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江肆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怔愣的不敢動作。
心中是震撼的,眼神也控制不住的往慕挽辭的手臂上看去。
薄紗輕落後是軟若無骨的手臂,嫩白指尖對着她
“過來…”語氣不耐,更多的卻是媚意。
這不該出現在慕挽辭的身上,至少江肆是沒想過的。
往日的慕挽辭都是冷冰冰的,對待旁人或許還有些溫情,對待她,卻是絕對沒有的。
而此刻,她仿佛感受到了所有人都感受不到的,溫柔,妩媚。
和誘惑。
細密的睫毛撲閃,眼尾處染上的紅暈不處不在昭示着她的性感漂亮。
叫喊一聲沒得到回應時,甚至微微坐起了身,薄紗更是快要什麽都擋不住。
江肆這下有反應了,她三兩步走過去,胡亂的把身邊的被褥往慕挽辭的身邊扔去,企圖把她擾亂她心神的事物擋住。
她顫抖着:“長公主,你冷靜一點!”
雖說藍韶說能幫助慕挽辭的只有她,可江肆不是太信。
如此脫離原文的劇情,怎麽還能是靠她呢?
慕挽辭能夠被原身标記,是因為被下了藥…
下了藥…?
江肆猛的一驚,想到一種可能。
或許,不管是她,還是原身,改變不了的可能只是慕挽辭的命運?
因為她的存在,原身并沒有對慕挽辭下藥,可還是有人對她下藥了。
江肆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也不知是為何,可心裏就是清楚的意識到,她和慕挽辭會捆綁在一起。
明明…
明明她想盡力脫離,可最後還是在這個房間裏,面對着雨露期的慕挽辭。
雪蓮氣息讓她頭腦開始發脹,抓着被子的手漸漸沒了力氣,快要滑落時慕挽辭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沒和慕挽辭有過這樣接觸,或許有,但是她不記得了。
反正,總之…
慕挽辭的溫度不會這樣高,不會變的燙人,像是要把她融化了一般。
慕挽辭的臉就在咫尺之間,甚至連呼吸的熱氣都能感受的到,江肆想躲,卻聽到慕挽辭在喊她:“嘉靖侯…”
江肆此刻不願承認這樣的身份,她把頭低了下去,看不見慕挽辭是什麽樣的表情,可她還在喊。
“江肆…”這次喊的是她的名字,江肆下意識的就擡了頭,沒想到要躲避。
也沒想到,慕挽辭會突然捧住她的臉。
江肆對标記之事了解的很淺顯,全部都是理論知識,沒想過如此近的距離,會讓她那麽難受。
後頸像是被人點着了一般,在滾燙之間來回碾壓。
前面又有慕挽辭若有若無的撩撥,她正在戳自己的臉頰。
一下一下又一下的。
沒完沒了。
江肆猛的站起身,慕挽辭順着跌落在床上,她好像沒有了力氣,撐住自己都很難。
回眸時眼底的委屈清晰可見。
江肆有些心虛。
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猶豫了一會兒才過去扶住慕挽辭。
但慕挽辭卻有了脾氣,用盡力氣的甩開江肆。
效果不佳,慕挽辭卻在堅持。
江肆懂事的後退了兩步,不過又看見慕挽辭的美眸怒瞪着她。
江肆不解,也有些不悅。
中毒之事與她無關,得知慕挽辭中毒之後又連夜趕回來。
先是在廳堂之上對她訓斥,接着又在床榻上怒瞪着她。
猶豫許久,她還是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如今若是做了什麽,怕将來你我都會後悔。”
藍韶講述之後,江肆知道了慕挽辭雨露期加中毒時的難熬,看到她之後更是清楚了,這種情況對她的影響。
可江肆還是不願意,怕兩人稀裏糊塗的做出什麽錯事,将來只剩下怨怼。
——
慕挽辭費力的扯住被角,放到了自己的身前面,遮擋住了一些地方。
她渾身正滾燙着,無法放在身上只能如此。
江肆的話,她聽清楚了。
可比起将來,她現在更不知道該如何做。
饒是慕挽辭如此自持之人,也承受不住這些了。
年過二十五歲坤澤,雨露期本就比旁人難熬,這些多年來她都是用藥物壓制,遇到這毒藥之後,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她猶豫過,也彷徨過。
如果江肆的信香亦如她夢中感受的那樣,她寧願是死,也絕不會喊她過來。
夢境之事可信與否她不清楚,只是對那帶着異味的信香很排斥,而江肆的琥珀香氣,讓她覺得溫暖。
讓江肆進門是賭一把,很慶幸她賭贏了。
也賭輸了。
她拽着被角轉過身去,企圖掩飾着自己水霧彌漫的那雙眼睛。
不想讓江肆看到這一幕。
只是她微微顫抖的手,好像在出賣她一樣。
江肆看見了她的顫抖,更想象出她扭頭而去是為何。
不可置信,又不得不信。
雨露期的坤澤多麽脆弱,她了解過的。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慕挽辭,一個讓她由心生出憐惜的人。
她越是這樣逞強,這憐惜也就更加的強烈。
強烈到她下意識的去觸碰慕挽辭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指尖所觸滾燙無比,還沾染着雪蓮的香氣。
“藍韶她…”江肆說着的話,是打算穩住慕挽辭的心神,告訴她藍韶一定有辦法,可是話還沒說完,她拽住了慕挽辭的手腕,把人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哭過的雙眼比剛剛還要紅,眼尾處瞧着惹人憐愛。
簡直就像是冰雪消融一般。
江肆的聲音沒來由的軟了又軟:“藍韶會有辦法的。”
“如果實在沒有,那麽我就幫你…”
“只要你不後悔。”
标記之事對乾元君的影響并不大,至少不會産生依賴,可對坤澤來說就不一樣了。
她怕此刻的痛苦慕挽辭沒熬過去,将來內心的痛苦更大。
誰料,慕挽辭已經全然做好了準備,她勾住江肆的下巴,盯着她氣聲說道:“不後悔,我需要的,只是乾元君。”
“整個侯府,自然你最合适。”
“而且…”
“你我共處一室,早晚你都會因為承受不了,而…靠近我。”
“不如,麻利一些。”
“不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說完,慕挽辭撩起耳邊的長發,微微轉身,把粉紅的後頸暴露在她的面前。
江肆正在天人交戰,雪蓮的信香不停的往她鼻腔裏鑽。
也像是往她心裏鑽似的。
動作開始變的有意識起來,因為強烈的坤澤信香也讓她不舒服。
—–
“藍軍醫,殿下的解藥此刻真的研制不出來嗎?”
“此刻,在下只能盡力而為。”
自從江肆進入到慕挽辭的房內之後,藍韶就回到了自己的家,蘇洵去處理事務,知渺不放心的守在門口。
衛念猶豫半響,還是跟着藍韶過來。
想問問她,慕挽辭究竟還有和辦法能救治。
因為慕挽辭對嘉靖侯的厭惡有多深,衛念也是清楚的,若是因為逼不得已而…
“藍軍醫我…”
“我知你所想,不過這事情,也是随緣。”
“随緣?”衛念很是不解,這怎麽能說是随緣呢?
慕挽辭之毒,若是不解将來的生活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從前便是她無能,讓慕挽辭的雨露期比旁的坤澤都要難熬,太醫的一家老小被皇上控制,藥方得不到,她只能盡力去研制更好的抑制散。
可她的能力終究有限,只得終日惶惶,将自己所在房間去研制。
如今看到藍韶,她的希望又燃起來了。
衛念躊躇半響,‘噗通’一聲跪在了藍韶的面前。
藍韶正在查看醫書,聽到之後神情淡漠的看向衛念問道:“這是作何?”
“衛念求藍軍醫救救長公主殿下。”衛念的頭抵着地面,面頰緋紅的又補充了一句:“若是藍軍醫肯救,衛念願意奉上自己的一切。”
她是中庸,雖不如的坤澤那般讨乾元君喜歡,但模樣标致的姑娘,仍然會讓人忍不住惦記。
衛念倒不覺得自己長得多好,可也沒想過會被拒絕。
藍韶直接是站起了身,離她的距離都遠了一些,指着她顫抖的說:“你起身,無需如此。”
“我救人是有自己的原則,你如此做,只會…只會…”藍韶有些詞窮,內心是怎麽想的她清楚,可如情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連續磕絆了一句,衛念卻是紅了眼眶,她沒再說那些以身相許的話,而是軟軟的懇求于她:“藍軍醫,求求您救救長公主。”
“若是…若是此刻長公主被侯爺…事後必然是會痛不欲生。”
藍韶聽到她的話若有所思,放下醫書杵着下巴問她:“為何會這樣想?”
“她二人難道就不能…至此之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藍軍醫…?”衛念擰着眉,有些生氣的喊着她,藍韶一笑,站起身來,背着手走到窗外。
她的府邸離嘉靖侯不過一牆之隔,此處正好看到的地方是南院。
目光定格在某一處,長嘆了口氣:“你覺得長公主,真的會那麽心有不甘嗎?”
“在生命都随時可能有危險之時,她會怎麽選擇呢?”
藍韶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轉過了頭,看向衛念。
問的衛念啞口無言。
若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衛念垂着頭,嗫嚅道:“我不知道…”
“或許她也不知道呢。”藍韶又看向了窗外的嘉靖侯府,沉吟道:“或許,她也不知道。”
—–
嘉靖侯府,南院。
燈火通明的房間之外,是來回踱步的知渺,她聽到裏面慕挽辭的尖叫後,便想沖門進去。
而蘇洵親衛守在門口,不讓她進。
“我是長公主的婢女,你們都讓開!”
知渺本不算驕橫,但她是在慕挽辭身邊伺候的人,凡事想着慕挽辭的時候,便是天不怕地不怕。
對待江肆冷眼,怒瞪,江肆沒放在眼裏,可是這些親衛們對她的意見倒是頗大。
“知渺姑娘,蘇将軍命我二人守在南院,連一個蒼蠅都不可以放進去。”
“念在你是長公主婢女,此刻你才能站在這裏!”
“休要得寸進尺。”說話的是個黑面大漢,跟在蘇洵的年頭并不算長,卻凡事都以蘇洵唯命之從,誇張的說,嘉靖侯的話都不一定比蘇洵的話有作用。
而另一個,也相差無幾,只是女乾元對待看起來溫柔了許多,知渺見這人不聽,便去找她說。
她性子冷,瞥了一眼後便不再看她,話都不說。
知渺只能幹着急,卻無可奈何。
直到看到蘇洵時,她才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跑到了她的面前。
嘉靖侯府之內,要說知渺能夠看的順眼的,也就是蘇洵了。
她在葉婵拿走了長公主書信之後,打了葉婵,又在馬場時與旁人不同的,很是嫌棄香凝,知渺在心中覺得,這人與其他的靖遠軍不同。
“蘇将軍,我剛剛聽到殿下的叫喊聲,我想…”
“知渺姑娘,這裏是嘉靖侯府!”
蘇洵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擲地有聲,知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險些撞在她的身上才停了下來,擡頭看她,喃喃道:“蘇将軍…”
“知渺姑娘自重,你我乾坤有別,還是別靠的那麽近…”
往日知渺與蘇洵倒也說過幾句話,見過很多次面。
去往上京一路上,蘇洵偶爾會對知渺有些許的照顧,那些好的感官亦不是錯覺。
是真實存在的。
可如今卻蕩然無存。
蘇洵冷着臉,後退了幾步,讓親衛守好門口,才看向知渺說道:“韶元長公主乃越國帝姬不假,乃嘉靖侯之妾,也是不假。”
“知渺姑娘想做什麽?”
“三番四次對侯爺不敬,侯爺仁厚不與你計較,可我靖遠軍十萬,可不是吃素,任由一個婢女對主帥不敬而不作為。”
蘇洵連說三句話,沒有一刻停歇。
第一句時,知渺還想回嘴一句,可接下來的兩句,卻讓她啞口無言。
本是還張開的雙手漸漸滑落下去,張了張嘴,又閉的很緊。
蘇洵不再看她,邁開步子往門口走去,對門口的兩人耳語幾句,兩人俯首後走向了湖心亭中。
正門口,由蘇洵親自看守。
許久之後,知渺眼含着淚水,站到了蘇洵的面前,小聲的說:“我只是,關心殿下安危。”
蘇洵聽到後沒馬上回答,而是勾唇笑了笑才說:“知渺姑娘,要我說幾遍呢?”
“這是嘉靖侯府,此地,門外,院外,甚至侯府之外,皆是靖遠軍的士兵。”
“莫說整個北境,就是越國,也沒有如此安全之地了。”
“你為何,如此對我?”
“什麽?!”
蘇洵的氣勢還沒收,卻在知渺落下的淚水有些慌神。
面對在魁梧的将士,蘇洵也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靖遠軍中幾乎沒有坤澤,有也大多數是軍屬,或者是火頭軍裏會有那麽幾個坤澤,最多…最多也不過就是在吃飯的時候,對方會給她多些肉。
再多坤澤的溫柔,她沒體會了。
可自從長公主入府,見到知渺之後,坤澤該是嬌小可愛的形象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有些不忍,但不多。
“知渺姑娘明知故問,我剛剛已經說過了。”
“身為長公主身邊的管事宮女,為何如此不知分寸?”
知渺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什麽,蘇洵也想不通。
大概是嘉靖侯之那日在馬車之後變了許多,從前易爆易怒,如今卻開始待人溫和有禮。
甚至在巍城與戎狄一戰之時,面對那些對靖遠軍敵意很大的暴民們,江肆都是耐心十足。
是個十分在意百姓的嘉靖侯。
讓那些對又懼又恨的暴民們,有了安身之所。
相比之下,知渺只是幾次怒瞪與她,倒也确實算不得是什麽事情。
反倒是讓她心裏十分不悅。
再好看的坤澤又如何?面對嘉靖侯也該知禮。
“此處知渺姑娘若是待不了,那只好…”
“江肆,離我遠一點…!”
蘇洵的話還沒說完,屋內便傳來了慕挽辭的訓斥之聲。
只是這聲音有些怪,蘇洵面色一僵,更讓慌亂的準備往前沖的知渺愣住。
她對慕挽辭熟悉任何人都比拟不了。
而讓她深深愣住的原因是,那叫喊聲帶着慕挽辭特有的清冷音色,只是帶着七分嚴厲,三分魅意。
知渺把目光從門口移開,與蘇洵對視了一眼。
兩人又默契的雙雙扭頭,當沒聽到。
這次知渺懂事了,甚至想要趕快離開這裏。
蘇洵的句句訓斥讓她清醒了許多。
若是慕挽辭真有那麽不願,怎麽會叫江肆進門?
她是沖動了些,倒也沒真的傻透了,看來從今之後,對待嘉靖侯卻是不能再如此了。
知渺和蘇洵沉默許久,後來兩人一起邁開步子離開了房間之內。
湖心亭中的位置被讓了出來,知渺與蘇洵在此處候着。
而屋裏面,卻是風光旖旎。
—–
慕挽辭的薄紗盡數褪下,雪蓮的氣息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濃烈。
可卻在這時,慕挽辭嗅到了一種不該屬于江肆的信香。
很淡,攻擊性卻是極強,而且特別的難聞。
慕挽辭把目光放在她的肩頭上,咬着牙把人推開:“江肆,離我遠一點…!”
本是想訓斥的,但出口的那一刻卻讓她都愣了愣,這聲音不太像她能夠發出的。
甚至她還在江肆的眼中看到了異樣的光芒,她輕.舔着嘴唇,遵循着本能好像随時都要發起進攻似的。
慕挽辭是無力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江肆看靠近她。
眼角的發絲原本擋住了視線的,卻被江肆輕輕的撩開。
如此近的距離,慕挽辭本就發燙的臉頰,更熱。
也是因為離的近了,慕挽辭清晰的從江肆的嘴裏聽到一句呢喃:“韶元…”
慕挽辭一怔,這樣的稱呼帶着別樣的熟悉,和排斥感。
可是她從沒在江肆的嘴裏聽到過。
她會叫長公主,或者是公主,唯獨不會叫她的封號,韶元。
“韶元…此生都與我在一處可好?”江肆的臉上帶着沉溺,擡手撩起慕挽辭的發絲不夠,甚至還用手背去觸她的臉頰。
再無力一個扭頭的動作慕挽辭還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這樣江肆的情緒卻更加的激動起來。
眼神中滿是興奮,信香也之前更要難聞。
人人都說,乾元與坤澤的信香相互吸引,彼此都會覺得美好,只有的乾元與乾元之間才會彼此排斥,厭惡,甚至憤怒。
而此刻的江肆就是給她這樣的感覺,她想要逃離。
只能用指甲扣住的江肆手臂的嫩肉,讓她因為疼痛而退步,只是深陷躁動期江肆絲毫不在意這些,只有一味的進攻。
慕挽辭避無可避,又不願認命,耳邊是一聲一聲讓她厭惡的叫喊聲。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那麽厭惡跟随了她二十餘年的封號。
“韶元…韶元…”
“你閉嘴!江肆…本宮…唔!”
被抓住手腕時,同時也被捂住了嘴,慕挽辭呼吸不暢險些留下眼淚。
乾元君的力量本就不是身為坤澤的她可以比拟的,更何況江肆自幼練武,她的抵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好在,關鍵時刻,江肆的力氣變的小了,讓她嫌惡的信香也抽離而去。
慕挽辭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琥珀香氣讓她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乾元君獨有的壓制力也消失了下去。
不過江肆跌坐在了床榻邊上,眼神迷茫又無措。
全然不清楚眼下的情況是為何。
慕挽辭翻過身去,平靜許久,可那讓她嫌惡的信香多少還是影響到了的。
由熱轉冷,慕挽辭抱緊了雙臂,而坐在她一旁的江肆,卻突然難過的留下了眼淚,小聲的喚了喚她:“公主…”
慕挽辭睫毛輕顫了一下,眼神閃過疑惑和無奈。
江肆的信香是徹底消失了的,而且那語氣還帶着濃濃的委屈。
好像自己把她怎麽樣了似的。
她轉過身擡手,放到了江肆的頭上,輕聲的問:“你還行嗎?”
江肆聞言,臉憋的通紅,卻怎麽都釋放不出琥珀的香氣了。
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最後默默的了搖了搖頭。
慕挽辭渾身的力氣都歇了下去,癱軟的躺在床上,任由雪蓮彌漫。
畢竟整個房間裏,能夠感受到的人也只有她了。
江肆的樣子,像是完全不受到影響了。
頹然的坐在床榻邊上。
腦海裏像是走馬燈一般,閃過無數的畫面。
從北境侯府到上京皇宮,來回反複,最後定格在了上京皇宮之中,高大的圍牆讓人喘不過來氣,七八歲大的江肆在被人言語欺負。
那些人江肆全部都沒見過,卻在心裏清楚,最大的男孩是先帝的大皇子,小一點的女孩是尚且年幼的平津王,以及與江肆差不多大的伯陽侯世子。
替她出頭的人,是慕挽辭。
慕挽辭出場幹淨利落,幾人紛紛想要繞着她走時,也被她訓斥了一番,平津王和伯陽候世子還好些,大皇子很是不服。
那時的江肆已經習武,只是身處皇宮之中,當時的嘉靖侯命她乖巧懂事,不可惹是生非。
這些皇子勳貴能躲則躲,開口說的那些,也不要有任何的在意。
江肆對自己能做到,可是大皇子對慕挽辭不敬,她覺得不該。
她站在了慕挽辭的身前,想告訴她,有什麽事情都沖她來,不要為難慕挽辭…
皇子的身份她其實并不懼怕…
畫面戛然而止,江肆眼神一凜,利落的從床榻邊上站了起來。
閉目躺着的慕挽辭跟剛剛那個小小的人重合在了一起,江肆看着她,勾了勾唇,就在彎下腰去看她的時候,慕挽辭突然睜開了眼睛。
眼底一片疏離,擡手的動作卻是把她拉了身前來。
抵着她的肩膀問:“信香呢?”
江肆欲哭無淚,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只好說道:“沒,沒了。”
慕挽辭松開了抵住她的手,擺了擺手說道:“你走吧。”
語氣無奈又帶着一絲解脫。
這是江肆能夠清晰感受到的,手臂放下,江肆慢吞吞的準備離開房間。
快要走出去的時候,門卻被敲響了。
“侯爺…”來人是藍韶,江肆聽到後腳步急切了不少,想要快點問她慕挽辭該如何。
打開門,外面等待着的是藍韶和衛念。
藍韶剛剛收回敲門的手背過身去,衛念滿是焦急的盯着藍韶看。
一刻鐘前,藍韶還在看醫書,衛念安靜的在她身旁,藍韶好像是找到了解毒之法,猛的站起了身便焦急的往外跑去。
直到到了門口敲了門,聽到江肆的聲音才冷靜了下來。
冷靜的有些過分。
衛念覺得,這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控當中。
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慕挽辭中毒之事,而是指對江肆。
“侯爺的信香,還可以…釋放的出來嗎?”
江肆雖是不解她為何這樣問,這樣私密的事情為什麽還要當着衛念的面,不過她還是照實說:“不能。”
“這個藥丸請侯爺服下,休息半個時辰後,屬下會去找您。”
“現在,屬下要去看看長公主了。”
藍韶老神在在的說出這些話時,江肆不解且氣憤。
這是被掌控的不爽,藍韶對這一切好似都不意外,她完全像是一枚棋子,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被放到了慕挽辭的身邊去。
她有些不爽。
不過這會兒也并不是置氣的時候,她就算什麽都沒做上,卻也同樣擔憂慕挽辭。
打心底裏不希望慕挽辭有任何事情發生。
就是沒有任何根據的擔憂,且期待她快些好起來。
所以江肆什麽都沒說,拿着藥丸就徑直離開了。
臨走前,她聽到衛念與她一樣的不解:“嘉靖候此刻離去,殿下該當如何?”
江肆回頭,也等着藍韶的回答。
可藍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開始灑下手裏的藥粉,進了屋內。
——
回到北院休息不到時辰,江肆就開始心煩意燥,躺不下坐不好,索性又去了南院。
只是在快要到南院之時,身體開始突然的不适。
後頸灼熱至極,乾元君的信香開始發酵,在她這裏放大的信香,好像在往各處蔓延開來。
最快趕到她身邊的人是蘇洵,她和知渺一直守在湖心亭,見到藍韶和衛念過去,也見到了江肆離去,之後她的注意力便一直都在北院的方向,所以她第一時間發現了江肆的不對勁。
提着刀走到她的身邊,抱起人就往北院跑去。
她本是腳步輕快的,可因為離江肆太近,受到信香的幹擾,快到房間時體力不支,只能讓仆人把江肆扶進去,之後又派人去喊藍韶。
她一直守在門口,直到藍韶過來,才放下了心。
“你方才給侯爺吃了什麽?為何她會…”
“蘇将軍又開始懷疑我?”
“自然不是…!”
“那就讓開。”
藍韶也是跑過來的,聽到江肆的消息那股急切一點都不必蘇洵要少。
只是她面上不顯,一次兩次總是讓蘇洵誤以為她并不在意江肆。
可有些話,又沒法跟蘇洵說。
“侯爺在哪?”
“屋內。”蘇洵臉色不是十分好看,既覺得不該如此質問,又拉不下臉來跟藍韶說些軟話。
好在兩人彼此熟悉,藍韶進門前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阿洵,我以為長大後你會改改你沖動的性子。”
“我…”蘇洵氣勢弱了下來,又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會如此,藍韶見她如此倒是笑了笑:“你啊,不要遇到侯爺的事情,就忘了冷靜。”
蘇洵瞥了過頭,不太明顯的點了點頭,而後往門外走去。
——
進入房間後的藍韶,一眼就看到了滾到地上煎熬的江肆,她啧了一聲,有些嫌棄的把人給扶好,坐在地上。
她可不是蘇洵,有那個力氣把江肆扛起來扶到床上去。
“侯爺,醒醒了…”她輕喊了幾聲,江肆沒任何反應,最後伸手拍在了她的臉上,聲音大了些許:“江肆,起來!”
江肆本就渾渾噩噩,被拍醒時還有點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直到意識到面前怼着臉的人是藍韶,才回神的後退了幾步。
“你怎麽…?”在這還沒說出來,藍韶坐直了身體打斷道:“我就該在這。”
“接下來的事情別打斷,聽我說完。”藍韶說完等着她反應。
江肆眼珠轉動了一下,見藍韶頗為認真,抿了抿嘴點頭。
“長公主那裏我去看了看,狀況還能穩住,不過也就是十二時辰又會爆發一次,而且狀況會比剛剛還要強烈。”
“我問長公主了,你的體內确實有兩種信香。”
“這點,你清楚嗎?”
江肆搖頭,實話實說:“不清楚。”
“那你清楚的信香呢?”
“是琥珀。”
“我猜的沒錯,另一種應該是幾乎無色無味的信香。”
“而奇怪的是,這種信香的氣味雖淡,卻又十分難聞,無論對待的是乾元還是坤澤,都一樣難聞,且攻擊性十足。”藍韶說完停頓了一會兒,确認她聽懂了。
之後又繼續說:“侯爺分化時,是由我守在身邊的,那時起便是這樣的氣味。”
“不過後來,每一年都會出現一種琥珀信香,那個時候的你會陷入很深的昏迷當中,大約三日後你會清醒,之後便又是那種難聞的氣味。”
“旁人不覺得,可我知道,還對你的信香進行過研究。”
“這兩種信香,有一種信香大概率是不屬于你的,具體為何我不清楚。”
“琥珀香氣出現的時間太少,但這種香氣能救長公主,反之,便能盡快讓長公主毒發。”
“在您回到淩上城之前,我就把這套說辭說給長公主聽過,你的信香能救她的命,只是有一定的風險。”
“長公主決定冒險,也幸好我及時找到了破解之法。”
“侯爺,接下來可能會很難,您能為長公主做到嗎?”
江肆很聽話,藍韶不問她不多言,完完整整的停下來之後,倒是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她的話裏,好似句句都在為慕挽辭着想,那麽藍韶對她呢?
她深思了一會兒,把藍韶的話反反複複的想了好幾遍,才擡頭問她:“這樣做了之後,我的好處是什麽?”
“有那麽一絲的機會,能夠讓信香穩定。”
“不過穩定在哪一種,我不敢肯定。”
“所以…你幫長公主,是為了幫我嗎?”
藍韶還記得,最開始發現江肆這樣情況的時候,她便提起過,要為她研制藥,改變這種不正常的信香。
可江肆很排斥,甚至對待她比任何時刻都要冷漠。
她也是從那時起離開了侯府,除了例行公事的治療外,絕不多言。
可這次去上京,讓她覺得有點不一樣。
或許有些話,方便說出口了…吧?
藍韶盯着江肆看了一會兒,見她眼神清澈,确實是好奇的。
“屬下雖為醫者,但也是嘉靖候麾下的将士,自然是一心為侯爺。”
“從前侯爺聽不進去,屬下便不說,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屬下…”
“但說無妨。”江肆焦急的催促了聲,不需要她有這麽長的開場白,藍韶這下更加堅定,直言道:“侯爺之前的那種狀況,不可能标記任何一個坤澤。”
“乾元與坤澤的信香相互吸引,而侯爺您的…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排斥,也除了攻擊性之外,再無任何能力。”
“但這次不同,長公主與您的信香相輔相成。”
“我放下給您的藥丸,便是确定這一事,如果此刻蔓延的仍舊是無色無味的信香,那麽您和長公主的治療,都會停滞下來,直到屬下找到更合适的方法。”
藍韶說着說着,突然變的激動了起來:“所幸,您如今還有辦法改變的。”
“長公主,就是您的良藥。”
“您對長公主而言,亦是同樣存在。”
這幾句話在江肆的腦子裏來回轉了好幾遍,終于捋順了一些。
就是說,原主可能,是個喪失能力的乾元。
她不行!
是在慕挽辭的影響之下,才有可能行?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