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說的這麽悲傷,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向顧延山傾訴。

視線開始模糊,他再也看不清面前這個人了。

他的太陽,他的愛意,永遠的落了山。

于是當顧延山的拳頭打在身上時,沈君緣不會再覺得疼了。

就當是我遇見你的報應,我也應當來贖這罪。

顧延山把沈君緣.按.在.地.上,嘴裏說着令人傷心的話。

他不溫柔,力氣大到讓沈君緣覺得自己.快.被.捅.壞.了。

北京迎來了冬天的第一次雪,在這個靜谧的夜晚。

沈君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淚卻不住的流。

在他的視線裏,他看見顧延山想前兩次一樣,做.完.後.直接進了浴室,吝啬到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好像又.出.血.了……

沈君緣不用想都知道後面會是什麽慘狀。

他吃力地站起來,進了卧室換了件衣服然後給自己上藥。

做完這一切後他又走到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發呆。

顧延山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這人身上只披了件單薄的睡衣,偏着頭看着窗外的雪。

他經歷那事,現在心裏異常平靜。

“我……”顧延山嘗試開口,“……以後不會再來了。”

沈君緣轉過頭來看他。

顧延山以為他沒聽懂他的意思,解釋的聲音都冷了幾分:“我的意思是我以後不會再和你見面了,你也知道我快結婚了吧。”

是祈使語氣。

沈君緣點點頭,說話的聲音有些啞:“祝你新婚快樂。”

——我不想再說這句話了。

他看着顧延山開門然後關門,永遠離開了他的家。

我其實還想問你為什麽突然要和女人結婚了,但是我好像沒那個資格。

你……你不愛我哥哥了嗎?

沈君緣哽咽,他連想對方愛不愛自己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答案。

這本就不會成為問題。

顧延山不愛他,這是寫在書上的知識點。

而沈君緣在答卷上也寫下自己的答案——他不再愛顧延山了。

從沈君緣家裏出來,顧延山迎面就被雪糊了一臉。

耳邊是呼嘯的北風,顧延山呼出一口熱氣,擡頭看那個亮着燈光的房間。

可是那燈光太微弱,顧延山都快懷疑下一秒那燈光就會熄滅。

別再想了。

顧延山擡腳踩在雪裏,在心裏提醒自己。

他已經和沈家沒關系了。

他再見不到沈檐忱了,也不會和沈君緣見面了。

北京的雪來的比往年晚太多,而他也快三十了,是時候成家了。

回到家後雪也快停了。

顧延山換下衣服,端了一杯熱咖啡坐在電腦旁看着助手發來的稿件。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很快就到了他和夏芸稚的婚期。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顧延山剛和夏芸稚打完視頻通話,關上手機就聽見有短信發來的聲音。

顧延山以為是夏芸稚發來的,誰知打開一看是當初雇去調查是誰綁架沈檐忱的人發來的一條短信。

當時這人遲遲不給他消息,顧延山都快忘記了還有這個人,自己才親自去審問綁匪。

短信內容很簡短:【是夏芸稚。】

顧延山心裏一震,直接打了電話,問他:“你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就是這個叫夏芸稚指使的,我查了好久呢。”

“能保證真實性嗎?”

對方相當自信:“當然,我已經把情況反饋給.警.察.了,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案子就會重審……怎麽了?”

顧延山覺得這個世界荒唐極了。

“那為什麽綁匪說是沈君緣幹的?”

“沈君緣?你說沈家那個二少爺啊,啧,不能這麽說,他已經早就被沈家趕出來了,哪還有二少爺這一身份。綁匪這麽說也可能是夏芸稚叫的吧,畢竟沈檐忱只要出事了,別人都會懷疑是他。”

他以為顧延山在懷疑沈君緣,解釋道:“但不可能是他。他就一普通人,每天按部就班上下班。本來我也懷疑過是他為了奪取家産做的,但通過跟蹤他一段時間後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這方面心思。他不怎麽接觸人,好像朋友也不是很多,怎麽會結識這方面的人呢?”

“見個面吧,”顧延山抿緊嘴唇,“給我看看證據。”

他不相信這是夏芸稚幹的。

然而一個小時後坐在咖啡館裏,面對着鋪滿一桌的鐵證,顧延山再也說不出話了。

偵探以為他是驚訝于自己的實力,頗具自豪地說:“還敢懷疑我的實力,等一會兒……”

顧延山的電話響了。

偵探接着說:“——這不就來了。”

顧延山瞪他一眼,然後接了電話。

“你好,顧先生……”

十五分鐘後,顧延山挂了電話。

是.警.察.打過來的。

他們告訴他夏芸稚已經被逮捕了。對方對此供認不諱,但最後當面對着鐵證如山的照片,她才崩潰地交代了全部事實。

“為什麽要選在這天?”

選在他婚禮的前一天——

心裏有個聲音繼續說,選在他已經傷透了沈君緣的心之後才告訴他真相。

偵探鄙夷道:“你以為找證據這麽容易啊?”

是啊,找出真兇這麽難,可他卻僅憑自己的猜想就認定沈君緣是兇手,對他做出這麽那麽殘忍的事。

“好了,我該走了。”

偵探站起身來,把證據收回袋子裏。

顧延山看着他的背影,整個人愣在座位上。

半晌他倏地抓起車鑰匙,離開咖啡館開車去了警局。

後來他在審訊室裏看到了頭發淩亂面如土色的夏芸稚。

她似乎剛哭過,紅着眼向顧延山嘶吼着。

和顧延山認識到的那個夏芸稚截然相反。

認識中的夏芸稚可愛活潑,和沈檐忱很像——這也是他找她結婚的一個最大理由。

他本以為夏芸稚會填補他內心深處的那份空白,可卻不知道她竟是始作俑者。

“他們為什麽會說是受沈君緣指使的?”

顧延山還是不相信事實。

他等待着夏芸稚的回答,在一分一秒的.淩.遲.中失望。

因為他聽見面前這個女人短暫笑了一下,然後告訴他就是她讓他們這麽說的。

“不然大家都會懷疑我的。沈君緣是誰,是……是沈家二少爺吧?我可能還沒見過他呢。”夏芸稚聲音嘶啞,“但那又有什麽關系,他也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

“果然,不是我的終究不會是我的。我除掉了沈檐忱,卻還是得不到你……”

她聲音開始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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