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海鮮江肆倒也許久未吃海鮮,她嘴饞,但怎麽也抵不過想要分享給慕挽辭的心情,可她一日未吃,又是在雨露期,還是喝粥好些。
不然一定要做一頓海鮮大咖給慕挽辭吃。
海鮮粥熬好,江肆便端到了三樓去。
慕挽辭的樣子像是剛剛醒來,回頭看她的時候眼裏水波蕩漾,軟乎乎的。
而且離別有一會兒,江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總覺得慕挽辭見到她眼神比之前要多了一層情愫,心裏有些發燙,快步走過去把粥放到她的面前:“嘗嘗,我…親自命人抓完,然後煮給你的。”
她笑盈盈的說,看着慕挽辭的眼神也格外溫柔。
是此前,從未有過的。
讓慕挽辭十分詫異。
不過江肆卻不想解釋一句,只是拿起勺子放到她的嘴邊。
她早就該想到的,許多事情的發生都不是她能夠阻止,或者改變的,但事在人為。
可能她壓根就沒給過慕挽辭安全感吧。
或者說,她也想從慕挽辭的身上得到安全感,但她們兩人其實都不是會讓人覺得有安全感的性格。
可能是因為許多事情的發生,或者可能發生,造成的。
那麽從今日起,她想改變這些。
與她是,與慕挽辭也是。
“喝吧,趁熱。”
海鮮粥有許多,江肆特意給慕挽辭盛了一碗,然後夾出螃蟹剝開。
而慕挽辭卻是沒動,盯着她問:“你不吃?”
“吃,你先。”江肆頭也不擡的說着。
剝螃蟹這事她太久沒幹過,手生的厲害,也幸虧慕挽辭吃飯速度慢,小半碗粥下去後,江肆把螃蟹腿遞給了她:“嘗嘗,這可是大閘蟹!”
“大閘蟹?”
“對。”江肆點頭,又拿出另一個螃腿,嘴上沒停:“不知道你從前有沒有吃過,但我還是想…”
慕挽辭看着蟹腿,眼眶突然有些濕潤,打斷道:“你為何,突然對我這般好?”
江肆以為自己的行為并不明顯,可還是被慕挽辭察覺了。
她輕輕的放下手裏的螃蟹,有些難為情的說:“兩個人想要在一起,總該付出吧?”
“我自認不是個會付出的人,因為…沒什麽人為我付出過。”
“但是這次,我想試試。”
慕挽辭聞言停了下來,江肆也剝出了好幾塊,就一股腦的全都給她了,然後才又說:“你不是也這般對我嘛,制作果汁,煮奶茶,還有諸多小事…”江肆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她記不大清楚,那些小事都是什麽了,只是她知道,慕挽辭做的不只是這兩件事。
在她說完之後,慕挽辭倒是沒想那麽多,只輕輕的把碗遞過去,輕聲的說:“再盛一碗。”
“好。”江肆應下,盛完遞給她。
慕挽辭接過放到了一邊去,又盯着她剝蟹腿的動作看。
“怎麽了?”江肆不明所以的問她,慕挽辭搖搖頭,拿起一旁的空碗也給江肆盛了一碗。
“你怕是也一日未怎麽吃,別忙了。”
江肆說了試一試之後慕挽辭沒有表态,可做出了的反應卻讓她覺得,慕挽辭好像認同了。
笑了笑接過慕挽辭遞過來的粥,與她一起喝。
晚飯後歇了許久,江肆便帶着慕挽辭來到了甲板上面。
此處距離東海又近了不少,零星的可以看到不少的島嶼,只是黑乎乎的,借着船上的燈亮才能看清楚一二。
“那些,應該就是東海周圍散落的小部落島嶼,挽辭,你有想過在這樣的地方一直生活嗎?”
這樣的夜裏,江肆的另一種活法在心裏生根發芽,若是有朝一日,這裏的發展真的可以比與內陸無異,其實生活起來倒也是惬意。
只是慕挽辭還沒想過,被她問的一怔。
江肆才笑了笑說:“這不過就是個願景,如今的樣子生活起來還差的遠,前朝罪臣之後在這裏生活十分困難,不過…今日抓住的水匪裏面當中一人,倒是讓我萌生起了不少想法。”
“何人?”
“前朝任相之後。”江肆清楚慕挽辭定然清楚任相是何人,因為慕挽辭曾給她看過那本流傳百年的治國之術。
挽辭對任相确實欣賞,而且慕氏祖先也曾和這位大名鼎鼎的任相有過交集,那本治國之術本是任相贈與的,先帝傳到了她的手中,她一直都視若珍寶的藏在隐秘之處。
因此江肆提到的時候,她也想到了,輕嘆了一句:“任相的,後人嗎?”
“是,明日你可要見見?”
“見。”慕挽辭輕輕點頭,江肆滿意的笑了笑。
其實留下任九,她也并給只是為自己留下,更是為了慕挽辭。
她清楚,在慕挽辭的身邊,任九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而她的作用,有限。
“早些回去睡吧,後日傍晚差不多就能着陸了。”
着陸之後會如何江肆還沒想好,可想來不會輕松,慕挽辭自然也清楚。
畢竟這一路不是用來她和江肆談情說愛,暢快游玩的。
正事還有許多要做的。
之後的兩日裏面,兩人相處自然融洽,以為她們‘鬧別扭’的藍韶自認為自己立了大功,在江肆面前頗有些嘚瑟。
江肆看着晃晃悠悠的她有些頭疼,便問:“作何?”
“你與長公主可是和好如初了?”
“算是。”江肆放下蘇洵送來的飛鴿傳書,輕聲的回答了一句,藍韶這下更是湊近了她。
“那婚宴何時辦?我搬來的這幾箱東西,也不能白費力氣了。”
這幾日亂糟糟的,江肆都快忘記了這事,若不是藍韶提醒,怕是下船卸東西的時候才能想起來。
她頓時有些慌亂。
并不想讓慕挽辭看到這些。
她們兩人的相處方式并非常态,若要真說起來。
當初的北靖王妃之言,簡直就是…誇大其詞。
“你把那些東西放…放到你的房間裏面去,別讓人提起,就當是沒有這回事。”
“為何?”
“你與長公主如今不都是好好的了嗎?”藍韶十分納悶,搞不懂江肆這番操作是為哪般。
“若是旁人知道我可能還需解釋一番,難道你不清楚是為何嗎?”
醉酒之日所言,藍韶記得不大清楚了,可江肆醉酒時控制不了所為所言,醒來後卻能記得清清楚楚。
藍韶就是知道些什麽,偏偏不說明白。
不說,也就不說吧。
她自己也有許多事情是藏在自己的心裏的,哪好意思要求別人呢?
可那也別明知故問的好!
“我與長公主還需慢慢來,此事操之過急了。”
“慢慢來什麽?等到統一大業的時候,讓長公主直接成為皇後嗎?”藍韶耿直的發問,倒是把江肆問住了。
眼下,她還沒想到那麽遠去,最多…就是想到了東海行程之後,不過藍韶倒也是給她提了個醒。
她只想要慕挽辭做皇後嗎?
并不是。
她從前并未仔細的想過,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兩人來說都不可以一句帶過,她是想要,平等,又真誠的與慕挽辭相對。
什麽侯爺王爺,長公主那些虛位都不重要。
只是江肆,和慕挽辭便好。
這麽一想,便又覺得藍韶問的實在是讨人嫌,小心眼的戳她心窩子:“藍韶,你年紀也不小,是該找個人成家了吧?”
江肆不再提及方才的事,岔開了話題,一瞬讓藍韶臉頰紅了。
她可從未想過要娶妻。
“主上說笑了,藍韶膝下有藍月,用不着…”
“怎會用不着?是你曾說過乾元到了一定年紀也會如坤澤一般,除非你是不行。”
江肆是笑着說的,藍韶反應過來,這人在擠兌她呢。
她不急不慌,坐在了江肆對面,故作傷心的說道:“是,屬下不行,都算不得是個乾元呢。”
江肆也順着她說:“那該如何是好?本王也給你找個乾元…你看可行?”
越說越離譜,藍韶還是沒有江肆般不要臉皮,擺了擺手不想跟她說起此事卻聽到門外傳來的‘咣當’一聲。
藍韶表情一凜,快步走到了門口,去看來人是誰。
“藍…藍軍醫。”衛念是按照慕挽辭的吩咐來請江肆品茶的,卻沒想快到門口的時候,聽到這番話。
她自然是惶恐不安。
又十分同情的看向藍韶。
藍韶這會兒也憋屈,只是跟江肆随意瞎聊了幾句,卻讓人衛念給聽到了。
兩人面面相觑,直到江肆走到門口,見來人是衛念便問:“何事?”
“回王爺的話,殿下請你過去品茶。”
“好,我這便去。”
除了品茶之事,慕挽辭這會兒怕是更想見見任九,現下該是催她了。
“藍韶,你去讓烏泰把任九帶出來…”
江肆說完話,卻見藍韶沒吭聲,眼神發直的看向前方。
前方…是衛念,她正三兩步一回頭,擔憂的看着藍韶。
江肆心道不好,剛才打趣的話,怕是被衛念當真了。
明眼人其實都看得出,衛念對藍韶有心思,只有藍韶這人看不出來。
所以,這會兒衛念的擔憂,藍韶該是認為自己丢人了。
果然,等衛念的人影不見了之後,藍韶黑着臉帶着怒氣的說:“江肆,你讓我被人嘲笑了。”
“衛念又不是坤澤,這也…”
“那也不許。”
“哦。”
江肆急着去見慕挽辭,并不想安慰她受傷的情緒,說了一句之後便走了。
只是去往三樓的這一路都在想着,她和慕挽辭身邊這些人的事情。
衛念喜歡藍韶,藍韶不知。
蘇洵喜歡知渺,知渺不知。
江肆悶着發笑,等一路到了三樓卧房時,看到紅着臉出來的衛念才斂了笑。
慕挽辭出門迎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衛念之後兩人才進到卧房當中。
江肆沒問衛念如何,倒是慕挽辭先開口:“王爺對衛念怎麽看?”
“聽話,少言。”
“那,可配得上藍韶?”
方才衛念紅着眼進來,便是對慕挽辭說了心許藍韶的話,慕挽辭并未多問,只是衛念這般失态倒是少見,并未準允什麽,也未說不行。
只是她身邊的女官,到底配不配得上江肆身邊的爵爺,倒還需要商榷。
江肆琢磨着這事,慕挽辭卻也不再說話。
良久江肆才開口:“衛念這丫頭倒是膽子大,這話便直接說出口了。”
江肆言語中有欣賞之意,神色卻又有些落寞。
眼睛直直盯着慕挽辭,開口說道:“沒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若說配不上,我也配不上長公主。”
“只是心許,無錯之有。”
江肆話裏蘊含的深意,讓慕挽辭為之一振,她閉了閉眼沒想到江肆這般會借題發揮,變着法的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