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這一幕落在江肆的眼裏,微微有些驚訝之外,更多的是心虛,和感慨原主的不做人。
從長公主入府的那一日開始,一直都是她在面對,可還是改變納妾這個行為,以及嘉靖候平日的風評所帶來的影響。
她索性後退了幾步,離慕挽辭很遠。
安靜的等待她平複情緒。
而這時雨卻越下越大,雷電也比剛剛更要兇猛。
蘇洵和知渺都擔憂二人,一個舉着傘而來,走到慕挽辭的身邊,另一個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也替江肆撐傘。
方才兩人說話沒人聽見,可動作還是看到了的。
此刻知渺打着傘守在慕挽辭的身邊,眼神卻像是刀子似的看着江肆。
蘇洵就沒那麽多心思了,她只是瞥了一眼慕挽辭,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江肆的身上,還小心的問:“侯爺,要不要回馬車上去?”
江肆轉頭看她,蘇洵眼裏的擔憂之色無比真摯。
讓她覺得有點可笑。
原主似乎有些魔力,能夠讓身邊的人都如此待她。
就算做出了多麽殘暴自私的行為,也還是無腦追随。
最好的例子應該就是葉婵了。
雖然那些操作挺迷的,但細想之下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
原主那樣怪的性子能給身邊的人帶來什麽呢?
所以葉婵做出來的事情都不像是個正常人。
這樣的事情本應該很符合原主的心意,可葉婵做出來卻總是快人一步,久而久之就會惹的人生厭。
那日的書信,若不是她不是原來的嘉靖候,那麽葉婵可就立功了。
夢境之中便是如此,葉婵還得到了原主的誇獎,反倒是面前的蘇洵,因為沉默寡言,刻板固執,一直得不到原主的歡心,只有一些非她不可的事情上,原主會用到她。
可這也不妨礙,蘇洵的忠心,以及擔憂。
就好比現在,更應該得到關注的人不應該是長公主嗎?
她非但冷漠,甚至擔憂的眼神還以為是慕挽辭對她做了什麽。
“先送長公主和知渺回去。”剛剛的不愉快江肆是記下了的,不過卻覺得自己遠離這一點就好,護送這種事情,多半不會拒絕吧?
可她低估了此刻的慕挽辭。
絲毫不想跟她扯上關系。
“不必,馬車不遠。”簡短冷漠,長公主又恢複了最初的樣子。
江肆也沒想再往前湊,甚至還在心裏吐槽了她一句:沒了價值,翻臉無情。
接過蘇洵送來的傘,江肆邁出兩步往棚子外面走,嘴上還說着:“哦好。”
也挺冷漠的。
不過慕挽辭不會覺得,她滿心都是期待着江肆趕緊帶着她手下的人走。
兩個乾元,讓她排斥的很。
………
接下來半月的路程,兩人再沒說過話。
江肆不願意往她身邊湊,慕挽辭更不會主動去找人。
車隊上下也都因為兩位主子的異樣,變的格外安靜。
到上京,需先到京元,此處乃是先帝禦賜給長公主的封地,繁華程度絲毫不低于上京。
韶元長公主府就在城中的位置,車隊路過時江肆正在外面。
她坐的乏了,便出來騎馬。
而這會兒見到公主府的時候,心中驚嘆。
皇宮比嘉靖候府氣派,倒是正常,可這坐府邸如此氣派尊貴是讓她意想不到。
簡直跟她所見過的各朝宮殿相差無幾,也就是規格小了一些。
她一路看着,等到了正門的時候驚嘆之意慢慢消失,變成了無奈。
可想而知,韶元長公主府邸如此,會讓當今聖上多麽眼熱。
最是無情帝王家,她才不信那個年紀不大的聖上會對慕挽辭有多少的敬重愛護。
要不然怎麽會同意她給原主做妾?
再是能夠妥協,也不過就是下嫁給嘉靖候,做個侯爺夫人也就差不多了。
妾,不管是在哪個朝代,都應該是上不了臺面的存在吧?
………
長公主門口站着幾個侍婢,其中有一個內侍穿着最為特殊。
比起來,就是尊貴了一些。
江肆看着這個娘裏娘氣男人,想他多半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那類的。
果然,車隊行駛到正門口的時候,這人提着衣擺小碎步的跑了過來。
“奴才見過嘉靖候,長公主殿下。”
“見過各位将軍。”
他匍匐跪地,看似十分的規矩,可若是把長公主放在心上,無論如何也應該是先見過長公主吧?
就算成為嘉靖候之妾,可韶元長公主的身份還在,如今在上京又不是北境,何須如此怠慢?
江肆臉上閃過不悅,小太監擡頭看她的時候眼神閃過一刻的不安,咽了咽口水說道:“侯爺來到上京可有不适?”
“皇上吩咐,侯爺和長公主可在長公主府歇息,明日在進宮面聖。”
“長公主府…”
“這裏是長公主府沒錯吧?”
江肆四處打量了一些才問的小太監,小太監笑着應聲:“是,這裏便是長公主府。”
“先帝禦賜 ,歷時五年才完工的長公主府。”
“哦,所以…”
“長公主在這裏不是自由出入的嘛?還需要你特來通知一聲?”
這本小說裏,江肆看不慣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原主,另一個就是這小皇帝了。
貪生怕死,驕奢淫逸,不把百姓放在眼裏,親政之前事事依靠長公主,親政之後聽信讒言,為了所謂的皇權一味打壓文臣武将,或者是在慕挽辭面前賣慘扮可憐。
江肆這話讓小太監面露難色,他看向剛下了馬車的慕挽辭,見其毫無反應,又低下頭去跟江肆解釋:“侯爺還請息怒,皇上是擔憂您和長公主舟車勞頓,所以才做次安排。”
“哦。”
“那你退下吧。”
江肆大手一揮,表示不想跟他說話,蘇洵見狀也走上前把人給請走。
長公主府的大門被推開,江肆讓出路來,讓慕挽辭先進。
慕挽辭未做推遲,看向她的眼神極淡,更多的是看向了被趕到一邊去的小太監,看他憤憤不平的表情。
慕挽辭勾了下唇,擡腿邁向府裏。
江肆就在她的身邊,注意到她的眼神也把小太監的憤憤不平看的清楚。
進了長公主府,一切都是由知渺做安排。
長公主自然是住在住院,江肆按理說也該如此,但是她想清淨,慕挽辭雖沒吭聲,但也是不願的。
回到安排好的院子,江肆身心才放松下來。
天氣炎熱,她泡完了澡就躺在了榻上。
蘇洵在她的身旁。
此處不比北境淩上城,蘇洵不放心,就連住所都是在她的隔壁。
“侯爺,程璞的書信這幾日回到京城。”
“嗯…”江肆有些累,此刻不想跟她說這些,聽了幾句便叫她走人了。
甚至她連晚飯都沒吃,就在榻上睡着了。
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
桑枝在門口候着侍奉她洗漱更衣。
來了月餘,江肆也漸漸習慣,不過也不像是旁的人一樣,事事都由婢女來。
桑枝給她遞過擦臉巾,準備漱口水衣服,剩下都是給她自己來。
今日面聖,江肆穿了身紫色朝服,走到大門外等慕挽辭。
之前在北境時慕挽辭打扮的多是豔麗或是淡雅一些顏色,而今日她穿着的是玄色宮裝。
了解過這個時代之後,江肆知道越國皇族并不以黃色為尊,而是以玄色為尊。
就連妝容也和之前大不相同,完全是生人勿擾的氣質。
最重要的,江肆覺得并沒有在北境時見到的好看。
慕挽辭猜不中她心中所想,也沒心思猜,她面色凝重,徑直走向馬車。
這次出行,兩人共乘一輛馬車,慕挽辭先進,江肆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馬車上,慕挽辭目不斜視,一句話都沒有。
江肆雖然不習慣,但也不想主動挑起話題。
反正到進入上京到皇宮也不過兩個時辰,一個多月的路程都過來了,還差這一些?
而且京元和上京的風光她還沒看過,這會兒也正看的起勁。
商鋪小販之多,确實不是北境能比得上的。
甚至還有冰飲。
江肆看的有點饞,抿了下嘴唇,然後又聽到身後又窸窸窣窣的身體,怕是慕挽辭吵醒她,趕緊松嘴去看慕挽辭。
誰知,慕挽辭眼裏根本沒有她,而是越過她在看別的人。
此刻快要進入皇宮,羽林衛守在門口之處。
最顯眼的中間那位女乾元,她穿着一身白色盔甲,一臉正氣目視前方,看着就挺古板的。
但模樣卻是極好的。
慕挽辭盯着看的人,也就是她。
馬車行進到宮門時,女乾元一步步走向兩人。
見禮時也十分規矩:“臣馮堯,見過長公主殿下,嘉靖候。”
哦,馮堯。
江肆皺眉,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她轉頭看向慕挽辭,明明方才還盯着人看,這會兒卻是閃躲了一下,側過頭去。
她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這名字耳熟呢,原來是長公主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