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喜事(二更)
兩人之間拉絲的暧昧還在持續升級,吃飯的時候季厭會貼心地給周離榛夾菜,看書看到有趣的地方也會拿給周離榛分享。
季厭重新給周離榛編了很多草葉小動物,周離榛要的他一個不落。
周離榛跟他說,他房間的書桌上放着小草兔子,床頭櫃上放着小青蛙,陽臺綠植旁邊挂着蜻蜓蝴蝶跟螞蚱……
周離榛的房間簡單至極,又是單一的冷色調,那些草葉小動物給他的房間增添了不少生動。
季厭還聽周離榛說過,他房間裏的床墊是定制的。
季厭沒有特意定制過床墊,他不認生挑床,所以不知道周離榛說的定制床墊躺起來是什麽感覺,應該很舒服吧?
他問周離榛的時候,周離榛盯着他眼睛說:“有機會你試試就知道了,會比單人病床舒服。”
“單人病床确實太小了,而且床墊很硬,”季厭支支吾吾,說着擦邊話,“有機會一定試試周醫生的床。”
說完好像意識到這話不妥,又故作扭捏:“但我試周醫生的床,會不會不太好?”
“沒有什麽不好的,”周離榛喝了口水,“9樓實驗室的治療設備跟檢查儀器快到了,有幾個患者的家屬已經簽字同意用我的方法繼續在院接受治療,我也跟院長說過,你可以跟我一起去9樓。”
周離榛為了說服院長,磨了不少嘴皮子,周鴻安是院長,醫院裏關于季厭跟周離榛的傳言他當然聽過,室外活動區周離榛抱着季厭的那段小視頻他也看過,不過他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最後他會同意周離榛的要求,是前兩天在飯局上聽人說,國內有好幾家知名大醫院在聯系周離榛,想高價挖他過去。
周鴻安當然不想周離榛走,甚至還想,如果能用季厭留住周離榛,那更好了。
至于季林風那邊,周鴻安給出的說法是,周離榛的治療方案更适合季厭,季林風壓根兒不在意這個兒子,周鴻安電話裏跟他一提就同意了,只要季厭不出去給他丢人就行。
周離榛晚上又回家一趟,陪着樂谷冬吃了晚飯,這次他沒喝酒,開車回去的時候也給季厭帶了甜品。
季厭這次吃甜品很小心,沒讓奶油沾上嘴角,吃的時候還不放心,總是伸舌頭舔舔嘴角。
周離榛那晚抹掉他嘴角奶油的事,明明是個很好的契機,但季厭沒把握住,他也沒法不去多想。
但每次一想起來,心口那裏就莫名開始發熱,麻麻的,很陌生的感覺,讓人發慌。
樂谷冬在家休息了兩天,時差倒得差不多之後就忍不住了,好奇周離榛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等不到周離榛主動開口,最後找了個理由,拎着飯菜去了安康醫院。
樂谷冬進不去A區病房,直接給周鴻安打了個電話,讓他通融下,她說想給周離榛送飯。
這點小事周鴻安還是同意的,但是他可不想見到樂谷冬,本來他還想去找周離榛說他要的治療儀器到了,都已經搬到九樓去了,後來改成了給周離榛打了個電話,又怕樂谷冬會扭頭來找他,自己先溜了。
他一直不願意跟這個大嫂待在一起,樂谷冬說話太直,而且不管什麽場合周圍有什麽人,從來不給人留情面,一點人情世故不講,這一點主要是針對周鴻安,所以周鴻安不想跟樂谷冬有什麽正面接觸。
周離榛正在9樓檢查剛到的新設備,接到樂谷冬的電話說自己就在樓下,給他做了午飯,還說午飯做了太多,讓他叫上朋友一起吃。
周離榛看看時間,現在是上午十點,吃午飯也太早了。
周離榛當然知道樂谷冬為什麽來的,既然樂谷冬都來了,見一面也沒什麽。
他心裏是帶着一點炫耀成分的,他知道,母親一定會喜歡季厭的。
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他呢?
周離榛下樓接上樂谷冬,電梯裏給他介紹季厭的情況:“他叫季厭,今年24,生日在冬天,比我晚三個多月……”
樂谷冬頭一次見他這麽嚴肅認真,還對着電梯鏡整理了一下白大褂領口。
樂谷冬拍拍他胳膊,笑着打趣:“我們榛榛,真動真心了。”
周離榛也不反駁,電梯停在三樓,他帶着樂谷冬直奔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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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厭不在病房裏,這個時間可以外出活動,他在樓下小操場上跑步呢,他要好好練練身體。
周離榛讓樂谷冬在病房裏等一下,他下去找人。
季厭在活動區又碰到了那天放風筝的小男孩兒,這次小男孩兒沒放風筝,手裏拿着糖果,偷偷從鐵絲網的孔洞裏遞給季厭。
“漂亮哥哥,給你吃糖,”小孩兒眼睛還瞟着不遠處的幾個醫生跟保安,“別讓醫生跟保安看到了,這個糖很甜的。”
小孩兒的稱呼變了,之前叫季厭大哥哥,現在叫漂亮哥哥。
季厭美滋滋伸手要去接,走過來的周離榛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他知道小孩兒是沒有惡意的,但是這孩子也是這裏的患者,哪怕他是真的想給季厭糖果吃,但也無法保證他的認知是正常的,把別的東西誤當成糖果也有可能。
畢竟這裏的醫生護士哄不配合的患者吃藥時,用的最多的說辭就是該吃“糖果”了。
在季厭伸手接糖之前,周離榛先接過那孩子手裏的糖,打開包裝确定裏面真的是糖之後才給季厭。
這麽一過手,季厭才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吃了糖,給了周離榛一個跟糖一樣甜的笑。
樂谷冬幾乎是一眼就确定了先踏進病房裏的那個耀眼男人的身份,進來的人就是周離榛口中的“他”。
季厭長得太出衆,眉眼精致驚豔到很難形容,讓人移不開眼。
季厭也不需要周離榛給他介紹,認出病房裏的女人是周離榛的母親,哪怕她的長相混血感十足,更偏向西方人的模樣。
樂谷冬今年50多歲,保養得很好,棕色長發挽在腦後,灰藍的眸子裏沉澱着歲月的痕跡。
周離榛深邃立體的五官遺傳自母親,但身上的氣質更多的是東方韻味,骨子裏的清風拂面。
“阿姨您好,”季厭主動開口打招呼,眼睛彎彎的,“我是季厭。”
“季厭,你好。”樂谷冬笑着回應。
離得越近,她看得越清,也就越喜歡季厭。
她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但是長成季厭這樣的真的不多,又後悔出門的時候沒帶相機,她應該給季厭多拍幾張照片,她很擅長拍人物。
還想着以後如果季厭能給她做模特就更好了,樂谷冬已經想了太多可以拍季厭的地方。
一望無邊的青青草原,皚皚雪山之巅,深藍的波濤大海……
樂谷冬覺得,季厭就應該站在廣闊裏,而不是站在這家醫院的病房裏。
季厭今天穿的是病號服,樂谷冬看出來季厭是這裏的病人。
周離榛是精神科醫生,這些年他治療過的病人太多太多,樂谷冬也知道,有不少病人曾經追求過周離榛,但他從來不會跟患者産生超出正常範圍的關系跟聯系,這也是精神科醫生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精神科患者跟其他患者不一樣,醫生跟患者之間注定無法站在平等的關系上,作為一名醫生,他跟患者的關系一旦傾斜失衡,很容易因為個人情感影響專業的判斷跟治療。
無論是站在道德上還是法律上,或是行業規範上,都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樂谷冬見到季厭的驚喜,又一下子變成了擔憂,她來之前唯一沒想過的就是這種可能性,周離榛說的那個“他”,會是他治療的患者。
跟季厭聊了半小時之後,樂谷冬又發現季厭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他看起來不像有精神疾病的樣子,心裏的矛盾又立刻抛開了世俗規範。
她實在是喜歡季厭,人的偏愛往往就是這麽沒有道理。
季厭跟周離榛站在一起,一個溫潤,一個靈動,太配了,樂谷冬連他們倆的結婚照怎麽拍都想好了。
想着想着,結婚請帖的事又冒出來,樂谷冬突然問:“你喜歡深紅色,還是大紅色?”
“嗯?”
季厭不知道樂谷冬為什麽突然問他這個,深紅色還是大紅色?
但是既然長輩已經問了,季厭又不好不回答,想了想說:“應該是大紅色吧,看着就喜慶。”
樂谷冬也沒想到自己的心裏話就這麽直接問出來了,她一直盼着周離榛能談個戀愛,如果真就單身一輩子,太孤單了。
這輩子找個真心相愛的人,然後執子之手相濡以沫,會是件很幸福的事。
聽到季厭認真回答了他的問題,請帖的顏色就這麽确定好了。
樂谷冬笑出了聲:“對,大紅色更喜慶。”
樂谷冬不能待太久,畢竟醫院裏有自己的規定,她得走了,拽着周離榛送她下樓。
樂谷冬誇了半天,說怪不得榛榛這麽多年都不談戀愛,原來是因為眼光太高。
“但是,榛榛啊,季厭是這家醫院的病人吧?可他……又不像有精神疾病的人,你們的關系……”樂谷冬還是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目前情況特殊,您把他當成正常人就行。”周離榛并沒有說太細。
說完又覺得這話別扭,改了口:“他本來就是正常人。”
“那怎麽……”
“這件事說來很複雜,等以後我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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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小廚房的飯菜送過來,跟樂谷冬帶來的飯盒擺在一起,飯菜是樂谷冬自己做的,周離榛一嘗就知道。
這段時間他跟着季厭吃習慣了,一下子不習慣這個突然很鹹又突然很甜的奇怪味道。
樂谷冬不擅長做飯,但能看得出來擺盤非常用心,精致到跟西餐廳一樣,就連煎蛋都是愛心形狀,還是兩個愛心拼在一起的。
他想着不給季厭吃了,但季厭的筷子已經伸過來了。
周離榛在他吃之前提前打了個預防針,說他媽媽不擅長做飯,味道可能不會太好。
季厭本來還想,味道再不好能難吃到哪裏去,而且賣相不錯,但一口下去,千奇百怪的複雜味道确實給他的味蕾造成了不小的挑戰。
看季厭臉上的表情變化,周離榛看笑了:“以前在家裏都是我爸做飯,我媽廚藝不好,但又莫名自信,也就我爸能硬着頭皮吃兩口,後來家裏一直有專門做飯的阿姨,她就更沒機會做飯了。”
“她是想親手給兒子做飯吃。”季厭說。
周離榛說:“這飯菜還真是特意給你做的。”
“特意給我做的?那我要再吃兩口,不然浪費了。”
季厭舉着叉子,看着飯盒裏的菜無從下手,不确定入口的味道又會是怎樣的特別,最後直接叉了個沒經過處理的小番茄。
季厭說“榛榛長得像媽媽”,周離榛現在聽他喊榛榛,耳朵還是會癢,但沒再說什麽不許他這麽叫了。
季厭又問他,為什麽樂谷冬會問他喜歡大紅色還是深紅色,不都是紅色嗎,他覺得沒有太大區別,就是覺得大紅色可能更亮一點,所以他才回答說自己喜歡大紅色。
周離榛一開始也想不通母親的問題,直到樂谷冬說出那句“大紅色更喜慶”。
“我媽這人吧,向來都是看一步想十步。”
周離榛也不吃了,盯着對面的季厭:“她可能把你當成我男朋友了,我猜她提紅色,應該是在考慮我跟男友未來的喜事……”
【作者有話說】
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