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頵珏想查案的心,瞎子都知道了,田絲絲又怎會看不見。跟蹤調查時,若是遠距離監察,靳頵珏都會扭開收音機,一到新聞報導的時間,便會打醒十二分精神,就想聽聽謀殺案的最新進度。
田絲絲見狀,便提議由她負責定點監察,定點監察時,靳頵珏便可以在旁邊研究案情啊。這樣一來,靳頵珏既可以陪在田絲絲身旁,又可以參與謀殺案的調查,算是一舉兩得。
靳頵珏想,也許她該買一部平板計算機,用手機閱讀一會兒便覺得累,主要是熒光幕太小了,眼睛很疲累。揉揉眼睛,看向窗外,然後又看了看田絲絲。田絲絲倒是挺乖,認真地監視着申索保險的車主,讓靳頵珏可以安心研究謀殺案的案情。
「你覺得這個人有沒有騙保險的嫌疑?」靳頵珏問。
田絲絲放下望遠鏡,打了個呵欠才道:「你有答案了啊,幹嘛還問我。」
「确認一遍比較安全,一個人的看法難免會夾帶主觀和偏見。」靳頵珏深明自己的缺點,自己就是太先入為主,導致錯失很多,也錯怪太多。
田絲絲笑着說:「你有足夠的判斷力了啊,你可是最優秀的美女助手耶!你比我更适合當偵探呢。」
靳頵珏聞言,想到田絲絲仍然對偵探的工作有抗拒心理,便道:「你還是偵探,你會是個很好的偵探。」
「交換職位呗,看看風景拍拍照片倒還成,偶的腦瓜仔只用來想怎麽過關,還有晚餐要吃什麽,其他事情腦瓜仔不想運作。」田絲絲邊說邊拿起相機,把長鏡頭上沾上的塵粒吹掉,舉起相機就往外頭拍攝。目标人物步出公司了,總得拍幾張照片作交代嘛。
「不運作,腦袋會氧化生鏽的。」靳頵珏道。
「哎唷,人家打電動時就會運作啊。」田絲絲撇撇嘴,打電動有趣多了,雖然拍照的感覺還不錯。
「這樣不夠。」靳頵珏無奈地搖搖頭,瞥見目标人物上車,把手機塞到田絲絲懷中,徑自扣上安全帶發動引擎,「扣上安全帶,換你看劉大哥發來的信息。」
「才剛說完又要人家看這些什麽鬼……」田絲絲撇撇嘴,慢條斯理地扣上安全帶,卻是連正眼都不想看一眼手機的內容。
「當是幫我看吧。」靳頵珏語氣變得溫和,這時要用哄的才行,「至少要過兩天,跟蹤調查結束,我才能仔細研究。你就當幫我忙,看看有什麽重點,幫我圈起來好了。」
田絲絲吃軟不吃硬,靳頵珏都用哄的了,田絲絲也不好意思說不,就裝裝樣子也硬着頭皮把數據看完。
晚上,靳頵珏和田絲絲仍在車上,因為目标人物在餐廳裏用餐還沒回家,她們的任務是跟蹤目标人物進行調查,直至目标人物回家。
「怎麽吃飯吃這麽久喇!人家也餓了喇!」田絲絲把望遠鏡扔到一旁去,隔着望遠鏡看別人吃飯,看得田絲絲火大,為嘛別人在吃晚飯,她卻要苦逼地眼巴巴看着別人吃飯啊。
靳頵珏伸好摸摸田絲絲的頭,安撫道:「乖,待會他回家了,我們就去吃飯。」
「吼吼吼,他就不能回家吃飯的咩!每天都在外頭吃!」田絲絲很生氣很生氣,她看到目标人物吃螃蟹,她也想吃哇。
「管起別人來了。」靳頵珏笑了笑,田絲絲孩子氣的時候,其實很可愛。想了一會兒,與其一直看別人吃飯,倒不如分散一下注意力好了。便道:「好了,要不你給我說說案件有什麽特別之處,你又找到什麽重點。」
「咦,小劉發新訊息來耶。」田絲絲才抓起手機開啓熒光幕,便看到劉煜發來的短訊,「他說剛才接報,有一名夥計被殺,犯案手法同出一轍,都是一刀割破咽喉致死,他讓我們過去看看。」田絲絲說到後來愈說愈沒勁兒,又要查案……這兇手怎麽那麽閑啊,他不知道他一殺人就害一群人忙得不可開交咩!
「可是……」靳頵珏偏偏頭,很想立刻出發前往案發現場,但是眼下目标人物還在外頭啊。擡頭看向窗外,靳頵珏笑起來,拍拍田絲絲的手臂,興奮道:「出來了!先完成這邊的工作再去,你把劉大哥說的地點輸入到衛星導航去吧!」
好一個工作狂,田絲絲除了一貫的撇嘴表達不滿,也就只能繼續撇嘴表達不滿。
終于結束跟蹤調查的工作,靳頵珏一路上都在超速的邊緣徘徊,她是很想有叮當的随意門直接到達案發現場喇。
這次的案發現場是市內運動場的男更衣室,還沒進入封鎖區,靳頵珏便遞上手套道:「欸,先戴上手套。」
二人都戴上手套,才出示證件進入封鎖區。法政人員正忙碌搜證,警察在察看環境線索,站在更衣室門外已能看到裏面的觸目驚心。
田絲絲不禁發出感嘆:「噢,好多血哇……」卻被靳頵珏白了一眼,這句臺詞顯然不恰當。
「你們來了真好!」劉煜瞧見田絲絲與靳頵珏,便急步走到她們身旁,「受害人送院之前已證實死亡,第三宗了……」
「更衣室可沒有閉路電視呢,如果無目擊者,就要猜猜兇手怎麽殺人了。」田絲絲聳聳肩,一臉事不關己的看好戲模樣。
「正确來說,是更衣室到連接後門的走廊都沒設閉路電視,閉路電視只拍到出入口的黑白片段。」劉煜更正道。
田絲絲挑挑眉,問:「之前不是說要降低偷窺等性罪行,要在更衣室門外加設閉路電視咩?」
「這運動場比較舊,屬于最後安裝的一批,還沒安裝呢。」劉煜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按鍵,向田絲絲與靳頵珏展示熒光幕的內容,「給你們看一下,這是救護人員拍下的照片,死者死時的姿勢。據前宗謀殺法官案裏面,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救護員表示,兩名死者都是俯身伏在地上或蹲在地上,就像這樣。」
靳頵珏偏偏頭,仔細察看照片,總覺得這種姿勢有點奇怪,卻想不出怪在哪兒。環視周遭,血跡斑斑,兇手身上一定沾了死者的血跡,可是這沾有死者血液的衣服,到底是被兇手丢了還是帶走?
「劉大哥,你們有派人在這一帶附近搜索有沒有沾血的衣服麽?」見劉煜點頭卻帶着無奈,靳頵珏就猜到定是搜不到了,再看牆上的血跡,靳頵珏緩緩地說:「從血液噴濺的痕跡來看,被害者被砍到動脈,因為血壓關系血像火箭一樣向上噴出,所以牆壁上留下了這麽觸目驚心的血痕。而且周遭血點細小而分散,表示兇手下刀的速度很快。劉大哥,是不是這樣?」
劉煜點頭回道:「沒錯,法醫初步判斷的确是這樣。死者的頸動脈和主動脈被切斷,應該是窒息或者失血過多以至腦部失血而死。」
「都沒有在附近抓到可疑的人咩?」田絲絲問。
二人看向聲音的來源,才發現田絲絲坐在更衣室門旁的長木椅上,還跷着二郎腿,真的是在看戲嗎?
「沒有……」劉煜向田絲絲打眼色,要她坐得好一點,「我們暫時只能确定,這三宗案的兇器應該是把大概五寸長,兩面開封的匕首。」
田絲絲坐直了身子,又問:「都沒有屬于其他人的血跡或纖維之類的線索咩?」
「第一宗在法庭發生的兇殺案沒找到可疑之處,第二宗在郊野公園發生的兇殺案,很多環境證物都被郊野公園的猴子破壞了。」劉煜回道。
「猴子?話說我也很久沒去看猴子了,小辣椒,找天一起去吧,猴子可是會令人又愛又恨的小聰明呢。」想起猴子,上一次與野生猴子接觸,好像已是小時候的事了。突然被勾起回憶,田絲絲真想趕快去探望一下猴子猴孫們呢!
靳頵珏翻了個白眼,搖搖頭道:「別扯到別處去,留心聽劉大哥說話。」
「而這次,你們都看到,法政的同事在努力了。不過也不必抱太大期望,每天出入更衣室的人多,就算有第三者的汗液或血跡都不算什麽,運動場上天天都有人受傷的。」劉煜說起來無奈,确是事實。
田絲絲笑了笑,起來走到靳頵珏身旁,微微擡起下巴,帶着小小的驕傲口吻說:「沒有完美的罪行,一定有跡可尋。就算沒有環境證據,沒有實際物證,也可以從心理分析啊。小辣椒最擅長的了,加油!」
靳頵珏斜眼看着田絲絲,真沒田絲絲辦法,又想把偵探的工作推到她身上去吧?真不想理會這小屁孩,轉向與劉煜說:「照現時情況看,兇手的行為很有針對性,只是這次的目标由法官轉為警察,兩者的共通點是法律嗎?警察以法執行權力,法官诠釋法律并根據法律來作出審判。」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我們翻查過數據,這三個人沒有實質關連,所處理的案件沒有重疊。而且他們處理的案子類型之多,實在摸不清兇手看中哪一點。」劉煜抓了抓頭發,若是有關連就好辦多了,可以篩掉許多必定錯誤的推測。
「案件沒有重疊?」田絲絲笑起來,「唷,挺有趣的嘛,可以排除是某宗案件的受害者或受害者家屬的複仇行為了。」只是,就算把複仇排除在外,還是無異于大海撈針啊。
劉煜伸手搭着田絲絲的肩,道:「絲絲,如果你想到什麽,一定要告訴我,不能讓這個連環殺手繼續殺人了。」
「可是我沒有想法嘛。」田絲絲撅起嘴巴,為什麽她一定要想到什麽啊?她就不能大腦便秘的喔?瞥見劉煜一臉失落,又有點不忍,只好說:「好喇,他殺人間隔是多久?」
「第一宗與第二宗相隔六天,第二宗與第三宗卻只相隔四天。」劉煜擔心這兩天又會有人遇害,他知道現在有許多法官和警察都害怕成為兇手下一個目标,同事們提心吊膽,工作表現便會下降,可更窒礙偵破案件的速度。
「間隔期縮短了呢,真麻煩。」按照這個規律,可以預期第四宗殺人案距離不遠了。只是田絲絲現在的确處于大腦當機的狀态,「不行了,我真的好餓啊小辣椒。」因為她餓過頭了,大腦養份不足了。
靳頵珏的表情有點尴尬,又想起之前田絲絲便嚷着肚餓了,再不讓她吃飯,大概她也沒心思查案了,只好牽起田絲絲的手,帶着歉意向劉煜說:「不好意思,我先帶她去吃晚飯,邊吃邊想,待會再回來。」
田絲絲聞言随即揚起愉快的笑容,終于可以吃飯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