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江肆其實對慕挽辭的話還是有點不理解的。

這人把自己折騰過來,就為了冰塊?

可又一想,慕挽辭現在就該是對原主不熟,捉摸不透的階段。

她更讓她捉摸不透一點,不也是很好嗎?

自然是要什麽反應都沒有。

這樣手下的問起來的時候,她也好含糊過去,就是逗長公主玩。

不過,這話聽着倒也沒什麽說服力,畢竟表面來看是她被長公主逗着玩。

但實際上并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就打算被長公主逗着玩。

果然,從南院出來之後,蘇洵真就沒忍住問她為何不氣,而江肆這樣回答之後,蘇洵一臉了然。

江肆終于有了些許的自信。

原主果然就是讓人這樣的捉摸不透,又奇奇怪怪,所以這樣的自己,沒有錯。

而在她離開之後,更不理解的人變成了知渺。

只是這費解并不是因為那句無事,而是從慕挽辭邀請江肆一敘的時候開始了。

畢竟無論是在離宮前,還是離宮後,長公主對嘉靖侯都只有厭惡,排斥感,甚至連提起她都少之又少。

恨不得壓根就沒有這個人,沒有這擋子事。

可偏偏在侯府見過這一面之後,長公主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知渺從小跟誰慕挽辭長大,對她的一言一行不說全然了解吧,也是了解了有七八分的。

因此她覺得十分不對勁。

尤其是來到了被安排的這間南院。

長公主對這裏似乎有很大的興趣,嘉靖侯的人離開之後,一直四處打量。

之後更是坐在了湖心亭中,看着院子裏的風景,之後…就是讓她去找人通報嘉靖侯,前來一敘。

可長公主和江肆,之前根本就毫無交情,哪裏有什麽舊可敘的。

不過她不敢問,長公主除卻及笄之前,就沒有不冷淡的時候,問了也是多嘴,連訓斥都不會得到,只會得到冷眼。

知渺不想自讨沒趣,便乖巧的守在慕挽辭的身邊。

慕挽辭還特地換了一身換了月牙白的襦裙。

江肆走後,慕挽辭又走了回去,知渺靜靜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安靜淡雅,眼神空洞。

讓人猜不出在想些什麽。

對周遭也不甚在意。

知渺沒忍住,不直接問她為何愚弄一番嘉靖侯,卻是開口問詢:“長公主,可否要添衣?”

現在已經是五月天,在上京的時候知渺定然不會這麽問,可來到了這北境淩上城,她覺得天氣不暖和。

這時候穿薄紗太冷。

她隐約覺得,就連長公主凍的臉色更白了一分。

慕挽辭擡擡手,聽出她話裏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她自己都還叫不準。

知渺俯下身,慕挽辭的手搭在她的身上。

“無妨。”

慕挽辭總是這樣淡淡的,知渺早就習以為常,并未多問。

平淡的過了幾日之後,葉婵突然帶着人到了南院。

以江肆的名義邀請慕挽辭到馬場。

慕挽辭沒拒絕,裝扮了一下欣然前往。

倒是知渺驚訝不已,不情不願。

究其原因。

是因為長公主幼時學騎馬的時候摔傷過。

而且這馬,還是跟馮都尉學的。

長公主不善言辭,但其實倔強的很,馮都尉一學就會,長公主卻不知道怎麽的,學什麽都快,唯獨這馬,愣是學不會。

好多次從馬上摔下來,甚至有一次還被先帝看到。

韶元長公主作為先帝最疼愛的孩子,給予的關愛是其他人不能及的。

先帝摯愛發妻,長公主又長得神似元後,所以深的先帝寵愛。

甚至就連如今的皇上,也比不得。

若不是長公主分化成了坤澤,如今的江山還說不定是誰坐。

知渺越想越遠,回神時已經到了馬場。

最惹眼的就是穿着棗紅色圓領袍的江肆,和棕紅色的馬。

一人一馬都是站着,江肆還小心翼翼的往前湊。

這一幕讓知渺很是不解。

嘉靖侯是軍候,策馬出征乃是常事,如今怎的如此小心?

她看向慕挽辭,卻見慕挽辭又出了神。

她也跟着回去看過去,使勁眨了幾下眼。

臉上流出一份了然。

怪不得呢,嘉靖侯今日穿的是棗紅色的袍子,馮都尉…

也喜歡。

怕慕挽辭觸景傷情,知渺小聲開口:“長公主,可要過去?”

慕挽辭眼神微動,抿唇點了點頭。

………

馬場之人幾乎沒有注意到慕挽辭和知渺,都在圍着江肆轉,不過所有人也都覺得今日的嘉靖侯有些反常,不喜歡同人賽馬,甚至連馬都不騎。

可這倒也并不妨礙這些将士們阿谀奉承。

再說,嘉靖侯是實力極強的乾元君,将士們也皆是信服與崇拜她。

嘉靖侯好大喜功,手下的人都清楚,馬屁拍對了,毫無作為的人也能得到獎賞。

相反,若是只因說出了一句話就被貶被罰的也大有人在,因此在這群人的不遠處,還有不給敢發言和圍上去的将士。

生怕惹的嘉靖侯不快。

而嘉靖侯‘本人’江肆到完全沒察覺到這些人的情緒是如此。

她的注意力同樣沒在慕挽辭的身上,而是看着眼前的這匹馬。

也就是之前讓她摔下來的這匹。

江肆的本意并不是來馬場的,就只是想要透透氣,說出來之後就被蘇洵給帶到了這裏。

蘇洵讓她騎馬透氣。

可她哪裏會騎馬了?

這會兒看到馬,心裏的陰影馬上就出來了。

她也不擔心小心的樣子被人看到。

從昨天出現在這本書裏,江肆就沒想着要走原主的老路。

大事上不想,小事上更不想。

她的興趣愛好,還有為人處世,一定要保留下來。

當衆宣布自己穿書人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可若是被人瞧出不對來,她也沒想着完全否認。

所以這會兒才随心所為。

她原本的生活當中沒什麽牽挂,來到這裏之後,其實也不大有。

就是想好好活着。

她和長公主還沒有以後更沒有孩子,一切都來得及。

榮華富貴,嘉靖侯的奢靡生活,她不能太浪費。

而眼下,就是要征服這匹馬的時候!

“蘇洵,把馬鞍套上!”

她摔傷之後,馬商就被留在了府中,專門照顧這匹馬,等候發落。

現在江肆過來了,他還是跪在老地方,不敢擡頭看她。

直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擡頭,看着嘉靖侯的眼睛裏,隐隐發着亮光。

沒等蘇洵動作,馬上倒是把馬鞍套好,牽着就走到了江肆面前,更是準備屈膝跪地把缰繩放到她的手裏。

嘴角淺淺的笑容,顯示着她松了口氣,卻沒想下句話,讓他差點栽過去。

“跪着幹什麽?起來。”

“侯…侯爺…小人…”馬商發出顫抖的話語,腿更是抖成了篩子。

江肆有點無語,她剛剛真的只是想要讓他起身,別跪來跪去的。

可她忽略了嘉靖侯的威懾力。

和殘暴。

身邊的目前只有蘇洵學的精明了一些,覺得她反常。

葉婵和程璞卻一點沒有察覺。

兩人更是聯手把馬商架了起來。

本來就站不穩的腿,在兩人的攙扶下,一會兒下去一會兒上來,馬商腦門的汗更多了。

“侯爺,怎麽處置他?”

“留在馬廄喂馬,還是…”程璞話音一頓,往四處看了看。

看的江肆提心吊膽。

生怕他說出和蘇洵類似的話…

分發給将士們。

“慢着,本候什麽時候說要處置他了?”

“本候就是想讓他站起來,跪來跪去的,好像我在欺負人。”

這話倒确實是江肆心中所想,她真的見不得跪來跪去的。

乍一聽這話挺不符合嘉靖侯的做事風格,但葉婵和程璞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了然。

不論行事再如何,嘉靖侯也是看重百姓對她的态度。

馬上擔驚受怕的态度,明顯讓嘉靖侯不爽了。

江肆沒讀懂兩人的意思,倒是覺得這馬商硬生生的站穩了。

眉宇間閃過疑惑,卻又見蘇洵在一旁偷笑。

這幫人是在陪她玩什麽戲碼嗎?

原主就這麽需要被哄?

無聊!

簡直無聊至極。

江肆撇了撇嘴,拽住缰繩翻身上馬。

上去的時候順着一股勁,可真正坐直了身體,手握缰繩的時候,江肆有點慌,腿下意識的想要夾緊,可是要夾的那一瞬間,又開始害怕會不會把馬給驚到。

然後她沒有任何的動作,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直到慕挽辭進入她的視線。

腳下意識的收緊,馬開始動了。

只是很緩慢,确實挺乖的。

腳下是嗒嗒嗒的馬蹄聲,前方站姿挺拔的慕挽辭。

江肆離她越來越近,心裏卻越來越有種不好的預感,更是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過來了?

這幾日裏江肆多在學習如何融入這個世界,細心專研乾元坤澤之間的聯系。

所以這會兒看慕挽辭來到多是乾元所在的馬場,眉頭跳了好幾下。

慕挽辭這是幹嘛?

羊入虎口?

雖然她不是嘉靖侯原主,做不出來那麽下作的事情了,可是大老遠的跑到馬場上來送人頭,還是不應該。

總覺得劇情有點跑偏。

她不應該很害怕馬的嗎?為什麽到了跟前了,她還是站立不動。

就連知渺要扶着她,她都沒讓。

反倒是還把知渺惹的更加不快,看着她的眼神隐忍的厲害。

“殿下,我們回去嗎?”知渺到底還是沒忍住,問了慕挽辭。

而慕挽辭,微微仰着頭看向馬上的江肆,眼神游移了一瞬,又放在了馬上面。

江肆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

兩人就這樣面面相觑,半響,還是江肆先開口:“長公主怎麽過來了?”

慕挽辭皺眉,冷冷的看着江肆:“不是你邀本宮前來嗎?”

“這…”江肆剛想說這哪有的事兒,就見就見程璞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雖說,程璞跟江肆說起慕挽辭的時候總會說些大不敬的話,可見到本人,還是做了個十字軍禮:“末将程璞,見過長公主殿下。”

見過慕挽辭後又大步流星的往江肆身邊走,江肆見他的神色,閃過不好的預感。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跑到外面的,一臉傻笑的回來對自己說:“侯爺,香凝姑娘來看你了!”

原主可真是慣着身邊這群人,一點都不把長公主當回事啊!

除了蘇洵還收斂了點表情之外,程璞傻笑,葉婵更是噙着笑等着看笑話似的看着慕挽辭。

江肆有點被氣到了。

雖說是因為不想步原主的後塵,所以才對長公主畢恭畢敬的,可這麽做事,也太惡心人了。

尤其是,慕挽辭的神色越來越冷,看着她的眼神竟然讓她想象出了那金釵刺進腺體時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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