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在…很多地方都有過類似的夢境。”
“我最近幾乎每晚都會夢到,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你。”
慕挽辭的每一句話都讓江肆僵硬一些。
話音徹底落下的時候,江肆也徹底松開了禁锢住慕挽辭的雙臂。
仰着頭,雙手拄在地上,呼出了一口濁氣。
她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更不知道該說什麽樣的話,只是低聲的重複了幾遍:“我殺了你…”
心中彷徨,卻又隐隐有個答案在告訴她,慕挽辭的夢境絕對不可能是夢境那麽簡單…
後頸撕裂般的疼痛,讓她直視慕挽辭都成了一種煎熬,她試着擡起,而後又垂下頭反駁道:“那不是我…”
慕挽辭好似沒聽到一般,幫她整理衣物。
江肆卻僵硬的躲閃了一下,擡起頭,雙眼猩紅的問:“只是一個夢而已,至于讓你離我如此遠嗎?”
“我…沒有。”慕挽辭否認,眼神卻是在閃躲,因為她明白了江肆話裏暗藏的含義。
不是身體的遠,而是這些時日不,她的內心開始走遠了。
也牽挂,但又會在不經意間閃躲江肆。
“那些夢做不得數,夢到過你或者是一些不該夢到的,可你自己的心如何,你不清楚嗎?”
“或者說,我對你如何,你也絲毫不清楚嗎?”
慕挽辭見不得江肆如此的樣子,微微撇過頭吐出兩個字來:“清楚…”
可這番的舉動只會讓江肆覺得慕挽辭言不由衷,她自嘲般的笑了笑,忍着後頸強烈的疼痛起身,慕挽辭見狀想要拉住她,江肆也下意識的躲了躲。
自嘲的笑聲又一次傳來,躲避的動作十分流暢,江肆自己都覺得十分過分。
慕挽辭無數次在夢中夢到自己殺了她,吓的不輕,她偏還要鬧脾氣。
“無事,我去敷藥。”她踉跄了幾步,慕挽辭快步追上,看着她的眼神晦澀難懂。
相顧無言,還是江肆先笑了笑:“真的沒事,走之前藍韶交給我了許多藥,我去敷一敷便好了。”
本該是輕松愉悅的一晚,因為慕挽辭的一句話就變的如此,讓她十分自責。
江肆說的不錯,那些都是夢境,江肆如何對她她也比誰都要清楚,可為何與她相處就做不到從前般自如了呢?
江肆也是,提起這些事來敏感的很。
眼看着江肆走遠,慕挽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人往後頸上藥,是較為困難的事情,從前慕挽辭上藥都是有知渺幫忙,江肆恐怕也是由藍韶或者是桑枝代勞,如今笨手笨腳的。
慕挽辭看不過眼,走過去把藥搶了下來。
強勢的說着:“我來幫你。”
她以為江肆會拒絕,所以才這般,可江肆非但沒躲,還十分順從。
可能是一個人真的上不好藥吧,慕挽辭如此想着。
可敷好之後,江肆卻一言不發,起身便去沐浴。
坐在床榻上等待的時間變的十分難熬,這次江肆洗的很慢,出來時甚至都有些脫力。
每日趕路十分乏累,江肆還多是在騎馬,今日到了中原施粥分發糧食也都親力親為,自然更累。
走路都有些虛浮。
慕挽辭想要起身去扶她,江肆卻連個眼神都沒給,提着力氣三兩步就走到了床榻邊,二話不說的開始打包被褥,鋪在了地上。
她把自己裹的嚴實,可房間內還是有淡淡的琥珀味道。
盡管用了抑制膏,作為被标記過的坤澤,慕挽辭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
甚至能夠感受到,在她面前把臉埋在被子裏一半的乾元心情很低落。
慕挽辭心中自然不忍,便輕聲的喚她:“江肆…”
“地上涼,你到床榻上來。”
關切的神情不作假,江肆心中發軟,把整個頭都露了出來,巴望着她。
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慕挽辭起身,緩緩的蹲在她的身邊開口,哄她似的開口:“中原雖暖,可地上仍有寒氣,別把自己凍壞了。”
她是那樣溫柔,江肆也确實被哄到了。
磨磨蹭蹭的想要拿出自己的手來,卻沒想慕挽辭耐心耗盡的站起身來。
不再看她,而是徑直的走向床榻上。
江肆怔愣的看着她,好像這一背身又切斷了這些時日與慕挽辭的情分一樣。
江肆咬咬牙也學着她的樣子背過身去。
過了許久,江肆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慕挽辭,我早就與你說過,我不是原來的江肆。”
“不止你做個奇奇怪怪的夢,我也做過。”
“而且我之前的生活與這裏天差地別,甚至這裏就是一本…”
江肆停住了話頭,本意是想全盤托出的,可是想要說出小說兩字時,卻有些迷茫。
穿越之事本就扯淡,慕挽辭不一定會信。
說出這裏是一本小說,所有人都是紙片人,慕挽辭也不會信。
有時江肆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如果是書中世界,那她算什麽?
“是一本什麽?”
慕挽辭冷淡的聲音在黑夜中想起,是質問,也有些許的不信任。
這就是江肆怕全盤托出的原因。
夢境代表不了什麽,可慕挽辭依舊會膽戰心驚,因為夢的多了,因為她…
“你相信夢中發生的一切嗎?”
“我不知道。”
“但你并沒有全不信。”
慕挽辭沉默不答,許久後才問她:“你還沒回答我,這是一本什麽?”
“話本子嗎?”
壓根沒給她回答的時間,慕挽辭又緊接着說了下去,語氣中帶着莫名的情緒。
總之不是相信江肆的語氣。
饒是想過這件事情不會輕易讓人相信,但慕挽辭這樣的語氣還是讓她坐了起來。
沖動的想要與她理論,可是看到她的樣子,江肆又不忍起來。
在月光的照射下看到了慕挽辭那淚眼朦胧的雙眼。
渾身血液好像凝固一般。
她不像是慕挽辭,她清楚的知道原本的嘉靖侯和慕挽辭的結局。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這樣的事情,總之,我不是你夢裏的那個人。”
“至于你為何會夢到,我不清楚。”
江肆說完等了一會兒,見慕挽辭并未有說話的意思,又躺了回去,徹底轉過身背着她。
她本以為聊過這些會睡不着,可能也還是太累,翻來覆去一會兒便還是睡了過去。
慕挽辭如何她不清楚,總之應該是不比她好受,因為天際泛白時江肆半夢半醒,慕挽辭還是坐在床榻上。
江肆微微眯着眼睛看她,有心想要起身的,可好像是看到她動了,慕挽辭翻身上床把被子蓋緊了。
這一下江肆倒是徹底睡不着了,瞪着眼睛慕挽辭。
看到她進入夢鄉,天色大亮才靜悄悄的翻身起來。
今日是在中原最後一次施粥,過後便要繼續趕路去東海。
可這一路的心情卻是變了不少。
江肆雨露期的情況還是有些明顯,經歷過坤澤後,哪還有那麽好用的抑制膏了?
不過與慕挽辭不說話,她也沒有臉面過去找慕挽辭幫忙…
就這麽不尴不尬的僵持着,
慕挽辭在馬車上面極少下來,江肆也甚少過去,只有投宿或者是吃飯時會與慕挽辭言語一聲。
直到見了在東海附近與藍韶彙和之後。
建造船只需要的時間不短,可這一路來走走停停竟然與藍韶到東海的時間差不多。
船上都是靖造營的士兵,藍韶在甲板上笑着看向江肆。
“王爺…”藍韶喊了一聲,卻見江肆面色嚴肅,并未有喜悅之意,她一怔,跳下了甲板快步到江肆身邊問:“出什麽事了嗎?”
“并未,什麽事都沒有。”
“那你…”藍韶頓了頓,見隊伍人數全有沒有損失,也當着以為沒事,又到她耳邊悄聲說着:“你讓我帶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江肆一噎,有些僵硬的對着她笑了笑:“我謝謝你…”
“你什麽時候交給長公主?”
江肆已經不想再說,可藍韶還繼續提起,半響她還是說了實話:“我跟長公主…”
“鬧別扭了。”
她只能這般說,要不然也真的沒辦法跟藍韶解釋。
可藍韶卻想歪了,指着身後的船說:“你把這些東西交給長公主,可能就不會鬧別扭了。”
“還是算了…”
“上船吧。”
藍韶還想再說什麽,江肆大手一揮,下令上船。
慕挽辭也終于從馬車上下來。
從那晚過後不過是五六日的路程,江肆見到慕挽辭的次數卻一個手都數的清楚,話大概兩個手能數清。
多數是她跟慕挽辭說,慕挽辭有時命知渺回話,有時自己也會說幾句,反正是冷淡的。
這會兒江肆見了她也不想說話,可是熟悉的雪蓮信香越來越近時還是忍不住的把視線放到她的身上。
“藍軍醫,此行辛苦了。”慕挽辭禮貌的與藍韶說話,藍韶自然不能不答,便躬着身把功勞推到江肆身上:“哪裏的話,圖紙都是王爺拿來,建造和一路過來都是有靖造營的士兵,我哪裏有什麽辛苦。”
“而且王爺這次…”
“藍韶!”
兩人別扭的狀況藍韶自然是看清楚了,也想幫着化解,可剛開口就被江肆嚴厲訓斥了一句,她莫名其妙,便也不再吭聲。
所有人都上船之後,江肆猶豫了許久還是由之前想象的那般,為慕挽辭介紹起來。
慕挽辭安靜的跟在她的身後。
最後停在了本屬于兩個人的卧房門口。
地方本是很寬敞,可藍韶放了兩個箱子過來就顯得有些小了。
江肆看着箱子有些悵然,身後的慕挽辭便突然問她:“你這幾日的身體可還受得住?”
江肆的先瞬間變的好了一些,感覺這句能夠稱得上是關心。
随即江肆又開始唾棄自己,好像有些太好哄了。
悶着聲說了一句:“還好。”
便起身要把兩個‘礙眼’的箱子挪走。
這一動,身後的慕挽辭也跟着動了,她在後面拉住了江肆準備擡起的手。
江肆等着她會說些什麽,可直到她等着有些不耐煩了,慕挽辭還是沒說。
輕輕的掙脫開她的手,指着面前的箱子問:“慕挽辭,你知道這裏面是什麽嗎?”
慕挽辭的視線随她的手過去,而後搖了搖頭。
江肆低頭笑了笑,很想告訴慕挽辭,這裏面準備的是鳳冠霞帔,因為她想和慕挽辭在海邊辦婚宴的…
現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辦。
而且卧房的床也很大,足夠兩人在上面翻滾。
可她現在要一個人忍受雨露期。
她讨厭這樣的冷戰,開口把話挑明:“我們要回到從前那樣嗎?”
“安全距離…不走心的綁在一起?”
最近面熟的人好少,讓我看看你們還在不在,在的話…本章評論超過一百,周日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