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行至南院一路都是由蘇洵帶路,江肆在後面默默的記住的侯府的布局,省的她迷路都找不回去。

侯府之大,遠在江肆的想象當中。

而從北院去往南院,算是侯府直線距離最長的,經過了正院,又經過了花園才走到南院。

用時大概有二十分鐘。

折返來算,完全可以作為飯後溜食路線。

江肆記錄完,蘇洵站定,轉身告訴她南院到了。

從遠處看,布局其實和北院相差無幾,只是多了一個湖心亭,還有花花草草,比起北院的練功房和射箭場更适合修養。

踏入進去之後,景色也更加的怡人。

“侯爺,我過去通報一聲。”蘇洵在她身邊說道,見她的點頭,往院內走去。

慕挽辭身份到底與衆不同,江肆可以多次出言不遜,蘇洵卻是萬萬不敢的,她跟長公主身邊的武婢說了一句,對方才放行。

慕挽辭因為坤澤君的關系,身邊的武婢皆是中庸,一個乾元都沒有。

但體魄練就的卻是不錯,而且看到江肆的時候,該有的禮數皆有,神情也是不卑不亢。

要是原主在,估摸着臉色肯定是陰郁極了,但江肆不一樣。

她倒覺得長公主身邊的武婢有骨氣,沒因為是在嘉靖侯的地盤就把自己的身份看清。

非常好。

江肆嘴角帶着一抹笑容,撩起衣袍踏入了院子。

只是走了幾步,身邊的蘇洵湊過來,小聲的說:“侯爺,要不要把門口的武婢換掉?”

蘇洵的眼力見确實有。

不過是對原主嘉靖侯的,不是對江肆。

所以這話沒說對,江肆眉頭一瞥,想讓她退下的話到了嗓子眼,可看了她真誠的眼神,到底沒說出,只是擺了擺手。

蘇洵自然的理解成了她的不耐。

也不再叨擾她。

……

一路至湖心亭,江肆都有看到人。

跟北院那些的個侍女侍衛比起來,清冷極了。

不過倒也安靜,她還挺喜歡的。

甚至想回頭也把北苑那地方的人清出去一半,多點私人空間。

南院和北院的景色也大不相同,江肆走走停停的,看看荷花,又看看假山,懊惱身邊沒有手機相機,不然一定要蘇洵幫她拍幾張照片。

她的業餘愛好是攝影和畫畫,而在這裏顯然是不可能在沒事的時候去攝影了,偶爾畫上兩筆就不錯了。

而且,還只能畫她不太擅長的山水畫。

她一路走一路停,蘇洵也跟着停,眼底濃重的好奇之色江肆一點都沒看到,停下第五次的時候,蘇洵才忍不住開口:“長公主在湖心亭已經等候許久了。”

“哦…是嗎?”江肆收回視線,看向蘇洵反問,而後也沒等她開口就往湖心亭看過去了。

一坐一站有兩道身影。

坐着的自然就是慕挽辭了,她穿着月白色的開襟襦裙,肩膀處還有個同色的薄紗。

好看是好看的。

就是挺讓江肆意外的。

昨日在侯府門口,她見到的那個香凝穿衣風格也跟慕挽辭很像,不過衣裳的質地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劣質衣裳和濃妝豔抹,會讓江肆覺得香凝有種低俗的美。

而慕挽辭這麽穿,江肆只覺得這個時代開放的不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在她的想象當中,香凝此類人,或者是剛剛準備以□□她的權芳,如此打扮能理解,慕挽辭如此她當真就理解不了。

可事實在,人家就是這樣打扮的,甚至還比那身桃粉更合适。

邁步走過,先看到她的人是知渺。

江肆看着她低頭喊了慕挽辭好幾聲,慕挽辭才似夢中醒來,轉頭看她。

這一眼像是含着水霧,迷離又深情。

江肆在心中暗罵:這該死的桃花眼!

慕挽辭這會兒看到她,怕是想抽她一頓,哪來的什麽深情?

她輕咳了一聲,背着手走近前。

雖然聖旨上指明了慕挽辭為江肆之妾,可到底也是越國帝姬尊貴的長公主殿下,見到江肆自然是不用行禮的。

反倒是江肆,該給她行禮。

而今天一直被人行禮,之前的生活也全然沒有這樣經歷的江肆,沒反應過來。

只是覺得慕挽辭的臉色,又冷了一分。

尤其是那聲月白色的襦裙,襯的她比下馬車的時候還要冷。

江肆面色微有些不自然,沒再往前挪步,站在慕挽辭的斜對面,剛要開口詢問把她叫來所為何事,就聽只能她身邊的知渺嬌喝一聲:“放肆,見到長公主怎能如此沒有分寸?”

方才過來時,知渺和蘇洵都是給對方主子行過禮的,知渺不覺得理虧,所以音量大了一些。

引的蘇洵和慕挽辭皆是側目看她。

蘇洵驚訝,更是佩服她有如此膽識。

而慕挽辭…她的眼神極淡,看不出有絲毫的情緒,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江肆原本沒注意,倒是知渺有些退縮的眼神讓她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了。

她沒吭聲,倒是想聽聽知渺會怎麽說。

“先…先君臣,再是…”知渺話說一半,突然縮了縮脖子,看向慕挽辭。

見她沒什麽表情松了口氣,又有點懊惱。

江肆到是懂了這什麽意思。

配合也不是不行。

反正早晚要潛移默化的改變旁人對她的看法。

她勾唇,帶着少許的不正經,抱拳向長公主行禮。

禮儀可能不太準确,畢竟只是她看了一天別人對她做出來的,又加上她笑了。

蘇洵非但不詫異,更覺得嘉靖侯是在玩什麽新鮮玩意似的。

知渺也被氣到了。

江肆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她能為長公主低頭,但不能全部低下去,半是認真半是打趣,才讓人覺得她就是開始有了變化。

“長公主邀我…邀本候前來,所為何事?”

慕挽辭的表情果然有些愠怒,不過卻是一閃而過,江肆再看她的時候,她又變的淡然,仿佛剛剛那一幕只是江肆的錯覺一樣。

這兩眼沒有任何的掩飾,慕挽辭也并不在意她看不看自己。

因為她也在觀察江肆。

說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這樣仔細的觀察。

劍眉星目,皓齒紅唇,長相屬上乘,也與平常女乾元一樣,馬尾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穿衣打扮看來,是喜好濃豔之色,為人應是張揚驕傲。

僅憑一身裝扮自己就如此看人,慕挽辭在心中嗤笑一番自己。

江肆為人,哪裏用這樣去看。

早在她求納自己為妾的時候,就應該看得出。

這人并不好惹,更是難以左右。

不過,如今她也沒有左右任何人的心思。

皇上自小被她護着長大,登基,親政,娶妻,哪一步都有她的影子,可最後呢?

不過也還是走上了歷朝歷代和親公主的老路。

甚至還遠遠不如呢,她如今是妾。

所為何事,慕挽辭倒現在還沒說,是在等着江肆的反應。

等着她不耐,等着她惱怒,等着她…把暗藏的自己暴露出來。

“淩上城雖是北境,可夏日依舊悶熱,嘉陵候可否派人把添着冰塊。”

這事…還真就算不得什麽事情,完全沒有必要把人特意喊來。

慕挽辭也不過就是想看她動怒。

可惜,她估錯了。

江肆朗聲應道:“好說,回頭我派人送過去。”

“長公主可還有其他事?”

“若是沒有,那本候,先去忙了。”

這人模樣與夢裏一般,卻沒有預想的暴怒,也沒有那般粗魯的拉着自己往房間裏面走去,倒是讓慕挽辭眉頭緊鎖,陷入自我懷疑當中。

因為夢境,實在太過真實。

疼痛與羞辱并存,讓她連喘氣都覺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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