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慕挽辭說過的話倒是沒想賴,只是沒想到江肆會在這樣的日子宣布此事…

若是知道,她會換一身更得體的衣裳。

不管府中如何對待,江肆如何對待,她都改變不了為妾的事實,穿衣打扮自當要講究本分,若是早知道江肆會如此,她定然是不會穿這一身桃粉。

慕挽辭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江肆也跟着笑了笑,偷偷的拉住她的手。

好在百姓歡呼雀躍注意不到她,慕挽辭便也放松下來對着江肆笑,卻感受到一雙眼睛從遠處盯着她看。

她的魂不守舍被江肆看在眼裏,壓低聲音問她:“怎麽了?”

“我方才察覺有一雙眼睛才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看着你?”

按理說,只是看着慕挽辭不會如此,若能如此事情此事未必會多小,江肆也緊張了起來,找尋許久終于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鬥笠的人。

此時北境還是冬日,穿着鬥笠不足為奇,奇的是這人包裹的很緊,背着身不看臺上。

而且身形也讓江肆覺得熟悉的很。

“這是…”

“這是馮堯。”

江肆看到的人的時候,慕挽辭也跟着看過去了。

對于馮堯,她比江肆還要熟悉些,所以一眼就看了出來。

也看出來了江肆濃濃的不滿。

自去年在南涼王府之後,兩人誰都沒再提過馮堯,江肆私心是不想讓慕挽辭知道她的消息。

慕挽辭亦然,她壓根就不在意馮堯如何。

不過眼下看見了,江肆還是據實說:“半年前馮堯便被我趕出了靖遠軍。”

“她來此北境一趟的目的,也壓根不是為了什麽巡視,只是慕澤晟用來惡心你我的。”

這行為在江肆看來或許是幼稚胡鬧,處理馮堯之後她卻想了想,若是原主還在,還能是胡鬧嗎?

馮堯怕是不會活,慕挽辭也不會好過。

——

江肆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原主的那麽些事了,冷不丁想起情緒有些低落,晚飯沒吃多少,之後又一個人回了北院的書房。

慕挽辭不知道她是怎麽了,雖是好奇,但她不說自己也絕不會問。

今日折騰一天,慕挽辭也累極,沐浴後便先睡下了。

只是不知睡了多久,感覺床榻邊有人靠近,她睜開眼,看到的是穿着玄色錦袍的江肆。

神色陰郁,一只手狠狠的攥住她的手腕。

硬生生的把她從床上拉了下來。

慕挽辭剛想喊她,卻發現自己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任由江肆把她拽到地上。

本是有地龍的榻邊此刻卻冰冷刺骨,慕挽辭沒忍住哆嗦一下,便感覺後頸傳來細細密密的疼痛。

是江肆,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她的身後,用尖牙啃咬着。

她沒感受到任何的信香,只是啃咬。

奮力掙脫,卻始終脫離不了江肆的禁锢,更甚的是…江肆掐住了她的脖頸。

時間久了,慕挽辭眼裏開始有淚水打轉,江肆仍然是不管不管,直到呼吸發緊,眼前漆黑一片的時候,慕挽辭聞到了淡淡的腥臭味。

她還有力氣嘔出聲來,又使勁敲打了幾下江肆的手臂後,太讓人眼前變的光亮。

勒住她脖頸的人正一臉關切的坐在她的身邊。

“挽辭,你怎麽樣?做噩夢了嗎?”

噩夢嗎?

慕挽辭輕輕擦了擦淚水,又仔細的看了看江肆。

卻時與她方才所見之人不同,表情不假,穿着的也不是方才那一身玄色錦袍,而是平日裏在府中穿着的常服。

擔憂的喊着她的名字:“挽辭…”

可慕挽辭仍舊心有餘悸,微微低頭說道:“無事。”

“只是做噩夢了。”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我去點些安神香,你再好好睡。”說罷,江肆松開了一直握着她的手,翻身下床。

這幾日親密有加,慕挽辭已經習慣了江肆如此的觸碰,可剛剛…

她心生厭惡,甚至在江肆松開她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放松。

可又很奇怪,她看着江肆忙忙碌碌心中也會發軟,可她再一過來的時候,她還是…

不知是噩夢的影響,還是什麽…慕挽辭察覺不對,卻又怎麽都抓不住。

“香點了,你要不要沐浴之後再睡?”

因為噩夢,慕挽辭出了一身的汗,江肆怕她不舒服便提出了這句。

慕挽辭卻極其敏感,後頸發涼的看着江肆。

壓抑住自己的恐懼情緒問她:“不是在北院嗎?怎麽這麽晚了還會回來。”

慕挽辭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想找話題讓自己冷靜,江肆卻想岔了,以為慕挽辭是在怪罪她。

她從前湊了湊,離慕挽辭更近一些準備解釋,卻見她不動神色的躲了躲。

江肆抿嘴,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她今日想起了許多事,所以準備一個人消化一下,沒待多久便也就好了,之後又聽藍韶報告了船只建造的進度,回到南院之前又去了庖廚,給慕挽辭做些宵夜。

一來二去時間便晚了,而一進來就看到慕挽辭在夢中嗚咽。

不敢叫醒,便只好拉着手陪在她的身邊。

這會兒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實話實說,還是就閉嘴算了。

良久,還是慕挽辭又拉住了她問:“可還有熱水?”

“有。”

“一身黏膩不舒服,你陪我沐浴吧。”

臨時标記多次,慕挽辭能夠認清楚江肆的信香,她情緒低落信香也不會好到哪去。

也正是因為這琥珀氣味,讓她意識到自己在犯傻。

只是個夢境而已,眼前的江肆又有什麽錯呢?

江肆察覺有異,但也懶得細問,慕挽辭如此說她自然沒拒絕。

豈料,進入浴桶之後,慕挽辭十分粘人,幾乎是挂在了她的身上。

本以為是某種邀請,江肆卻發現慕挽辭只是貪戀她的信香。

心思要比她純淨的多。

——

此事,就這般揭過,第二日一早江肆不在想着原主所做之事,慕挽辭也跟忘了那一場夢境似的,兩人到了淩上河邊去查看船只建造的情況。

如今淩上城還未徹底開化,要等到三月的時候才能行駛,還有近兩月的時間靖造營的士兵們緊趕慢趕。

圖紙是江肆熬了兩個大夜畫的,又考慮了如今的技術,建造出來的雛形讓江肆頗為滿意。

不過偌大的船只很顯眼,江肆準備帶着慕挽辭先行一步,從中原腹地繞道東海,倒是在書給藍韶何時出發。

這麽做的原因主要是以防萬一,誰都沒真正的去過東海,那裏到底是何種景象誰都不清楚。

出發之日定在正月十六,過完元宵節。

必行江肆特意帶了房林在身邊辦事,護衛有精衛營在。

慕挽辭的馬車護在上百位精衛營将士的中間,江肆騎馬并進。

此次路途遙遠,長達一個月之久,走走停停遇到天氣不好的時候還需投宿,所以時間更漫長了些。

到中原時,江肆和慕挽辭也才意識到水災到底有多麽嚴重。

所帶糧食不多,但也還是盡可能的送給了災民們不少。

日夜相處,慕挽辭與江肆兩人已經相處十分自然,可是江肆分發下去的時候,慕挽辭看向她的眼神還是亮了亮。

今日她總被噩夢折磨,明明之前江肆并未在身邊的時候睡得不錯,剛剛回來時因為有琥珀信香陪伴也睡得極好,只是這日子一久,這噩夢侵襲的她看江肆都變了樣。

“挽辭,喝些熱湯。”

走過大半個月,又到了中原,可天氣依舊很冷,江肆怕把慕挽辭凍着,特意吩咐下去做了驅寒的湯送到她面前來。

慕挽辭接到手中的時候怔了怔,有些退縮的意思,江肆眉眼間閃過不解,卻也沒問她什麽,把湯放到她面前之後喝起了自己的那份。

慕挽辭沉默不語,良久也拿起了湯。

晚上投宿在客棧,兩人可以好好的洗洗澡了,只是不如像在府中的時候兩人可以分別沐浴,熱水被送過來後,江肆調了溫度便去喊慕挽辭。

慕挽辭靜靜點頭,接過帕子便進了沐浴間。

江肆拿出遠在淩上城藍韶遞來的書信,先是說了船只建造的進度,又說了挨近北境的越國難民們成群結隊的過來,正好趕上靖遠軍招兵,招去了年輕氣壯的乾元進去。

招兵之前是江肆吩咐下去的,本意是在北境之內,卻沒想這個時候會有越國難民加入。

受過苦受過窮的人接受了靖遠軍的優待之後,定然會十分忠心,兵力會加強,又沒有後顧之憂江肆心情十分的好。

正在沐浴的慕挽辭都聽到了她的笑聲。

不過這笑聲沒多久便戛然而止,接下來她聽到的是江肆痛苦的悶哼聲。

慕挽辭頓時一急,随意披着衣服便徑直走了出去。

眼前的江肆低着頭,一手捂着後頸…

擡眼看她的時候,臉頰泛紅,雙眼更是紅的如血一般。

“江肆,你怎麽了?”這種時刻,慕挽辭忘記了所有,直接撲倒了江肆的面前去。

不過在觸碰到她的那一刻,慕挽辭感覺腰間一緊,脖頸被江肆狠狠的咬住。

又被她身體的溫度燙到,險些無法呼吸。

肌膚相親不陌生,可這樣的江肆卻極為陌生。

琥珀信香強勢着碾壓着慕挽辭意識,她昏昏沉沉的環抱住江肆,坤澤的敏感脆弱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恐慌有,但更多的是在意江肆到底怎麽了。

“我…後頸很疼。”

疼痛讓江肆面目都開始猙獰起來,顫顫巍巍的扶着慕挽辭的肩膀才穩定下來,才能夠把話說清楚。

從七日之約開始,江肆的後頸便在也沒有這般的疼通過,慕挽辭每次也都會慣着她,任由她所為,此刻卻感覺什麽都不對勁。

抓住慕挽辭好像沒抓住似的。

“慕挽辭,你離我,再近一點好不好?”

江肆眯着眼說,卻看到慕挽辭顫抖了一下,并未有想要靠近的意思,甚至還有些怕她。

頭腦混亂,她更理不清楚慕挽辭到底為何,只是憑借本能的抱住她,呼吸在慕挽辭的耳邊,琥珀香也試圖勾住慕挽辭的雪蓮香。

幾次之後,江肆才發覺慕挽辭壓根就沒有釋放出信香,只有她一個人在糾纏。

她的眼神逐漸變冷,慢慢的放下了摟着慕挽辭的手,癱坐在地上空洞的看着她。

藏在心裏許久的話還是問了出來:“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麽了?”

“那日你做了什麽樣的夢,才讓你…”江肆是清楚她們從何時開始不對勁的,就是在慶典之後的那個夜晚。

慕挽辭看着她,先是低頭,而後又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擡頭看她:“江肆,我夢到…你要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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