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再被送回牢房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的事了。這五天裏,端木斷瘋狂地索取他、虐待他,有一晚端木斷把他吊起來一直抽打,抽到他昏過去,用水潑醒繼續打。五天煉獄般的對待,在螢火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口。

被送回來的時候,螢火雙眼被包紮了,身上只裹了一條單薄的被單。

夏夜看到這樣的螢火時,不禁潸然淚下了,他顫抖地地撫過螢火的傷口。

螢火聞到夏夜那熟悉的氣味,溫柔地說:“我回來了,夏夜。”仍然是那樣的溫柔,可他并不知道這種溫柔對夏夜來說,幾近殘忍。

咽在喉嚨的悲痛讓夏夜發不出聲,他輕輕地抱起螢火,像捧着折斷翅膀的小昆蟲似的,小心翼翼。

這次應該到他保護螢火哥哥了。

在螢火失去視力的這些時間裏,夏夜喂他進食,幫助他清洗。每次夏夜清洗那布滿痕跡的身體時,他總會顫抖,甚至默默地流淚。

大概過了五天,螢火雙眼視力開始漸漸恢複,但卻沒有以前的好,較遠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這些日子裏,端木斷沒有再找他們麻煩。那并不是因為端木斷在發慈悲,而是最近王府上來了一個重要的客人,端木斷不得不去招呼他。

王府上來的這個客人叫段刻,是端木斷的多年至交。段刻與螢火及夏夜也見過面,自從他們的父親雷震王死後,端木斷就對外聲稱兩位弟弟死于頑疾。沒有人敢過問,王府上下所有人就算見到端木斷虐待螢火也視若無睹,所有人在端木斷一聲令下,就當兩個小王子從不曾存在一樣。

端木斷正與段刻在庭院的涼亭裏商量着準備接待一群來自鄰國的貴賓的事。突然,下人回報,王府的地下牢房起火。端木斷臉色一變,便丢下段刻,趕往牢房。

段刻是當今皇上的義弟,生性愛好自由,雖不曾拜官,但朝中卻對其作風贊嘆有加。皇上極為重視這次國外貴賓的到訪,所以托他與端木斷合作做好這次接待工作。

段刻從來沒有見過一向冷靜的端木斷露緊張的神色,大概是什麽重要的囚犯逃走了吧。他在“唰”的一聲展扇子,端起的熱茶品起來。

在牢房點火的人正是夏夜,他點火燃沾了水的被褥,讓濃煙彌漫,趁着守衛打開門被濃煙遮閉視線的時候,夏夜拉着螢火偷溜了出來。端木斷囚禁他們多年,也沒有見二人有過逃走的念頭,只派了兩個守衛去看守望,這也讓他們逃走成了可能。

“哥哥……小心點……這邊”夏夜拉着離視力不好的螢火,二人穿過草叢,躲開他人的視線。

就在二人穿過草叢進入庭院的時候,剛好遇上了呆在庭院裏的段刻。

二人頓時吓呆了,他們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上人。

“你們是誰?”段刻眯起眼睛,眼前兩個人兒很熟悉。

“段…段哥哥……”夏夜戰戰兢兢道。

“你們是……”段刻站起來,難以置信地走向在發抖的二人,“螢火與夏夜?”

“不要傷害夏夜!”螢火緊緊地摟着夏夜,他看不清段刻的臉,讀不到對方在表情,只是出于兄長的本能,把夏夜護在身後。

段刻看到螢火身上的痕跡及二人瘦弱的身體,劍眉輕蹙,他已經估計到在這二人身上發生的事了。看來,端木斷多年來沒有放下心頭的仇恨。

他輕輕撫在螢火的頭上,輕嘆道:“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由你們來承擔……”

段刻話音未落,卻驚現端木斷的身影,原來他發現螢火兩兄弟逃離了,他正要打發段刻去尋找二人的去向。

螢火及夏夜趕快躲回草叢中。

“段刻,你剛才和誰在說話?”端木斷察覺出端倪。

段刻幽幽地揚着手中的扇子,微笑道:“我見你神色如此慌張,正想去找你呢,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問你剛才在和什麽人說話?”端木斷的感覺很敏銳,段刻想扯開話題也不行。

段刻“啪”的一聲把扇子關上,他太了解他這麽多年至交了,什麽都瞞不過他。段刻轉身走向草叢,扇子挑開草堆。

螢火及夏夜就兩只受驚的小白鼠一樣,惶恐地望着段刻,段刻回以二人一個無奈的笑容。

端木斷見到兄弟二人,雙眼迸發怒意,正欲上前抓住二人,卻被段刻阻止了。

“且慢!”段刻對上了端木斷暴兇狠的眼神,“斷,你不是說你兩個弟弟已經死去了?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我的家事,與你無關!”端木斷甩開段刻,一把揪起螢火的頭發,舉手向他的臉上揮去。

“斷!”段刻的扇子喝止了端木斷的行動。

端木斷兇狠地盯了段刻一眼,壓抑着充滿殺氣的聲音說:“刻,放開我。”

段刻沒有挪開扇子,端木斷便是一個橫掌劈向他。段刻來不及躲避,俊美的臉上被割出一道血痕。

螢火被端木斷扯得很痛苦,夏夜見狀便抱着的端木斷的腿哭求:“求你,斷哥哥,放開螢火哥哥,放開他……嗚……”

端木斷冷冽的瞟了夏夜一眼,正要起掌往夏夜身上打去。

段刻大喝一句:“住手!就算你殺了他,你的母親也不會複活的!”端木斷的掌凝在空中,眼裏的怒火頓減不少。再看看被他揪得快斷氣的螢火及弱不禁風的夏夜,他才緩緩放下掌,用力把螢火甩在地上。

“斷,冷靜點,他們是你的弟弟……”

“閉嘴!他們才不是端木家的人!他們是那個賤女人生孽種!”端木斷大吼到,冷眼盯着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二人。

段刻蹲下來,溫柔地安撫着二人:“放心,不會有事的。”

“斷,你打算怎樣處置他們?”

“我要這兩種孽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端木斷一甩衣袖,別過臉。

段刻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從來都尊重你的為人,這麽多年,為什麽你就不能放下那份仇恨?”

“除非我死。”每次想到當年母親的慘死,端木斷都心頭糾痛。

“你既然痛恨他們,為什麽還要把他們留在身邊呢”段刻分析的不無道理,他憐憫地看了一眼兄弟倆,繼續說:“這樣吧……我看你不如把他們放逐吧,讓他們自生自滅來得痛快。”

端木斷無法反駁段刻的提議,以螢火及夏夜的生存能力,若果把他們放逐的話,他們是必死無疑的。正如段刻所說的,他既然恨他們,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們放逐,讓他們體現自己母親當年的痛苦!

“好!不過,他們不但能帶着端木這個姓被放逐,而且要作為奴隸被放逐!”端木斷的眼裏又燃起複仇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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