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非常想寫的一章,終于寫到了,Bucky洗腦的過程。

寫的時候我自己也很心塞,我果然是虐文無能的最終HE黨。

——

Steve會和Bruce或戰後創傷治療中心的醫生讨論Bucky的記憶恢複和心理評估情況,只有在這種情況下,Steve才有機會去猜想Bucky在被九頭蛇控制期間曾經經歷過什麽。

醫生通常告訴Steve,保留美好的記憶和信念是大腦的本能,而将大腦中根深蒂固的這些東西完全抹去需要對大腦長時間的劇烈刺激,而這意味着虐待、折磨、疼痛、絕望、放棄,最後才是記憶和信念的完全崩塌。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Steve和神盾局對于與九頭蛇有關的科研資料的獲取十分敏感,他們在已經獲得的資料中反複搜尋可能和Bucky相關的內容,每當抓到年齡相符合的九頭蛇科學家也會仔細盤問,然而關于Bucky Barns的實驗成了一個黑盒,仿佛誰也不知道那個樂觀風趣的中士先生是怎樣變成了冬日戰士。

事情的走向在Steve搬進Bucky的安全屋後不久發生了變化。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帶着一個小男孩兒找到了Coulson,要求提供政治庇護和存有100萬美金的賬戶。作為交換的條件,他提出他願意交出九頭蛇早期試驗的試驗資料。

老人坐在輪椅上,帶着瓶底兒一般厚的眼鏡片,腿上蓋着厚厚的毛毯,腰背挺的筆直,嘴巴抿成了一條細縫,寸步不讓地和Coulson僵持着。他像每一個被九頭蛇折磨過的科學家一樣,堅持着政治庇護和美金一樣都不能少。Coulson覺得無計可施。

然後,Steve帶着Bucky來了。

在看到Bucky的第一眼,老人幾乎崩潰了。他瞪着Bucky,瞳孔急劇放大,幹枯的雙手抽搐着,因為抖動的過于厲害幾乎從輪椅上摔了下去,最後他的嘴唇顫動着,嗫嚅出幾個字來,他說,“你還活着。”

所有人都看着Bucky,但Bucky一無所知,困惑地搖了搖頭,但臉上很快露出焦慮的神色來,Bucky問他,“你認識我?”

因為Bucky的出現,老人做出了大幅度的讓步,在得到了口頭上政治庇護的簡單承諾後,老人交給了Coulson一塊硬盤,硬盤裏包括一系列當年九頭蛇對Bucky進行洗腦實驗的技術資料和工程模型,甚至包含了部分錄像。

那并不是實驗錄像,甚至不是九頭蛇刻意留存的錄像。那些按照時間依次排列的幾百段錄像片段是九頭蛇在Bucky的牢房裏設置的監控錄像,幾只醜陋的巨大的黑色鏡頭赤裸裸地覆蓋了Bucky大部分的活動區域,Bucky每天被拷上手铐送去進行實驗,實驗結束被拷着手铐送回來,幾乎任何私人的活動和行為都在監控鏡頭的威脅和警告之下。

Bucky很快就發現了這些鏡頭——說實在的,九頭蛇也完全沒有要把這些鏡頭遮起來的意思,Bucky對着鏡頭撇了撇嘴,甩過來一條毛巾蓋住了它。

最初的一個月,Bucky似乎很清楚有人在鏡頭後監視着他的生活,他不再用毛巾遮住鏡頭,仿佛決議決不讓他們滿意,打算讓九頭蛇明白他們無法改變他。那時候的Bucky依然是那個樂觀、幽默、不屈不撓的中士,他每天穿着一條寬大的軍褲和亞麻布上衣,把自己保持的很整潔,他甚至跟每天确認他的身體狀況的女醫官調情,說服她幫他剪短頭發剔掉胡須,他抱着女醫官熱吻的時候會悄悄地對鏡頭豎起中指。看着錄像的其他隊員看見鏡頭裏的Bucky那些刻意的動作,偶爾還會被他逗笑。

即使在Bucky每天被打的鼻青臉腫地丢回自己的房間後或者洗腦實驗樓出血疲憊的神色後,Bucky也努力地表現出對于鏡頭不屑和戲谑的一面。他也會和鏡頭發生對話,他路過鏡頭的時候會飙幾句髒話,但偶爾他也會把鏡頭當成Steve,他一邊按摩着金屬手臂與肉體相接的地方,一邊對着鏡頭說,“Steve,這些人真是蠢透了。”

大概經歷了幾個月的實驗,Bucky仍然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樂觀和堅定。但洗腦實驗對于Bucky的影響漸漸顯著起來,每天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Bucky的表情漸漸疲憊起來,他把鏡頭當成Steve的時間也漸漸多了起來,他會重複今天自己做過的事情或者回憶那些他們曾經經歷過的小事。Bucky對着鏡頭說,“Steve,他們最近總是用電板夾住我的頭,我不知道他們打算幹什麽,但那個很疼。”

Bucky開始失去記憶,他和鏡頭的對話時常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忘記了他要說什麽,或者發現他想要講的那些事情在記憶中變成了模糊的一團。每當這種事情發生,Bucky會一瞬間變得不知所措,然後擠出一個笑容,再走開。他不知道自己的腦子發生了什麽,但多數時候,他仍然假裝他什麽也沒有改變,以此和監禁他的人對抗。

Bucky開始漸漸意識到自己記憶流失的原因,接受洗腦實驗的次數越多,他忘記的事情就越多,他的記憶像一張燒過的紙,荒蕪一片,模糊一團,輕輕一碰,就會迅速破碎成一團粉末,消散在空氣中。

他開始反抗,每當有人帶他去實驗的時候他會劇烈的反抗,打架、掙紮、甚至咬人,幾個九頭蛇的人摁着他的肩膀把他壓在地上,他企圖掙脫開抓住他的人站起來,喉嚨裏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嘶吼聲,眼睛裏失去了中士先生的自信和驕傲,滿是兇狠和疼痛。他們打他,用繩子綁住他,用電擊槍電暈他,最終還是把他帶走了。

洗腦結束後,Bucky開始對着鏡頭反複地重複那些他覺得重要的事情。他的臉上挂着血,眉毛破了,嘴角也腫了,一只眼睛烏青着,但他的表情卻很安靜祥和,就好像他并不是那個被關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的人。

“Steve”,他說,“你記得我們小時候常去的那家面包店麽,有一種果醬面包特別好吃,每天老板都會給我們留一些。”他不停地重複這些事情,敘述的方式越來越支離破碎,敘述的內容中錯誤也越來越多。最初幾天重複一次,後來一天就重複很多次,仿佛這些事情是他現在唯一的指望,他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只能緊緊地抓住這些,才不至于會失去自己。

有一天,Bucky被送回來的時候在鏡頭前沉默了很久,Steve和複仇者聯盟的其他成員幾乎以為在這段錄像裏Bucky不會說話了,他突然遲疑地開了口,他看上去很迷茫,他說,“今天他們讓我開槍殺死一個男人,我不認識那個男人。他們打了我,也打了他”,Bucky愣了一會兒,繼續說,“他哭的很厲害,說他很疼,他受不了了,他們繼續打他,他們說殺死他是我的任務”,Bucky抖了一下,“我不知道為什麽,Steve,我殺了他。”

再後來,Bucky的話漸漸少了,他仍然拼命地反抗,面對鏡頭的時候仍然試圖露出笑容。但大多數時候,他坐在床上,背對着鏡頭,用大把大把的時間發愣,在很長一段時間的錄像中,Steve沒有看見Bucky坐在鏡頭前再對他說話。

Steve最後一次在錄像中看見Bucky,錄像中所顯示的時間距第一盤錄像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了,那時應該将近午夜了,四處的燈都熄滅了,只有Bucky的房間裏還亮着一盞灰黃的小燈。

Bucky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走到鏡頭前坐了下來。他坐在那裏,低着頭咕哝着什麽,Steve把聲音調大了一些,模模糊糊地能分辨出Bucky在叫他的名字,然後,Bucky把頭擡了起來,那一刻Steve覺得有什麽東西緊緊箍住了他的心髒,他幾乎不能呼吸。

Bucky哭了。

在Steve九十多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看見Bucky用這樣的方式哭泣着。Bucky哭的很安靜,大顆大顆像黃豆一樣大的淚水從他的眼眶裏湧了出來,在他的臉上縱橫流淌着,化開了他臉上的那些血漬,最後彙入了一段時間沒有修理過的胡須中,又從下巴處淌下來。他的眼睛腫着,眼淚不停地掉落下來,他保持着哭泣的姿勢甚至沒有擡手去擦。

後來,他突然像小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了起來。“Steve,Steve”,他捧着自己的腦袋,用手抓着自己的頭發,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背,長大了嘴巴痛哭着,大聲地用力地不停地叫喊着Steve的名字,透明的鼻涕挂在他的臉上,又從臉上淌下來粘在了他的上衣上。“Steve,Steve”,他這樣喊着。

他這樣哭泣了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後,Bucky停止了哭泣,他看上去非常疲憊,然後他對着鏡頭說,“Steve,對不起,我記不住了。”

Bucky從鏡頭前消失了。從那時起,Bucky再也沒有回到鏡頭中。

他們都知道。從那時起,Bucky成了冬日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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