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江肆…”
慕挽辭垂着眼,許久之後只輕輕的叫了聲她的名字。
江肆猜不出那是默許還是什麽,總之她走上前來,勾起慕挽辭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片刻後,慕挽辭還是又一次垂下了眼。
不願意與她對視。
江肆有些失落,又不死心的問:“你難道看不出,我心悅你嗎?”
“還是,你這幾日做了什麽可怕的夢?”
知道不該如此對待,可江肆心裏也是極度的不平衡。
最後慕挽辭像是妥協似的嘆了口氣。
“我不該…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可那是事實,不是嗎?”
“我性子不大好,執拗較真,心眼小又容易記仇,所以慕挽辭上次你的那些話,真的傷到我了。”
“我以為我們…”
江肆越說越氣惱,嗓門都大了許多,可看到慕挽辭面無表情的樣子,她聲音突然就消了下去。
不該再說。
也沒必要說。
“船裏的卧房有許多,我去樓下…”
眼下她們二人在三樓,整個一層都是兩人的卧房,有餐廳會客廳,還有慕挽辭煮茶所需的茶具,棋盤…
不過現在看來,或許多餘了。
她踉跄的下了樓,卻半坐在樓梯上面,側耳聽着樓下慕挽辭傳來的動靜。
沒有動靜。
慕挽辭安安靜靜的,好像就沒挪過位置,沒走到裏間,也沒來…找她。
她下了樓,看到的是正在往上面搬東西的藍韶。
二樓一共有兩間卧房,藍韶是除了她和慕挽辭官職最高的人,自然是住在這裏。
所以也空出來一間。
見她下樓,藍韶先是納悶,而後又笑了笑問她:“沒去哄殿下?”
江肆心裏本就生着慕挽辭的氣,聽到藍韶這也講自然也是不願意的,撇過頭說着:“我為何要哄她?”
對于藍韶,江肆其實也是充滿好奇的。
她對自己和慕挽辭的事情,未必太過上心。
情緒不佳,又想找人聊聊,江肆随手拿了兩瓶酒,帶着藍韶又到庖廚拿了燒雞。
“走,去外面喝點。”
“王爺确定嗎?現下可是在航行途中,外面是…”
“确定,我們就在甲板上喝。”
江肆拉着她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又停下,對着廚娘說道:“你…做點溫養的食物給長公主。”
廚娘應下後,江肆才又帶着藍韶往外面走。
海風清涼,江肆舉起酒瓶就開始喝…
坐在她身邊的藍韶不滿的搶了過來:“有多大的別扭至于你如此啊?”
江肆不可能一口就醉,卻是一心求醉,說起話來含含糊糊:“我還是喜歡你這麽說話,別總是叫王爺叫侯爺的,叫名字。”
藍韶确實比起府中的所有人跟江肆在一起最随便。
江肆,也确實最喜歡她。
最令人好奇的也是她。
“藍韶,過去那麽多年,你為何躲開我呢?”
“江肆,我是乾元。”
藍韶的話讓江肆莫名其妙,扭過頭看她的時候見她一臉防備更是無語。
“雖然你是主上,可你我都是乾元君,我不可能會喜歡你的,別肉麻兮兮的看着我。”
藍韶這副嫌棄的樣子,讓江肆也有點後悔,竟然覺得最喜歡的屬下是她。
還不如蘇洵,蘇旭雖然有時說話不中聽,可她不針對,也不是故意的!
江肆眯了眯眼看她,也不願與她在這種問題上胡扯,而是問她:“我問你的話,可否正面回答?”
“問我,為何要躲着你嗎?”
“江肆,你該問問你自己,為何這些年的你,與年少時不同了?”
“你什麽意思…!”江肆突然扭頭怒瞪着她,藍韶沒接話,卻是拿起酒杯繼續喝着。
江肆也喝,很快一瓶酒快見底了,兩人臉上都染上紅暈,藍韶才扶着欄杆站起身,遙望着海面,指給江肆看:“那邊…是西陲。”
“江肆,你還記得不得,那年你與前嘉靖侯出征,那是你第一次出征,就是在西陲邊塞,你救了我。”
“我之後日日跟在你身後,沉默不語,你也不會嫌煩。”
江肆啞然,她自然是不記得的。
就喝的多了,可以替她掩蓋許多,她不回答藍韶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又繼續說:“你曾問過我,為何會對西鑰楓如此熟悉。”
“因為,我們是表姐妹。”
“她逝去的娘親,是我母親的親妹妹。”
“一母同胞。”
“什…麽?”江肆輕聲又詫異的問道,藍韶笑着點頭:“正如你所想,我來自西陲巫毒之最的…西鑰家。”
“西鑰楓的娘親,是坤澤且比我母親小了許多,在她淪為舞姬時,我母親在西陲邊塞茍延殘喘,為抵抗西門氏,解救西鑰族人。”
“不過結局顯而易見,失敗了。”
“我被寄養在母親手上的巫醫手中,巫醫姓藍,便是我的師父,養育我到遇到你的前一年,去世前告訴了我所有關于西鑰家族的秘辛。”
“江肆,你不屬于這裏。”
“或者說,你不只屬于這裏。”
藍韶的語氣突然認真起來,海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夜光中就連樣子都好像變了似的。
江肆突然毛骨悚然,她覺得駭世驚聞的話就這麽輕易的從藍韶的話中說了出來。
她不屬于這裏…
不只屬于這裏?
江肆站起身抓住藍韶的手,激動的問:“藍韶,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藍韶搖搖頭,把最後一滴酒喝掉,而後雙眼無神的對她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只是看的出來罷了。”
“你…為什麽看的出來,因為你是西鑰家的人?”
“那西鑰楓呢?”
“她都知道什麽?她為什麽會冒死為慕挽辭送解藥,還要那樣另類的方式。”
“那我更不清楚,她的過往我都與你說過,如何做,怎麽做,那是她的事情,你我無法幹涉。”藍韶說話變的木然,看向她的眼神也是。
江肆十分不解:“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從說起西鑰家開始,從海風吹起,藍韶開始變的十分不正常,不只雙眼無神,手腳也…變的十分僵硬。
“你是因為喝酒,才變成這副樣子的嗎?”
“我,很讨厭之前的你,希望…你再也不要讓她出現了。”
許是真的醉了,藍韶說完這話便起身往裏面走,踉踉跄跄,江肆要扶着被她甩開。
不久之後,她又返了回來。
拿着兩瓶酒遞到江肆的面前去。
自己懷裏也抱着兩瓶,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藍韶的話江肆似懂非懂,又因為慕挽辭心裏別扭,也不管那些,捧着酒開喝。
又是一瓶下肚後,藍韶恢複了正常,沒個正經的挂在她的身上:“江肆,那些都是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
“其他的,你自己琢磨去吧。”
“那慕挽辭的事…”江肆猜出她是喝醉了,可還是想問。
藍韶卻捂住她的嘴,頗為神秘的說了一句:“不可說…”
“你…!”
“算了,不跟你這個醉鬼計較。”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藍韶這一杯酒下肚之後醉的極快,供着勁兒的讓她也快些喝。
最後,江肆也喝的迷迷糊糊,往回走的時候只聽到藍韶說了一句:“你在雨露期嗎?!”
“信香的味道好難聞啊!”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被軟軟乎乎的什麽東西給抱住了,她還不撒手的蹭了蹭…
“摸夠了嗎?”清清冷冷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江肆感覺像是慕挽辭的聲音,可擡眼的時候卻看不清楚人。
每次喝酒都是象征性的喝一些,身為嘉靖侯沒人敢灌她的酒,都是哄着她來的,所以以往都只是喝了幾杯,有些暈暈乎乎的就被送回了房間。
導致江肆都快忘記了…她酒量極差。
而且還會斷片胡鬧。
“冰淇淋。”
她覺得眼前的明明就是碩大的冰淇淋,軟軟甜甜又很涼爽,讓她渾身的燥熱都下去了不少。
抱着‘冰淇淋’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終于…
被按着頭離開!
江肆不滿的叫嚷:“你不該說話的!”
‘冰淇淋’安靜下來,江肆這才滿意的抱着她睡去。
這幾日飽受雨露期折磨,江肆難得睡了個好覺。
醒來時臉頰紅潤,被她抱了一整晚的人卻無精打采…
“睡夠了?”
慕挽辭支着下巴問她,剛睜開眼睛的江肆皺眉想了一會兒,問慕挽辭:“我…怎麽會在這?”
“我倒也想問呢,藍韶為何把你送到我面前來?”
想起昨夜被人翻來覆去抱個沒完沒了慕挽辭就很氣惱,而且…她還被叫了一晚上陌生的名字。
雖然與江肆還在冷戰中,但慕挽辭依舊左右不了自己的情緒,冰冷的問她:“那個叫冰淇淋的是何人?王爺的新歡嗎?”
江肆腦袋空白了一瞬,愣是沒想明白怎麽有冰淇淋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詞,如果她不是說的,慕挽辭也絕對不會知道。
“我…”江肆下意識便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反過來問她:“你就這般想我,随意的沾花惹草?”
“你整晚喊着旁人的名字,要我如何想呢?”慕挽辭冷靜的陳述着她所認為的一切,聽的江肆咬牙切齒。
不過一想到昨夜醉酒她肯定會把慕挽辭折騰夠嗆,心就有些發虛,也顧不得這幾日還在冷戰,伸手便把她拉到了身前來。
嘴唇差點碰到時江肆呼吸一滞,不過還是開口說道:“冰淇淋是一種食物,我…從前很喜歡。”
她說完,慕挽辭沒有任何的回應,臉色平淡無比。
江肆頓時洩氣,又十分不甘。
摟緊慕挽辭的腰身壓在床上,惱羞成怒的親了一下她的嘴唇:“你可以不信任其他的,但是!你要相信除了你之外,我誰都不喜歡!”
上一章完成度百分之八十左右,那麽我明天的更新也要按照這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