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小季色誘周醫生計劃第一步
為了離開瘋人院,季厭決定誘惑新來的醫生周離榛。
受了丁雲的啓發,這個計劃從季厭腦子裏冒出來到初步成型,不過十分鐘。
因為這個大膽的計劃,季厭的情緒還是高高的,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就像音樂會上即将到達高潮部分。
季厭原本虛弱蒼白的臉色從裏到外透着紅潤,鼻子裏呼出的熱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嘴唇要微微張着才能順暢呼吸。
“剛剛我在樓道裏碰到了保潔,她說你不太對勁。”周離榛又往前走了一步。
其實丁雲的原話是,季厭突然犯病了,讓他趕緊去看看,周離榛沒用犯病兩個字。
“臉這麽紅,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了,周離榛的五官在季厭的瞳孔裏放大,視線焦點停在周離榛挺拔的鼻骨中間那一小點微微的凸起上,那點起伏,讓周離榛臉上多了一點生動感。
季厭努力把高漲的情緒拽回平穩值,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說:“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不舒服。”
感謝丁雲,季厭又在心裏加了句。
季厭說話的同時,周離榛擡手貼上季厭額頭,不燙。
周離榛的手指濕涼,他身上的味道順着指尖淌在季厭的臉上,更清晰了。
但季厭還是聞不出來具體是什麽香水味,他想到了窗外被雨打濕的槐樹葉片。
周離榛身上的味道是綠色的,很潮濕。
季厭的計劃,也被帶進了潮濕地帶。
周離榛不知道季厭心裏在想什麽,确定他的臉紅不是因為發燒之後收回了手。
額頭上濕涼的觸感消失了,季厭猛地想起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雖然知道周離榛跟他一樣,喜歡男人,但他不知道周離榛現在的感情狀況。
如果周離榛已經結婚了,或者是有固定交往對象,那他就不能這麽缺德去做第三者,他的計劃就不能實施,只能另外找人。
怎麽樣才能不經意間提起這個話題,顯得自然又不尴尬。
季厭還沒搜刮出來合适的機會,眼前多了杯水,是周離榛給他倒的。
一次性紙杯很軟,周離榛把兩個紙杯摞在一起,杯子裏的水紋還在動。
季厭接過水杯,仰頭直接問:“周醫生,你有對象嗎?”
周離榛沒想到季厭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但還是很快回答了。
“沒有對象,我單身。”
剛剛季厭腦子裏誘惑周離榛的計劃還有點兒不穩,就跟路邊上年久失修要壞不壞的路燈一樣,仔細聽還能聽到季厭腦子裏呲呲拉拉的聲響。
但在聽到周離榛說自己是單身之後,燈泡終于在季厭心裏亮穩當了。
沒有對象,很好。
計劃可以繼續。
季厭嘴角不受控制往上彎,可能是因為過于激動了,在心裏表示了肯定之後,嘴上也不受控制地直接說了出來。
“沒有對象,很好,周醫生。”
說出口的那一刻,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很好,尴尬住了。
季厭仰頭一口幹了杯子裏的水,說了句“我去下衛生間”後扭頭就走,手上還使勁兒攥着空紙杯。
兩個紙杯摞在一起,捏起來是比一個費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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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門開了,砰一聲又關了。
季厭打開水龍頭,捧着涼水一直往自己臉上澆,一直把心裏的火澆滅了才停。
等他徹底冷靜下來,一擡頭看見的就是鏡子裏頭發散亂,滿臉水的狼狽自己。
以前季厭常聽人誇,誇他長得好。
季厭确實很會長,遺傳了父母所有的優點,就連樂團的團長都說,買票來看樂團演出的觀衆,有一半是沖着首席小提琴手那張臉來的。
每次演出完,後臺送給季厭的鮮花能堆滿整個休息室,男男女女追求者的禮物跟信件也是成山成海。
但現在,他在瘋人院裏被折磨了兩個多月,這張好面皮兒已經大打折扣。
頭發長了,黑眼圈嚴重,臉上的紅潤褪了之後看起來很白,是沒有多少血色的白。
季厭趕緊往鏡子上撲了兩捧水,想要撲掉鏡子裏的自己,但鏡子上的水簾只是模糊了幾秒他的臉。
季厭又忍不住想,就他現在的模樣,能色誘成功嗎?
腦子裏喪氣的聲音很快被季厭甩開,未戰先衰,不是他的性格。
他一旦想好了做某件事,就一定會努力試試。
最重要的是,如果季林風不簽字,他可能這輩子都離不開瘋人院了,顯然季林風早就把他給忘了。
這個方法,是季厭目前能想到的最快逃離的辦法了。
他只能試試,計劃也要一步步來。
“小季色誘周醫生計劃”第一步:先把自己捯饬捯饬。
色誘怎麽少得了一張好面皮兒,好臉色是可以慢慢養回來的。
季厭在衛生間裏仔仔細細洗了個澡,吹幹頭發,又從抽屜裏摸出一根頭繩,把自己有點兒長的頭發在腦後紮了個随意慵懶的小揪揪,理好身上新換的衣服,褶皺都捋平了。
對着鏡子調整好表情跟笑容,季厭才打開浴室門出去。
周離榛聽到開門聲一擡頭,翻病歷的手也不動了。
雖然臉色不是一時之間就能改變的,但季厭這麽一弄,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季厭一直被頭發擋住的額頭跟眼睛全都露了出來,精致的五官線條明朗了,眼睛彎着,亮亮的,明顯少了很多防備,身上是會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氣息。
周離榛驚訝,只是幾分鐘而已,一個人的變化竟然可以這麽大。
這個變化不僅僅是外在的,是季厭整個人的精氣神兒跟之前不一樣了。
季厭當然不一樣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離開瘋人院後的新生活。
兩個多月了,季厭第一次感覺這麽清爽有精神,還有點兒不習慣,擡手摸了摸腦後的小揪揪。
周離榛也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季厭頭發這麽紮起來,很可愛。
“季厭,你喜歡長發嗎?”周離榛問他。
季厭現在對他計劃表裏另外一個主角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敏感,因為摸不透周離榛的喜好,他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先看了眼周離榛的頭發。
周離榛的外婆是歐洲人,他的發色是偏淺的栗色,發型是偏向成熟穩重又有點複古的三七分,長度剛剛好,打理得幹淨利落,一看就是有審美的,并且會定期定時修剪的。
那麽,周離榛為什麽會問他這個問題,是不是他不喜歡男人長發?
季厭警鈴大作:“你不喜歡頭發長一點的男人嗎?”
周離榛又被問愣了,他發現,季厭今早的問題越來越跳脫了。
“我是覺得你的頭發這麽紮起來,人看着很精神,比散着好看。”
周離榛聲音有些低,像大提琴沉落的旋律,入耳之後又是軟的。
他又補充:“也很可愛。”
聽他這麽說,季厭警鈴解除,笑了。
“我兩個月沒剪過頭發了,比以前是長了一點,但之前也不是特別短,我的造型師說,我的臉型适合稍微長一點的發型,穿上禮服站在舞臺上拉小提琴也最好看,所以一直是這個長度。”
季厭怕周離榛不知道有多長,手指在自己下巴下面一點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是到這裏。”
季厭的下巴是微微偏擡着的,頸側仰出優雅流暢的弧度。
他的皮膚白,脖子細弱也細膩,像剛出窯的白瓷,腦後沒完全紮上去的幾根發絲貼着脖子。
無論是角度還是視覺,會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性。
周離榛側了下身,自己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又說:“如果你想剪頭發,我可以幫你聯系你的造型師。”
“真的嗎?”季厭自從進了瘋人院,就再也沒見過任何一個朋友。
因為沒有家屬的允許,醫院不允許外人探視。
“當然,只是剪個頭發而已,我會想辦法說服你父親跟院長。”
“謝謝你,周醫生。”季厭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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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離榛來了電話,這次他沒當着季厭的面在病房裏接,握着手機出了病房。
季厭想聽聽,但隔着門他什麽都聽不到,只能站在門邊等着周離榛回來。
門側牆上貼着A區病房本樓層的消防圖紙,上面标着滅火器的位置,還有逃生通道方向。
消防圖紙旁邊,還貼着安康醫院規章手冊。
季厭之前無聊,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都能背下來了。
第一條:住院患者必須遵守醫院規章制度,不得擅自離開指定區域,下樓活動時間遵守每周發放的活動時間表。
第二條:住院患者必須服從醫生的治療和護理安排,沒有家屬監護人簽字,不得擅自拒絕或中斷治療。
第三條:醫生和護士必須按照規定進行治療和護理,不得擅自更改治療方案。
第四條:出于安全防範,對于可能存在傷人、自殺、自殘行為的患者,院方有權進行有效措施進行應急幹預和預防。
第五條,季厭把重點放在第五條上。
第五條上明确寫了——
禁止患者跟工作人員之間産生不正當關系,一經發現,依法依規處理。
牆上的規章手冊,對季厭構不成什麽心理負擔。
因為在這家醫院裏,醫生跟病人搞在一起的事并不少見。
單說林德輝,他非常好色,男女不忌,這家醫院裏跟他有過關系的,就不只一個病人。
但是像丁雲說的那兩個人,醫生偷偷把自己的患者帶離瘋人院的事,只發生了那一次。
季厭現在很樂觀,一次就成功了,說明成功率是百分百。
現在的季厭只想着怎麽離開,還沒想過真離開之後該何去何從……
周離榛很快就回來了,馮石換完手上的藥後腳也跟了進來。
他一進門就看見了周離榛,身體下意識往後縮。
馮石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上次他的手被周離榛杵進防護網裏,他現在不敢再站到窗邊,也打心裏頭怵周離榛,不敢在他眼前多晃悠,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當季厭吃過早飯,把一份購物清單交到馮石手裏時,他笑得臉都要爛了,轉身就要走。
周離榛把他叫住,馮石後背一涼,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麽惹到周離榛了,站在門邊離周離榛遠遠的,警惕地問他怎麽了。
“購物清單拿給我看看。”
按照規定,患者要買的東西,得經過主治醫生的同意,怕他們購買一些危險品。
周離榛抽走馮石手裏的購物單,季厭的字一筆一畫,字跡清秀,清單最上面寫的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要買的衣服很多,服裝品牌跟店面地址季厭都詳細寫了。
衣服後面是男士護膚品,面膜,新款刮胡刀,香水,香氛沐浴露,精油……
除了這些,清單上還列出了很多張音樂類唱片。
唱片後面是要買的是書,類型跨度很大。
心理學,精神病學,哲學,攝影類,幾本外文小說,散文。
最後一本是……
《演員的自我修養》。
【作者有話說】
來了寶子們,小季色誘周醫生計劃正式開始,馬上也要申請榜單了,求收藏海星跟評論呀,給小季助助力……
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