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整個人屬于崩潰的邊緣,他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車子前方已經變形,他想要翻身下車可是腿卻無論如何都拔不出來。

他咬着牙強壯鎮定的給120撥打電話,等待救援的時間無疑是最煎熬的,他竟然慶幸他沒有徹底昏過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這條路上來往的人很少,只有鳥鳴聲在這空曠的路上回響着,腿上傳來的痛感逐漸消失,麻痹感傳滿整個神經。他努力讓自己保持着最佳的姿勢,堅持着等待着救護人員到來。

很快,120的聲音由遠傳近,緊繃的神經突然一松眼前一片黑暗,他用力咬着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小心翼翼的待在車廂裏等待着。

救護人員很快準備就緒,看着眼前的車輛不由的感慨,幸好撞向了一旁的樹木否則車子就應該再道路下,這條路是A市到C市出了名的盤山路,這條路以險阻出名,每年這裏的出事率相當高,自從新路修好以後這裏便沒有人再走。

衆人看着孔黎熙的情況小心翼翼的把車子從懸崖邊拖回來,想盡各種辦法把他的腿解救出來。安靜的路上突然熱鬧起來,只是這熱鬧中帶着一抹焦急。

等到衆人結束夜色已深,星星三三兩兩的懸挂在夜色上似乎在偷偷打量着這一幕,月亮時而嬌羞的藏起來,時而露出半個身子,救護車帶着孔黎熙呼嘯而去。

他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暗,心裏努力的想要清醒過來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所有的意識像是頑皮的小孩子懸挂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經過一整晚的搶救醫生疲倦的脫去外套,揉揉發脹的額頭說道:“想辦法通知家屬。”

另一邊,陶雅然打了無數電話都無人接通,焦急占滿整個心田,她左立不安的來回走動着,她不由的懊惱,都怪她倘若不是她相信歐陽無塵的鬼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是懊惱也無事于補,她只想找到孔黎熙,找不到他的時候陶雅然才發現,她對孔黎熙的了解一點都不深,只知道他每天辦公室和家兩邊跑,卻不知道他的好朋友的電話,更加不知道他除了公司和家還會去哪裏。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陶雅然感覺她的心髒像是被誰惡狠狠的撰在一起,呼吸都有些困難。腦海裏演繹了無數的橋段,越是胡思亂想她越是焦急,她甚至想出去尋找孔黎熙可是卻不知道去哪裏找他。

她只能坐立不安的在家等待着,挂在一旁的鐘表再一次發出響聲,陶雅然下意識的看向時間,已經夜裏12點了,孔黎熙幾乎沒有夜不歸宿的習慣。疲倦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陶雅然感覺眼皮子在不停的打架,眼睛澀澀的眼淚不停的掉落。

可是心裏的着急讓她無論如何都睡不着,她隔一會便給孔黎熙打一次電話可是卻沒人接。

醫院內,孔黎熙只感覺眼前出現無數的光圈,他快步朝着光圈跑過去,可是剛到達光圈便消失不見,他就像是迷路的困獸,不停的尋找着出口。

睡夢中他也眉頭緊鎖,睫毛微微顫抖孔黎熙從昏迷中醒來,他看着懸挂着的腿所有的記憶一時間湧入腦袋,他的雙眼還帶着剛剛清醒的迷茫。他努力拍向一旁的摁鈴,醫生很快出現。

“你醒了,哪裏不舒服嗎?”醫生一臉關切的詢問道。

孔黎熙搖搖頭說道:“我可以借你電話用用嗎?”他記得電話在他的口袋裏,可是一看才發現衣服不知何時換成了病服,黑白條紋讓人看起來有些莊重。

“可以。”醫生把手機遞給孔黎熙,他們也需要聯系病人家屬,而病人身上沒有絲毫聯系方式,現在病人好不容易醒來,醫生自然不會反對把手機給他。

孔黎熙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刻在生命烙印裏的號碼,他的臉色有些猶豫,袖長的手指在手機上來回游走,删掉輸入,删掉輸入。

一旁的醫生好奇的看着孔黎熙詢問道:“怎麽?忘記電話號碼了嗎?”

後者虛弱的搖搖頭說道:“沒什麽。”一邊說着一邊快速的撥通電話,安靜的房間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陶雅然快速的拿起電話說道:“喂,你在哪裏?”

“我在人民醫院,你慢點過來不用着急,就先別和我爸媽說了。”就算出事孔黎熙也不忘安頓陶雅然慢一點。

“嗯,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陶雅然壓制住內心的不安語無倫次的說道,她的心裏不由的祈禱着,她叫醒家裏的阿姨小聲叮囑幾聲快速出門。

夜裏的冷風席卷而來,陶雅然不由的攏攏衣服,心裏的焦急絲毫沒有減少,慌亂中她連車子都發動不了。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要冷靜冷靜,可是手上的動作還是顫抖,半響她洩了氣的跌坐在車座上,眼淚頓時湧出眼眶。

“陶雅然你怎麽這麽沒用。”她惡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半響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她發動車子朝着醫院的方向駛去。

兩旁的霓虹燈不知疲倦的亮着,醫院內依舊燈火通明,陶雅然快速來到孔黎熙的病房,當看見孔黎熙的模樣後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心裏被懊惱,不安,歉意等各種情緒占滿,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孔黎熙。

路上的焦急此刻都消失不見,她猶豫的站在門口卻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姿态面對孔黎熙,他發生這樣的事情和她脫不了關系,況且她現在和孔黎熙是合法夫妻,卻和歐陽無塵發生關系。

她的心裏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她有些遲疑的站在門口,反倒是孔黎熙一片平淡的說道:“進來把。”

陶雅然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孔黎熙,溫文爾雅的臉上帶着一抹疲倦,黑白條紋的病服更加讓他蒼老,一條腿上打着石膏,額頭還貼着紗布。

“你這是怎麽了?”陶雅然控制好內心的情緒一臉擔憂的詢問道。

“沒什麽,只是發生點意外,你先幫我辦理入院手續把。”孔黎熙的聲音依舊溫柔,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陶雅然點點頭說道:“嗯,那我先出去了。”

一旁的醫生叮囑兩聲帶着陶雅然離開,等到出了病房後醫生對着陶雅然詢問道:“你是他的老婆嗎?”

“嗯,醫生他的情況怎麽樣?”陶雅然一臉緊張的詢問道。

“他的情況有點不樂觀,病人搞不好會截肢。”那條道路離市區太遠,等到醫生到達已經耽擱了最佳治療時間。

“什麽?”陶雅然一臉吃驚的看着醫生,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麽嚴重,可是她看孔黎熙的腿沒有什麽大礙。

醫生像是看出陶雅然的疑惑,耐心的解釋道:“我們現在為他做了處理,可是後期還是要看他,倘若腿部壞死就真的需要截肢。”

“也就是說現在只是做最壞的打算,還沒有到哪一步對嗎?”陶雅然一顆心仿佛懸挂在半空中,緊張的詢問道。

“理論上說是這樣的。”兩人一邊說話間來到繳費處,醫生聳聳肩站在一旁等待着陶雅然。他的腿受傷有些嚴重,沒有家屬簽字他們不敢擅自做截肢手術,只能暫時做了處理進一步觀察,倘若周圍的的肌肉壞死到時候真的只能做截肢手術了。

陶雅然一邊辦理手續滿腦子都是醫生的話,截肢手術,只怕孔黎熙如此高傲的性子絕不會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裏不停的嘀咕道:“陶雅然你就是災星,你看看因為你黎熙出現過多少意外。”

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孔黎熙以及孔黎熙的父母,她打定主意,只要孔黎熙好了她便直接搬出孔家,她真的不能再耽擱下去。

“醫生這件事你沒有告訴他把?”陶雅然突然響起什麽快速的詢問道。

“沒有。”

“那就好,麻煩你了醫生。”陶雅然把醫生需要的單據遞給她快速來到孔黎熙的病房。

孔黎熙的腦海裏滿是糾結,他或許真的該放手了,她一直愛的都不是他,昨天發生的那一幕還深深的可在腦海裏,可是感性上卻不想放手。他不由胡亂的揉着頭發,各種想法在腦海裏不停的碰撞。

“你感覺怎麽樣?”陶雅然小心觀察着孔黎熙詢問道。

孔黎熙搖搖頭說道:“沒事。”他的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他的心裏有些糾結,看着陶雅然他便想到之前的事情,沒有那個男人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不例外。可是這麽多年的感情卻讓他無法放開手,他的心從未變過。

一時間空氣中有些尴尬,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陶雅然不止道該做些什麽,只能一臉尴尬的坐在一旁,滿腦子都是亂哄哄的。

“你先到一旁的床上休息把。”半響孔黎熙率先開口說道,他可以看的出陶雅然時不時的在打哈欠,眼裏的困意像是海浪拍打着她。

孔黎熙的話一出口陶雅然強打精神的說道:“我沒事,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喊我就行。”

“沒事,你先睡吧。”孔黎熙溫柔的說道,眼裏的複雜越延越深。

看着孔黎熙一臉堅持陶雅然點點頭,躺在一旁的床上,可是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一閉上眼睛便能看見孔黎熙怨恨的眼光,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可是她卻無法從中逃離出來。

孔黎熙從未覺得兩人的距離會如此遠,雖然她就睡在一旁的床上,可是心裏卻清楚的意識到,他們的距離仿佛天上和地上的距離,無論如何都觸碰不到一起。

無邊無際的夜色像是把時間拉長,安靜的夜色裏所有的思緒都清晰的浮在眼前,孔黎熙看着一旁的陶雅然,眼裏閃過一抹糾結。

窗外的夜色緩慢的褪去,藍黑色逐漸被灰藍色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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