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身材真好
周離榛會說這話,也不僅僅是一時的控制不住,如果季厭夢到的真是他忘掉的那段記憶,現在他有了慢慢想起來的跡象,最好是不要讓別人知道。
季厭身邊沒幾個好人,不然他此刻也不會在這裏。
周離榛幾分鐘裏想了很多,季厭則是被周離榛的掌心扣在那僵住了,拖着他腦後的手掌頗有壓迫感。
周離榛的手心還很熱,熱得季厭呼吸都亂了。
最近周離榛的反應季厭都能感覺到,從一開始的保持距離,到現在的逐漸靠近,周離榛在給他回應,也在慢慢伸出觸角試探。
季厭不會打斷,也甘願配合着往下“沉淪”。
但周離榛突然的動作,季厭又懊惱自己想不出個好對策回應,好在周離榛很快就收了手,神态自然,好像剛剛的事沒什麽大不了的。
既然周離榛覺得沒什麽,那發現自己計劃又進一步的季厭自然只有高興。
孟經藝之前說,要用真心,季厭也是真的很用心,他每天都在想周離榛。
自打他知道了周離榛小名叫榛榛之後,腦子裏總是會想到小松鼠吃榛子的畫面,畫面在眼前蹦跶了幾天,最後把季厭給想饞了,他讓馮石在網上買了十斤大榛子。
榛子是東北野生的,從東北發貨,第四天快遞包裹才送到安康醫院。
一拿到手,季厭直接拆了包裝,滿滿一大袋子榛子果,他找了幾個袋子,分成好幾份。
唐眉來的時候季厭給了她一份,梁興來了也順走了一份,還有一份是季厭給孟經藝跟尹州準備的,剩下的他留給自己跟周離榛。
榛子都是經過處理,堅硬的殼上有個裂口,用力一掰就能掰開,季厭嚼了一個,榛子獨特的濃郁香氣溢滿口腔。
很好吃。
季厭一連吃了一大把,滿足地眯着眼:“榛榛真香。”
剛進門的榛榛,聽到這句從季厭喉嚨裏咕哝出來的黏黏糊糊的感嘆,眼皮又是一跳。
“你剛剛,在說什麽?”
季厭剛剛是把自己想象成了小松鼠,眯着眼享受榛子,聽到聲音睜開眼,看是周離榛來了。
他從旁邊的袋子裏抓了一大把榛子,拿給周離榛:“周醫生你來了,吃點榛子,剛到的,特別香。”
這話跟剛剛的話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季厭笑的像個得逞的小狐貍。
“季先生,你在調戲你的主治醫生嗎?”周離榛笑了,他沒接榛子,他倒是想看看,季厭這個小狐貍還想幹什麽。
季厭假裝聽不懂,看周離榛不接,直接剝開一個榛子,手指捏着榛子仁,送到周離榛嘴邊。
“真的很香,不信你嘗嘗看。”
周離榛的視線不自覺壓下去,落在季厭細長的手指上,淡淡粉色的指尖捏着黃中泛白的榛子仁。
季厭又把榛子往他嘴邊送了送,最後周離榛還是低頭咬住了榛子仁,同時咬住的,還有季厭的指尖,雖然牙齒很快地從季厭手指上滑走了。
時間雖短,但周離榛齒尖咬上來的感覺還是持續了很久。
兩個人都沒說話,那點暧昧在病房裏被無限拉長。
周離榛只是含着榛子,看着季厭的耳垂慢慢浮起粉紅,粉紅又延伸到臉頰,脖子,周離榛唇角不自覺往上勾。
剛剛季厭還故意拿他的名字開玩笑,還特意買了榛子,現在卻又開始害羞了?
周離榛決定不再逗他,咬碎了嘴裏的榛子仁,很慢地嚼,吃完點點頭:“是挺好吃的。”
季厭又連着給他剝了幾個,繼續送到他嘴邊,周離榛還是會咬到季厭手指,力道時輕時重,季厭的手被他咬得瑟縮了好幾次。
如果第一次咬到是意外,那後面的幾次,絕對是周離榛故意的。
季厭以為自己才是主動出擊的那一個,一切流程應該掌握在他手裏才對,他驚喜周離榛對他的反應,也懊惱自己被他帶的有些失控。
腦子裏明明存滿了十八般武藝,現在卻派不上用場。
季厭不知道自己給周離榛剝了幾個榛子,他手心裏抓的那一把都喂給了周離榛了,就在他又要從袋子裏抓榛子的時候,周離榛摁住了他的手腕。
“別剝了,你手都紅了。”
榛子雖然開了個口,但殼還是太硬,也是得用點力氣才能剝開。
季厭長期拉小提琴,左手手指上磨出了繭子,但薄繭周圍的皮膚還是紅了,季厭剛剛一直心不在焉,也沒發現自己手剝疼了,周離榛一提醒,才感覺手指都火辣辣的。
這回換周離榛給他剝,學着季厭的樣子,手指捏着榛子仁送到季厭嘴邊。
季厭頂着張大紅臉張開嘴,不甘示弱也帶着小小報複的心理,張開嘴就咬了上去,一口下去直接咬到了周離榛半根手指。
吃那顆榛子的時候,季厭唇瓣貼得很緊,舌尖還故意在周離榛手指上舔着卷了下。
這一回合季厭贏了,感覺到落在頭頂亂糟糟的呼吸,季厭心情大好,美滋滋吃下榛子果。
周離榛又出病房抽了根煙,這次他抽完煙還回9樓自己卧室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頭發還濕着。
季厭猜到了什麽,但沒戳穿他。
你來我往的暧昧,最直接有效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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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離榛很快就給季厭争取到了戶外活動的機會,周鴻安聽說季厭這段時間很老實,沒有再想着逃跑過,答應得還算痛快。
A區病房的病人有固定的室外活動區域,就在病房後面,有兩個籃球場那麽大,只有一個鐵門可以進,四周被高高的鋼絲網圍着,鋼絲網外種了一圈梧桐樹,高一點的樹杈壓過鋼絲網,伸進了活動區。
有人在打籃球,有人在跑步,也有人在跳舞。
季厭很久沒出來活動過了,張開雙臂站在空地邊上,仰頭呼吸着新鮮空氣。
如果抛開瘋人院這個前置條件,單說附近的環境跟風景,比熱鬧的市區不知道強了多少,面山臨水,空氣清新,不遠處的山腳甚至還有開發的度假區。
季厭看着遠處的山,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繞着外圍小跑了幾圈。
周離榛就坐在旁邊的休息椅上,翻着手裏的病例資料夾,他離季厭不遠,時不時就擡頭看看他。
他手裏的是全院的病例資料,他在認真挑選。
他是一名精神科醫生,既然已經來了安康醫院,也還想繼續自己的實驗研究,多治療幾個病人,這是出于醫生的責任,也是他當初堅定地選擇這個行業的初衷。
而現在,因為季厭,他更是無數次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這個行業,這裏面帶着幸運的成分。
當然了,無論他以後會給多少病人治療,他都決定把季厭帶在身邊。
只要他選擇的病例夠多夠充足,給周鴻安的餅畫得足夠安心,病例裏再混進一個季厭完全沒有問題。
哪怕現在周鴻安不同意,他也有別的辦法說服他,只是暫時還不能太着急。
季厭跑累了,就站在旁邊休息,視線不自覺又看向周離榛。
天不是大晴,水氣蒙蒙,遠處城市一角的建築跟層層疊疊的山影被罩在霧紗後面,水墨畫一樣暈染開,近處的周離榛也是畫中人。
在不想計劃的情況下,季厭不得不承認,就這麽看着周離榛,只覺得賞心悅目。
周離榛身上的白大褂垂在身側,西褲包裹的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季厭的注意力從上往下,又停在了他腿上。
上次在觀影區不小心碰到,那邦邦硬的觸感他到現在還記得。
身材真好。
季厭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跟大腿,他的骨架偏小,人也纖細,小腹上也有肌肉,薄薄一層,大腿的線條跟周離榛更是沒法比。
還得多鍛煉,這麽想着,季厭又開始繼續跑步。
鐵網外面是不限制範圍的活動區,A區跟B區的病人在固定時間裏可以自由活動。
外面有不少人會往鐵網這邊張望,但都不敢靠得太近,好像這個鐵籠裏關着的是什麽洪水猛獸,那些人只敢躲在遠處,然後三三兩兩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只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敢靠近,小孩兒頂多十歲,圓圓的寸頭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腦袋,整個人都圓圓的,看起來虎頭虎腦的,不知道是病人還是來探視的家屬。
小孩兒正在空地上放風筝,季厭有些羨慕,停下腳,站在鐵網裏看着他放。
小孩兒看季厭在看他,扯着風筝線往這邊走了幾步:“大哥哥,以前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
“不是,我來很久了,你呢?”
“我也很久了。”
原來是病人,季厭指了指天上的風筝:“你的風筝,真好看。”
小孩咯咯笑了兩聲:“是賽羅奧特曼,很酷吧。”
季厭也笑着沖他比了個大拇指:“特別酷。”
小孩越走越近,手裏扯的風筝不小心松了勁兒,風筝本來就飄在離梧桐樹不遠的地方,他走了兩步之後,奧特曼風筝直接卡在了梧桐樹杈上。
小孩兒用力拽了拽風筝線,風筝一松動,但他沒能拽走,風筝又飛偏了,這次直接飄到鐵絲網這頭來了,卡得死死的,小孩兒怎麽拽都拽不出去,明顯有些急了,嘴裏直哼哼。
“你等等,別着急,我幫你。”
季厭四處看看,鐵絲網這頭正好有張休息椅,他可以站在椅子上,再找根長一點的木棍就能把風筝弄下來。
但活動區沒有木棍這種危險品,季厭直接站上休息椅,想着自己擡手試試。
鐵絲網還是太高了,季厭使勁兒踮着腳也就能碰到風筝尾巴耷拉下來的裝飾品,小男孩兒在外面眼巴巴看着卡住的風筝。
季厭想了想,準備蹦一蹦,蹦高一點就能碰到風筝了,他只要用力把風筝打出去就行。
估摸着風筝的高度,季厭心裏默念一二三,直接起跳。
這麽一跳,季厭還真打到風筝了,卡住的風筝被他打了出去,但在身體下落的時候,腳底沒踩穩橫椅,整個人往後倒,季厭兩只手臂在空中亂晃亂抓着,但沒有任何東西能給他支撐。
“大哥哥,小心……”小男孩兒也顧不上風筝,在外面沖着季厭喊。
周圍什麽都沒有,季厭以為這次肯定會摔下去,心裏祈禱千萬別磕到腦袋,萬一那個周鴻安再給他病症裏亂加一條,給他加重藥量就不好了。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季厭落進一個穩穩的寬厚懷抱裏。
周離榛剛剛在看見季厭站上橫椅往高處跳的時候就往這邊跑,幸好他跑得快,把人給接住了。
季厭在空中亂抓的手臂終于有了支點,摟緊了周離榛的脖子,用力扒着,生怕自己掉下去。
周離榛左手拖着季厭雙腿,右手拖着他的後腰,是公主抱的姿勢。
季厭很瘦,抱着也沒感覺到多少分量。
季厭腰很細,周離榛一只手臂就能把他圈住。
“才兩分鐘沒看你……”
低低的責備聲落在頭頂,氣息裏夾着周離榛身上特有的味道。
季厭的鼻子就貼在周離榛胸口上,他直接吸了口氣,一陣帶着魔力的味道鑽進鼻孔,讓他分不清現實還是幻境。
失重感明明已經消失了,他卻陷進了另一片虛空裏。
裏裏外外有不少人在圍觀,議論聲不小,季厭從讓他失神的虛幻裏抽離,反應過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嘴角,摟着周離榛脖子的手拍拍他。
“周醫生,你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
周離榛把季厭放下來,并不在意周圍的議論聲,又幫季厭理了理亂掉的頭發跟衣服。
“大哥哥,你沒事太好了。”小男孩兒看季厭沒事兒大大松了口氣,晃晃手裏的風筝線,“謝謝你大哥哥。”
季厭扯了扯褲子,潇灑一揮手:“我沒事兒,不用謝。”
“你明天還來嗎?”小孩兒問。
季厭還沒回答,孩子媽媽來了,先是警惕地看了眼鐵絲網,然後拽着小男孩兒胳膊就慌慌張張往回跑,邊跑邊跟小男孩兒囑咐着什麽。
離得遠了,季厭聽不清,但也能猜出來,無非是讓他離這裏遠一點。
周離榛能感覺到季厭那瞬間的無奈跟落寞,被異樣看待的感覺肯定不好受。
就在他想着該說點什麽安慰他一下或者轉移下他的注意力時,季厭眼睛裏的落寞已經不在了,眼珠子定在他胸口上。
“周醫生,剛剛你抱我的時候,我發現你身材真好,怎麽練的,可以教教我嗎?”
【作者有話說】
探頭瞅瞅,寶子們求個作者專欄收藏呀……感謝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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