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博文和愛莎便來到歐陽家,歐陽無塵過的渾渾噩噩,像是對外失去了心興趣,他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終日躺在床上,窗簾也不拉開,漆黑的房間讓人一陣壓抑。
愛莎快速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溫暖的眼光頓時照射在屋內,歐陽無塵難以接受的用胳膊遮擋住眼睛,泛白的嘴唇讓他有些柔弱,家居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臉上的胡子徹底遮擋住皮膚。
“你這是準備做大叔?”愛莎看着歐陽無塵的絡腮胡忍不住的嘲諷道。
回答她的只有無盡的安靜,愛莎也不介意,看着他沒有太大的事情和沈博文離開歐陽家,他們需要幫歐陽無塵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既然他倒下,自然需要他們兩人扛起。
“果然是勞碌的命。”愛莎忍不住的吐槽道。
一旁的沈博文也快速回答道:“的确。”盡管兩人拿出所有的繼續依舊是杯水車薪,愛莎甚至把她的車子轉賣掉,還有一部分漏洞,不過幸好當時的工資正常開,漏洞還不是太大。
別墅內,歐陽無塵看着窗外的陽光,萬物複蘇,所有的生物都在用肉眼看不見的方式生長着,歐陽無塵像是呆子一般傻傻的看着窗外,他的心裏有些難以不舒服。
這麽久了,他都無法接受他如此頹廢的樣子,可是他現在做什麽都于事無補,消極的想法讓他渾渾噩噩,躲避着各種想法不願意解決。
他的腦海裏不由的出現寶兒的面孔,她一臉錯愕害怕的看着他,歐陽無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發現做人好失敗,自己的女兒都不認得他,公司也在他的手下倒閉,他甚至想用自殺來解決。
可是每當準備自殺的時候,腦海裏便出現寶兒的身影,他不想讓寶兒失去爸爸。他強迫着自己打起精神,可是心裏依舊是抗拒的狀态。他甚至需要安眠藥才能入睡,感受着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等到愛莎和沈博文處理完歐陽無塵的事情,再一次來到歐陽別墅,他們這幾日都成了歐陽別墅的常客。看着歐陽無塵依舊頹廢的躺在床上,沈博文和愛莎早已習慣他這幅狀态,愛莎期初還會罵幾句,現在甚至懶的理會歐陽無塵。
她不由的對着一旁的沈博文說道:“這還是我認識的歐陽無塵嗎?”
“是。”沈博文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說道,他也不想承認這是他認識的歐陽無塵,就算悲傷也要有個限度,歐陽無塵已經這樣子快一個星期了,他希望他能夠振作起來,衆志成城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喂,你還要這個樣子多久?外面的錢財我們替你換了二分之一,再加上你的四分之一,現在也不過剩下四分之一,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沒什麽解決不了的。”
“誰讓你們替我還了。”一雙桀骛的眼睛瞪着愛莎和沈博文,渾身的怒火像是實質化,他的聲音帶着一抹沙啞,多日未說話有些不習慣。
愛莎沒有想到歐陽無塵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歐陽無塵,她的心裏頓時騰起一團怒火,她氣沖沖的說道:“這叫什麽話?我幫你還錢是為你好,你竟然用這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我那種語氣?”歐陽無塵擡頭看着愛莎說道,臉上還帶着一抹無所謂。
看着愛莎要發作,沈博文連忙拉拉她的衣角說道:“好了,別氣了。歐陽無塵你也是,我們是好心好意幫忙,你竟然質疑我們。”
沈博文的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他們拿出全部家當為他填補漏洞,而他竟然在如此說,感覺是他們要強行為他還錢一樣。好心遇上不可理喻,誰的心情都不會好,他寧可相信歐陽無塵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我沒有讓你們幫我對吧。”歐陽無塵的聲音終于恢複,磁性的聲音的讓人心裏一陣舒服,但是話裏的內容卻讓人厭惡。
“你這叫什麽話?”愛莎一臉憤怒的看着歐陽無塵,好心當成驢肝肺,誰的錢不是辛苦掙來的,現在搞的他們錢很多一般。
歐陽無塵看着盛怒的愛莎絲毫沒有變化,他一臉平靜的斜靠在床邊,袖長的腿随意的搭在一旁的凳子上,懶散帶着魅惑,舉手投足之間吸引着人的目光。他的心裏嘆了一口氣,當愛莎和沈博文說出幫他還了錢的時候他的心裏一陣暖流劃過。
可是他不想接受他們的好意,他們兩人的婚禮已經敲定好,現在幫他還錢他們又該怎麽辦,只可惜這樣感性的話歐陽無塵是不會說出口。
他扭頭不再理會兩人,清冷的聲音緩緩說道:“這個錢我會幫你們拿回來,我不需要你們幫忙。”
“歐陽無塵你被這麽倔強可以嗎?我們只是想幫你,你接受幫助又不會怎麽樣,就當我們借你的,你有了再還給我們。”沈博文誤以為歐陽無塵端着高傲不肯接受幫助,苦口婆心的說道。
愛莎看着這一幕眼裏閃過一抹憤怒,他們好心好意幫忙,他現在驕傲給誰看,她拉起沈博文的手怒氣沖沖的說道:“走了。”
客廳的萬芳看着愛莎和沈博文怒氣沖沖離開,眼裏閃過一抹詫異,她來到歐陽無塵的房間他已經斜躺在床上,仿佛了無生機,眼裏帶着一抹平靜,像是垂垂老矣的人看透生死一般。
萬芳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她已經習慣歐陽無塵這幅面孔,她只要看着他別讓他發生意外就好,剩下的她也幫不了他。
歐陽無塵躺在床上,打量着房間的一切,這裏有着他最開始的回憶,他在這裏長大成長,可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房子抵押掉,他眼裏閃過一抹不舍,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也有如此狼狽的一天,需要抵押房子來還錢,淚水不知不覺滑落臉頰,感受到臉上的癢歐陽無塵伸手觸摸,他看着手指上的水漬眼裏閃過一抹詫異,他已經不知多年沒有流過眼淚,他努力讓自己便的堅強變的無所不能。
可是現在歐陽科技的倒閉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悲傷一陣陣席卷而來,歐陽無塵抹掉眼角的淚水一臉平淡的起身,從衣櫃裏随意拿出一件衣服,修長的手指緩慢的移動着,他的心裏突然有些退卻。
誰都知道他,他突然不想面對這樣的場景,就算他不抵押只要時間一到房子自然會被拍賣,只怕到時候更凄慘,他嘆了一口氣拿好所有的文件下樓。
“你這是要做什麽去?”萬芳頗有些詫異的看着歐陽無塵,這麽多天他第一次踏出他的房間。
“抵押房子。”冰冷的聲音從歐陽無塵嘴裏發出,他像是一塊冰帶着冷意。
萬芳心裏一驚頓時站在歐陽無塵面前,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抵押房子我們住哪裏?不行,我不準你去。”房子是她最後的保障,他若把房子抵押她去哪裏住,她可不想随意的組一個房子居住,租的房子又怎麽能和自己的家相比。
“就算不抵押到時候也會拍賣。”歐陽無塵冷聲解釋道,看着擋在面前的萬芳眼裏閃過一抹不悅。
聽着歐陽無塵的話,萬芳眼裏閃過一抹遲疑,她也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她不想離開這個家,這裏有她太多的回憶,她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現在讓她離開她如何能接受。
她像是想起什麽,快速的走到樓上拿出一張卡遞給歐陽無塵,“這是小莫給你的,之前我忘記了,你先拿着,至少能夠緩一緩,總之房子我不允許抵押。”
歐陽無塵看着萬芳手裏小小的卡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蔡小莫……她沒有責怪他,小小的卡片有着千斤重,他把卡遞給萬芳說道:“把卡還給她,我不需要。”
“怎麽能不需要?你現在都要抵押房子了。”萬芳一臉不可理喻的看着歐陽無塵,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他還要堅持什麽。
歐陽無塵不管萬芳的想法,直接越過她。他的車子全部拍抵押出去,只剩下最後一輛,黑色的車子低調的牌子,手續很快辦理好,對方要求三天搬離。
他回到家中萬芳依舊一臉悶氣,看着他回來不悅的說道:“我都這麽大了,你把房子抵押了我怎麽辦,況且這裏有我所有的回憶,你讓我這下輩子如何活。”
上樓的身子停頓下來,歐陽無塵轉過身走到萬芳身旁,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會贖回來的。”他的心裏閃過一抹歉疚,自責。
萬芳看着事态已定,只能冷哼一聲轉身上樓,她就算生氣又如何,房子已經抵押出去了,她難不成還躺在地上死賴着不走?她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生氣歸生氣,萬芳還是認命的收拾東西。
她一臉不舍的在房間走動着,眼裏帶着一抹心疼,一抹回憶,許多平日被忽視的東西伴随着她的動作都被翻騰出來,她看着泛黃的相片眼裏閃過一絲迷離,她從20歲便和歐陽無塵的爸爸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都生活在這裏,現在讓她搬走就猶如割肉一般。
而歐陽無塵的房間內,他坐在床邊低垂着頭,眼裏帶着一抹痛苦,他像是幽靈走走看看,直到搬離的時候才知道心裏有多麽不舍,他感覺心口空了一塊,當地契在他手裏遞給他人的時候,他感覺這是拿走他靈魂的一部分。
他心裏有再多的不舍,現在也只有這一個方式,他甚至把和陶雅然的兩人生活的房間而已拍賣掉,他痛苦的抱着頭,狠狠的蹂躏着頭發,可是一切無事于補。
半響,他開車來到兩人的房間,彼此之間擁抱的照片還挂在牆頭,他似乎想起之前在這裏對陶雅然所做的一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可是在壓抑的環境下看起來有些怪異。
他緩慢的走動着,觸摸着房間裏的點點滴滴,心裏仿佛在滴血,眼裏充滿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