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千行雨和裴修坐在一起用着午膳,千行雨停了筷子,問裴修:“西凝夜……已經跟司徒文颢成親了?”
“殿下,凝夜公主并未成親啊。”裴修回答道。
千行雨的手輕微的抖了一下,說:“去年不是就有傳言說她要和司徒文颢成親的嗎?”
“屬下也聽到過這樣的傳言,但後來好像不了了之了。”裴修頓了頓,接着說:“屬下也很久都沒有見過凝夜公主了,但是屬下聽聞狐族長老和鬼辟一直在屢屢找她的麻煩。”
狐族長老和鬼辟會找西凝夜的麻煩,想必是因為西凝夜殺了白連翹和寧照青。
白連翹是狐族長老白永嘯的長女,寧照青又是鬼辟唯一的女兒,西凝夜殺了她們二人,白永嘯和鬼辟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可這一切,又都是因為千行雨,西凝夜才會惹上這身麻煩。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好一段時日,千行雨的眼睛能看見了以後,他的生活也逐漸恢複了正常,他又開始接管魔界的朝中事務,每日在書房中批閱奏折。
“殿下,您的信。”一名侍衛走了進來,遞上了一封密信給千行雨。
這是一封鬼界探子發來的密信,千行雨拆開來一看,上面說,鬼辟打算明日巳時,親自帶一群精兵去絕塵海,似乎是要和狐族長老一起去殺一個人。
千行雨的心突然不尋常的一跳,然後他便站了起來,說:“裴修,明日我要去絕塵海看看。”
裴修正在桌案邊幫他研磨,聽到此話,便疑惑的問:“殿下要去那片死海看什麽?屬下替您去看便是。”
“明日夜兒可能會有危險。”千行雨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稱呼西凝夜為“夜兒”了。
“那殿下更不能親自去了,您的身子才剛好,還是屬下去吧。”裴修有些擔心。
千行雨略一沉吟,說:“明日你和丁将軍,帶兩隊精兵,和我一起去絕塵海。”
“殿下……”裴修還想再勸,但千行雨心意已決,他定要自己親自去看才放心,裴修也只能妥協。
第二日清晨,天剛朦朦亮,千行雨便召喚來了孟鳥阿蒙,往絕塵海的方向飛去,裴修和丁将軍緊随其後,也跟了過去。
“殿下,您現在靈力尚低,千萬不要魯莽啊!”裴修在後面囑咐道。
“我只是去看看,若是真出事了,那你們便馬上出動精兵去幫忙。”千行雨說着便飛得更快了些。
魔界離絕塵海不算太遠,很快,千行雨就策着阿蒙飛到了絕塵海附近的山上,裴修和丁将軍已經帶着各自的精兵悄悄埋伏在了山間,随時待命。
千行雨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山崖邊的西凝夜,山崖下面是萬年沉寂的絕塵海,暗沉濃黑的海面上沒有一絲波瀾,更沒有一絲生氣,光是看一眼便讓人覺得心頭壓抑。
西凝夜穿着一身青紫紗衣,頭上只插了一支簡單的蓮花簪,腮邊兩縷發絲正柔柔的随風拂動,她靜靜的立在那裏,恍若天邊的雲霧,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她吹走。
她背對着千行雨站着,一直盯着一望無際的絕塵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想得出神。
千行雨讓阿蒙落在西凝夜的身後,便從鳥背上跳了下來,對她說:“夜兒,你在這裏做什麽?趕緊回天界去!”
西凝夜終于回過神來,擡頭看了千行雨一眼,然後笑着問:“眼睛能看見了?”
千行雨愣了一瞬,然後回答說:“嗯,已經好了。”頓了頓,又加上一句:“謝謝你。”
“不必言謝。”西凝夜轉過頭,繼續盯着絕塵海看。
千行雨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過了會兒,才又開口:“昨日我收到密信,說鬼辟今日打算帶兵過來殺你,還有狐族長老也會來。”
“嗯。”西凝夜平靜的應了一聲,她的眼裏看不到一絲波瀾,仿佛等待她的不是一場慘烈的厮殺,而是吃一頓飯,喝一口茶那樣平常。
“那你還不走?”千行雨對西凝夜這清淡的反應感到有些着急。
“把那兩隊精兵帶回去吧,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西凝夜看了一眼裴修他們埋伏的方向。
裴修他們分明埋伏在很遠的山間,也非常隐蔽,西凝夜竟是立刻就知曉了他們藏身的地方,讓千行雨感到很驚訝。
“夜兒你……”千行雨還想再說點什麽。
西凝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了把兵帶回去!”
那冷厲的目光和凜然的神情,讓千行雨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絲莫名的熟悉感,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隐雪。
春風拂面,夾帶着一絲非常淡的紫幽花香,淡得幾乎就聞不到,但現在千行雨的鼻子很靈,他聞出那味道是從西凝夜那個方向飄過來的。
從前西凝夜故意扮醜,又裝瘋賣傻得跟真的一樣,即便是之後變得正常了,千行雨也從來不會把她和隐雪想到一處去。
如今細細一琢磨,西凝夜和隐雪相似的地方竟是不少,她們有着同樣的體香,同樣的背影,同樣的淩厲,同樣消失了十年……
千行雨的心突然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讓他一下子感到無比的慌亂。
他走到西凝夜面前,定定的看着她,打算把心中的疑惑問個清楚,可西凝夜卻是突然施展輕功,輕盈的飛到了遠處。
“哈哈哈,西凝夜,你竟是來得比老夫還要早!”狐族長老白永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接着就是鬼辟的怒喝:“西凝夜,今日有狐族長老和朕的精兵在此,朕看你往哪裏逃?!你殺了朕的青兒,朕定要你給她陪葬!”
西凝夜卻是不鹹不淡的對鬼辟說:“莫說殺你一個公主,本宮便是要你鬼辟的命,你也得乖乖給本宮奉上。”
鬼辟一聽,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一個小小的天界公主,竟敢如此狂妄,莫要以為你有天帝撐腰,朕便不敢殺你!”
說着,鬼辟就變化出了自己的原身,一張臉立時就變成了可怖的黑褐色,額上爬滿了青筋,他從手中幻化出一根飲水鞭,朝西凝夜揮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