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阿越和阿梧五歲的時候,國子監建成,由慕挽辭親自開蒙授課的時間也到了尾聲。
而除了要進入到國子監學習之外,江肆也親自給兩人開設了新的課程。
也算是開小竈吧,國子監在江肆的督促下開設了騎射課程,但武藝江肆卻是想親自教的。
所以阿越和阿梧雖然成功脫離的了阿娘的‘魔爪’卻沒離開阿母的‘魔爪’。
或許是因為對待孩子的事情,江肆首先嚴格要求了自己。
從前不上朝的日子裏面對慕挽辭的撩撥,江肆總會把持不住,只有朝會前夜才會收斂,而今嘛,卻是時常覺得收斂。
慕挽辭想要鬧,江肆便眯着眼睛,一聲疲乏的樣子。
倒也更像是興致缺缺。
慕挽辭難免委屈,可江肆的理由太過正當了,每日天微微亮就去偏殿把阿越還有阿梧揪起來紮馬步,她們紮馬步的時候江肆陪着,休息的時候,江肆會打一套拳。
有好幾次,慕挽辭看着這三人都不知道先心疼誰。
寒冬臘月的也不休息,不知道累。
反倒是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昏昏欲睡。
“快到年節了,你不…放松一下嗎?”
慕挽辭問的含蓄,本是閉目養神的江肆卻是猛的睜開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下床,坐在桌案前。
提筆,寫了幾筆又停了下來。
慕挽辭撇着衣裳從後面攬着她的肩膀,壓低下巴問:“怎麽了?”
“蘇洵和知渺的孩子已經有幾月了,可我還沒到賞賜。”
“本該除夕宴上宣布的…”
紙上都是江肆列出的绫羅和金銀,算是賞賜也不完全算是。
蘇洵超品異姓王的身份擺在那裏,賞賜太少與不賞無異,可若是再賞,哪是個頭呢?
也不怪江肆拿不定主意。
說到底,也還是太過在乎蘇洵等與她拼死作戰的将士們。
“孩子才幾月大,分化不好說,沒辦法封賞世女,那…”
“不如賜婚如何?”
“賜給阿越或者阿梧…”江肆憋了半天,才想出這麽一件事來。
卻着實沒必要。
慕挽辭定睛看她,不等開口說一句話,江肆便頹然低頭:“算了,阿越阿梧也沒分化,誰知道,将來會如何呢?”
“我…就是胡亂說的幾句話。”
“別當真。”
慕挽辭沒說話,而江肆卻恍然似的拉住她的手:“是我想太多了,蘇洵和知渺也未必在意。”
“只是,我想讓朝堂上,讓所有人都清楚,我江肆,并不會因為功高蓋主而疏遠蘇洵還有那些靖遠軍的老臣老将。”
“更不會受人挑撥。”
慕挽辭敏銳的從江肆的言語中聽出來讓她苦惱的根本,是有人遞折子挑撥了。
“公道自在人心,感情也是。”
“往後的時日還長,你對蘇洵,與靖遠軍的老将如何都會讓人看得清。”
慕挽辭只能輕描淡寫的安慰,因為類似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去年,原本在裘寒手下的一名都尉便恃寵而驕,貪污了不少,被嚴懲後朝臣們開始把目光放在了靖遠軍的老将身上。
葉婵和裘寒去了西陲就藩,藍韶和藍钰外出四處游歷。
她們走了,可還在任職的人也還是不少,比如如今掌管禁衛的烏泰,手下的悍将人不懷,但容易得罪人,也讓人參了好幾本。
這些江肆都不會瞞着慕挽辭,一一與她說了,甚至還會由她出主意。
她不喜歡這些,覺得麻煩,慕挽辭也都看在眼裏。
可若是長期的偏愛,也會惹的人不滿。
“此事先放下,待長大一些的時候,讓她來做阿越或者阿梧的伴讀吧。”
“她們兩人身邊,也該有親近的人。”
曾深處內宮,又在朝堂上鬥智鬥勇,慕挽辭是擔憂又茫然的。
生怕自己的兩個女兒也因為争奪皇位消磨了姐妹情誼。
招出完了,慕挽辭難免有些落寞。
江肆看着她,說不出安慰的話。
前幾日東海來信,慕澤晟…
怕是挺不過來年春日了。
“媳婦,今年可還想去東海?”
前兩年,到了冬日的時候她們總會去東海住個一月半月的,躲過幸京最冷的冬日,可今年。
慕挽辭閉口不談。
待她問完,慕挽辭也是久久不吭聲。
江肆收了紙筆,把人抱緊懷裏,又放到床上。
看着慕挽辭隐隐發紅的眼睛,才拍板說:“去吧。”
窩在江肆懷裏的慕挽辭,一直都未表态。
而江肆也知道,這是不拒絕的意思。
—–
除夕夜前幾日開始,國子監的課程便停了,可江肆卻沒饒過她們,冬日天冷賴床十分正常,可江肆不會,阿越和阿梧便也沒辦法賴床。
清晨便苦哈哈的被江肆拽出來紮馬步。
阿越嘛,比起阿梧來說倒是還好一些,被拽出來的時候兩人要哭不哭的,真正練上後阿越卻是越來越認真,阿梧嬌氣,還是那副撇嘴的樣子。
今日慕挽辭也起得早,親自為她們熬粥做飯,來到院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下不忍。
其實她也不是第一次來看了,也不是第一次開口勸說江肆緩一些來,可江肆對此卻是嚴謹的很,不聽她的。
“我自小的時候,也這樣被阿母揪起來臉,起來時也不願意,可練着練着也就好了。”
這話是昨日晨練時兩人說的,說完江肆還多看了幾眼阿越,努嘴道:“阿越這點像我,能吃苦。”
“阿梧随你了,嬌氣!”
從沒把自己與嬌氣挂鈎的慕挽辭頓時臉色大變,江肆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就算心裏如何想,也不該說出來。
也顧不上阿越和阿梧的動作标準不标準了,便撒開腿去哄退了幾步的慕挽辭。
哄到最後,江肆讓步了。
所以今日只練半個時辰。
結束時,慕挽辭心疼的摟住阿越和阿梧。
這套阿梧最吃,把小臉都埋在了慕挽辭懷裏,阿越好些只是拉着慕挽辭的衣袖,時不時的看一眼江肆。
其實江肆這樣也不是圖什麽別的,只是想讓她們增強體質。
最多三年,也就差不多了,等到三年後若是阿越和阿梧誰還想繼續練,那她便把這一身的武藝都交給她們,不學也沒什麽,但也要能夠保護的了自己。
她是這樣想的,慕挽辭顯然不覺得,情緒其實早就有了,只是近日到達了一個巅峰。
吃早膳的時候,慕挽辭也一直不太理她,忙着給阿越和阿梧布菜。
自小年後,便開始休沐,早朝免了,今日的事情只有除夕夜宴了,兩人都無事,慕挽辭自然也以為江肆會給阿越和阿梧休沐的時間。
偏偏江肆不給,還說什麽習武之事,一日不得耽誤。
其實她也累,平日裏需要處理政務,還要督促兩人習武。
慕挽辭是不想理解她,完全被心疼孩子的心情左右了。
江肆看了幾眼,見她還是不想理自己的樣子,便悶頭吃飯。
阿梧撒嬌的聲音就繞在耳邊,她很開心,慕挽辭也會哄她。
倒是阿越,跟她一般沉默,還不動聲色把菜夾到她的碗裏。
江肆有些動容,險些掉下眼淚來,她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女兒想着她。
又幽怨的看了一眼慕挽辭和阿梧。
阿梧她…
從前倒是粘着她緊,可自從每日紮馬步後這丫頭就變了,看到她的時候眼神總是抗拒,抗拒習武。
尤其是剛紮完馬步的幾個時辰,到了下午也會粘她。
“阿母,你的銀槍可以借給我看看嗎?”
江肆在心裏嘆氣吐槽的時候,阿越突然怯怯的問她,一臉的向往。
江肆頓感欣慰,吃了阿越夾過來的菜,狠狠的嚼了幾下後說:“可以,吃完阿母就帶你去看。”
得到回複的阿越眼睛越來越亮,用力的點頭:“嗯!”
倒是慕挽辭和阿梧,停頓了看向她們,然後又轉頭過去。
——
飯後,阿梧粘着慕挽辭要去玩,阿越則是跟在江肆的身邊,要給她去宮中校場。
這裏除了地方大之外,還有馬匹和武器。
她們太小,現下宮中沒有合适的馬駒,江肆便想着等兩年,她的坐騎小黑有了小馬駒後在分給她們的,可看到小黑之後,阿越挪不開步子。
“阿母,我能有自己的馬嗎?”阿越眼巴巴的看着她,又看看馬,江肆失笑摸了摸她的頭說:“可以,就是要等等。”
“你要是着急,阿母先帶着你騎一圈好不好?”
“好!”
阿越難得笑開了懷,江肆看着心中也覺得高興。
雖然國子監騎射課,但是對于阿越和阿梧這般年紀的來說,未免太早了些,最早也要到八歲才可以。
江肆之前沒想過這小家夥會這麽渴望,現在一看,倒真是像她。
對這些東西喜歡。
阿梧嘛,她也喜歡,但她是覺得別人耍起來好看,自己不想玩。
也是因為偏寵,江肆幾個月前在阿梧先一步做好功課後,帶着阿梧來過這裏,阿梧膽小的不敢上馬。
不像阿越,雀躍又期待。
她抱着阿越翻身上馬,在校場上騎了一圈。
阿越覺得不夠,抓着她的衣袖小聲請求:“阿母,還想要再跑一圈。”
“能快點嗎?”
“能!”
慢吞吞的江肆也不喜歡,所以這會兒她提高了速度帶着阿越跑了一圈,再到第三圈的時候她都沒等阿越先開口,便又帶着她繼續跑…
直到,眼前除了個熟悉的身影,她身體僵了僵,也感受到阿越也僵住了。
是慕挽辭,帶着阿梧來找她們了。
抱着阿越下馬,江肆有些理虧的走了過去。
沒等開口,就聽到慕挽辭冷言的質問:“若是摔到了怎麽辦?”
她不吭聲,阿越也不敢吭聲,還往她的身側靠了靠。
意識到她比自己還要怕的時候,江肆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情緒,逐漸上頭。
身為阿母,這個時候就該保護女兒。
她把阿越護在身後,不卑不亢的說:“是我要帶阿越騎馬的,你別訓她。”
慕挽辭握緊了手,被江肆氣到了。
她明明訓的人是江肆,怎麽就被她曲解了呢?
無話可說,慕挽辭便也不說,拉着阿梧便往外校場外走。
留下江肆和阿越面面相觑。
阿越倒是還好,她呢,昨日沒哄好的,今日又要疊加了。
她拉着阿越慢吞吞的跟在身後,回了清明殿桑枝把阿梧帶走,江肆順勢也把阿越遞給她,然後追着慕挽辭回了正殿。
一進門,她二話不說直接把人給抱住。
任由她怎麽掙紮都不松開。
“江肆!”
慕挽辭氣極,兇她了一句,江肆便撇嘴開始撒嬌。
“阿越喜歡的,我總不能忽略女兒的意願吧?”
“那也太危險了!”慕挽辭皺眉說着,江肆且在她眉頭處親了一下,軟聲哄:“我有分寸的,你還不信我嗎?”
慕挽辭有點臉紅,可還是搖頭。
她不是不信,就是害怕。
知道她對騎馬有些恐懼,江肆也沒繼續說,而是抱着她…
許久後,見她情緒平複了才說。
“從前我覺得阿越像你,阿梧像我。”
“可相處的久了,我才發現,阿越只是長得像你,性格更像我,喜好也是。”
“阿梧嘛…性格偏向你。”
“所以啊,就算我先不帶着阿越,她自己也會感興趣,與其讓她因為好奇驅使自己胡亂瞎來,還不如我帶着她保險些。”
“你說呢?”
這話有理,慕挽辭看了她一會兒,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不過,也掙開了她的懷抱。
江肆厚臉皮的又粘過去,她們好久沒有了,方才抱了這會兒江肆有些蠢蠢欲動。
可平日十分配合的人這次卻板着臉,她貼過去,慕挽辭便躲。
最後躲到角落,江肆準備大展身手的時候,慕挽辭抵住她,倔強不忿的開口:“怎的就是你不想便不想,你想便想了?”
甜甜的番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