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江肆思索對策間,慕挽辭又一次開口:“敢問嘉靖侯,本宮的住所在哪裏?”

江肆擡頭看她,半響沒說出話來。

她不了解情況,對着下屬可以随口胡來,對待她,倒是不能。

所以只需三言兩語,江肆就敗下陣來。

誰讓她向來她向來不擅長和這樣類型的人打交道,若是話多一些,或者是單純的沉默寡言還好。

她可以配合演出,也可以裝作啞巴,偏偏長公主說話又冷又噎人。

肯定是軟硬不吃的那種類型。

她剛剛過來,還不太了解情況,也沒有時間去想想要怎麽在這個世界裏面生活,不如先冷靜一下。

“蘇洵,帶長公主去…”江肆本是想安排長公主住所的,可話到嘴邊停了下來。

因為她不清楚,長公主該是被安排在何處。

若是原主使壞,把長公主的住所安排的十分不堪,那麽她又讓人去住,豈不是對自己不利?

想了想,江肆只能模棱兩可的對蘇洵小聲說:“找一個合适的院子,安置長公主。”

結合原文,再加上她剛剛接觸的這一會兒,能猜想到蘇洵是個挺通透的人,她如此說,蘇洵該清楚怎麽安排。

蘇洵果然一點就通,俯身回答:“屬下領命。”之後又挺着了腰板走向長公主和知渺的面前去。

這次知渺很是配合,不用蘇洵多說,就扶着慕挽辭上了馬車,從正門進入侯府。

侯府之大,對于慕挽辭和知渺來說算不得什麽,上京皇宮不知是這裏的幾倍大。

可對于江肆來說,卻太大了。

甚至于,她找不到自己該去的住所。

因此,慕挽辭前腳進去,後腳江肆就因為‘頭疼’差點摔倒在侯府門口。

幸虧把程璞送走了的葉婵回來,攙扶着她走到了北院書房。

一路走,江肆一路記着,可繞來繞去的并不好記,也多虧她不是路癡,感覺自己應該勉強走的出這侯府。

到了書房,江肆覺得這一身喜服繁瑣至極,想要脫下,卻被葉婵扶到榻上,等她躺好,葉婵還是沒走。

正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看的人心煩。

江肆擡擡手,想讓她走,葉婵還是沒動。

不好再繼續當做看不見,江肆坐起身來,語氣頗有不耐的問道:“有何話說?”

心煩是真的,但也不至于讓她對待葉婵如此,只是想到原主可能不會那麽好好說話,江肆才故作如此。

果然這樣的态度,并沒有讓葉婵産生任何的不适,反而站直了身,語氣變的極為認真:“侯爺,下一步該如何做?”

“做什麽?”江肆側目看她,是試探性的發問,也是真的想知道葉婵以為的嘉靖侯會如何,沒想到這樣的眼神卻讓葉婵瞳孔一縮,連忙低下頭去:“屬下…屬下只是以為侯爺不會如此對長公主置之不理。”

“所以,你以為會如何啊?”

“難不成,你是想本侯今晚去長公主那裏過夜?”

開什麽玩笑,她又不是原主。

這個時候如果她出現在慕挽辭的面前,仇恨值一定會增加。

淡淡的看了一眼葉婵,江肆含笑說道:“本侯該聽你的嗎?”

葉婵心裏咯噔了一下,眉頭緊皺,而後又把頭低了下去,聲音極小的說着:“屬下多嘴。”

“還有…香凝之事,是屬下辦事不利,屬下這就去領罰。”

江肆覺得,此刻的原主應該會大發雷霆,可是她做不到,只能繃着臉不說話,葉婵微微擡頭看她,俯身告退。

門被打開,又從外面輕輕的關上,江肆才回頭看她,輕輕吐出一句話:“不要讓人打擾我。”

沒提罰不罰的事,讓葉婵自己看着辦。

葉婵一頓,眼裏閃過一抹落寞。

江肆沒看見,就算看見也不會在意。

………

沒有葉婵在身邊叨擾,江肆終于有時間來整理她穿越到一本書裏的事實。

也開始後悔,沒背誦全文。

或者把整本小書讀完也好啊,偏偏把前面那些冗長的背景介紹給看了。

如今梳理的東西也就只能是這些了。

江肆在房間裏轉了幾圈,發現了屏風後面,原文裏面提到的‘古董’

大多都是來自原主的曾外祖父留下的那些冊封和贊文。

江肆不清楚,原主的敬意到底有多大,要把這些給放到書房裏面來。

不過,平疆王江勉,确實是一代英豪。

與越國太祖帝一同舉兵,歷經十幾年才拯救了因為前朝而受盡苦難的百姓,建立了越國。

建國初期,邊境動蕩,江勉以一己之力打的北境戎狄落荒而逃,二十年不敢踏入邊境一步。

可奈何,英豪也又老的那一天。

江眠作為越國唯一的異姓王,除去太祖帝及少數武将,其餘人全部把他當成眼中釘,其中太子太傅一黨尤甚。

所以在太宗帝登基時,以防戎狄再範為由,把江世一族趕到邊境。

太宗帝還算是有人性,只是把人給趕走,眼不見為淨,後來更是因為戎狄之事,對待江勉的兒子,也就是原主的祖父江曾加以冊封為平疆王世子,世襲罔替。

父子倆為了越國的江山是赤膽忠心,平疆王年邁,仍然親自挂帥,一次次滅了戎狄的威風,可惜當年的最後一役,平疆王身受重傷不久後便在撒手人寰。

江曾成為新的平疆王,太宗帝也終于相信了江氏,江曾在朝中的地位水漲船高,三番幾次太宗帝邀江曾回京,多次被江曾也戍守之責婉拒,太宗帝不再執着,也清楚朝中佞臣定然容不下江曾,倒不如在北境獨善其身。

太宗帝執政之年,江曾确實獨善其身,可年幼的先帝繼位後,卻是翻天覆地。

先是去了江曾平疆王的王位,降為嘉靖公,封地縮小北境嘉靖郡。

多年來無戰事,讓先帝養成了貪圖享樂的性格,外加母族幹政,江曾次次被降,最後成了這嘉靖侯。

不久之後便含怨而亡。

而江家的苦難還在繼續,原主的母親上一任嘉靖侯,按例朝貢之後,回到嘉靖境內不久便離世,具體的原因原文中就是含糊不清的。

有可能嘉靖侯如此對長公主就是因為其母,當然,也可能不是。

因為除了對長公主大不敬之外,嘉靖侯的性格就是暴怒自私又自負,還喜怒無常,對戰戎狄時對百姓都是燒殺搶掠,俘虜也是趕盡殺絕。

所以新皇才會忌憚到寧可把長公主下嫁于她為妾。

越疏離,江肆越搞不懂。

看文的時候還不覺得,除了同名同姓讓她看不下去之外,本就是BE,所以主角也不用太過完美,要不然還BE個冒險,相親相愛的HE結局最好了。

可當她進入這本書裏之後,卻完全不知道要怎麽樣配合演出了。

她沒談過戀愛,所以不大喜歡那種甜甜的文,偏找虐文看,原文當中僅有的幾個原主和長公主的相處畫面,都是XX畫面。

也沒什麽,誰不喜歡澀澀呢?

而且在小綠的打擊之下,也沒有太多的描寫,都是是兩人虐心對話罷了,原主想要羞辱長公主,長公主冷漠的性子不為所動。

整日就在房間裏面靜坐,或者在小院子裏跟知渺養魚種花,從未主動找過原主。

而原文中就有那麽一次,嘉靖侯是以這個為由,過去騷擾長公主。

更是用了下作手段,逼迫長公主就範。

畢竟兩人後來連孩子都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避免不了。

不過現在由她來掌控這身體,決不能讓此事發生了。

江肆看完平疆王的光榮歷史之後,又回到榻上,翻來覆去的想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發生的。

可她草草掃過去,壓根就想不起來。

越想,她越覺得犯愁。

不是犯愁該如何以嘉靖侯的身份生活,反正這裏是她老大,慢慢的改變過來,潛移默化這些熟悉嘉靖侯的人就行。

她愁的,是這個世界該死的ABO設定。

原主的身份是乾元,長公主慕挽辭的身份是坤澤,只有這樣身份的兩個人才能壓制對方的信香,而且若是到了一定的年齡還沒有合适的乾元或者是坤澤,設定就會讓他們痛不欲生。

也就是說,就算不和長公主在一起,她也是一定要找個坤澤來度過該死的雨露期!

也不知道,有沒有神丹妙藥能改變這一切。

原主的年齡現在應該是二十二歲,距離期限還有三年,那麽…長公主多大年紀來着?

她記得是比原主大的,大幾歲記不得了。

………

江肆最後在榻上睡着了,她的吩咐有效,從昨晚到清晨一直都沒有人打擾她。

睡得不錯,所以江肆心情好算不錯,可睜開眼又看了那檀木雕刻的桌椅,木雕屏風之後,好心情被破壞掉了一半。

另一半則是因為想起了昨夜的夢。

混亂又理不清的夢境讓她頭疼,揉了幾下額頭之後,她又側身趟回了榻上。

只是剛躺下,門就被敲響了。

還沒等她開口,不知是哪個婢女站在門外怯懦的開口:“侯爺…”

如此的聲音讓江肆有些不自在,沒有故作不耐,而是好聲好氣的問:“有什麽事?”問完她聽到回話:“侯爺,奴婢們來服侍您更衣。”

這聲音跟剛剛有些不大一樣,聽起來有些故作嬌柔。

膩膩歪歪的。

江肆沒有被人服侍的習慣,也不想自己剛剛睡醒的樣子被人瞧了去,開口想要拒絕。

卻見門從外門被打開。

來的是兩位婢女,一位看得出年紀很小,打扮嬌嫩,另一位則成熟許多。

穿的衣裳也不大相同,年紀小的那位穿的是素色的交領襦裙,而另一位則是淺紅色對開襟款式,上衣極短遠看着全是抹胸…

她猜測剛才那膩膩歪歪的聲音就是年齡偏上的這位發出來的。

妝容還挺精致的,沒安什麽好心思。

反倒是另一位,規規矩矩的端着水盆,頭也一直低着。

江肆開口想讓她們把東西放下,她自己來,去一擡頭就看到了蘇洵站在門口,有事要說。

她擡手喊人,蘇洵卻沒先進來,反倒是視線在兩位婢女身上轉動了兩下,拱手道:“本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屬下不打擾侯爺,晚些再過來斌禀告。”

蘇洵确實有眼色,但現在并不需要,而且這樣的一幕也讓江肆更糟心。

在心裏堅定的想着原主太不自重!

然後開口喊住蘇洵:“有什麽事先禀告。”

門前站着的那位年長婢女一直跟她擠眉弄眼,故作嬌羞的,她承受不了,所以不能放過蘇洵這個救星。

頭沒梳臉沒洗,她也還穿着昨天的喜服,于是讓蘇洵進來之後,她吩咐年紀小的婢女把東西放下,去給她找幾件便服過來。

另一位則是一直沒搭理。

選了一件棗紅色圓領袍,江肆又立馬被她圍住,蘇洵在一旁面露笑意的看着。

江肆不喜,面露不悅,把人給攆走了,笨手笨腳的把衣裳穿好,才又看蘇洵。

她還在笑,見江肆繃着臉才收斂了一些。

問她:“權芳和桑枝,趕出府還是打發給将士們?”

“什麽?”江肆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于是發問,蘇洵指了一下已經走遠的兩位婢女說道:“穿素色襦裙的婢女叫桑枝,另一位叫權芳。”

“侯爺不是都不喜嗎?”

不喜歸不喜,江肆到沒想到這會兒就要把兩人給處理了,只能先放下。

“此事以後再說,你來這麽早是為何?”

蘇洵也不在提起方才的事情,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封信。

“這是香凝姑娘托人送來的信,侯爺可要查看?”

怎麽又是這個香凝?

江肆當然沒有其他意思,不過也是想知道,原主到底是怎麽跟這個香凝勾結的,做沒做出什麽超越她底線之事。

蘇洵見她神色,主動把信放在了書案上,看與不看全憑她決定,之後又退後兩步躬身道:“侯爺,還有一事。”

“長公主,邀你至南院您一敘。”

“是,長公主身邊的婢女,知渺親自來找的屬下。”

江肆皺眉,想不大通。

按理說長公主對原主應該避之不及,怎麽還主動來找?

再則說,她們兩個見面,算得上是一敘嗎?

“侯爺,去嗎?”

蘇洵見江肆久久未回答,便問上一句,江肆回神看她,做下決定:“去!”

她倒是要看看,長公主是怎麽會偏離原文軌道,想要找她‘一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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