産糧大戶。

北境安寧他們這些商戶才能有利可盈,戎狄輕易不敢來犯,北境版圖擴大,自然也是清楚靖遠軍辛苦。

往年便也會捐物送糧,可今年的東西卻是足足翻了幾倍。

其餘不比游家的商戶,也都翻着倍的往嘉靖侯府送東西,起初江肆還有些不好意思拿這麽多,想要把人拒之門外。

是慕挽辭勸告了她。

“朝廷有皇商,而在這北境,如今的游家也算得上是。”

産糧大戶,若是北境不寧,何來的糧食可産?

江肆所做之事倒并非與游家有直接關系,卻是間接有關。

而這些道理江肆也并非不懂,只是覺得游家拿出的東西太多了。

這話兩人是關起房門說的,慕挽辭一邊為她斟茶一邊盯着她看。

沒想過江肆心底會存有這樣的念頭。

“你保一方平安,自然理所應當。”

“可…靖遠軍向來不為糧草一事發愁,游家确實是産糧大戶,可靖遠軍閑暇時便也會種地收成,糧食堆了不知有多少。”

“天有不測風雲,侯爺怎麽就能敢保證一直會如此?”

誠如江肆自己所言,她執拗的很,道理都懂,只不過私心以為外出征戰,與保衛北境不同。

這也是兩人第一次政見不合,慕挽辭說了幾句便也不再勸她,讓她自己想通。

這一想,也不過是一盞茶都功夫,江肆便不再跟自己較勁。

“挽辭說的對,是我狹隘了,若是我一直這般下去受苦的是将士們。”

慕挽辭聽她所言,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又繼續說着:“所謂皇商,便是吃皇家飯,必要時一心為皇家助力。”

“侯爺将來必然會稱帝,而游家,也未必只會是游家。”

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一年多來江肆多是在征戰,戰事上志得意滿,歸屬之地越來越多,每日所想卻依舊是下一城池該如何奪得,卻沒想過百姓安居,歸服之心如何穩固。

她許是只有将才之能,未必能成為明君。

茶水飲盡,江肆看向慕挽辭,欲言又止。

慕挽辭也放下茶杯看向她,等着她開口說話。

良久,江肆才笑了笑,眼神中帶着惋惜,把心中倉藏了許久的話說給慕挽辭聽:“從前聽聞你的事情,便有可惜,若是越國皇帝是你,便不可能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而如今,知道慕澤晟沉迷丹藥,不理朝政至南方水災不顧,再加上如今你這番言論…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許是将來打下天下,殿下來做女帝,倒也不錯。”

“侯爺,此事可萬不能說笑。”

“自古以來,女帝不少,可從未有過坤澤做女帝的。”

慕挽辭沉着臉,看向江肆的眼神十分鄭重,恨不得她當即把話收回。

可江肆卻十分不贊同,覺得慕挽辭過于迂腐。

“不說了,如今也沒到那一日,我們兩個人嗆的臉紅有何用?”

“倒不如說說晚膳吃什麽。”

江肆平日裏便貪嘴,卻在除夕宴上吃的極少,這兩日也不見食欲大開,慕挽辭着實不知道她還想吃什麽,便把府中采買的樣式都跟她說了一遍。

江肆聽完搖頭晃腦,不大同意。

慕挽辭沒忍住脾氣,有些沖的問她:“那你還想吃什麽?”

“吃酒釀圓子,你曾答應過我的。”

合着這幾日胃裏鬧脾氣就是因為酒釀圓子,慕挽辭聽完更是沒好氣:“出息。”

與之相處越來越随意,可能也是江肆這人私下裏面與她沒大沒小的緣故,這樣被她說了也不惱,還跟着她起身去後面的小廚房。

北院那邊江肆已經甚少過去了,吃住都在這邊,路也極熟。

沒幾步就跑到了慕挽辭的前面去,小聲叮囑她:“小心腳下。”

左右不過幾步路,慕挽辭覺得江肆有些大驚小怪,不過被她握住的手溫熱,也沒跟她計較。

小廚房這會兒沒人,進去後江肆松開手把爐竈生起來,又去把面拿出來。

慕挽辭只能算是會做酒釀圓子,有信心比街邊買的好吃,可真做起來卻有些拿不準了。

“若是不好吃,你可不要怪我。”

江肆聽她說話時正在加木頭,一時間被熏到,揉了揉眼睛後才擺手:“不會,我信你。”

聽到滿意的答複,慕挽辭才開始做起來。

大約用了一個時辰,酒釀圓子才出鍋。

慕挽辭做的不少,夠江肆吃個三四碗的,而她自己只有一碗。

怕味道不佳她忍着燙,先吃了一口。

結果味道是不錯了,她嘴裏燙的發疼。

正要準備吃的江肆看到她好像有些不對勁,剛出鍋的得多熱啊!

“慕挽辭,你是不是犯傻?”她趕快去接了一碗涼水遞到慕挽辭的面前。

慕挽辭抿着嘴接過去,含糊的說着:“味道不錯。”

“比街邊買的好吃。”

這會兒哪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江肆擔心她,把酒釀圓子早就放到一邊去了,見她喝水下意識的伸出舌頭,心也跟着提起來。

“不好吃也沒什麽,最重要的是心意,所以你以後別再這樣做了。”

江肆說完又拿起酒釀圓子開始吃,慕挽辭站在身後看着她,沉默不語。

視線卻一直沒離開過她。

生在皇族,其實甚少有這樣的時候,除了江肆,沒人會,也沒人敢這樣對待她。

相處放松,那句犯傻罵的慕挽辭心裏發暖。

比酒釀圓子還要暖。

最後江肆把酒釀圓子吃多了,躺在床上晾着肚子給自己揉。

慕挽辭簡直沒眼看她,瞥了幾眼,放下手中的書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怎的這般沒出息,幾碗酒釀圓子就把你給吃成這樣?”

江肆微微眯着眼睛,揉的都快把自己哄睡了,聽到慕挽辭如此說卻是一下翻身坐起,把慕挽辭往床榻裏面拉。

“我還沒沐浴…髒。”慕挽辭推據道,江肆卻是不以為意,繼續拉着她:“左右就我們兩人,我都不嫌棄你自己嫌棄什麽?”

“外出打仗時,什麽樣的我沒見過?”

慕挽辭依舊不語,卻是往裏面湊了些,江肆沒再勸,而是拉着她說話:“明日一早我便要開始準備出發東海的事宜,蘇洵是我手下第一人可代表我征戰,藍韶倒是與我們同去,你可有何想法?”

軍營調動之事,這倒是江肆頭一次與慕挽辭說,慕挽辭雖然欣喜表面卻是不願意多說,直到江肆又催促了她幾句,她才說道:“蘇将軍自然是能力極強,不過只是…将軍之名未必能夠震懾南宮媗和慕舒陽。”

“你的意思是?”

“侯爺稱王,大封下屬。”

“好。”

江肆執行能力強,與慕挽辭說好的第二日便讓她拟定大封人選和稱謂,她自己則是與蘇洵劉金一起籌備大封慶典,出發東海事宜全權交給藍韶去辦。

慕澤晟早先便封江肆為嘉靖王,不過那時情況與現在完全不同,慕澤晟不過是為了安撫,又派了馮堯過來惡心人。

如今的王并非是一方諸王,而是一國之王。

地界未分的那般清楚,國號卻是立了的,北靖國,取北境諧音,又取靖遠軍之靖。

情況特殊,所以慶典并不奢華,只是在淩上城中舉行,由北境百姓見證。

江肆宣布了稱王事宜後,便急着分封下去,蘇洵封武平侯,藍韶葉婵程璞等封伯爵,餘下都尉郎将皆封子爵。

甚至就連劉金都沒落下,封為王府侍中。

北靖成國之事只是在江肆與慕挽辭閑聊間便促成,可手下官員與北境百姓卻未有不重視之意,小朝廷自此成立,北境再不受越國管轄。

百姓歡呼雀躍,江肆趁機宣布出征東海之事,更重要的還有另一件事。

“韶元長公主,秀外慧中,端華睿智,實乃北靖王妃不二人選,此時特殊,待本王凱旋而歸便是與殿下成婚之時。”

江肆這段話铿锵有力,可說完之後百姓與軍中官員卻是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也不知是誰突然帶頭鼓掌,衆人才回過神,歡呼雀躍,齊喊北靖王與北靖王妃。

江肆站在臺上見此場景才算松了口氣。

北境偏居一隅,從前只認嘉靖侯,卻不認越國帝,因此歷代嘉靖侯才遭忌憚,對北境百姓也算不得友好,她生怕百姓對慕挽辭也是不接受,卻沒想,慕挽辭比她還受百姓愛戴。

甚至還被百姓簇擁上臺,與江肆站在一處。

她并非突發奇想要在今日說這些,只是沒告訴慕挽辭罷了,于是兩人碰了面,慕挽辭有些怪罪的說:“為何不早與我說起此事?”

江肆有些心虛,自己卻又覺得盲目有理:“之前你答應過我自東海歸來便成婚,今日我所說之言并未有一假話。”

“所以殿下這北靖王妃,賴不掉。”

稱王了,距離殿下做王妃…你們猜猜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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