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6】
【今天第二更,別忘了前面還有】
夏焰去了小酒館,連喝了三杯雪中熟成。
林瀚在一旁皺眉頭:“做什麽做什麽,喝這麽急,糟蹋我的酒。”
她沖他笑笑:“啰嗦。”
再倒一杯。
林瀚搖搖頭,回身開始吩咐小娟,今晚盯緊她。
周日的夜晚,總是很多莫名的情愫在湧動。剛一男的湊過來說送她回家,老林已經幫她擋了,說她男朋友在路上了。
夏焰仰頭又是一杯。
這一次,她掏出手機,拍了那瓶雪中熟成。
他曾說她站在那裏就好,而她今晚決定走向前。
3,2,1,發送。
過了三秒,收到回複:“你別動,我過來。”
她笑笑,冰涼的杯子貼了貼滾燙的臉。
這一次,是真的有人在路上了。
顧長庚趕到小酒館的時候,夏焰已經趴在了桌上,腦袋重得在胳膊上枕着起不來。
他輕聲喚她:“夏焰。”
碎發迷了眼,她微睜着在淩亂的發絲間看着他。看他眉頭緊皺,看他眸裏盡是擔心,看他頭頂的琉璃燈在輕輕打轉。
他說:“夏焰,我帶你回家。”
她是跌落在海裏濕了羽毛的夜莺,在陰暗的海水裏浮浮沉沉,像是一只黑色的鯨魚終是托起了她,掙脫開那些纏繞腰身和腳踝的水草,駛向遠方。
她被抱着坐進車裏的時候,看到車窗外有半個月亮。
夏焰被顧長庚扶進屋,玄關的小夜燈自動亮起來,而她向前幾步踢掉高跟鞋,赤腳踩在地板上。
踉跄間,他從後扶着她的手肘,手心滾燙。
小夜燈只有三十秒,待她站穩,燈突然滅了,兩人站在黑暗中。
她轉過身,軟軟地向前傾,他連忙扶着她的肩,可是額頭已經撞在他胸前,她悶哼一聲。
仰起頭,酒氣噴在他頸畔。
顧長庚微微皺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說話間,小夜燈又亮起。
她擡起眼,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伸出一根食指,指尖輕輕地撫過他的喉結、下巴、嘴唇、鼻梁……最後如流星劃過眉毛,手一松,搭在他的肩頭。
他低頭看着她的眼。
燈又滅了。
從亮到暗的瞬間,她仰頭親他的喉結,順着方才的路線,一路向北。而他一直繃着,沒有回應。
在快要觸到唇畔的時候像是全身力氣用光,夏焰整個人向下一墜。
顧長庚将她的腰一提,低頭吻過去。
漆黑的夜裏,夜莺發出一聲嘤咛,伴着黑鯨綿長的低鳴,在溫柔的浪裏穿梭。
兩人的肩撞到了牆,發出一聲悶響,那燈似是被驚醒,“啪”地又亮起。
抵死纏綿的吻才分開,重重地呼吸。
“顧長庚,”她的聲音發顫,黑白分明的眼眸卻清亮無比,她在光明裏看他,眼睛裏有星星,“你想跟我做嗎?”
他怔了一下,雙手壓着她的腰讓她遠離自己:“夏焰,你喝糊塗了。”
而她拽着他的衣領将他拉向自己,白色襯衣被她揉皺:“我想跟你做。”
什麽Mr.Polaris,什麽Horae,什麽章堯……
統統去他的。
她決定今晚,現在,立刻,就要跟他做。
她将酒氣渡給他,他努力保持着清醒:“你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夏焰伸手在一旁的櫃面撈過手袋,從裏面掏出一個小盒子,塞他手裏。
顧長庚腦子裏“轟”地一聲,啞着聲問:“你買這個,要給誰?”
她揚了揚下巴,挑釁地說:“今晚誰來,就給誰啊。”
“夏焰!”他低吼一聲,将她整個托起,抵在牆上。她扶着他的肩,雙腳箍住他的腰。
“我給你三秒時間考慮,過了你就滾蛋,”她挺直了腰,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三,二……”
他咬着牙,手往下一沉,她最後一個數字便落入他的吻裏,消失不見。而他的吻攀上臉頰,摩挲着她耳垂:“明天酒醒了,不要翻臉不認人。”
她笑了,眼尾帶勾。
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微微起伏的海浪明暗交錯,那巨大的黑鯨托起自由的夜莺,在濕潤的海風裏,奔赴星河。
——
夏焰清醒的時候,已近中午。
迷糊間,她只記得他拿來杯子給自己喂水,還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
好像是,夏焰你再睡會兒,我讓林漫給你請假。
好像是,我用你的洗衣機把衣服洗了烘幹。
好像是,我先回去公司,垃圾幫你帶走。
……
記得一些,又不記得一些。
而比這些記得更清楚的,是昨晚從浴室到客廳,從客廳到睡房。
從地毯到床,又從床到飄窗。
她仿佛把這一輩子的髒話和葷話都說完,又哭又鬧。
醒來,只覺得餓得虛脫。
只是覺得哪裏有點怪,她并沒有腰酸腿疼,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麽痕跡。
也許是,海浪終究溫柔。
夏焰趕緊爬起來洗漱收拾,下樓匆匆吃了個快餐,就飛奔回公司。
兩點還有個會,她沒忘。
歐陽辰發過來的文檔是來不及看了,她提前一小時到了會議室,打算先看看報告。
沒想到一進會議室,裏面坐了個人。
她差點将咖啡打翻,臉一熱,昨晚的畫面全數浮上來。
救命。
她壓着心慌坐在他對面,輕咳了一聲,臉頰微紅。
可是那人卻突然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沉沉喚了一聲:“夏焰。”
她聽在耳裏,雙膝輕輕摩擦了一下:“嗯?”
“你上午怎麽沒來,不舒服嗎?”
夏焰愣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你還問我怎麽沒來?你自己不知道嗎?”
顧長庚怔住了,他專程一大早趕來Zeta,卻見不到夏焰,全公司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為什麽缺勤了,“我……應該知道嗎?”
夏焰氣結,差點想踹他,眼神卻突然在他衣服上停住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衣。
可他昨晚明明穿的是白襯衣,被她揉到皺巴巴。
而他早上明明還說,他用了她家洗衣機,還烘幹了。
“你……是回家換衣服了嗎?”她喏喏地問了一句。
“回家?什麽意思?”他覺得今天兩個人的對話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等等……你昨晚在哪兒?”夏焰的心越來越沉,臉色發白。
顧長庚,你是想翻臉不認人是嗎。
“昨晚塗陡在我家,我們一直忙到半夜三點。”
夏焰的腦袋“砰”的一下,像是一個鑼狠狠地敲擊着。她手忙腳亂劃開手機,找到他的頭像,整個人呆住了。
裏面躺着最近的兩條信息:
“明天我們見一面,好嗎?”
“夏焰,你吃飯了嗎?”
沒有她發的那張雪中熟成,更沒有他回的那句“你別動,我過來。”
“夏焰……”顧長庚覺得她整個人都在抖,“你到底怎麽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的眼淚飙出來,一顆顆砸在桌面上,她瘋了似的找到林瀚的手機撥過去:“老林,我昨晚有去酒館嗎?”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的手機從掌中跌落。
“所以你并沒有收到我的微信,你并沒有回複我,我沒有去酒館,你也并沒有去我家,你沒有烘幹衣服沒有倒垃圾沒有給我請假……我們并沒有……”
夏焰整個人蹲在地上,哭到喉嚨沙啞。
顧長庚咬着牙扶着她的肩将她整個人提起來,他看她這個樣子也快瘋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所以,她依舊是被海草纏住了,依舊沉在了漆黑的海底,并沒有浮上來。
“我以為這一次,是我自己走出來的,我以為是我主動的,原來啊……”
夏焰眼神失焦,再看不見星光:“原來只是春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