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的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不一會煙灰缸裏的煙頭便像小山一般。胃裏的燒灼感越來越強烈,歐陽無塵索性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像是一個蠶蛹借此來逃避現實。
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歐陽無塵卻沒有想管的心情,他只想閉上眼睛陷入沉睡,這樣就不用思考所有的問題,就當做自己在逃避,逃避所有的問題,可是只有這樣才讓焦灼的心安靜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窗外的太陽緩慢的挪動着軌跡,灼熱的陽光逐漸消散,微風帶來絲絲涼意,窗簾伴随着微風上下飄蕩,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阿姨,無塵呢?”陶雅然忙完手裏的活便急急忙忙的過來找歐陽無塵,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歐陽無塵的情況,就算他沒有知道工作她也會第一時間給他送上安慰。
萬芳指着右邊的房間說道:“他在卧室。”她遲疑了片刻繼續說道:“他心情不好你幫我勸勸他。”說着萬芳嘆了一口氣,臉上帶着一抹哀愁。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阻歐陽無塵,每天看着他一臉失落,她的心裏也有些焦急,可是卻無可奈何,所有的期望全在陶雅然身上,想到此她看陶雅然的目光更加熱忱。
“好。”萬芳的态度和讓陶雅然得知一件事,歐陽無塵又沒有找到工作。她心裏絲毫不在意,現在有能力者那麽多,工作豈是想找就能找到,再加上歐陽無塵渾身散發的冷氣,相比哪個公司都無法接受這樣的員工。
她敲響房間門,卻無人應答,她眼裏閃過一抹疑慮打開房門走進去,只見被子高高隆起像是一個巨大的蟬蛹,她直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卻發現歐陽無塵蜷縮在一起,雙手緊緊的握着胃,額頭的汗不停的滑落,襯衣背部早已被汗水浸濕。
“歐陽無塵你怎麽了?”陶雅然看着歐陽無塵這幅模樣眼裏閃過一抹震驚,快速的找着他身上的傷口,生怕他做出傷害自己的舉措。
被驚動的萬芳看着這個樣子,一臉慌亂的找尋着手機,快速撥打120,歐陽無塵整個人都陷入昏迷中,陶雅然一臉焦急的看着窗外,第一次厭惡如此偏僻的地方。
急救車的聲音在安靜小區劃過,帶着一抹急迫,讓人無端的緊張,救護人員很快把歐陽無塵接走,兩人一臉緊張的跟着醫生上車,陶雅然感覺胸口像是被誰緊緊的握着,她沒有知道任何傷口,可是歐陽無塵的神情卻讓人無法安心。
她一臉的不安,她們才剛剛确定彼此的感情,她不想歐陽無塵出點事情,寶兒還小,如果他有事寶兒怎麽辦。一旁的萬芳更是急哭了的模樣,嘴裏不停的念叨着:“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萬芳眼裏帶着一抹自責,倘若她要是早些發現歐陽無塵就不會這麽難受,可是前進難買早知道,她一臉擔憂的看着歐陽無塵,不停地祈禱着他沒事。
一系列的動作讓人眼花缭亂,陶雅然和萬芳緊張的看着歐陽無塵,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就連嘴角呈現白色,像是大地上落滿了霜,讓人無端的寒意。
車子高速行駛在道路上,兩旁的風景快速倒退,一路上陶雅然都盼望着再快點,再快點,好在車子很快到達醫院,衆人直接推着歐陽無塵來到急診室。
萬芳想跟着進去卻被醫生拒絕在門外,陶雅然走到萬芳身旁攙扶着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安慰她道:“沒事,別擔心,無塵會沒事的。”話語裏的顫抖暴露了陶雅然此刻的心,她安慰萬芳的同時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急症室上的紅字讓她心裏有些抓狂,恨不得跟着醫生們一起進去,她一臉焦急的等待着,時間仿佛千斤重,在她心口不停的走動着。
盡管如此,兩人的臉色依舊充滿擔憂,萬芳嘆了一口氣說道:“真不知道做了什麽孽。”兩人眼巴巴的看着紅色大字,心裏不停的祈禱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陶雅然感覺整個心都被人緊緊的拿捏在一起,過度緊張讓她眼前出現幻覺,就在兩人面臨奔潰的時候,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醫生一臉疲倦的說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
“我是。”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陶雅然攙扶着腿軟的萬芳走到醫生面前,一臉擔憂的詢問道:“醫生,他怎麽樣?”
“我兒子他究竟怎麽了?”萬芳伸出手用力握着醫生,一雙眼裏滿是急迫。
醫生不着痕跡掙脫開萬芳的手,平靜的說道:“你們不知道病人有曾胃出血嗎?竟然還敢讓他喝酒。”
陶雅然感覺腦袋裏有什麽突然炸開了,轟的一聲體無完膚,她一臉不信任的說道:“胃出血?”
話語中的質疑讓醫生一陣不滿,他點點頭說道:“你沒有聽錯,胃出血,好了病人現在已經沒大礙了,你們可以去看他了。”
一聲甩脫兩人的手大踏步離開,眉目間還帶着一抹倦容。聽聞此話陶雅然和萬芳連忙來到病房,只見歐陽無塵安靜的躺在病床,寬大的病房不合身的貼在身上,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
蒼白的臉頰讓人好生心疼,萬芳快步走到歐陽無塵身旁,看着他熟睡的臉頰不忍心驚醒他,只能坐在一旁默默落淚。
陶雅然心裏只剩下一個,他好好的怎麽會胃出血?就算公司沒落,這幾日他的家裏酒瓶子數量都不超過5瓶,又怎麽會胃出血。唯一的結論便是在公司沒落之前便得了胃出血。歐陽無塵在孔家突然倒下的畫面突然在腦海裏炸開。
她對萬芳說了一聲快步來到門外,電話鈴聲給安靜的走廊帶來恐怖的意味。
“哪位?”電話裏傳來愛莎懶散的聲音,這幾日的奔波忙碌讓她躺在便能睡着。
“歐陽無塵胃出血是什麽情況?”陶雅然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愛莎頓時坐起身,一臉震驚的說道:“他現在胃出血?”
“是,我想問下究竟是什麽情況。”陶雅然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歐陽無塵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像是了無生機,而萬芳坐在床邊默默的垂淚,時不時的拉扯一下歐陽無塵的手。
“喝酒,情場失意戒酒消愁,你們現在在哪個醫院,我和博文過去看看他。”愛莎的聲音裏帶着一抹無奈,越發的覺得歐陽無塵是損友,既然陶雅然知道了,想必歐陽無塵此刻沒什麽大概,想到此愛莎也送了一口氣。
陶雅然聽着愛莎的話,只感覺心裏最柔軟的部分被用力的敲打一番,胸口傳來的疼痛讓呼吸有些困難,她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想要的答案得到證實,陶雅然發現所有的恨意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
心裏只剩下濃重的心疼,像是發甜的糖果,整個人都洋溢着甜蜜,半響她轉動着腳尖說道:“他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早些休息吧。”
愛莎思索了片刻說道:“恩,那好,我們明天過去。”只怕現在陶雅然在守護着,他們去也不合時宜。況且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就算過去也只能阻礙他們休息。
“晚安。”陶雅然的話裏帶着一抹空洞,聲控的因為她的話再一次亮了起來,氤氲出模糊的光線。
等到挂斷電話陶雅然撥通王淑芬的電話,電話剛接通便聽見王淑芬的河東獅吼,“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回來。”
陶雅然不得不把電話電話遠離耳邊,等到裏面的聲音小了許多,陶雅然對着電話無奈的說道:“媽,無塵現在在醫院。”
“怎麽了?”王淑芬的聲音終于低下來,話語裏帶着一抹無奈和心疼,雖然不情願女兒跟着歐陽無塵,但是她也清楚今晚陶雅然多半不回來了,她作為母親很清楚自己的女兒有多倔強。
“胃出血現在在醫院。”陶雅然揉着人發脹的額頭說道,眼裏閃過一抹心疼,一想到愛莎的話,她的心便抽着疼,都是因為她歐陽無塵才會胃出血,雖然她沒有做錯什麽,但是卻抑制不住的自責。
王淑芬知道勸阻也沒有絲毫作用,索性說道:“恩,我知道了照顧好自己。”她的臉色帶着一抹無奈,做母親的誰會樂意看見這樣的場景,可是卻無可奈何。
“我知道,寶兒就讓您幫忙照顧啦。”陶雅然略有些歡脫的說道,她不喜歡空氣中壓抑的感覺,像是一團厚重的烏雲遮擋着心頭。
“放心吧,挂了,寶兒想睡覺了。”王淑芬聽到寶兒軟妹的聲音匆匆忙忙挂掉電話,看着自己老媽這個模樣,陶雅然只能無奈的笑笑轉身走進病房。
萬芳一臉困意的看着歐陽無塵,雙眼不停的打盹,像是有人拉扯着眼皮貼合在一起,看着她這樣模樣陶雅然走到一旁說道:“我照顧她您先睡吧。”
萬芳猶豫了片刻說道:“好。”困意像是龍卷風不斷襲來,多年的習慣讓她難以支撐。不再是高貴的VIP病房,普通的房間內三張床一字排開,幸好一旁的床位上沒有病人,萬芳也只能忍耐着心裏的不舒服閉上眼睛,不一會一旁的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
月色為病房鋪上一層朦胧的光輝,蟬鳴聲鳥鳴聲嘈雜聲此刻消失不見,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她一臉複雜的為歐陽無塵拭去額頭的汗水,眼裏帶着一抹心疼。
就連睡夢中他的眉頭都沒有松開,陶雅然伸出手為他撫平眉頭,安靜的看着歐陽無塵。此時此刻她才發現不知多久沒有仔細觀察過他,卷翹的睫毛讓人好生羨慕,蒼白的臉頰帶着透明的質感。
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陶雅然心裏一動,觸碰着歐陽無塵的睫毛,柔軟的觸感讓她一陣好奇,她靠近歐陽無塵的臉頰想要仔細打量一番,卻不料歐陽無塵猛然睜開雙眼,亮閃閃的眼在漆黑的夜裏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