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裴修便也出現在了花海裏,他走向千行雨,關切的說:“殿下,這裏風大,您前兩日本就感染了風寒,不宜再在這裏多呆了。”
千行雨卻擺擺手說:“不礙事的,我一會兒就回去。”
裴修便又接着說:“這些花,屬下幫您照看着就是,您不用總是親自來的。”
千行雨笑了笑,說:“也不知道夜兒什麽時候才能從西北回來,這天氣一天天的冷起來了,等她回來,這些花都要謝了。”
“維持這些花的開放,太耗費靈力了,殿下您的身子……”裴修皺着眉,還在勸解。
千行雨卻是直接一揮袖,給那塊花海下的土地施了個暖融術法,桔梗花叮鈴鈴的一陣輕響,動聽悅耳。
這時,天上突然開始下起了大雨,千行雨先給整個桔梗花海罩上了一層青色的結界,之後才給自己施了避雨的術法。
裴修見千行雨的衣服都已經淋濕了,便趕緊走上前去對他說:“殿下,您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凝夜公主回來了,您卻病倒了,還怎麽帶她來這裏?還是把身體養好要緊。”
“罷了,那便回去吧。”千行雨這才終于點頭答應。
之前的風寒加上淋了冷雨,回到魔界以後,千行雨還是病倒了,他肺部的舊疾引發了高燒,西凝夜守在他的床邊,心裏很是着急。
這時,西凝夜看到千行雨寝殿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女子,竟是西凝湘。
西凝湘坐到千行雨的床邊,假意慰問了一番之後,就突然伸出手點了千行雨的穴道,讓他不能動,也發不出聲音來。
千行雨現在身虛體弱,他努力想要沖破穴道,卻沒能成功。
只見西凝湘迅速的爬上了千行雨的床榻,然後将千行雨翻轉到了自己的身上,做出一副親熱的假象來。
沒多久,西凝夜就看到自己走進寝殿來,然後冷漠的離開了。
待西凝夜走後,西凝湘便起了身,下了床,給千行雨解開了穴道,然後笑着說:“你看,我就說我這三妹從來都不會相信你,上次我不過抱一抱你,她就好幾年都沒有和你講話,這次……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再理你了吧。”
千行雨躺在床上,靜默無聲,滿臉都是失望的神情,看得讓西凝夜心酸不已,她惱恨自己當時就那樣決絕的走掉,而沒有選擇相信千行雨。
西凝夜眼前的場景又變了,只見那片桔梗花海已經完全枯萎,頭頂的天空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漆黑,沉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只見千行雨一個人孤單的站在前面,眼神茫然無措,他努力的想要施展術法讓那些花兒再次開放,卻是完全沒有辦法。
“夜兒,這些花都謝了,你是不是也再都不會回來了?”千行雨的嘴裏喃喃的念着。
西凝夜往前走了兩步,發現自己踩在那些枯萎的花枝上已經有了聲響,想必是已經有了實體,但千行雨好像并沒有看見她。
于是,西凝夜快步朝千行雨走了過去,雙手搭上了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說:“行雨,我在你身邊,永遠都在。”
未等千行雨再說話,西凝夜便踮起腳,吻住了千行雨的唇,兩行清澈的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漸漸的,千行雨也開始有了一絲回應,二人便在這片枯萎的花海中深情擁吻着,仿佛忘記了一切。
他們身周的桔梗花突然又重新開放了,天空中的漆黑也開始慢慢褪去……
這時,西凝夜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一輕,接着又是一重,周圍好像大亮了起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寝殿的床榻前,而千行雨則正被她抱着,兩人的唇還貼在一起。
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千行雨的眼睛已經睜開了。
裴修在旁邊高興的說:“殿下醒了,殿下醒了!我就知道公主一定能讓殿下醒過來,太好了,太好了!”
裴修這一說話,西凝夜才想起寝殿裏還有人,便有些害羞,她的臉一下子變紅了,于是趕緊松了手,讓千行雨躺回到了床上,又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
“殿下醒來便好,裴修退下了,想必,公主有許多話要跟殿下說。”裴修知趣的退出了寝殿,然後關上了殿門。
千行雨已經不記得之前在夢境裏的那些事情了,只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他有些吃力的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垂着眸,語氣低落的問道:“不是不信我嗎?為何還要來?”
聽得千行雨這話,西凝夜頓時覺得有些惱火,便說:“這不是看你快死了嗎?你死了魔界可怎麽辦。”
“我死了,魔界便可以還給你了,不是正好?”千行雨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
“也是,那你還是死了算了,死快點。”西凝夜氣呼呼的站起身就要走,卻聽得千行雨又猛的咳嗽了起來,他皺着眉狠狠的捶了兩下胸膛,想止住咳嗽,卻反而咳得更加厲害了。
看着千行雨那別扭又倔強的樣子,西凝夜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于是,她輕聲一嘆,便又坐了下來,幫千行雨一下一下的撫着心口,說:“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便有一名宮娥端了碗湯藥進來,西凝夜便接過藥碗,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然後遞到千行雨的嘴邊,他卻是別開頭不想喝。
西凝夜強忍住抽千行雨一頓的沖動,好脾氣的哄着他道:“夫君,是我錯了,過去不該不相信你,以後我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聽得此話,千行雨便轉過頭來看向西凝夜,一雙狹長的黑眸中閃爍着點點光彩,他一本正經的問:“真的知錯了?”
“嗯,真的知錯了。”西凝夜笑嘻嘻的将盛滿湯藥的勺子又遞了上去,故作細聲細氣的說:“夫君請喝茶。”
千行雨終于忍不住笑開了,西凝夜喂他喝下湯藥以後,嘟着嘴說:“怎麽總是我在伺候你啊?”
“娘子伺候夫君,那是天經地義。”千行雨揚着眉,回答得無比順暢。
西凝夜瞪了千行雨一眼,将藥碗放到桌上,複又坐回到床前,突然想起千行雨在塔樓內受的那些傷,想着就直接去脫他身上的白色裏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