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已經沒有愛了!
你們騙我!騙我!都騙我!
馬車裏,鄭珰半倚在葑銘身上,衣裳不整臉色潮紅,略微眯起的眸子盈滿水汽,紅唇因用力而微微發腫,此刻正半張着急促喘息。
皇宮每天精心烹制的藥膳讓鄭珰身體圓潤了不少,雖看着仍是孱弱,但摸上去便能感覺到柔軟飽滿的觸感,尤其是某處圓滾滾的地方,葑銘深有體會。
心裏盤算着該什麽時候吃了這勾人的小妖精。
鄭珰絲毫沒有感受到身後危險的目光,一吻畢,昨天整天沒有好好進食的胃部,咕咕咕的叫嚣着自己強烈的不滿,鄭珰摸了摸平坦肚子,擡着小下巴在葑銘的服侍下整理了淩亂的衣衫,然後撩開車簾跳下馬車。
他滿腦子都是米粥香甜糯口的滋味,卻忘了自己渾身酸軟,尤其是腿部,根本使不上力氣。一落地腿就像沒長骨頭似的,整個人直往地上跌!
不遠處緊密注視着馬車附近一舉一動的副将吓了一跳,三兩步跑上前來想将人接住,這可是皇上的寵妃啊!打仗這種大事皇上都說帶就帶上了,這要是在自己眼前摔壞了,豈還得了!
事情發生在轉瞬之間,副将緊張的不行,眼看着鄭珰就要臉朝地狠狠摔倒,而此時的鄭珰腦子裏一片空白,忘了反應,只是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
系統:【宿主!!!】
身後一只有力的手及時将鄭珰撈進了懷裏。
系統:【吓死我了!】
鄭珰在心裏說了句沒事,對葑銘露出一個感激的笑,眼睛微微彎成月牙形狀,有了點肉的臉頰窩成一個淺淺的梨渦。
将人穩穩接住了,葑銘在心裏松了口氣,捏了捏鄭珰的小臉,然後看着面前伸出的一只黝黑粗糙的手,似笑非笑的對副将道,“副将這是做什麽?”
副将讪讪的收回手,腦子一轉,抱拳道,“皇上,粥好了。”
聞言鄭珰像看見松果的小松鼠般抽了抽鼻子,搖着男人的手,“瑾之,我餓了。”眼睛卻牢牢的盯着那一口口大鍋。
葑銘無奈,不知該說他什麽才好。這般冒冒失失的居然一點都不後怕嗎?要是離了他該如何是好。
副将看着皇上牽着鄭良人走遠了,抹了把頭上的汗,多虧了良人解圍,否則這迫人的氣勢他可受不住。皇上的醋性真大!
葑銘此次禦駕親征并沒有帶伺候的人,除了随行的禦醫,便只有暗衛照顧貼身事宜。可是暗衛慣會隐藏行蹤以及殺人,又怎麽會做照顧人的事?此番皇上決定帶上鄭良人,副将還為終于有專門伺候皇上的人松了口氣,可哪知事實恰恰相反!
副将看着皇上親手舀了粥并固執的要喂進鄭良人嘴裏的畫面,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突然覺得眼睛好辣。
大約一刻鐘之後,軍隊整裝待發,停留過的痕跡被打掃幹淨,就連地上生火後燒焦的泥土都被小心掩埋了。
鄭珰坐在馬車裏,馬車被圍在部隊中間,搖搖晃晃的前進。他翻了會角落的書,然後又丢到一邊,撩開車旁的簾子,“瑾之。”
葑銘騎馬跟在車旁,“怎麽了?”
鄭珰:“我坐馬車會不會拖慢你們的速度?”在這個世界待了一段時間,他空白的世界觀已經有了初步的構架,更何況還有系統平時指點,此時鄭珰也明白他這樣的行為似乎是不對的。
葑銘:“不會。後面還有步行的士兵,總要為他們考慮。”不過珰兒居然如此貼心,他心裏非常高興。
心裏的擔心放下,鄭珰:“那我們直接去戰場嗎?”
葑銘:“不,按現在的速度,此行距離北境還有一個月的路程,期間經過瀾滄城時,我們會去捎上備好的糧草。”
聞言鄭珰有些緊張:“那裏沒吃的?”
葑銘:“有是有,但若這次蠻族不依不饒,我們自然要早做準備。”兩方交戰,糧草充足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環,瀾滄城周圍土地肥沃,是大葑糧食産量最高的地方之一,在此處籌糧,一來便宜,二來距離北境戰場較近,減少運糧途中的波折。
鄭珰點頭。
煙花三月,草長莺飛。
這一日陽光正好,鄭珰便舍了馬車與葑銘同乘一騎,懶洋洋的曬起了太陽。馬兒悠哉悠哉的踏着優雅的步子前進,晃得鄭珰昏昏欲睡。迷糊中聽見葑銘與副将的輕聲交談。
副将:“皇上,前面有一個村莊。”
葑銘:“派斥候前去打探打探,若無異常,便繞過此處繼續前進。”
副将:“是,末将領命。”
鄭珰轉了轉身子,這邊曬燙了,換另一邊。
噫,瑾之的衣服好涼快啊。
副将:“皇上,打探清楚了。斥候回來說前面被屠村了!”
鄭珰一驚,睜開了雙眼。往前面看去,寬闊的道路一望無際,除了兩旁綠油油的莊稼,什麽都沒有。
“再探!朕要知道前因後果!”葑銘低沉的聲音裏透着斬釘截鐵的冷意。說完便一夾馬腹,縱馬朝副将口中的村莊奔去。身後黑壓壓的士兵在将領的指揮下小跑着跟上。
他一直以為大葑在自己的治理下不說民富,至少民安是有的,可是現在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居然發生了屠村這樣殘暴兇惡之事!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是否又真如那群官員口中所說的那般安寧?
還未進村,空氣中便隐隐傳來令人作嘔的鹹腥味,村口的石磨染上鮮紅的血跡,低下躺着一個中年男人的屍體。腹部一道巨大的幾乎将人截腰斬斷的傷口,鮮血腸子淌了一地。
未待鄭珰看個仔細,身後一只大手便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後葑銘用安撫的語氣在他耳邊說道,“別怕,我在這裏。”
鄭珰:“……”我不怕。但鄭珰也知道這個時候不開口才是正确的做法,因為他在葑銘心中一直是個單純不谙世事的人。
安撫好懷中的少年,葑銘将目光投向副将,一改對鄭珰說話時的溫柔,聲音冷硬道,“可查清楚了。”
“這……”副将冷汗涔涔,支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從某個屋子裏傳來,“大人,這裏發現一個活口!”
副将一喜,“帶過來!”
很快,一個士兵模樣打扮的人就拎着一個嬌小的人影走到葑銘面前,人影身着粗布麻衣,頭發淩亂,始終低垂着頭看不清樣貌,他輕輕發着抖瑟縮着身體,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卻仍藏不住那通身細膩白皙的皮膚。
葑銘垂眸看着,不帶情緒的問道,“你知道村裏的人怎麽死的嗎。”
人影抖了抖,“知、知道,是附近的山賊。”
聲音幾不可聞,若不是鄭珰靠的近都聽不清他說什麽。
葑銘朝副将使了個眼色,副将便領命帶着一隊人馬走了。
“哦?那你為何還活着。”
人影有些躊躇,“我,我被人藏起來了。”似是發現這些人與之前的山賊不同,他的膽子大了點,主動交代起自己的來歷。
“我本是個富家哥兒,無意間聽聞父親想要将我送給一個貴人換取利益,但是我根本不認識這位貴人!而且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一個情投意合之人,與他白頭到老,因此氣不過,便逃了出來。”
“哪想到途中被小偷摸了身上的銀錢,我沒錢住宿,店家便将我趕了出來。幸而途經這個村子,村裏的人心善,見我可憐便收留了我。”
“卻不想,不想遇上山賊……”說到這裏,人影掩面低低哭了起來,黃莺般清脆悅耳的嗓音,聽了叫人于心不忍。
就連周圍的士兵都不自覺的憐惜起了這位哥兒的遭遇,葑銘卻不為所動。山賊既然能将村裏十幾戶人屠戮,說明他們人不少,這樣的隊伍目标通常是路過的商隊或者家境殷實的車馬,怎麽會對一座村子出手?
這個村子看起來并不富裕。
把目光移到地上的人身上,
“山賊所求為何?”
“錢財。”
葑銘眼神一冷。
系統:【他說謊!】
正在靜靜聽故事的鄭珰吓了一跳,“小a?”
系統:【他說謊!事實才不是他說的那樣!】
鄭珰:“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小a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嗎?為什麽會知道這人說謊?
系統沉默了一會,顯然有些猶豫。
鄭珰:“不能說嗎?”
系統:【……他大部分說的都是真的,只有最後一點,那些山賊是因為他才到這個村子來的!】
鄭珰:“這麽說村裏的人都是因這個人而死?!”
系統:【……可以這麽說。】
鄭珰:“為什麽你會知道?”
系統沒有回答,反而說起了其他事情轉移鄭珰的注意力,【如果沒有宿主,那麽按照這個世界的發展走向,這個人将會是大葑未來的皇後。】
鄭珰驚訝了一下,原來小a還能知道原世界的故事走向。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系統:【……】難道宿主你不該吃吃醋什麽的嗎。
“擡起頭來。”
耳邊傳來葑銘略帶涼意的聲音,鄭珰也對這個人十分好奇,因此扒拉下眼睛上的手,扭頭朝地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