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孰是孰非,局裏局外
賴小川的電話忽然響起來,這才把她拉回了現實,眼淚滴滴答答的順着臉頰往下流。
甄叔打來電話主要原因就是時間甄子平電話始終打不通,有時候打通,甄子平有點奇奇怪怪。
賴小川安慰甄叔告訴甄叔說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了,讓甄叔別擔心。
甄叔又問:“他和方圓有沒有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賴小川很敷衍的回道:“好像有……”
“你看他倆也快三十了,是該到辦事的年齡了,可是他倆非要等在上海買了房子再結婚。我在家裏和你嬸子算了算,照着這樣算,我賣豬的存款加上他們的存款,估計他們要到五十歲才能結婚了。”
甄叔無奈的呵呵苦笑了起來。
賴小川也跟着笑了起來。
“你說那麽老了,穿婚紗能好看嗎?他倆估計要到墳墓前給我和你姨行跪拜禮了!”
甄叔又問賴小川工作怎麽樣,賴小川就說很好。
甄叔說:“你要覺得不太好,就回來,我和你阿姨養着你,把你當成女兒一樣養着。”
賴小川聽完後,像被什麽東西攻陷一樣,脆弱的心牆瞬間倒塌,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
賴小川也不知道說什麽,趕緊就搪塞道:“甄叔,我還有事,先挂了,你早點休息。”
上班的日子還在繼續,泓世站在服裝間的鏡子前,賴小川拿起着國統軍綠色軍裝給泓世穿,然後給他系領帶。
泓世冷冷問了句:“你那個學校畢業的?”
賴小川停下手上的動作,擡頭看泓世,這是迄今為止他第一次跟自己說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他又問了問。
賴小川:“杏鎮中學。”
泓世冷着眸子,很認真又問:“我問的哪個大學畢業?”
賴小川輕咳一下,又回道:“我……初中畢業。”
泓世并沒有表現出什麽意外或者嘲笑的神情,假裝很正常的站在那裏,心裏的笑聲已經樂開了花,他面無表情的任賴小川給自己穿衣服。
賴小川擡眼看了看那個絲毫沒有任何反應的泓世,那種無聲勝有聲的嘲笑,慢慢的堆積在泓世的心間。
賴小川手停頓了一下,随後猛地把領帶系上,因為勒的太緊,泓世咳嗽了幾下說:“大姐,有點緊。”
“大哥,對不起!”賴小川繼續說說道,“衣服穿好了,泓先生,還有就是……我年紀好像比你小,你喊我大姐,我可就占了你便宜。”
賴小川說完拉開服裝間的門擡腳離去。
泓世松了松領帶,自語說:“還挺有脾氣!”
賴小川一直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擡頭看着天空,太陽很刺眼,她覺得有點眩暈,閉上眼睛慢慢蹲了下來,剛睜開眼睛,發現旁邊有一雙男人的腳。
“天這麽熱,你怎麽在這裏蹲着?”
賴小川擡頭看,發現是天海佑霖,吓得往後倒去,天海佑霖伸手去抓賴小川。正好被剛踏出門的泓世看見,此時天海佑霖雙手正摟着賴小川。
泓世又氣又覺得好笑,壓着氣說:“天海佑霖,你真的要離這個人遠一點,這才第幾次見面,就抱在一起了!”(日語)
“你想的太多了!”(日語)天海佑霖松開手。
賴小川白了一眼泓世。
天海佑霖:“你怎麽越來越像個八婆!”(日語)
“她……初中畢業,你說是不是他故意派來氣我的,我還以為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初中畢業的人。”(日語)
“你還說沒有偏見!”(日語)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話就往遠去走去。
插着褲兜口袋的泓世扭頭看向賴小川,賴小川一臉陰沉的正盯着自己。
泓世:“我怎麽覺得她……不可能……”(日語)
看着倆人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的賴小川氣的直呼長氣,剛剛在裏面還對自己初中畢業沒有什麽反應,出了門就嘲笑起自己的學歷,泓世表裏不一以及長舌婦八婆的形象在賴小川心裏更加的堅固起來。
“死八婆!跟個女人一樣到處說人壞話!”賴小川氣的嘟囔起來。
泓世回頭忽然順嘴說了句日語:“去現場了。”(日語)
“是。”(日語)賴小川快速的跟了過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泓世說的日語的反應,立馬停下腳步。
泓世對賴小川脫口而出日語,她居然像能聽懂一樣跟了過來,這讓泓世很是驚訝。
泓世和天海佑霖有點覺得意外互相看了看。
泓世:“不可能!”(日語)
正在想如何掩飾過去的賴小川,突然看到前面的泓世的化妝師Joey,她趕緊揮手喊道:“Joey,等等我!別走那麽快。”
泓世這才松了口氣:“還真以為你能聽懂!我差點高看你了!”(日語)
“你還怕她能聽懂啊?你不是不在乎嗎?”(日語)
“直接說人壞話,好像覺得像沒穿衣服暴露在人面前一樣。”(日語)
天海佑霖嘀咕道:“估計已經早就暴露了。”(日語)
“什麽?”
“以後不要再和我說日語!”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我問的是這是為什麽呀?”
“我不想回答這個為什麽。”
天海佑霖往前走了幾步,朝站在原地的泓世說:“別站在那,要去現場了。”(日語)
泓世:“是”(日語)
天海佑霖想到了賴小川剛剛的反應,又想起在咖啡店的時候,她說自己不能喝咖啡的事情,這才明白這個女人一定聽得懂他和泓世之間的交流。
賴小川和Joey站在房車旁,賴小川的電話響起,好幾個“嗯嗯嗯”後就挂了電話。
“黃老師說服裝助理回家了,讓我盯着現場,可是我好像不太懂。”
Joey笑着回:“沒事,我稍微幫着你點。”
這時,泓世和天海佑霖進了房車,Joey跟着上去替泓世補妝。
賴小川獨自在帳篷下又撐開自己的大黑傘。
天海佑霖正準備關房車門,轉頭順口對賴小川說了句:“賴小川,你的傘是什麽顏色的?”(日語)
賴小也順嘴回道:“黑色!”(日語)
天海佑霖笑着把門關了起來,他這次試探,完全把賴小川的老底扒了幹淨。
賴小川回頭看去,她露餡了。這時,房車門‘哐當的’聲響直擊賴小川的心,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燒殺搶虐的勾當,被警察發現,即将要面臨繩之以法的判決。
傘下賴小川頂着一副慘絕人寰的面龐,她好像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
民國建築的棚裏的溫度在夏天高達四十度。
每個鏡頭拍完後,演員立馬脫衣服補妝,賴小川第一次在現場看着泓世演戲。
客廳裏,穿着國統軍綠色軍裝的泓世和穿着睡衣的拿着一牛皮檔案袋的女主角的倆人正拿着槍對準對方。
泓世冷笑:妻子!
女主角沒有說話。
泓世:你是為了得到情報嗎?才嫁給我的嗎?
女主角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這個時候,從客廳的門口走出來一位穿着中山裝的三十多歲的男人,男人笑了笑,擡起手上的槍就朝泓世開去,一槍打中泓世的腿部,泓世轉身躲在旁邊的櫃子旁,泓世手上的槍頭對着男人開了過去。男人走到女主角旁邊,從女主角手裏拽過牛皮紙袋,然後拿起□□就往女主角的腦袋打了一槍,‘砰’的一聲後,女主角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男人又連續往泓世躲的櫃子的方向打了過去。幾槍之後,禿頂男人拿着牛皮紙袋跑了出房間。
泓世靠在牆邊大喘着氣半跪在地上,頭慢慢的伸出去,發現妻子正躺在一灘血裏。他含着淚,拖着自己的一只受傷的的腿,慢慢的靠近妻子,然後抱起妻子的身體,一滴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拿着備用衣服的賴小川站在旁邊看着戲中流着淚的泓世,他不再是自己生活中認識的那個人,這時的他有點讓人着迷,似乎有種龐大的吸引力吸附着自己的腦子,讓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多看一眼,賴小川第一次覺得泓世這個讨厭的家夥身上居然是有點魅力的。
導演:“卡,過,切近景。”
所有人像蜜蜂一樣,叮向自己的‘目标’。
泓世邊走邊脫下自己的軍裝,順手就扔了出去,跟在旁邊的賴小川伸手趕緊接住他脫下來的衣服。
泓世瞬間從演戲中轉換成另外一種現實表情,手掐着腰抱怨道:“熱死了!”旁邊的助理拿着電動風扇對準了‘主人’扇去。
泓世轉頭看向賴小川:“怎麽今天你來盯現場。”
賴小川不說話。
泓世見她不說話,伸出手拿起助理手中的水喝了起來。
“準備拍了!”執行導演在現場大聲喊着。
Joey給泓世補完妝,賴小川又一件件的把衣服給泓世給穿好。
執行導演喊道:“3、2、1,開始!”
泓世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被熱的滿臉是汗的賴小川看得入迷起來,他的眼睛就像水管一般,說開就能流水,說關就能不流,這讓賴小川很是感興趣。
Joey翹着蘭花指,用食指擦了擦額頭的汗,碰了下賴小川小聲說:“帥吧?”
賴小川晃了晃神回道:“什麽?”
Joey小聲說道:“我跟你說,真的帥爆了,一般人比不了,別說你看的入迷,我有時候都有點……心悸。”
“你一大老爺們……”賴小川沒說完,呵呵笑了一下,擡眼又看了去,泓世好像真的有點好看。
導演:“過,收工!”
所有人開心的大聲齊喊道:謝謝導演!”、
泓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受不了衣服的束縛,立馬把外套脫下來,甩到了賴小川的臉上,賴小川從頭上拽下衣服,趕緊跟上泓世。
外面已是黃昏,夕陽只留下一絲黃光泛在天邊,整個天空布滿了濃郁的深藍,似乎再多一點,就會變成黑色,然而恰到好處的處在了剛剛好的地步——濃郁的藍色,把整個蒼穹都渲染成深藍。
一個攝影師趕緊朝他助理喊道:“把機器拿來,錄點空境!”
說完兩個攝影助理抱着機器和腳架跑到了攝影師的身邊。
泓世上了房車,賴小川拿着軍裝外套站在房車帳篷下等着他換完衣服上車收衣服。她看着深藍的天空像油畫一樣挂在遠處。
一輛車停在了泓世的房車旁邊,拿着文件夾的羅熙和提着兩大袋冰美式的蔔足從車裏下來,倆人直接上了泓世的房車。
泓世在房車上洗完臉,正用紙擦着臉上的水。羅熙把文件打開,遞給了泓世。
“公司幾個藝人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的活動和拍攝計劃,你看一眼。”
泓世翻了幾頁問:“榮若玉明年上半年全球演唱會進行的怎麽樣了?這段時間有沒有又和那個藝人談戀愛?”
“正弄着,公司決定想要今年下半年讓榮若玉再出兩首單曲,但他自己好像沒有特別好的曲子。”
泓世喝了口冰咖啡:“想辦法呀!”
“讓……”羅熙看了眼坐在邊上玩手機的天海佑霖。泓世也順勢看去,倆人互相動了動眉毛,對了個暗號。
羅熙抿着嘴笑嘻嘻問:“小霖,幫個忙呗!”
天海佑霖頭也不擡的看着手機回:“我還少別人很多曲子,都還不完了。”
泓世眼神示意羅熙繼續攻擊。
羅熙走到天海佑霖身邊,雙手抱着天海佑霖的胳膊,天海佑霖嫌棄的往後躲了躲,羅熙拽着不放,喉嚨裏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
天海佑霖難為情的問:“你是在用那個……沒……美人計嗎?”
泓世和蔔足聽見天海佑霖說的話,哈哈笑了起來。
羅熙假裝甩開天海佑霖的胳膊,恢複一本正經的語氣道:“我又不是不給你錢,咱們走正常流程,還有你怎麽……也開始學着諷刺人了。”
天海佑霖趕緊道歉:“對不起!”
羅熙嘟囔着嘴巴說:“那你幫我寫兩首歌,就原諒你。”
天海佑霖只好點頭答應。
羅熙又打開幾份合同,讓泓世簽字,簽完後,幾人邊說邊陸陸續續的從房車上走下來。
賴小川看到天海佑霖從房車的樓梯上走下來,往前走了兩步去迎天海佑霖,倆人正好站在一起。
“那個……”賴小川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天海佑霖:“車上好多冰美式,你拿走吧,然後分給別的人喝,好不好?不然很浪費。”
“不是這個,我是說剛剛……我亂說話了,你知道吧?”賴小川說道。
天海佑霖認真回答:“我不知道。”
已經上車的泓世伸着脖子喊:“天海佑霖,你快點!”
“來了!”天海佑霖說着就往泓世的車跑去。
賴小川一臉絕望看着跑遠的天海佑霖。
天海佑霖剛上車,泓世就對他說:“你……”
天海佑霖趕緊插話:“好了,知道你又要說什麽,我只是和她說兩句話,你天天這樣盯着我,好像我要勾引你老婆一樣,我很難受。”
“真是搞笑,我還真不怕你勾引我老婆,我是怕你被……勾引,你注意安全吧,小心沒……人計!”
天海佑霖:“搞笑的是你自己。”
已經坐在車裏的羅熙和蔔足被倆人的談話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賴小川收完房車上的衣服,站在房車內的桌子旁邊看着兩大紙袋完全沒動的咖啡嘆了口氣。她一杯杯把咖啡拿出來,嘴裏數着:“30塊、60塊、90塊、120塊……410塊,好貴!”她推開房車門,伸着頭喊着,“場務兄弟,喝咖啡了!”
賴小川所嘆的是買咖啡花的那幾百塊錢,可以買好多頓飯,她并不懂有錢人對于這種像是自來水的東西,根本不在意。
泓世、羅熙等人去了籃球館。羅熙坐在室內體育館的觀衆座位上看着泓世、天海佑霖、易銘、榮若玉、蔔足等人打籃球。在她眼裏一個籃球在十來個大汗淋淋的男人手裏搶來搶去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就好像她在上學的時候,班裏的校花總是被很多男學生圍觀一般,其他女生包括她自己在內看着就煩。
打完半場的榮若玉因為體力不支不再繼續,走到羅熙旁邊的座位上懶散的坐下。
“給你要了兩首歌!”
榮若玉點了點頭。
“最近別做出格的事!”
榮若玉慵慵懶懶的又再次點頭答應。
羅熙有點生氣,看看他怒氣洶洶的問:“這麽愛惜自己的聲音,一個字都不願意跟我說,還是失聲了?要是失聲我帶你去醫院。”
癱坐在座位上的榮若玉面目發呆的看着室內體育館的棚頂,并沒有聽進去羅熙的怒吼,自己自言自語說:“有點煩,姐姐!”
羅熙察覺他又要搞事情,趕忙問:“你最近……不會又幹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榮若玉面還是無表情看着頂棚,輕飄飄的說:“我喜歡一女的,然後……”
“你吓我一大跳,我還以為你要說你喜歡一男的呢!”羅熙繼續問,“後什麽呀?”
“她有男朋友。”
“女的是圈裏的?”
榮若玉搖了搖頭。
“男朋友是圈裏的?”
榮若玉也搖了搖頭。
羅熙松了口氣:“那就好,別再犯以前的臭毛病,搞的你死我活的,全世界都在沸騰。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你知道泓世不會對你收下留情的。”
“不會你死我活的。”榮若玉回答。
“你只要私生活別出什麽幺蛾子,我就謝謝你了!”
籃球場上的幾人打完籃球後,坐在旁邊的座位上拿着毛巾擦汗。泓世走到易銘旁邊,扔給了他一瓶礦泉水。
泓世:“你最近球技見長呀?”
易銘邪魅一笑:“那是你呆在劇組時間長了。”
泓世:“給你掙錢呀!”
易銘忽然問道:“賴小川怎麽樣?”
泓世心裏早就想到易銘會問到‘他的人’的事,冷聲一笑。
賴小川進組的事情,可是說是從兩個月前開始的,易銘特意為她去了泓世家。這讓泓死有點意外,對這個設計助理很是感興趣,他想要知道這位設計助理是怎麽樣的神聖。意料之外,來了毀了自己心愛頭盔的女人的讨厭之人,而且是一個初中畢業的人。
易銘開門見山說:“我調一個設計助理去盯你,對她好一點。”
泓世調侃回:“盯我?做卧底啊?你想讓我怎麽對她好一點?”
易銘的回答:“正常對她就好。”
泓世說:“我心裏的正常,在別人的标準裏是有點不正常的。”
易銘這才發覺泓世的排斥,于是用自己的‘地位’對他一字一句壓迫說:“她要是在你那過得不好,你也……”
易銘的話還沒說完,泓世立馬接話說:“你也……我也過不好,行了,我願意,畢竟你是我公司的大股東,面子要給你的,萬一你不開心,我可就完了。”
易銘:“先謝謝你!”
泓世:“不用謝。”
倆人唇槍舌戰來回作戰好幾次,易銘才把賴小川進組的事情給定下來。易銘一開始是想讓賴小川先學一下劇組服裝部門該了解的事項,拍完這部戲就把她給調到設計部上班,沒想到卻讓賴小川陷在了劇組裏,想拉也拉不回來。
泓世一想到賴小川就氣不打一處來,就質問易銘說:“就是你派去的卧底……”
易銘趕緊插話:“什麽卧底,她卧什麽了?底什麽了?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麽意見?她只是用石頭砸壞了你的頭盔,再說了,你的氣度就值一個頭盔嗎?不止吧?”
“我那個頭盔可是限量版的!”
“我賠你兩個!怎麽樣?”。
泓世被易銘逼的說不出話來,只好轉換話題說:“我也沒看你對那個女的這樣?她……不會是你的小三吧?”
泓世仔細打量易銘的反應,想要知曉什麽,故意八卦道:“如果她是的話,我對她一定像對待祖奶奶一樣伺候着。”
易銘冷着眸子盯着泓世一言不發,這讓泓世渾身不自在。
“你說你和那個翁茹君……”
“泓大明星……”
“對不起!我錯了,既然她不是,OK,不說她的軟件,咱們說硬件,我就問她是什麽專業畢業的?”
倆人四目相對。
“怎麽了,不好啓齒呀?”泓世問。
“什麽硬件軟件?她是工作上出錯了嗎?”易銘問。
泓世搖搖頭。
“那是她生活上騷擾你了?”
“沒有!”
易銘繼續說:“你總是要求一個人硬件軟件都達标,那你讓一個哈佛金融系畢業的高材生來做這個工作,能做嗎?”
泓世喝了口礦泉水回道:“哈佛畢業有點屈才,那你也不能把一初中畢業的放在我身邊做服裝設計?你要對我負責,對我有要求,我可是給你掙錢的,你不怕耽誤我呀?”
“不怕”易銘立馬回道。
倆人你來我往一番,泓世又徹底敗下陣來,無奈的盯着易銘看忽然問道:“你最好把眼睛戴上,把你的容顏遮住一點,對了,你是不是去醫院微調了?”
“你不要耿耿于懷她的學歷,只要記得她是我給你的人就行。”易銘說完就起身就要走,最後丢下一句說,“我不會撤人的,這個你就放心吧!”
“老狐貍!”泓世看着易銘離去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換完衣服別忘了去吃飯!”
易銘走到球場上和天海佑霖說了幾句話後往換衣間走去。
天海佑霖走了過來,對泓世說:“你不是他的對手,在很多很多方面。”
“你是來氣我的嗎?”
“我是給你打氣的,加油!我明天要回法國,過兩天回來。”
“好吧!回來給我電話。”
天海佑霖比了個‘OK’。
泓世起身拍了拍天海佑霖肩膀:“走,去吃飯,我定了家很好吃的餐廳!”
天海佑霖:“你夜宵有點豐盛,不怕胖啊?”
泓世邊走邊回答:“餓啊……”
打完球,易銘回到公司,在工作室的工作臺邊用剪刀裁剪着桌上的白布。
“黃老板,胡南來了!”
“進來吧!”易銘頭也不擡說道。
一個老板長相的胖男人走了進來,威廉關了門出去。
“胡老板,您有事?”剪着白布的易銘問道。
“那個……你能不能先別收我住的房子,我一家八口沒地方去……”
“八口人?人很多嗎?”
胡南不安的搓着雙手,又說:“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緩一下,再還你的錢……你看行不行?”
易銘把剪刀往桌上一扔,這才擡頭問:“你當年怎麽沒讓黃文淵緩一下……”
胡南詫異的看向易銘,他不明白易銘怎麽提起了黃文淵,這個似乎和面前這位年輕老板沒有關系的人,名字怎麽會從他嘴裏說出來。
易銘盯着胡南。
“黃文淵是……”
“是我親人,這麽快就把你忘恩負義的事情忘幹淨了?做生意的,記性怎麽這麽差?”
胡南也不敢言語,更是不安的畏手畏腳。
“人逼人,氣死人!”
胡南突然走到工作臺前,雙手放在桌上靠近易銘,似乎虔誠的在愧疚,在懊惱當時的狠心,他慌慌張張的帶着歉意的語氣說:“對不起……對不起……我……”
易銘厭惡的盯着放在自己工作臺上的胡南的雙手,冷哼一聲,嘴角牽出一絲笑意,淡淡的說道:“對不起可救不回來我家的好幾條命呀……”
胡南:“你想要我怎麽都行,哪怕……要了我的命,只要留個住處給我嫁人……”
“要你的命?”他盯着工作臺上的胡南的手,捏起一根紅色大頭針就往胡南的手面上紮去,鮮血慢慢的滲出,順着工作臺往下流去。
胡南疼的汗直往下流,他說:“要我的命都行,只要留個活路給我一家大小,我感激不盡,求你給我點時間……”
易銘用大母手指又往胡南的手上壓去,擡眼憤怒的看着胡南。
胡南有點害怕眼前的人。
“一個月!”易銘這才松開手,拿起桌上的一塊白布擦了起來。
胡南握住流血的手面鞠躬道謝說:“謝謝!”這才慌張的轉身離去。
很快,威廉走進來,看見桌山的血,立馬抽了幾張紙就擦去。血快要沾到了裁剪連衣裙布塊上,易銘慌忙把布料拿了起來,這才沒有碰到血。
卻說當年,易銘跟着黃文淵去臺灣的時候,經常看見胡南來找黃文淵吃吃飯、聊聊天,來的時候手裏從來沒有空過手。胡南也是做服裝生意的,黃文淵沒少幫助過他,與其說胡南經常來探望黃文淵,不如說他是來‘探望’自己之後的項目的。
易銘認為胡南是舅爺爺的好朋友或者知己,因為胡南總是對舅爺爺噓寒問暖,還買各種價格不菲的保健品給就姥爺吃。那年,舅爺爺就因為各種原因面臨着破産,易銘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大部分來自于胡南這個‘好知己’。舅爺爺親自去請求胡南幫助自己。每天站在胡南家大別墅門口等他,連一面都沒有見到。等到了收舅爺爺房子的時候,胡南那張看起來以為是個好人的臉,終于露面了。
他擡頭看着舅爺爺家的別墅,滿滿的稱心如意寫在‘和善’的臉上。
“真好!”胡南誇起房子來。
舅爺爺拖家帶口的站在門口,走上前拉着胡南的手說:“大南,你就讓我緩一下,好不好?你看我們也是朋友一場,你也念個情分,讓我緩一緩!”
胡南故作無奈狀說:“我也很荊手!緩不了。”
說完就舉起手,把舅爺爺甩到了一邊,舅爺爺一個踉跄跌坐在地上。胡南故意裝作失手,忙走到舅爺爺的身邊,哪成想他一腳就踩到了舅爺爺的手面上,疼的舅爺爺直咧嘴。
易銘伸出長胳膊把胡南往後推去,正要擡腳去踹胡南,舅舅一把拉住他小聲說:“別找事!”
胡南輕描淡寫的說:“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舅爺爺也不做更多的掙紮,拖家帶口的離去。
這烙印深深的刻在易銘的腦裏,胡南落到他的嘴裏,算是沒了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