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吸到嘴裏的煙給吐出來,煙霧缭繞之際,我眯眼把心裏的暗笑化為了有聲語言。
這一聲諷刺的笑,在隔壁乍一聽來應該聽不出什麽,但禹川自然是聽出來,同時也看到隔壁的人影動了動,尤其是甄善美,跟做賊似的,連忙從顧容懷裏出來,正襟危坐。
禹川也是呵了一聲笑,沖我問:“有這麽好笑麽?”
要說我們以前的交集也不算是太多,但就是人太簡單,足夠了解,有些默契不用點破就知道。
我重重點點頭,說:“你講的話太搞笑了。”
兩個屏風隔的包間就在隔壁,根本就不是什麽說悄悄話的地方,我也實在想不通,顧容跟甄善美怎麽選了這麽個好地方。
我的聲音很大,餘光瞥到甄善美起身,竟直接來到我們這邊,有些驚訝:“紀小離?你也在這?”
嗯,她還真是大方。
我上下掃了她一眼,幾日不見,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大病初愈,特別憔悴,不過竟有一種病态美。
如果我能跟她直接挑明,你他媽現在勾|引的是我老公,我還給你好臉色?
可目前的形勢不允許啊,我只能把她當作我領導的好友來看。
靠在椅子上睨了她一會兒,在她覺得尴尬時,我站起來,笑容滿面地,亦是露出詫異的神情:“這麽巧呢甄小姐,您也在這?那我們顧總?”
她喜歡顧容的事,人家已經直接跟我挑明了,我當然也可以随便說。
“哦。”她恍了一下,示意隔壁,“在呢,沒想到我們就在隔壁,剛剛也沒注意到。”
我笑着說:“是我太粗心,跟朋友說話聲太大。”
然後我朝着隔壁走去,顧容在我進來的那一剎那,擡眸看我,眸色深沉,盡管有意思在裏面,我也當沒看到,笑着跟他打招呼:“您好顧總。”
他當然只是點點頭,面色還算和善。不過在看到我指間的香煙時,又是微眯着眼,倒是沒說什麽。
實在也沒什麽好說的,我就說:“沒什麽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在跟我一個朋友喝茶,那就先過去了。”
顧容毫不動容,甄善美倒是說話了:“好,晚點我們再聯系。”
我點點頭離開。
其實跟她一點都不熟悉,她也知道我對顧容有意,也算是情敵了,這表面功夫也是令我相當佩服。
可能她也覺得我是沒什麽戲的吧。
之後兩邊都是出奇的安靜,雖然也說話,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我跟禹川先吃好,跟他們打了招呼後就先走了。
不過顧容讓我們在門口等他們一下。
不是讓我,而是我們。
畢竟人家是領導,他一聲令下,我怎麽可能不從?
跟禹川在門口候着的時候,禹川就開始問我了,我就知道他會有這一出。
“你不會是喜歡你們領導吧?那小眼神看着都能殺人了。”
我聳了一下肩,說:“我們領導多金帥氣,又成熟穩重有魅力,哪個女人不喜歡?”
他切了一聲:“好像所的優點都被他一個占了去。”
我挑挑眉,表示贊同。
禹川搖頭,眼裏很不是滋味兒:“那許青呢?你不會不知道人家喜歡了你多少年吧,你就這麽把人家給甩了?”
我瞪他一眼:“我跟他可沒談戀愛,怎麽說甩呢?還是那句話,你們都是同類人,我跟你們不是同一道上的。”
“怎麽又是這話?”禹川上前一步,皺起了眉,“這麽看來,我們都得回娘胎裏改造才行了?”
我一下笑噴出來:“當然行啊,不過等你們出來的時候,我已經人老珠黃,都能當你們奶奶了。”
“你狠。”禹川低頭在身上摸了一根煙出來,“不過紀小離,別拿這話打擊我,我禹川喜歡的女人,就是豁出這條命也不會給了別人。”
他好像是真不高興了,語氣有些沖,有些嚴肅。
我雖然心裏清楚,但還是裝出一副怕怕的表情:“我膽小,你別吓我,你要再這樣吓我,我以後都不敢見你了。”
這家夥一蹙眉,緩聲道:“我怕你了行不行?紀小離,你就不能有點良心,就算公平競争也好,別一杆子把我們打死啊。”
我沖他委婉一笑,他仍是好看的眉頭揪在一起。
這時,顧容他們下來了。
沖着我說:“你這位朋友應該是谷城的吧,能不能請他幫忙将善美順便帶回去?”
這還真是個不情之請。
我看了看禹川,反正他是一臉的不願意。
沒想到,甄善美倒是主動,直接往前邁了一步,微笑着跟我們說:“本來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但顧容不放心,他又實在抽不出時間,如果你朋友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然後又回頭看着顧容。
真是一副小女人模樣,溫柔娴靜。
這麽明顯,誰還看不出來,她愛着這個男人呢。
禹川當然有他自己的考慮,前一秒還大不樂意的,現在馬上換了副神情,說:“行行行,帶這麽一大美女,多拉風啊。現在走還是等會兒?”
聽到禹川同意,甄善美露出羞澀的表情。
真是只千年的老妖精。
兩人當下就走了,目送着他們離開後,直到看不到影子了,顧容側頭跟我說:“我們也走吧。”
我馬上說:“我也開車了。”
說着就要轉身,顧容卻笑着說:“我沒開車,搭你的順風車。”
和,這人。
剛上車,顧容就執起我的手,吓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他要幹嘛呢,沒想到,竟是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
他幹嘛呢?
我不解地盯着他的行為,只聽他挑挑眉說:“連手上都有煙味兒了。”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受不了。
系安全帶的時候,又聽他說:“晚點我去買些口香糖放家裏,想抽煙的時候就嚼一顆。你是要準備懷孕的,不能再抽了。”
越聽到後面我這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兒。
你說這顧容要是他真心愛我,真心這麽愛護我,我心裏肯定開心地要開花,但關鍵不是啊,他關心的不過是他的種子在我肚子裏的情況。
這人的心理也真是奇怪,你越是在乎,我越是跟你反着來。當然,我不會當面跟他這樣,總得給他點面子,扭頭跟他笑道:“好啊。”
午休的時候,顧容把我叫到他辦公室,給了我兩盒口香糖,還是我喜歡的橙子味兒的,也不知道是湊巧買對了,還是用了心的。另外,還給我買了大白兔奶糖,竟也是我愛吃的。
我怔了一會兒,沖他一笑:“謝謝顧總。”
他倒是坦然:“不用客氣。”
這幾日,我們倆工作都忙,除了每日彙報工作的時候見一面,其他時間倒也碰不上,尤其是他晚上也不去我那,我更不會上他那去,像是回到了剛開始搬過來時一樣。
“那我回去工作了。”
難得一次碰面不是為了工作,我這心裏還覺得有點怪,走的時候說了這麽一句不疼不癢的話,顧容也只是看着我,沒說什麽,不過我轉身時,手卻被顧容拉住。
回頭一愣,只見他從容笑着:“等會兒吧。”
這時候心理還真是變得有點兒奇怪,說真的,我不太适合這種平靜中帶點兒暧昧的氣氛,還不如給我直接點。
“我還得回去工作。”手想抽開卻抽不動,心自然就緊張起來。
顧容将我貼向他的胸膛,低眉看我:“好久沒在一起了,你就不想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感覺都有點不認識他了,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實在怪異。
他怎麽就跟我說出這種話來了?
我露出微笑,反問:“我為什麽要想你?”
“那我試試。”
他輕挑眉稍,一下銜住我的唇,我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盯着他,他卻笑着将眼睛閉上,然後加深了這個吻。
許久後,他放開我,輕笑道:“不錯。”
什麽不錯?
我氣得臉色發紅,推開他就走,聽他在後面說:“晚上別加班了,我去你那裏吃晚飯。”
本來想說你想得美,但還是蹙蹙眉沒說話,開門出去。
晚上,我果然沒加班,而且還提前把工作做完,今天的效率是相當的高啊。
同時,我也讓程兵早點回去,能早點走,他當然高興。
然後我竟鬼使神差般地去市場買菜去了,心情是相當的好。
我這人就是沒用,人家說一句動聽的,還不算是動聽的,就是自己臆想的,就把自己樂成了這樣,想想真是嘆氣。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顧容給我來電,說晚上要在他那裏吃飯,因為他媽要過來。
嗯,又得演戲了。
我正在摘菜的時候,顧容跟苗英是一起來的,而且,還有我媽。
萬事有了我媽,我覺得都不好對付,況且這兩人今天是一起來的,想必是商量好了。
我看了一眼顧容,瞧他那樣,應該是提前不知道我媽也要過來。
不過我也好久沒見我媽了,頓時這心裏就愧疚得很。
住同一座城市,還不能經常去看她,再多理由都是借口,所以,當她把我一個人叫走的時候,明知道她要跟我說什麽,我也只好低頭跟随。
“你們結婚有一陣子了吧,這肚子怎麽還沒反應呢,年紀都輕輕的,不會有什麽問題吧?”我媽只顧自己說,也不給我說話機會,“我覺得明天還是一起去醫院檢查檢查放心些。”
說着,她竟站起來要找苗英。
瞧她這架勢我就知道她要幹嘛,連忙拉住她,極無奈道:“哎喲媽,您能不能不要這麽急,生孩子又不是生小豬,說生就生的。”
其實我不懂,完全瞎說的,我媽卻白我一眼:“可不就是跟生小豬一樣,你這老是沒反應,不是你有問題,就是顧容有問題,這必須要搞清楚,要是顧容有問題,我拼了老命算計的那一把還有什麽意思?”
舊事重提,我也不生氣了。
“媽,您別急,再等等行嗎?再說,我現在還不想要小孩呢,我還想……”
“你瞎說啥呢?”我媽頓時就不幹了,“我就你這麽一個閨女,你婚都結了不生孩子是怎麽回事?你跟媽說實話,到底是你不想生,還是顧容壓根就沒碰你?”
我喜歡顧容,顧容不喜歡我,她們長輩都知道,有這個擔心也正常。
可關鍵是,人家顧容不僅碰了我,還這樣那樣,真要問出來,那得多丢人?
“碰了碰了,媽!”
勸了好半天才勸住我媽,說再給我些時間,要是還沒反應,就帶我去醫院檢查。
可我跟她說:“媽,跟您說句實話,其實我現在真不想要小孩,我覺得我現在還年輕,正是拼事業的時候,搞個小孩子拖着怎麽行。”
可我媽說:“生下來我給你帶,又不要你幹嘛。”
話雖這麽說,可是,我總想能在顧容愛上我之後再生孩子,我多少有點幸福感吧。
人真的不能較真,尤其是女人,較真起來,真是極為恐怖。
我媽雖說了很多勸我的話,但我就是固執:“媽,我跟顧容現在能結婚,全是你跟他媽的作用,之後的事,能不能讓我們自己去處理,不然,我又要怪你了。”
她頓了一下,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呢,有了孩子後,不說你這顧太太的身份能站得穩,要是生個兒子,顧容也會對你另眼相看,光是苗英那邊,就坐得穩穩的,你還怕什麽?”
長輩的思想跟我們的就是不一樣,她們想的不一定就是我想要的。
我覺得如果沒有愛,一切都是白談。
既然已經綁在一起,那就讓我努力一次吧。
“媽,路你已經給我鋪好了,後面我想自己走,可以麽?”
我媽看着我,也是無能為力:“你這孩子就是脾氣太犟,不然世上好男人那麽多,你幹嘛非喜歡他一個,要媽說,他還沒你那些同學好呢,至少人家的心向着你。”
其實在初中那會兒,許青跟禹川都去過我家,當然是以同學的身份,可我媽眼睛毒啊,一眼就看出來了,私下裏還問過我喜歡誰,那時候我什麽都沒承認。
估計苗英也被顧容說動了,晚飯的時候都沒怎麽說,就是讓我們抓緊時間,生個娃娃給她們帶帶,趁着她們還能帶動的時候。
兩個長輩是把東西都收拾好才走的,還把家裏打掃了一遍。
父母為兒女可真是操碎了心。
他們走後,我也要走,卻被顧容一把拉回,抵着門就吻起來,而且十分用力,我差點連喘氣的勁都沒了。
他抱着我上樓的時候,我驚吓到了,因為我看到顧容眼裏腥紅一片,特別迫不及待。
“改天好不好,今天實在累了。”
要說前些天的那次已經讓我覺得可能會懷上,但仍然抱着僥幸心理,那後面我就不想再來了,總想等到下次月經來了再說。
可顧容勢在必行,親着我的唇:“現在就想,你不動就是了。”
一夜的折騰,我精疲力盡,顧容神清氣爽。
這一次,他沒有半夜從我身邊跑走,好像自那三天三夜後,他真的沒有再半夜跑走了。
“紀小離,也許你說得對,我們已經是夫妻,應該要好好過日子才對。”
他突然的改觀,并沒讓我有多少高興,因為我知道,定是他媽又給他灌了什麽湯,否則他不會這麽感性。
對待感情,他很理智,尤其是對我,他一直很清楚,我于他而言,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我迷迷糊糊地,并沒有應他。
第二天一大早,我第一件事就是去買藥,如果上次不會讓我懷上,那這次我當然要把它扼殺在搖籃裏。
但一出藥店的門,顧容就截住了我:“又要吃藥?看來,我要跟你好好談談。”
我以為他會怎麽壓制我,但我實在沒想到,他竟跟我說好聽的話,說他确實還沒有愛上我,但真的想要一個孩子。而且還說,說不定等孩子出生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也能跟着升溫。
加上這麽經常做,沒愛也能做出愛來。
他說的很直接,也很誠懇,說實在的,我動搖了。
所以他把我的藥拿走的時候,我并沒有十分的執着。
女人善變可能就是這樣,不是真的自己會善變,而是因為心裏愛着的這個人,他的所做所為。
我像一下子變得癡呆了一樣,真的由着顧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先前的堅持好像一張廢紙,說扔就扔了。
而且顧容根本就不給我單獨相處的機會,更不給我思考的機會,除了在公司忙的焦頭爛額,其他時間他都陪着我,而且直接把我接去他那裏住,真的恩愛的像個熱戀中的兩個人。
我也一時被幸福沖昏了頭腦,什麽都想不到了。
每天有着顧容的滋潤,人變得紅潤的同時,卻是真的有點傻。
除了臉上漂亮外,我已經沒了自己的思想了。
這是有一天上完廁所後差點吐出來後的覺醒。
也許我真懷上了。
這一點,讓我突然害怕起來,就像本來已經松掉的弦一下再次繃緊,所有的擔心又一股腦兒地湧出來。
其實什麽都沒變,就是我自己的感覺變了而已。
我祈禱,顧容對我的好是真的,更祈禱,不要懷孕。
算算時間,還真的超時了。
從我開始關注這個時間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的生理期是很準時的,最多差個一天兩天,這都五天了,還沒來,我吓得連去買測孕紙都沒勇氣。
猛然醒悟的人頭腦也變得格外清醒,我看顧容的時候,才發現,他真是只老奸巨滑的狐疑,任誰都鬥不過他。
這天,我按例要去谷城給陶江彙報工作,以為這次他應該會跟我一起去吧。
我是受了最近十幾天的影響,覺得他對我的溫柔是真的,沒想到,他卻跟我說:“這次還是你去,陶總不會說什麽的。”
“那你呢?”我問。
上次就是我一個人去的,而且他去見了重要的人,甄善美。
他睨着我,眼神倒是溫和:“我要去見善美,她身體不太好。”
哦,我差點就脫口而出,人家不是有老公麽?
但還好我反應過來了,上次她就說,她離婚了。
所以現在是光明正大地要交往了?
“那需要我去嗎?”我又問。
其實我本來是憋着一股氣地想說,為什麽總是要選擇跟我同一天呢?這不是給我找堵嗎?
但現在我的理智回來了,也就是故意這麽一問。
顧容說:“不用。等你工作忙完,我們就一起回來。”
這話說的倒是動聽,我沒有反駁,點點頭。
早上我是在顧容前面出發的,所以很早就到了,只花了上午的時間就把工作搞完了。
正好陶江有急事,我也彙報的不是特別詳細,時間就用得更少了,他說詳細的讓我發郵件給他。
陶江走後,我就馬上給他發了郵件,正好我電腦也帶了,方便。
事情做完後,我就給顧容發了消息,告訴他我這邊已經忙好了,等他電話。
他也好,迅速給我回了一個‘好’。
不過之後就再沒有任何消息,我一直等到下午四點。
其實這麽長時間,我完全可以去其他地方,我想去看看桂林,想去看看許青,可又怕顧容中途給我來電叫我走不方便,所以我就哪裏也沒去,就在附近的一處公園坐了這幾個小時,像個傻子一樣。
女人傻起來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還心甘情願。
我就坐在那裏發着呆,想着這些天顧容對我的态度,就像夢一樣,随着他去看望身體不好的甄善美,這個夢也就這麽瓦解了。
正好手機響起,我像恍然醒悟,低頭拿手機時,竟有一滴淚從眼裏落下來。
看到是小飛的名字,我收起情緒接起。
“小離,你什麽時候來谷城一趟?”
平時小飛跟我講話都很輕松随便的,這麽嚴肅還真是頭一回,我頓時打起精神,心裏掠過一絲擔心,不是許青有事,可能就是桂林有事了。
然而,情況比我想的還要糟糕,是兩個人都有事了。
我原先只以為桂林只是被許青打傷住院,但沒想到,竟然已經打到只剩最後一口氣,一個多月過去,桂林依然在昏迷中,跟死了沒什麽差別……
而且,許青至今不知,人也聯系不上。
小飛的意思是,桂林離死不遠了。
他這麽跟我說的時候,我的眼淚一下噴湧而出。
如果桂林就這麽死了,那許青怎麽辦?
我再也坐不住,立即驅車趕到谷城的地區醫院,一路上我都在想桂林現在的樣子,但等我真正看到他,連看第二眼的勇氣都沒有。
整個人瘦了不說,皮膚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白,而是蠟黃,光這一點巨大變化,就足以讓我難受。
他的脈搏非常虛弱,臉上沒有一點生氣,就更別說看我一眼,說句話了。
小飛說他一直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
“許青呢?他去哪兒了?”
我紅着眼眶問他。
小飛也是從未見過的愁緒滿臉,他搖頭:“不知道去哪了。”
“那公司呢?他不管了嗎?”
平時公司都是他跟桂林一起打理,現在桂林變成這樣,他更不可能不管不顧,再說,這個公司是他花了很多精力才弄成今天這樣,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不管的。
小飛嗤笑:“連桂林都不管了,哪裏還能管到公司?”
聽到這裏,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正好主治醫生來了,看了我們一眼,說:“盡快通知病人家屬,如果這兩天還沒任何好的跡象,就沒什麽希望了。”
小飛立馬別過臉去,我的眼淚也決堤。
我到底做了什麽?怎麽都要攤上一條命了?
“你電話響了。”如果不是小飛提醒,我都沒聽到手機響。
是顧容打來,他說他好了,讓我去一個地方跟他彙合。
我盯着桂林慘不忍睹的臉,跟他說:“顧總,我想跟你請幾天假。”
“幾天?”他問,有些意外。
“暫時還不知道。”我必須要找到許青,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
顧容先是沉默,而後語氣明顯冷了幾分:“理由。”
我蹙着眉,毫不猶豫地回答:“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