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歡清淡一點還是......你在幹什麽?”陶雅然本想問一下萬芳的口味,結果門一開卻見萬芳正抓了她的小乖往窗外丢。她一下子撲了過去,奈何距離太遠,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乖在雨幕中劃過一條白色的抛物線。

萬芳猙獰的臉已經扭曲變形:“賤人,你以為我兒子開口,它就能留下來嗎?識趣一點就自己主動離開,不然,那只死狗就是你以後的下場。”

陶雅然跟瘋了一樣開門沖了出去。

她的小乖還那麽小,它是那麽的可愛,她不過是在廚房煮個菜而已,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呢?萬芳腿上還打着石膏,她究竟是怎麽抓到小乖的。

陶雅然腦中混亂成一團,小乖毫無生息的樣子讓她的心一陣陣地發涼。

秋天的雨綿密冰冷,她的身上很快就被雨淋濕了,但她完全顧不上,跌跌撞撞地往窗外的方向走去。

小乖被丢出來的窗戶外是一個小小的花園,由很多個圓圓的小花圃組成,每一個花圃的正中間都是一棵一米多高的小鐵衫樹,周圍是一些各種各樣的小花,時序進秋,有些花已經凋謝,有些卻依舊盛開,只是被雨打得蔫搭搭地垂在枝頭。

現在這片有些荒涼的花園在陶雅然的眼中早就失去了色彩,她一個個花圃地扒拉,一邊翻一邊叫着小乖的名字。雨水順着她的發梢滴答落下,她的視線時不時被雨水遮擋,需要不停地抹去臉上的水。那水時涼時溫,涼的是雨,溫的是她的淚。

她的心從來沒這麽荒涼過,只是愛上一個人而已,怎麽就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從一開始,就是歐陽無塵把她綁在身邊,她甚至想盡一切辦法逃離。為什麽她們都不去找歐陽無塵的麻煩,卻只不停地對她發難,從始至終,她何時有過選擇權。

最後,她是在一棵鐵杉樹的正中心找到小乖的,它的身子已經涼透了,白色的毛發一揪一揪地根本蓋不住它粉嬾的小身子。頭頂的顏色已經化為烏紫,觸目驚心。

陶雅然雙手輕輕将它托起,小心翼翼地抱進懷中,然後面無表情地回到了別墅裏。

大廳中,萬芳正坐在輪椅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看着她:“麻雀就是麻雀,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賤人,要不想被趕出去,就乖乖地上去把自己打理一下,然後下來做飯。”

陶雅然陰森森地看了她一眼,從懷裏抱出小乖,一下子送到她的眼前:“萬芳,你這麽狠毒,連這麽小的狗也不肯放過,你仔細看看我的小乖,它是活活被你弄死的,你看它的眼睛到現在都不肯閉上,你說,它晚上會不會去找你。”

萬芳被吓了一大跳,尖叫着想要揮開那眼睛大睜的狗。

陶雅然沖她露出一個微笑,抱着小乖一步步向樓上走去。

華貴的地毯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濕噠噠的腳印。

歐陽無塵讓沈博文推掉他晚上所有的應酬,一下班就急急地往家趕,看得蔡小莫心酸不已,以前,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會打電話,想叫他回來陪陪自己,但他永遠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只會叫她自己玩。

他們回到歐陽家別墅的時候,萬芳正滿臉氣憤地坐在輪椅上,看到歐陽無塵,立刻就發難了:“歐陽無塵,看看你娶的好媳婦,這都幾點了,連飯也不做,就知道逗狗。”

“阿姨,你還沒有吃飯嗎?”蔡小莫連忙附和:“無塵哥,是她把阿姨弄成這樣的,也是她自己答應會照顧好阿姨,結果卻連飯都不肯做,她這是什麽意思,想讓阿姨的傷惡化嗎?”

廚房的抽油煙機還響着,歐陽無塵疑惑地進了廚房主,見鍋裏是煮到一半的糖醋排骨,竈臺上的菜也已經切好裝盤,只等着下鍋。他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情況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什麽事了,不然陶雅然不可能做飯做到一半撂挑子不幹。

“媽,究竟發生了什麽?雅然呢!”他有些疲憊,工作上再大的困難也比上家裏這一出出的鬧騰。那些在他眼裏不值一提的小事,總能在她們手裏掀起天大的波浪。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連安心工作都做不到了。

萬芳見他還在問陶雅然,心裏很是不爽,沒好氣地回道:“你自己的好老婆,自己去看吧。一個水性揚花心腸惡毒的窮女人,真不知道你寶貝個什麽勁兒?”

蔡小莫拍拍她的背:“阿姨,別生氣,為了那種女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的。”

歐陽無塵不理她們,大步往樓上走去。

他們的房間漆黑一片,難道是睡着了?歐陽無塵想着打開了燈。

眼前的情景讓他心髒都差點跳停,陶雅然坐在靠牆的地板上,渾身濕噠噠的,她的身下已經有了一小攤的水。

她的懷裏是小乖,但它明顯已死去多時。

歐陽無塵想到萬芳摔下樓梯的那個晚上,陶雅然當時也是這樣傻呆呆地坐在樓梯上。

陳遇說,她那樣子,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得出精神出了問題。他本想過幾天就帶她去看心理醫生的。但還沒來得及,她又出現了這種狀态。

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真後悔,明知道他媽媽不懷好意,為什麽還要把雅然帶回來。她的精神已經出了問題,再這樣來幾次,她會不會徹底崩潰啊!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雅然。”

陶雅然猛地擡頭把懷裏的小乖遞過去:“無塵,小乖死了。是被你媽弄死的,她還把小乖從窗戶扔了出去。無塵,小乖這麽小,這麽可愛,它到底怎麽招惹你媽媽了,她非要把它弄死。”

“早知道,把小乖帶回來會害死它,我就不該把它抱回來。”

陶雅然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歐陽無塵從她懷裏接過小狗,只覺手中的狗屍冰涼得厲害。他不敢刺激她,只輕輕地把小乖放到一邊,将她抱了起來:“小乖已經死了,你不能再抱着它了。”

陶雅然連忙抱回小乖:“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把它和萬芳放在一起,只是洗個菜而已,我的小乖就變成這樣了。小乖,我以後再也不會聽那個壞女人的話,把你一個人扔在那裏,小乖,你回來好不好。”她抱着小乖輕撫它。

過了一會兒,她又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你媽害死了小乖,她居然還叫我給她做飯?她究竟把我當什麽人了。歐陽無塵,我他媽連你家的傭人都不如。你們家太可怕了,不行,我要離開,我再也不要當你媽的傭人,她就是個變态。”

歐陽無塵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媽的腿還打着石膏,行動都有問題,她怎麽可能抓得住小乖,還把它給弄死了。

但陶雅然的反應更不像假裝。

比起小乖的死,他更擔心陶雅然,她現在渾身濕漉漉的已經不知道在這坐了多久,必須趕緊洗澡把濕衣服換下來才行。

他安撫了她好久,直到承諾會給小乖買一塊墓地才放開了小乖的屍體。

歐陽無塵趕緊把她抱進了浴室。

熱水沖到身上的時候,陶雅然打了個寒顫,歐陽無塵開了浴霸,給她洗頭洗澡。陶雅然一直木木的,忽然開口說道:“歐陽無塵,我不想住在這了,你媽媽太可怕了,她那麽恨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你看她連小乖都不肯放過,更不要說是我了。”

“歐陽無塵,我怕再這樣下去,我會沒命的。我爸媽就我這麽一個女兒,要是我出了什麽事情,他們怎麽活。”

“雅然,你想想,我媽她連走路都有問題,怎麽可能抓得住小乖,你會不會是誤會了?”歐陽無塵見她似乎是正常的,心裏松了一口氣,開始給她講道理。

陶雅然搖搖頭:“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抓住的小乖,但我的确親眼見她把小乖丢了出去。”還有萬芳的威脅,現在回想起來她那滿臉猙獰的神色,她都不由自主地害怕。

歐陽無塵不知道該怎麽說。只得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衣服快被脫完的時候,陶雅然忽然反應過來,把歐陽無塵推了出去:“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洗。”

歐陽無塵看着自己滿身的水很是郁悶:“雅然,我身上也濕了。”

陶雅然卻不理他,自顧自地關上了門。

還知道害羞,看來精神還是正常的,歐陽無塵松了口氣,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當然也沒有洗鴛鴦浴的心思。心理醫生的事,要快點辦了。要怎麽在不讓她起疑的情況下,讓心理醫生來看呢,他開始陷入新一輪的苦惱,還有他媽媽萬芳,他究竟要拿她怎麽辦才行?

好的說了壞的也說了,最終還是這樣,難道只有讓他們老死不相往來這麽一個辦法了嗎?

确定陶雅然一個人沒什麽問題了,他脫了外套下樓。

萬芳見他下來,立刻大聲問道:“陶雅然呢,怎麽還不下來做飯,她想餓死我不成?”

歐陽無塵并沒有理她,拿出手機直接叫了外賣。

“我不吃那個,我要陶雅然給我做飯,你叫她給我下來。歐陽家的媳婦是那麽好當的嗎?”萬芳見歐陽無塵一副要護着陶雅然的樣子,心裏的火又冒了上來。

“媽,你剛弄死了她的狗,還敢叫她做飯,你就不怕她放毒藥直接毒死你?”歐陽無塵冷冷地問。

“她敢,不就是一條狗嗎?”萬芳不屑地撇撇嘴,然後又反應過來,歐陽無塵是在套她的話。她立刻加了一句:“再說了,我什麽時候弄死她的狗了,我一個腿還打着石膏的老太婆,上個廁所都要有人扶,居然說我弄死她的狗,她把狗送到我手上的麽?”

“我看會不會是她自己故意弄死了那只狗,然後一邊冤枉我,一邊拿那只死狗博同情。像她這種女人哪有什麽底限和良心,無塵,你可要好好調查清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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