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藍韶雖然也曾習武,但多是強身健體,自保尚可,若是想要拿下馮堯卻是差的遠了。
畢竟上京都尉,忠武将軍的名號也不是白白得來的,馮堯的實力不容小觑,藍韶只能勉強接她幾招,便一直是處于被壓制的狀态。
可因着江肆的加入,戰局很快就扭轉過來,銀槍閃過之處幾乎都讓馮堯挂了彩,幾招之後江肆更是對藍韶使了眼色,讓她先退下。
藍韶猶豫一瞬,江肆便撞了她一下,不耐的說:“有你在,礙手礙腳的。”
聞言,藍韶只好後退了幾步,把目光放到馮堯的親衛身上。
而江肆的動作,也正如她自己所說,毫無顧忌的直擊馮堯要害處,幾招之內便讓馮堯氣息紊亂,江肆見狀笑了笑橫槍一掃,直指馮堯的喉嚨處。
她愣是動都不敢動一下。
江肆偏着頭命令道:“放下刀。”
馮堯不服,猶豫一瞬,槍尖便離她又近了一寸後,最終她還是将刀放了下去,眼裏卻滿是不甘:“江肆,若不是當初你橫插一腳,殿下早就是我的…”
“哦,是嗎?”
“若你如此自信,當年在淩上城的時候,你就應該達成夙願了啊。”
“何必,鬧成現在這樣難看…呢?”江肆笑着,不在意的笑了笑,倒是讓馮堯覺得屈辱。
因為她說的不假。
可是如今的馮堯怎麽會願意承認呢?她一心認定是江肆強搶,她才會和慕挽辭如此。
盡管她已經敗北,但嘴上卻不饒人:“你納長公主為妾本就是羞辱行為,只有我才能給殿下幸福,我…”
“馮堯,我說話你怎麽就聽不懂呢?”
“還是你壓根不想懂,只想把自己處在被害者的身份上,編織一個你和慕挽辭相愛卻被我拆散的故事?”
這句話像是被戳破了謊言,馮堯漲紅着臉,羞惱的喊:“江肆你這個無恥之徒!”
“胡說,你胡說…!殿下就該是我的!先帝曾賜婚與我和殿下,若不是當年你以兵權逼着慕澤晟把殿下送到北境,我與殿下何至于此!”
馮堯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話,聽的江肆有些煩,槍身往前了一寸,劃破她的脖頸,馮堯卻置若罔聞,直直的看着她的身後。
江肆沒回頭,但她聽到了兩道腳步聲,該是藍钰扶着慕挽辭走了過來。
而後她聽到了慕挽辭虛弱的聲音傳來:“馮堯,你到底在癡心妄想些什麽?”
“你我之事,與任何人都無關,我從未對你有過那樣的情誼。”
“就算不是江肆,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
“殿下…不是這樣的,你我年少時…”
“年少時,我把你當做摯友,可在你選擇權勢富貴時,便蕩然無存了。”
慕挽辭有氣無力的幾句話,比江肆說的要有用的多,讓馮堯垂下頭,鬥志全無。
她閉着眼,對江肆說道:“你殺了我吧,叛賊,前朝餘孽,什麽樣都名頭都好,殺了我。”
“我為何,要如你所願呢?”
江肆不願動手取人性命,這些年的戰争屠戮都是形式所為,如今朝堂穩定,馮堯再怎麽樣也掀不起風浪了,她沒必要讓自己的雙手沾滿她的血。
不過這話聽到馮堯的耳朵裏便不是這樣的一回事。
當年慕澤晟派她到北境,本就是威脅之舉,她什麽都沒做到,甚至連慕挽辭和江肆的關系都沒挑撥成功,就被江肆趕出了北境,回到上京後她的處境艱難。
父母家人也都沒落的好下場,是慕舒陽在上京培養勢力,才想起了她。
她被磋磨的夠了,心中的要求又如年少時一般,只想要與慕挽辭厮守,便信了慕舒陽的話,暗藏在宮中,不時便對慕挽辭下手。
卻沒想,慕舒陽自身難保,她也只能破釜沉舟。
選擇在江肆受傷的時候,對慕挽辭下藥,若是江肆不出來阻攔,或許她就真的能得償所願,把人帶到一個偏遠地方,度過餘生。
可惜,江肆醒了。
她又要如當年那般,驅逐她,讓她沒有名利傍身,更沒有慕挽辭相伴。
“江肆,你為什麽如此殘忍?”馮堯落寞的笑着說道,江肆卻覺得莫名其妙的很。
難道活着不好嗎?
人生,哪有那般應有盡有的。
不願在與馮堯多做糾纏,江肆放下了銀槍背身走遠,把馮堯留給已經破門而進的葉婵處理。
她往回走時,路過被藍钰攙扶着的慕挽辭,停頓了一瞬問藍钰:“她怎麽樣?”
“還…還需要再看一下,情況或許不是很好。”
其實慕挽辭與馮堯說完話後氣息變有些弱,江肆都是聽到了的,可看到後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慕挽辭若是沒有藍钰的攙扶,或許都站不穩。
眼皮也一直黏在一起,想要看她都費勁。
江肆嘆了口氣,囑咐藍钰:“你幫她好好查看一下,我…我先去休息會兒。”
她臉色也不好看,方才與馮堯打鬥完全是硬撐着,所以這會兒藍钰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不過江肆腳步倒還穩,她看了一會兒才扶着慕挽辭往偏殿走。
方才江肆與馮堯對話時,慕挽辭醒的突然,說完那些話之後,便又開始昏睡。
藍钰清楚,是這次的媚姝顏引起了上兩次的毒藥的殘餘,在和她體內的毒産生一種奇怪的變化。
不完全是媚藥,或許對她的腺體也會造成一定的傷害。
藍钰先是和衛念一起,把慕挽辭放到了床上,讓後頸對着她。
那裏紅腫不堪,透着絲絲血跡,不多,但好像流了很久,把她的衣襟都浸透了。
對于解毒,藍钰要比藍韶有經驗的多,昨天只是沒想到慕挽辭還可能會又中了媚姝顏,所以一時不得其解,如今有了方向,便也能更好的研制解藥。
媚姝顏,解毒時間不易過長,藍钰連續試了幾次,便過了近一個時辰,心裏也開始也有了幾分焦躁。
她轉頭看着同樣焦躁的衛念,小聲的問詢:“宮中,可有冰寒草?”
冰寒草乃西陲良藥,若是無法及時配出解藥,對待媚姝顏也有緩解只用,只是此藥十分難得。
如今這情況,藍钰還是想碰碰運氣,所以最後如她所料的看到衛念搖了搖頭,她也還是略顯失望。
卻沒想,藍韶這時帶着寒氣走來,手中是拿着的正是藍色的冰寒草。
“我有。”
“你拿去用。”
藍钰也不客氣,伸手便接了過來,然後把冰寒草搗碎,嘴上還問着:“你如何會有的?”
“在西陲找江肆時偶然遇到,當時便覺得以後或許會有用處,便摘了下來,一直保存着。”
藍韶對待未知的事情,有着常人沒有預知能力,所以藍钰也不意外,她點了點頭,繼續搗藥。
配置解藥需要的藥草,全部都是極寒之藥,冰寒草尤甚,藥調配好之後,藍钰與在場的人慕挽辭相熟之人說道:“此藥多半是有效的,但藥力兇猛,給慕挽辭敷下後或許可能…她再不是坤澤了。”
藍钰話音落下,衛念知渺等人臉色都是一變,不敢接茬,倒是來回的看着藍钰手裏的藥物和慕挽辭。
藍钰攪了攪藥膏,又說道:“我知道,你們誰也不敢做主。”
“慕挽辭又不清醒,可若是什麽都不做,她只能…身體猶如烈火灼燒一般,痛苦,死去…”
最後兩個字藍钰說的極輕,輕到知渺和衛念都以為自己聽岔了,可是看向一旁低頭不語的藍韶,又知道,她們沒聽錯。
藍钰說的真是…
“你們不用看她,若是我治不了慕挽辭,藍韶更沒辦法。”
“若誰都做不了主,那我便只能試着把慕挽辭喊醒,讓她親自做主。”
衛念和知渺,仍然是沉默不語。
其實她們心中都有答案,就算不再是坤澤,只要活着就比什麽都強,只是她們也确實沒辦法替慕挽辭做主。
“喊醒她。”
不知何時,江肆拄着銀槍出現在了門口。
她的臉色還是那般蒼白,不過這次出門她穿了鞋,見到衆人看向她,還輕笑了一聲,而後徑直走進偏殿,坐在了床榻上喊:“公主,醒醒。”
她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聲音輕柔,但方才那麽大的動靜都沒有蘇醒跡象的慕挽辭卻真的醒了過來。
睜開時眼神迷離,卻下意識的抓住了江肆的手。
江肆猛的收緊,繼而又任她拉着,溫聲的把方才藍钰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慕挽辭擡眼,目光灼灼的看着江肆,顫音問道:“若…我不是坤澤了,你會在意嗎?”
“我…只在意你會不會活着。”
江肆的語氣一直淡淡的,卻态度溫和,她說完慕挽辭便笑了笑,虛弱的聲音滿是依戀:“那聽你的。”
方才還任由慕挽辭拉着的手,聽到這話卻開始不老實了,江肆攥着勁想要掙開。
可她身體也虛弱,方才藍韶給她喂了藥,她也才緩過來些,所以這會兒只能抽走一半,便又聽慕挽辭說:“江肆,我怕。”
江肆的手不再動了,而是反手握住了慕挽辭。
她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看都沒看慕挽辭,只是看着藍钰問:“我在這,會耽誤你嗎?”
“不會。”藍钰點頭說道,又提醒她:“最好你坐在這能控制一下慕挽辭,畢竟這藥效是…非常兇猛的。”
“好!”
江肆像是迫不及待的回答,握着慕挽辭的手也緊了一分,只是把頭也扭了過去。
她不忍看,又不敢離開。
因為慕挽辭,讓她次次心動的人,軟着聲像撒嬌似的說,她怕。
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馬上要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