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乖,先別動

季厭是單膝跪地的姿勢,像個虔誠的信徒,用臉蹭着周離榛大腿,又像個溫順服從的小貓。

周離榛一手抱着季厭胳膊,一手拖着季厭後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下,還輕輕揉了揉季厭的膝蓋。

演戲真累,季厭起身的時候雙腿都在打戰,渾身也是軟的,借着周離榛的力量才能站穩,最後只能跨坐在他大腿上。

他已經沒有力量再去看周離榛的眼睛,周離榛眼睛深處的刺眼光暈會把他烤化,他只能閉上眼,頭側貼着周離榛胸膛,兩條手臂一開始是軟軟垂在身側,後面變成了摟着周離榛的腰。

周離榛心跳很快,擂鼓陣陣,他的白大褂上帶着酒精味,但蓋不住身體裏鋪天蓋地能緊緊把人捆住的壓迫性味道。

天知道周離榛用了多少理智跟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直接做出下一步,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仰着頭跟他告白了。

這些年的渴望跟祈禱得到了回應,好像神明發了善心,終于願意滿足他,朝他撇下他最想要的那縷明光。

不光季厭是輕飄飄的,周離榛也是輕飄飄的。

他該怎麽忍住?

但他必須忍住。

在這裏不行,在這家醫院裏不行。

“再等等,季厭,我們的開始不在這裏,好嗎?”周離榛吻着季厭頭發,從頭頂到腦後,最後停在季厭溫軟的後頸上。

後頸不可以,一旦開始了就徹底停不下來了。

周離榛強迫自己擡起頭,最後唇貼着季厭頭發,一下下輕輕磨着他的發絲。

季厭深吸一口氣,啞着聲音問:“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你離開這裏之後。”

“我什麽時候能離開?”

“我正在想辦法,相信我,我會帶着你正大光明離開這裏。”

季厭雙手摟得更緊了,或許是得到了一個确切的承諾,一下子卸下了重擔。

明明不困,明明什麽都沒做,但一個告白就耗光了他所有力氣。

他有些累,也出奇地放松,周離榛的心跳像巨浪一樣起起伏伏,季厭飄忽忽的身體也随着心跳起起落落,像是一個滿漲的氣球飄蕩在海面上,最後就那麽抱着周離榛睡着了。

尹州連夜解決好家裏的事,5點多就去了醫院。

周離榛替他值了個大夜班,他想着能早點兒過去,好把周離榛換下來,讓他回去睡個覺。

去醫院之前尹州還買了不少早餐,都裝在保溫盒裏,在值班室外敲了敲門,聲音不大,裏面沒人應,他直接掏出工作牌刷了門卡走進去。

尹州也沒想到會見到這幅場景,第一時間以為自己一宿沒睡出現幻覺了,眨眨眼之後确定不是幻覺。

周離榛坐在辦公椅上,靠着椅背閉着眼,他懷裏抱着季厭,雙手緊緊摟着季厭後腰。

季厭趴在周離榛身上,也閉着眼,睡得正香,臉蛋兒紅撲撲的。

周離榛其實沒睡沉,只是閉着眼眯了一小會兒,所以聽到聲音也就醒了。

周離榛先是看了眼石化在門口的尹州,後背都沒動一下,換成單手摟着季厭,長臂一展,從辦公桌上撈起眼鏡戴好。

周離榛不介意被尹州發現,他的注意力都在懷裏真實的溫暖身體上。

好像那個做了七年的夢醒不過來,他怔怔地看着懷裏人,然後才擡頭,相當淡定地說了聲“早啊,尹醫生”。

他一出聲,尹州也很快反應過來,反手鎖了值班室的門,把早餐輕輕放在桌上。

“早,周醫生,”尹州聲音壓着,又“哎呀”了一聲,然後撓撓頭,“你……你們,你跟季厭……”

“就是你看見的這樣。”周離榛聲音也很小,他怕吵到季厭。

他連姿勢都沒換一下,想讓季厭再睡一會兒。

尹州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笑了,指指周離榛:“你前幾天可是剛提醒過我,怎麽你也……”

“情況特殊。”周離榛只說了這四個字。

“行,反正我看季厭的樣兒,很快就能出院了。”尹州說。

他又看看周離榛懷裏的季厭:“就這麽抱着他睡了一宿?”

周離榛點了下頭,鼻子裏“嗯”了一聲。

尹州問:“你不累?”

周離榛說:“不累。”

尹州側了側身,指指休息室的門:“要不你抱他到裏邊休息床上去睡會兒?”

“不用。”

周離榛的發聲習慣是胸腔共鳴,哪怕聲音很低,也刻意在壓,季厭耳朵就貼着他胸口,所以他一說話,季厭就能聽到胸腔帶動起來的震顫。

海裏怎麽還有鼓聲?

季厭夢裏哼哼了兩聲,眉頭也皺了皺,嘴唇一張一合咂摸了幾下。

周離榛緊了緊手臂,等季厭重新睡安穩了才說:“就這麽抱着他睡就行。”

“那我進去睡會兒,有事兒你喊我一聲。”尹州一宿不睡,也很困,看周離榛這架勢是想等季厭睡到自然醒,也不打擾他們,自己進了休息室,關了門躺在休息床上就要睡。

尹州不是話多的人,看見了就當沒看見,總歸這種事兒在這家醫院裏并不稀奇,但不稀奇歸不稀奇,他之前一直都看不上這種醫生跟患者搞在一起的事。

今天會這麽驚訝,是因為他接觸過周離榛,也了解周離榛,周離榛是個職業道德觀念很強的人,不然也不會提醒他不要把“先生”的身份代入太深。

可是周離榛自己卻跟患者攪和在一起了,所以他才想不通。

而且,周離榛才來了幾天?

尹州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突然一個激靈又醒了。

雖然認識周離榛的時間很短,但他不管怎麽分析,周離榛都不像是那種那麽沒有職業操守的人,短短幾天就跟自己的患者不明不白見不得人了。

他不是季厭的主治醫生,跟季厭接觸的不多,只在戶外活動的時候見過幾次,說過幾句話,每次都覺得季厭很正常。

讓尹州一激靈的是,剛剛腦子裏一閃而過的他一直疑惑的問題,周離榛為什麽會來安康醫院。

作為一名專業的合格醫生,周離榛的職業操守跟道德觀念抛開的速度過快了,好像直接省略了中間那環作為醫生作為一個正常人自我矛盾的心理掙紮路程,而且剛剛被他發現後的反應也太淡定,好像根本不在意什麽後果。

這怎麽想都不符合邏輯跟常理,除非周離榛是受了妖術蠱毒。

周離榛在之前的醫院幹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小私立醫院呢?

尹州搓了搓臉,看看休息室的門,他知道門後周離榛應該還是那個姿勢抱着季厭,周離榛甚至舍不得季厭有丁點兒的不舒服。

這種感覺,尹州最近在孟經藝的身上體會過。

一個很荒謬的可能性冒了出來,把尹州的睡意徹底弄沒了。

周離榛願意來安康醫院,是為了季厭?

季厭不到6點就醒了,坐着睡覺是很不舒服的一種姿勢,但他這晚睡得又香又沉。

好在辦公室夠大,周離榛的胸膛也夠寬闊,醒了之後只有脖子有點兒不舒服。

被周離榛抱着睡了一夜,季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盯着周離榛的胸膛說了聲“早”。

說完早,他就想從周離榛腿上下去,這麽坐一宿,周離榛腿肯定會麻。

但季厭剛一動,周離榛雙手死死箍着他的腰,一低頭,嘴唇貼着季厭耳朵,滾熱的氣息鑽進季厭耳道:“乖,先別動。”

季厭被那陣蠱惑的氣息弄得繃緊了身體,他咽了下口水:“你腿不麻了?我下去,你活動活動。”

“不麻,”周離榛喉結滾動,氣息更熱了,“是別的地方。”

“別的什麽地方?”季厭剛醒,大腦轉得還不快,又被周離榛貼着耳邊的幾句話說的渾身發燙,根本不能思考。

只不過大腦再遲鈍,也有重新恢複連接的時候。

他清楚的感覺到,周離榛的反應,大了。

清晨。

男人。

正常。

他也這樣。

每想一句,季厭的頭就低下去一分,臉也更紅一分,到最後實在是低無可低了,酥麻的手指緊緊揪着周離榛的白大褂,整張臉埋在他胸口上。

“你……”季厭臉捂着,聲音也悶悶的,聽着就快窒息了一樣。

周離榛單手捧着季厭下巴,擡起他的頭,但唇還貼着季厭耳朵:“等一下,一會兒就好了。”

周離榛說的一會兒,至少有半小時,季厭覺得可能時間更長。

到最後也不是周離榛的反應自然消退了,而是休息室的門從裏面被人打開,季厭像個受驚的兔子,直接從周離榛身上跳下去。

雙腳着地的時候身體不穩,還是周離榛在旁邊拖了他一把,又把他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讓他倚着自己。

季厭眼裏都是驚恐,他跟周離榛的事不想讓外人知道。

他不知道尹州已經來了,昨晚睡着的時候值班室裏只有他跟周離榛兩個人,怎麽一醒,休息室裏有人出來了。

“尹,尹醫生……”季厭臉還紅紅的,剛剛是臊的,此刻是被吓的。

尹州也知道自己突然出來吓着人了,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也沒多待,說了句“我出去一趟”就往外走。

“怎麽辦?尹醫生看到了。”

季厭這次害怕了,如果他跟周離榛的事被人知道了,周離榛可能會被院長開除,就算不開除,萬一把他調離呢?

如果周離榛走了,那他的計劃怎麽辦?他又要怎麽辦?

“別緊張,”周離榛捏了捏季厭攥成拳的手,“尹州不會亂說的。”

周離榛又說了幾句,才把季厭的情緒穩住。

季厭的視線是斜着往下垂着的,剛剛一直在害怕,沒有聚焦所以沒注意,等重新聚焦後,兩道目光精準地落在周離榛那裏。

有白大褂遮着,不知道那裏現在是什麽反應。

“看什麽?”周離榛手指挑起季厭下巴,強迫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眼睛。

明明周離榛知道他在看什麽,現在卻裝傻,還反過來問他。

但盯着男人那個部位看,确實是季厭先開始的。

季厭瞪他,硬着頭皮說:“我沒看什麽。”

“就當你什麽都沒看。”

“什麽叫就當啊,我真沒看什麽。”

“就當你真沒看什麽。”

“你怎麽……還循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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