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太陽逐漸西沉,暑氣已經慢慢消褪下去,西凝夜也終于覺得累了,便和千行雨一起走進一家酒肆吃東西。

他們剛坐上桌,酒肆的夥計就殷勤的跑了過來:“二位客官想吃點什麽?”

“糖醋魚卷,虎皮花生,鴛鴦酥盒,醬牛肉,再來兩壇陳年花雕。”西凝夜熟練的報出一串菜名。

“好嘞!”夥計高聲答應着便下去了。

千行雨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茶水給西凝夜,然後問她:“你經常來這裏?”

“嗯,這兒的菜味道不錯。”西凝夜一只手撐着下巴,一只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漫不經心的到處瞅來瞅去。

千行雨過去沒見過西凝夜有自己的坐騎,也不知她是怎麽自己來人界的,便問:“誰帶你來的?”

西凝夜手一頓,說:“我娘以前常帶我來。”

“那後來呢?”千行雨又問。

“後來就都是我帶別人來啊。”西凝夜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向千行雨。

千行雨的臉黑了黑,想問她是不是也帶千行雲來過,話到了嘴邊繞了個彎,便問:“你還帶誰來過?”

“嗯,我大哥,我二哥,我三哥……我大姐,我二姐……”西凝夜扳着指頭開始喃喃自語。

西凝夜兩只手都數完了,好像還是沒有數清楚,便又開始從頭數起:“我大哥,我二哥,我三……”

千行雨忍無可忍的打斷她:“你到底帶多少人來過?”

“三個。”西凝夜幹脆的回答道。

“那你剛才在數什麽?!”千行雨有些崩潰。

西凝夜便眨眨眼睛,看向他,回答說:“數我沒帶來過的人啊。”

千行雨覺得自己已經不想再跟西凝夜說話了……

這時,一名白衣女子摻扶着一位老者來到了他們的桌前,老者的眼瞳裏灰蒙蒙的一片,沒有半點光澤,應當是個盲人,他的手裏提着一把阮鹹,看上去也有些破舊了。

想來,這應當是一對到處走街串巷,彈曲賣唱的爺孫倆。

白衣女子畢恭畢敬的走上前沖千行雨和西凝夜福了福身子道:“這位公子,可要點首曲子送給小姐?”

“那就來一曲吧。”千行雨點了點頭。

白衣女子便接着問:“公子想聽什麽?”

“來首《冥邪歸去》吧。”西凝夜看着窗外,插嘴道。

千行雨不禁皺了皺眉頭,《冥邪歸去》是狐族唱給死去的族人聽的引魂曲,西凝夜怎麽會想聽這樣奇怪的曲子。

只見那名白衣少女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而那名老者的神情也有些異樣的波動。

“小姐說的曲子,奴家聞所未聞,所以沒辦法唱給小姐聽,抱歉了。”白衣女子轉過身就想離開。

西凝夜卻是一把抓住了白衣女子的手腕,然後盯着她說:“這樣好聽的曲子,你們怎會沒聽過呢?”

狐族的引魂曲,人族自然是不可能聽過的。

“小姐,奴家當真是沒有聽過。”白衣女子滿臉驚恐的看着西凝夜,眼淚都掉了下來,看起來楚楚可憐。

老者終于也開了口:“小姐,我們只是平常人族百姓,又怎麽會彈奏狐族的曲子?”

“你又是怎麽知道這是狐族的曲子的?”西凝夜笑笑的望向老者。

西凝夜的臉上的笑容像是陽春三月裏的微風,眼睛裏卻盛滿了數九寒天的冰雪,但千行雨看不見,因為西凝夜正拿後腦勺對着他。

老者一時愣住,自知失言了,便不再講話。

饒是千行雨再笨,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應當是狐族的人,而且靈力修為不低,否則他現在不會看不出來他們二人的僞裝。

狐族最喜歡用音律惑人,雌狐貍擅長誘惑男人,雄狐貍則擅長誘惑女人,他們時常會用樂曲來控制人族的心智,然後讓人族可以心甘情願的讓他們吸盡精血。

但狐族長老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明令禁止族人再到人界去吸□□血了,一旦發現,便會用火刑處死。

“既然你們沒聽過,那我彈給你們聽如何?”西凝夜說着便伸出手去撥弄了兩下阮鹹,發出刺耳的聲音。

“小姐還請放過我和孫女。”老者說着便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滾吧滾吧,別打擾我吃飯。”西凝夜不耐煩的擺擺手。

聽到西凝夜這話,老者和白衣少女如蒙大赦,趕緊就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酒肆的夥計此時已經把飯菜都端上了桌,香氣四溢。

“這個糖醋魚卷特別好吃,你嘗嘗。”西凝夜笑嘻嘻的夾了一片魚卷到千行雨的碗裏。

千行雨夾起來嘗了一口,然後問:“你是怎麽看出他們兩個是狐族的?”

連千行雨都沒看出他們倆是狐族,西凝夜的靈力分明比他低,卻都看出來了,這讓他感到很疑惑,也很挫敗。

西凝夜聽了這話,只是伸出一個手指頭,然後故作神秘的朝千行雨勾了勾,示意他靠近一些。

千行雨只好把腦袋湊了過去,西凝夜便把手放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因為我的靈力比他們高。”

西凝夜身上濃烈的香水味熏得千行雨發暈,他便扔下一句“信你才怪。”然後趕緊縮回了腦袋。

“哼,不信算了。”西凝夜用手撚起一顆虎皮花生扔進嘴裏,嚼了起來。

見西凝夜這模樣,千行雨便懶得再問,低頭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也許是走了那麽久,早就又累又餓,千行雨覺得這些菜的味道竟是比魔界皇宮的禦廚做的菜還要好吃。

“別光吃菜,來,喝酒喝酒。”西凝夜挽起袖子便開始往酒杯裏倒那陳年花雕,哪裏有一絲女兒家該有的樣子。

千行雨看着西凝夜,不由得搖了搖頭,想到今後還要娶她為妻,心裏更是一陣沉痛……

兩人坐在桌前吃吃喝喝,很快,兩壇陳年花雕就見了底。

“夥計,再來兩壇花雕,要陳年的啊,剛才那兩壇才釀了四年,不行不行。”西凝夜沖夥計招手道。

夥計一聽,便嘿嘿一笑,知道遇上行家了,便回答說:“小姐還是位酒中豪傑呢,小的這就給您再拿兩壇好酒來。”

千行雨瞪大了眼睛看着西凝夜說:“你還要喝啊?這酒後勁大着呢。”

“我又沒喝多少。”西凝夜無所謂的瞟了一眼千行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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