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手用槍指着霍英雄和大列巴,一手摘下墨鏡往軍裝胸前的口袋裏一插。随即她把手向上一舉,在軍裝袖口下縮之時,霍英雄看得清楚,只見她的細腕子上正戴着一塊笨重的黑色電子表。

然而少女緊接着放下手,把電子表的表蒙嚴絲合縫的扣上了左眼。電子表短促的“嘀”了一聲,随即戰車有了動靜,車體一側的鋼板轟隆隆的側滑移動,現出了個黑洞洞的小入口。

不由分說的,少女用手槍把霍英雄和大列巴一起逼進了入口之中。

霍英雄和大列巴空有一身力氣,然而四拳難敵一把槍,只得乖乖的依令行事。那入口沒有踏板,距離地面能有個半米多高。霍英雄先彎着腰爬進去了,緊随其後的便是大列巴。入口內部似乎空間不小,然而黑洞洞的一點光也沒有,看不清深處詳情。少女站在外面沙地上,将腕子上那塊電子表又往左眼一扣,與此同時,“軋軋”的聲音響起來,車體側面的鋼板再次移動,嚴絲合縫的關閉了車體。

霍英雄和大列巴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境地,一點也不敢亂動。霍英雄擡手拍了拍施財天的後背,輕聲喚道:“小蛇?”

施財天心裏明白,只是疲憊不堪,只剩了喘息的力量:“嗯……”

霍英雄一歪身,從褲兜裏掏出了那瓶綠茶。摸索着把施財天推到了大列巴懷裏,他用手指确定了對方的嘴唇位置:“快點兒把這個喝了吧,苦也得喝。這餓鬼道太邪性了,外面那個小姑娘八成是個土匪,見了什麽都眼紅。趁着綠茶還沒被她搜走,你趕緊把它喝到肚子裏去。”

施財天聽聞此言,知道霍英雄說得有理,只得皺着鼻子閉着眼睛,很不情願的一口一口吞咽綠茶。及至一瓶綠茶喝到了底,霍英雄把施財天又拽回了自己懷裏,同時低聲說道:“記住,你再累也得用尾巴纏着我。”緊接着又向前伸手,一巴掌拍上了大列巴的膝蓋:“你也一樣,咱們仨可別分開!”

大列巴立刻作了回答,聲音帶着隐隐的哭腔:“屁話,我敢和你們分開嗎?這到底是個什麽雞巴地方啊,毛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都能開戰車帶手槍!你說她都有錢買軍火了,至于連棉布和切糕都沒見過嗎?英雄,我害怕了,真的,我害怕了,我想回家,我寧願天天上課也不想在這兒呆着了!”

霍英雄哼了一聲:“我還想呢!”

話說到這裏,兩人的身下忽然起了震動,和震動一起發生的,是馬達的轟鳴聲。在慣性的作用下,兩人全是一晃。憑着直覺,他們知道戰車這是開動了。

在黑暗和巨響之中,霍英雄與大列巴都失去了時間概念,并且全被震了個昏昏沉沉。大列巴試探着伸直了腿,仰天打了個大哈欠之後,他吼着說道:“英雄,你也伸伸腿吧!這裏面挺寬敞的,蜷着腿太難受了!”

霍英雄依言也伸了腿,并且還想再抻個懶腰。然而就在此時,施財天把嘴唇湊到他的耳邊,嘤嘤嗡嗡的嘀咕:“臭。”

霍英雄當即做了個深呼吸:“臭?哪兒臭了?”他伸手一推旁邊的大列巴:“你聞着臭味兒了嗎?”

大列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緊接着搖了頭:“沒聞着,我覺着這車裏還挺幹淨的,沒啥怪味兒。”

說完這話,他疑惑的“嗯”了一聲:“不對勁,我好像蹬着什麽東西了!”

然後他一扯霍英雄的衣袖:“咱倆往裏挪幾步,裏頭絕對有東西。我約莫着這車可能是個貨車,要是車裏放着槍支彈藥,咱倆也一人弄一把槍。”

霍英雄心中好奇,所以和大列巴同步行動,一起向內蹭了能有一米多遠。結果沒等他屁股坐穩,施財天哼哼唧唧的又開了口:“臭!”

霍英雄對着他的後背拍了一巴掌:“你這條混蛋蛇,把我倆弄到這兒就不管了,現在還敢挑三揀四的嫌臭!”

他剛罵完,大列巴在馬達聲中開了口:“英雄,你摸摸,這是塑料吧?”

霍英雄騰出手來向前一摸,果然摸到了半軟半硬的東西,要說觸感,的确是類似塑料。蹲起來又向前挪了一步,他的手指越過塑料邊緣繼續前進,正當此時,大列巴忽然大叫一聲:“英雄你趕緊把手給我,你來摸摸這是什麽玩意兒!”

霍英雄立刻向着大列巴的方向伸出了手,大列巴摸索着一把握住了他的腕子,慌裏慌張的向下便是一摁。隔着一層厚實光滑的塑料,霍英雄移動手指摸了又摸,随即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感覺自己仿佛是摸到了一只手——被密封在塑料裏面的人手!

大列巴在他身邊喘成了一只氣咻咻的大動物,而他在極度的恐懼之中,反倒麻木一般的暫時鎮定了。順着那只手緩緩的向上摸,他又摸到了胳膊、肩膀、腦袋、胸膛……是個很完整的人體,然而被吸成真空的塑料袋緊緊封住了。

四腳着地的爬起來,霍英雄擡起一只手,試試探探的摸向了四面八方。四面八方到處都有這樣的巨大塑料袋,塑料袋裏內容飽滿,全都密封着冷硬的人體。

提着一口氣緩緩退回大列巴身邊,他用濕冷的汗手拉扯了對方:“退,往後退……”因為氣息亂了,所以他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前面全是真空包裝的屍體……這個餓鬼道……好像是人吃人!”

大列巴聽聞此言,喉嚨裏“咕”的一聲,險些當場暈倒。

霍英雄和大列巴一直後退到了入口。後背靠着車內鐵壁,他們互相依靠着坐住了,大氣都不敢再喘一口。大列巴雖然語言粗犷豪放,其實一直過着好吃懶做的閑散生活,并未經過風雨;倒是霍英雄命運坎坷,死去活來的絕望過無數次,所以到了危急時刻,還能保有理智。感覺身邊的大列巴不再顫栗了,他思索着開了口:“餓鬼道餓鬼道,難道拿槍的小姑娘是只鬼,還很餓?”

大列巴聽不清,恨不能把耳朵伸到霍英雄嘴裏:“你說啥?!”

霍英雄沒理他,擡手又一拍施財天的後背:“你先別睡,給我倆講講餓鬼道到底是咋回事兒!”

施財天半閉着眼睛,在他耳邊咈咈的吹出氣流:“我也不知道……這裏不是須彌山,不是阿修羅城,不是人間,比地獄道好,所以我想它是餓鬼道。”

霍英雄聽聞此言,一顆心登時冰涼的沉了底——懷裏這個東西,分明就是個半吊子天神。

車內三人無計可施,只好閉着眼睛緊緊依偎了,極力忘懷前方那成堆成垛的屍體,幸而車裏不冷不熱,倒是能夠讓人坐得安心,起伏前進之時車體也堪稱平穩,不至于讓車中屍體滾來滾去。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三個人順着慣性忽然向旁一歪。手忙腳亂的互相攙扶着重新坐好,他們感覺戰車仿佛是停了。

果然在下一秒,他們身後的鐵壁有了動靜。慌忙向旁一躲,他們看到鐵壁緩緩移動分開,一縷天光射入車內,他們沒敢回頭,怯生生的直接望向了門外。

車內太黑暗了,所以顯得車外光明。但是待他們在一杆沖鋒槍的指揮下跳出戰車之時,才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座高大山洞之中。山洞保留着粗糙的原始風貌,但是洞壁表面沒有明顯的尖石突出,可見還是經過了一番人力修鑿。山洞地面更為平整一些,并且鋪了兩道明晃晃的鐵軌,平行着延伸向了山洞深處。鐵軌兩旁每隔幾米遠便站着一名荷槍實彈的士兵,一個個看起來都是稚嫩的年輕人,和駕駛戰車的少女一樣,穿着很合身的墨綠色軍裝。

頭上響起了咚咚的腳步聲音,霍英雄回頭向上一瞧,正看到那名少女爬出艙蓋,輕輕巧巧的走到了車頂邊緣。而一名中年男子——同樣也是穿着軍裝的——大步流星的從山洞深處走了出來。仰起臉望着車上的少女,男子毫不掩飾的皮笑肉不笑了:“大隊長。”

少女沒有下車,而是原地蹲了下來:“小将軍。”

看起來快要進入更年期的小将軍背了雙手,擡頭盯着少女的臉:“我聽說你在熱沙外緣全軍覆沒。”

少女點頭一笑:“是的,阿脂叛變了,不但帶着他的部下投奔了骸将軍,并且向我們開了火。”然後她用手指叩了叩戰車車頂:“但我保住了這輛遠征戰車,所以還不能算是全軍覆沒,只可惜我的駕駛員死了,動力艙也受了損,否則的話,我也許可以早一天回來。”

擡手摘下墨鏡,她對着小将軍低了頭,臉上似笑非笑:“一天的時間,足夠大将軍收到無數流言了。”

小将軍歪着腦袋一皺眉,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化了:“我們應該相信大将軍的智慧。你和你的父親不一樣,你當初沒有和你的父親一起逃去海上,足以證明你是百分之百的忠于大将軍。”

少女用墨鏡向小将軍一指,開玩笑似的發出了輕快的聲音:“沒錯,說得好,我喜歡你的話。現在我要去面見大将軍,等到向大将軍彙報完畢了,我也許要到你那裏坐坐,吃你一點砂糖。”

小将軍一攤雙手,笑出了兩道魚尾紋:“歡迎,歡迎,我還有一些真正的紅茶,正好可以拿出來招待你。”

少女縱身一躍跳了下來,對着身邊士兵一招手:“給我的生俘消毒,然後把他們送到我那裏去。”随即她又格外留意的看了施財天一眼:“這個獸人應該沒有病毒,不必單獨隔離了。”

少女昂然走了,軍靴底子踏着鐵軌,一步一響。小将軍背着手也走了,軍靴底子在鐵軌上敲擊出了同樣的節奏。霍英雄抱着施財天,則是和大列巴一起被士兵押出山洞——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洞口還有兩扇頂天立地的大鐵門,而山洞本身則是開在了一座高聳入雲的石頭山下。

圍着山根向前走了約有一裏地,霍英雄等人被士兵引到了一扇小鐵門前。鐵門開在了兩塊山石之間,門板尺寸不算大,門後卻是別有洞天,寬闊的幾百級水泥臺階一路向下,顯然是直通着巨大的地下室。頭頂的天花板則是鋼筋縱橫,鋼筋交叉處固定着一盞盞電燈,亮度有限,照耀得下方一切都是影影綽綽。最低一級臺階的右側立着一座圓柱形玻璃罩,罩子也開着個小門。士兵先把大列巴趕進罩子裏去了,然後關上了門,又一拍門旁的按鈕。一道紫色光圈立刻從下緩緩向上升起,霍英雄站在一旁看着,心想這大概就是“消毒”了。

光圈升到罩子頂端之後自動消失,同時下方小門自動開了,大列巴惶惶然的彎腰鑽了出來,告訴霍英雄道:“沒事兒,不疼不癢的。”

于是霍英雄不等士兵吆喝,自動的就鑽了進去,乖乖的被那圈紫光從腳到頭照了一遍。

經過了這場兒戲一般的消毒,霍英雄等人繼續被士兵驅趕着往前走,沿途光線昏暗,也看不清周遭環境的詳情,只知道是穿過了一道又一道長廊,末了夢游一般,他們被士兵搡進了一間小屋子裏。

屋子也是石頭牆壁,也有嚴密的鐵門,但其中一面牆竟是透明的整塊玻璃。透過玻璃向前看,能夠看到一間卧室——有床,有一圈沙發,牆上還挂着薄薄的電視機——所以應該是一間卧室。

霍英雄和大列巴現在是一分心思也不想動了,反正怎麽想都是不明白,不如靠牆坐着養精蓄銳。

然而養了不到一個小時,卧室房門一開,少女回來了。

少女進門之後,先把身上的沖鋒槍和手槍卸下來放在了牆角,然後走到正對着玻璃牆的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側身将一側胳膊肘架在了沙發靠背上,她翹起二郎腿,若有所思的将霍英雄和大列巴打量了良久,末了開口問道:“你們這一趟,到底來了幾個人?”

不知房間哪裏安裝了擴音器,隔着一面玻璃牆,少女的聲音依然清晰異常。霍英雄不假思索的答道:“四個——有一個想要殺小蛇,結果我們打着打着就到了你們這兒,那個要殺小蛇的是阿修羅王,她半路沒了,所以現在就剩了我們仨!”

他這話是人都聽不明白,所以少女點了點頭,翹着的二郎腿也跟着腦袋一起點了點:“哦……”

然後她另起話題又問:“現在海上風光怎麽樣?聽說你們又添了一艘核航母?”

霍英雄和大列巴對視一眼,這回大列巴搶着答道:“老妹兒啊,我們不是從海上來的,我們是從人間來的。人間你知道不?換句話說吧,我和他,還有他懷裏的蛇,本來是打算下午在家吃烤雞喝啤酒的,就因為阿修羅王那丫頭片子非要找我們小蛇大天神幹仗,我們才糊裏糊塗的到了你們這兒。”

少女一皺眉頭:“人間?哪個人間?這裏不就是人間嗎?”

霍英雄眼看這話又要說亂了,正是着急,不料施財天忽然回頭面對了少女,用微弱的聲音問道:“這裏是個什麽世界?”

大列巴也跟着幫了腔:“你這兒也是中國吧?”

少女神情茫然的笑了:“國?”她用手向前一指大列巴:“沒想到你們還有點學問,連這麽古老的詞都記得。”

霍英雄有點傻眼:“你們……沒有國家嗎?”

少女仔細觀察了霍英雄的神情:“國家?國家早在五百年前就和大文明時代一起終結了,當今世界只有集團,哪裏還有什麽國家?”

霍英雄和大列巴,因為太震驚,所以一起沉默了片刻,緊接着,霍英雄又試試探探的開了口:“請問你……怎麽稱呼?”

少女放下了腿,轉身正對了霍英雄:“我叫阿奢。”

霍英雄和大列巴齊心協力,和阿奢進行了一番無比艱難的交談,最後終于摸清了這個世界的大致面貌。

這個世界處在永無休止的動蕩和災害之中,它的土地随時開裂,它的高山随時崩塌,每隔幾百年或者上千年,會出現一段勉強算是風調雨順的好時代,在那個時代裏,人們吃飽喝足,可以在閑暇時間歌唱、繪畫、讀書、建築……地面堅如磐石,能夠保留一代又一代人類的文明結晶,所以被稱為大文明時代。

在阿奢所讀過的書中,一共記載了兩次大文明時代,它們無一例外的毀滅于全球性核戰争。而戰争過後,地球進入荒涼無序的大苦難期,人類再也找不到一塊山清水秀的地方立足,于是為了争奪生存資源,只好繼續發動戰争。龐大的國家政權已經無法運行,部落一般的集團組織各自占據了較為堅固的土地,土地全是不毛之地,所以他們須得利用武器和科技,想方設法的搶奪制造食物,使集團成員得以繁衍。

霍英雄明白了施財天為什麽會把此地稱為餓鬼道;可阿奢顯然把當下的生活視為天經地義,至于幾百年前的大文明時代,對于她來講,則是成了一段虛無缥缈的神話故事。

“那個時代很奇怪。”她依舊坐在沙發上,右手向地面一揮,臉上現出了活潑明快的笑容:“說是把種子往地上一撒,幾個月後就會長出米和面。”她搖着頭笑:“這種傳說真是太荒謬了,你們相信天上會掉下食物來嗎?”然後她自得其樂的又一揮手:“一灑,就有米和面,太可笑了。這樣的事情,即便是東海集團也做不到。”

霍英雄思索着問了一句:“東海集團……是什麽集團?”

阿奢向後一仰,蜷起一條腿踩了沙發邊沿:“他們本來生活在海島上,後來海島沉沒了,他們就全部登上了航母。”說到這裏,她擡手擺動出了個波浪:“永遠漂在海上,沒有一寸領土。”

放下手也放下了腿,阿奢的臉上忽然現出了疲憊神情:“他們有很高明的無土栽培技術……不,他們的一切技術都很高明,整個太平洋的集團都是他們的親戚。我們用礦石向他們交換糧食和武器。我們的土地有毒,只有礦石可以開采。”

霍英雄又問:“集團裏面……誰最大?”

阿奢答道:“大将軍最大。”

霍英雄察言觀色:“大将軍是誰?”

阿奢看着他的眼睛:“神聖加餐大将軍!”

大列巴忍不住開了口:“大将軍名叫神聖加餐?”

阿奢一搖頭:“不,屍集團的人都姓屍,所以我們大将軍的名字是屍加餐。”

霍英雄和大列巴早已消化了胃裏的烤雞,本來正有些饑餓,如今聽了大将軍的名諱之後,當即飽了。而阿奢漫不經心的又道:“加餐大将軍是骸集團肥滿大将軍的表哥。如果屍集團和骸集團發生戰争的話,肥滿大将軍是對不起加餐大将軍的。”

霍英雄腦筋一轉:“肥滿大将軍……骸肥滿?”

阿奢一點頭:“對。”

大列巴笑了一聲:“這名起的……為啥非得姓屍姓骸呢?”

阿奢正色答道:“因為這樣才能彰顯出我們的力量。”

大列巴咽了口唾沫,沒敢表示反對。

阿奢本來打算以閑談的方式,詐出這三個活俘虜的實話,哪知對着玻璃牆長談了一番之後,她發現面前這三位似乎是真的懵懂無知。這讓阿奢深感為難,因為沒有價值的健康俘虜,素來是要被送到食品廠制成高級肉罐頭,或者是被送去大将軍的廚房,成為大将軍的盤中餐。然而面前這三位中,其中兩位人高馬大,看起來品種十分之好,應該好好活着,做些大事。至于餘下的獸人——前幾年,北方的幾個集團進行聯合,也成功的培育出了一批獸人。但那些獸人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醜陋模樣,并且攜帶病毒,幾乎釀成一場大病災,哪像面前的獸人這樣精致美麗?

阿奢對着玻璃牆緩緩的搓手,不知如何是好。正當此時,身旁門鈴忽然響了。

阿奢扭過了頭:“進!”

房門一開,一名豆芽菜似的小士兵對着她打了個立正:“大隊長,大将軍嘗了您送去的黑色糖糕,說是味道很好,讓您帶俘虜去廚房,讓他們再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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