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照青看到來人是西凝夜,不禁驚訝萬分,她将手從千行雨的胸口抽了出來,然後恢複了自己的人身,說:“西凝夜?這樣的地方竟也能讓你找到。”

站在門口的西凝夜沒有說話,只是朝山洞裏走了進來,走得近了些,千行雨才看清楚,她左手裏提着的,是一只白色的狐貍。

鮮血正順着簇雲劍的劍身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西凝夜青色的衣裙上沾滿了血跡,她的眼神無比淩厲,渾身殺氣騰騰,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

“哈哈,西凝夜,這裏到處都是狐族的侍衛,就憑你一人也想救走千行雨嗎?”寧照青仍在不知死活的大笑。

西凝夜把白狐貍往地上一扔,冷冷的開口:“你以為外面還有活口?”

寧照青認出地上那只死掉的白狐貍就是白連翹的屍身,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然後,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飄了起來。

只見西凝夜的左手緩緩擡起,寧照青的身子便随着西凝夜逐漸擡高的左手,越飄越高,寧照青的心中也越來越恐懼,她想施展術法,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就在寧照青的頭就快觸到山洞頂部的時候,西凝夜的手突然往右一甩,看似輕松的一個動作,卻是将寧照青的身子往右邊的石壁上狠狠的摔了過去。

寧照青被摔得頭破血流,還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後從石壁上骨碌碌的滾落到了地上,險些被摔昏了過去。

西凝夜面無表情的向寧照青那邊走了過去,然後用簇雲劍一下刺穿了寧照青的咽喉,劍尖直接插進了地面。

像是一個早已手刃過無數條性命的殺手,西凝夜在做這一切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動作也是順暢自如,毫不拖泥帶水,一劍致命。

被刺中咽喉的寧照青,像是不敢置信般的瞪大了眼睛,都還沒能多掙紮幾下,便化作了一灘綠色的血水。

山洞裏留守的那十幾名狐族侍衛想要上前去捉拿西凝夜,但是西凝夜随手一揮,幾道藍色的劍影便從她手中清嘯而出,那些個狐族侍衛的腦袋瞬間就齊刷刷的被削掉了。

收起簇雲劍,足尖一點,西凝夜縱身飛到了千行雨的木架旁邊,地上那幾根縛靈鐵鏈似乎也讓她想到了什麽。

她看着千行雨身上那些螺旋長釘和不斷往外冒的鮮血,深深的蹙起了秀眉。

西凝夜伸手施了個術法,将那些長釘和鐵鏈全部消融掉了,沒有了鐵鏈束縛住千行雨的手腳,他便直直的朝前軟倒了下去,西凝夜便一把抱住了他。

青丘其他的一些狐族侍衛,早在聽到這邊巨大響動的時候,便紛紛從遠處趕來了,他們舉着兵器,跑進山洞,看到裏面的情景,頓時都有些傻了眼。

只見山洞裏到處都噴濺的都是刺目的鮮血,地上躺着十幾具沒有腦袋的狐族侍衛屍體,還有白連翹的那狐貍屍身,而高臺上,正站着一名青衣女子,她那冷冰的眼神,看着便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幾個膽大一點的狐族侍衛拿着兵器,猶豫着想上前來,西凝夜一揮手,他們的腦袋便滾落在地了。

西凝夜對着剩下的那些侍衛們說:“誰若敢再上前一步,本宮便将你們整個青丘夷為平地!”

那些個狐族侍衛們頓時吓得再也不敢動了,有幾個膽小的甚至都匍匐着跪在了地上,渾身發抖,直喊饒命。

于是,西凝夜便伸手凝結出了一朵柔軟厚實的白雲,抱着千行雨一路飛出了山洞。

山洞外面是白雪皚皚的一片,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千行雨本就已經許久不見外面的天日,他的眼睛有些适應不了這麽強烈的的光線,便微微的阖了起來。

西凝夜跪坐在白雲上,将自己的氅衣解下來披在了千行雨的身上,然後一手輕柔的将他抱在懷裏,一手幫他擋住那刺眼的陽光,沉默着沒有說一句話。

白雲飛行的速度很快,一陣一陣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西凝夜便給千行雨施了個暖身的術法,西凝夜本是想将他抱得更緊些,卻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他。

千行雨一直默默的躺在西凝夜懷裏,安靜得沒有一絲生氣。

“就快到魔界了,你再堅持一下。”西凝夜低下頭說了一句。

千行雨也不知到底聽沒聽見,仍是一動不動的。

白雲終于載着西凝夜和千行雨飛到了慶德宮上方,裴修遠遠的就看見他們了。

西凝夜剛剛将白雲降落在千行雨的寝殿門口,裴修和幾名侍衛便立刻迎上來,将千行雨接了過去,擡到了殿內的床榻上。

魔界所有的禦醫都過來了,又是止血又是包紮傷口,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千行雨身上有許多爛肉需要用燒紅的小刀剜出來,然後切掉,盡管禦醫已經十分小心,但仍避免不了劇烈的疼痛。

千行雨的身子如同再受了一次極刑,一直在輕輕顫抖,他死死的咬緊牙關,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呻吟聲來。

西凝夜一直站在千行雨的床榻邊,看着他身上那些千瘡百孔,觸目驚心的傷口,不禁心如刀絞。

千行雨的眼皮子逐漸感到越來越沉,便慢慢昏睡了過去。

在山洞裏,白連翹給千行雨吃下的那種能快速愈合傷口的藥丸,是會有強烈的反噬的,愈合傷口的同時,便會侵蝕五髒六腑。

加上白連翹和那群狐族侍衛的多次蠻橫毆打,所以千行雨身體裏各個髒器的損傷程度竟是比外傷還要讓人心驚。

在昏睡期間,千行雨咳血咳了許多次,呼吸也曾幾度停歇,西凝夜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他床邊,眼睛都沒敢閉上片刻。

每次千行雨咳血,西凝夜就将他抱起來,用柔軟的布巾幫他擦去不斷咳出來的鮮血。

禦醫們輪流值守在千行雨的床榻邊,每日都給他換藥,還要随時查看他的身體狀況。

千行雨這一睡便睡了七天七夜,西凝夜也坐在他的床邊整整守了他七天七夜。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千行雨看到西凝夜正緊緊握着自己的手,滿臉的疼惜和焦急。

見千行雨終于醒了過來,西凝夜的眼裏有隐隐的水霧彌漫,她驚喜的問:“行雨,你……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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