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殿下為何這般無情?過去經年,難不成殿下都忘了嗎?”
馮堯一臉受傷的問詢着,倒是惹的慕挽辭發笑。
馮堯貫是喜歡明知故問的,就好比十年前在上京她也曾這樣。
那時的她與馮堯确實曾交好過一段時間。
她自小被先帝作為儲君培養,而馮堯作為開國軍候的後代,蒙陰庇護,在衆多世家子女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她的伴讀,換句話說,若她是乾元,馮堯是坤澤的話,必定是她後宮之人,所以兩人可以說是日日相伴。
那時的兩人都未分化,性子也單純無比。
馮堯可以算做是慕挽辭的第一個朋友,之後也從未有過第二個。
讓她擁有這份情感的人是馮堯,失去這種能力的人也是馮堯。
馮堯比她長了一歲,先分化了半年,這半年也是乾元成長最快的半年,從前接受國學禮教的慕挽辭與馮堯有了分別之時,作為武将,馮堯自小接觸過這些,可後來因為成了她的伴讀,只能在年節休沐時才可以去馬場。
分化成乾元,意味着她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而慕挽辭不可以。
慕挽辭也曾期待過與她在馬場肆意,一直期盼到她分化那日。
成為坤澤之後,她便不再是許多人的威脅,也失去了馮堯這個朋友。
馮堯不知何時起,成為了京城護衛,兩人偶有聯系。
馮堯會帶着慕挽辭去馬場,起初慕挽辭興致勃勃,可在面對她分化成乾元的弟弟妹妹時,馮堯束手束腳,甚至還因為無法拒絕五王之邀,把她一人丢在陌生的馬背上。
事情雖小,可也足以讓慕挽辭明白,仕途之路才是馮堯看的最重。
這到是無可厚非,只是她愚蠢罷了,自以為的情誼在許多事上不堪一擊。
高官厚祿,入先帝之眼成為了馮堯的目标。
直到她成為都尉的那天,先帝玩笑着兩人的婚約,馮堯非但沒拒絕,也是談起多年情誼。
雖貴為帝姬,但慕挽辭清楚自己的婚姻之事并不由自己做主,先帝愛護但也想不出自己內心所想。
當真是以為兩人自小一起長大,總也比的旁人強,趁着在位時把慕挽辭的婚事定下,日後總好過與鄰國和親的好。
親事只是先帝口頭定下,還未來得及昭告天下,先帝就一病不起。
那些年慕挽辭忙着扶持栽培慕澤晟與馮堯相交甚少,直到來到北境這婚約都未曾有人提及過。
慕挽辭不問,是因為她不在意,不在意馮堯成為慕澤晟的人。
所以慕挽辭對其徹底失望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馮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就如同當日問慕挽辭從馬上甩下是否無恙一般。
她從未騎過馬,便這樣摔下來,怎麽會無恙?
她從此再也不敢去馬場,怎麽會無恙?
“部隊已經行至遠處,馮将軍若是不跟上,怕是要落下逃兵的名頭。”慕挽辭輕聲提醒,不願再也之做過多的糾纏,轉身便與知渺一同離去,可走到城樓之內又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
她以為是馮堯厚顏無恥的追來,便沒有回頭看,直到的高頭大馬從她身邊掠過時,她才看清楚來人竟然是江肆。
停住腳步,仰頭望着端坐在馬上的江肆,輕聲問詢:“侯爺可是有事?”
江肆拉住缰繩,又看了看前方才對慕挽辭說:“水煮肉片的做法公主可記住了?”
慕挽辭一怔,而後順着她的視線也看了看遠處凝望着她們的馮堯,壓住笑容說道:“記住了,回府後便會交給知渺,讓她來做。”
“那好,本侯走了。”
江肆沒等她回話,騎馬邊走,只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背着身說:“此前說了事成允諾你和馮堯走或留,現在可以變一變,事成後…你可找喜歡的人留或走。”
“好。”慕挽辭也沒回頭看她,輕聲答應後便踏入城樓內。
腳步緩慢,直到馬蹄聲漸遠才放開腳步走。
知渺在她身旁目睹與馮堯對話,也目睹了與江肆的對話。
前者倒是還好,她在上京時幾乎都在慕挽辭的身邊,對馮堯的所作所為知之甚多,與江肆…
“殿下在與侯爺打什麽啞謎?奴婢怎麽聽不懂?”
“公主何時要與馮都…馮将軍走了?”
“又何時有喜歡的人了?”
只有慕挽辭和衛念在時,知渺依舊聒噪的很,慕挽辭不耐回答,衛念掏了掏耳朵問道:“你見殿下與誰相處過多了,難不成還猜不到?”
“嗯…?”知渺疑惑的看向衛念,在她耳邊又開始問了起來:“殿下平日與侯爺相處最多,可殿下不是最不喜侯爺嗎?”
“再有就是和…藍軍醫和蘇将軍相處最多了,難不成殿下…!”
知渺驚呼一聲,緊皺着眉頭,又搖了搖頭,扯着衛念的衣袖自以為小聲的說:“阿念,怎麽辦?”
“殿下若是也喜歡藍軍醫,那你可如何是好?”
“你胡說什麽…?!”衛念被知渺說的臉頰緋紅,更覺得她信口開河!
衛念急急的開口:“殿下何時…何時像喜歡藍軍醫了?…你啊,可真是榆木腦袋!”她擡手敲了一下知渺的頭,十分無語的說:“怪不得連蘇将軍喜歡你都看不出來!”
慕挽辭忍無可忍的開口,“好啦,你們倆個別鬥嘴了,雖是在馬車上,也要小心些!”之後又無奈的笑了笑。
身邊兩個最親近的人,一個喜歡江肆身邊的人,一個被江肆身邊的人喜歡。
看來還是她們接觸甚密,不然怎麽會都有了這些心思呢?
——–
北境冬季漫長,直到三月才有嫩綠發芽,慕挽辭坐在湖心亭獨自對弈,知渺穿着淡黃色的襦裙一路小跑到慕挽辭的身邊,放下兩份書信。
“殿下,一份是來自巍城,另一封來自上京,是陛下送來的!”
慕挽辭放下棋子,在兩封書信上游移片刻,說道:“先拆開上京的這封。”
“是。”
書信是慕澤晟親筆所寫。
先是表達自上京分別後對慕挽辭的思念,問她何時有空歸京一敘,而接下來,便是對江肆的封賞,護衛北境有功,支援南境亦然,賜封嘉靖王,世襲罔替。
慕挽辭看完書信,嗤笑了一聲對二人說道:“不出三日,便要有聖旨到北境了。”
“聖旨?”知渺不解的看向慕挽辭,想不通慕澤晟到底是如何想的。
江肆已反雖未昭告天下,但行事作風該是能夠想到的,慕澤晟所思所想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當今聖上如何,知渺看得久了也清楚。”
“胸無大志,心比天高,岳丈為當朝丞相,文臣之首。”
“其心…卻不是那麽簡單,也就是我的傻弟弟才一心把慕氏皇族的人當回事,父皇親信都得罪光了。”
自然,也包括她。
慕挽辭有時也想,是不是那些年對慕澤晟看管過多,才讓他起了這樣的心思,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可又一想,慕澤晟本性如此,就算她不作為,可能事情的發展也是如此。
“另一封信拿來。”
“是。”知渺又遞過去江肆的那一封書信,信上什麽字都沒寫,一片空白。
打開之後,字跡卻十分奇怪。
慕挽辭擰着眉左看右看,字跡熟悉卻又不能完全看懂,只能看出大概來。
戰事以了,前往南涼。
知渺與衛念守在慕挽辭的身後,卻突然覺得身邊涼風吹過。
三月的天北境不算暖,但也不至于如此冷。
知渺在慕挽辭面前向來膽子大,這會兒湊着身向前看了一眼慕挽辭…
面若冰霜,怪不得冷呢。
知渺瑟縮了一下,往回退了兩步。
想跟衛念念叨兩句,卻發現她面無表情還把頭看向一邊,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明明…明明衛念還與她一起縮脖子了呢!
知渺暗自堵氣,扭頭看向了一邊去。
慕挽辭回頭時便看到兩人一左一右,皆不看她。
她不看知渺卻把目光放到衛念身上,嘴角微微上揚,喊道:“衛念,本宮身體有些不适,你來看看是怎麽了?”
衛念不敢耽誤,跪下身為她診脈。
平日裏衛念是每隔幾日便會為她診脈,之前的兩種毒倒是都消退了,如今卻…
“殿下雨露期将近,才會有所不适,如今有藍軍醫特配的抑制膏…”
“你覺得藍韶特配的抑制膏有效嗎?”慕挽辭噙着笑問,把衛念問的一愣。
就連一旁的知渺都愣住了。
不過看向慕挽辭後她又了然了幾分。
衛念老實本分,有時還真看不出慕挽辭的心思。
知渺沖她眨了眨眼睛,衛念還是一臉疑惑。
知渺氣的跺腳,終于忍不住開口:“藍軍醫特配的抑制膏雖有效,但如今已經過去三月,天氣轉暖怕是會失了藥效。”
“不會…”這下衛念回的很快,說完卻見知渺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
衛念皺眉不解,慕挽辭倒是笑了笑,而後又十分憂愁的說:“本宮也是有所顧慮,藍将軍此去怕是還要許久。”
“知渺可有什麽好的法子?”
“不如…去找侯爺?”知渺不确定的問,因為她實在看不懂慕挽辭和江肆之間的糾葛。
猜到慕挽辭有所想法,卻是不太确定找誰。
于是頓了頓又說:“或者去找…藍軍醫?”
慕挽辭閉了閉眼,竟然覺得十分好笑,便也順着知渺說:“是啊,本宮要去找藍軍醫開藥。”
“那聖旨若是到了…?”猜出慕挽辭的目的,知渺也還是對聖上略有顧及。
“聖旨封賞的也是她嘉靖侯,與本宮何幹?”
抱歉來晚了!!!送來了長公主日常!
這兩天要搬家所以太忙,明天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