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希的眼眶是紅的,做這種害人的事估計還是頭一回,可她太恨我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紀小離,我爸媽都沒打過我,你居然敢打我。今天我就讓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欲要松手,被我一下喝住:“史雲希!”
死亡面前,誰不害怕?我更怕死。
雖然顧容對我忽冷忽熱,可他還不知道我那麽愛他,如果我死了,甄善美就會代替我正大光明的留在他身邊。
顧太太這位置我都還沒捂熱,要是這麽輕易就給了別人,我怎麽甘心?
況且我還有個為了我連自己女兒都算計的老媽,我要是死了,她一個人可怎麽活下去?
關鍵是,我這一命嗚呼,就是一屍兩命啊。
我這麽一吼,雲希吓得連忙又抓緊了我的手,她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我知道,她也在猶豫,她也在害怕驚慌。
“只要我一死,警察就會調察,到時候你縱使有萬般能耐都逃不掉。你也不想想,你是恨我,可有必要為了一個自己恨的人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嗎?雲希,你劃不來的,你還這麽年輕,不過才剛過十八歲吧,這麽美好的年華不久之後就戛然而止,你甘心嗎?”
雲希喘着氣看着我,似乎真的在思考我剛剛說的這個問題。
可我擔心的是,等她想清楚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拉我上去了。
現在她只是一只手拉我,力氣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支撐不住。
況且我已經是個大人,可比她重多了。
她能拉着我這麽長時間已經很不得了了。
雲希忽然笑了一下,我的心跟着沉入谷底,看來,她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姐,別說這些好聽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會葬送自己的命,我也甘願,只要你死在我前面就行。”
我簡直有些想不通她:“你為什麽非要我死?我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嗎?可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打你,如果你不那麽對待奶奶,我會打你嗎?還是說,是有人讓你這麽幹的?”
當我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時,我心裏也咯噔了一下,這絕不是我老早就想到的問題,也是突然這麽冒出來。
可雲希的眸色明顯閃了閃,這讓我非常驚詫。
難道還真有人指使她這麽做的?
那是誰?
甄善美嗎?
她聽到我跟顧容的對話,知道我是顧容的妻子,還有了他的孩子。從酒店離開時,她看我的眼神是那麽仇視,恨不得剜死我。
而且她說過,為了顧容,她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已經親自設計自己的丈夫跟好朋友出軌,還用自殺順利離婚。
那要了我的命,似乎是她最好的辦法,因為我才是那個她最大的絆腳石。
如果真是這樣,我更不能死了。
我也有失望絕望過,可絕境之後就是重生,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有求生的浴望。
雲希的沉默更加肯定了我心裏的想法,頓時吼起來:“史雲希,你趕緊拉我上去,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姐,沒辦法了,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必須死,我才能得到我想得到……”
“那個人是不是你表姨?”
我沒功夫聽她唠唠,只想盡快确認那個真正要害我的人到底是誰。
可雲希好像沒聽到我說的一樣,一直不停地在那大叫,好像精神失控了,一直在那自言自語。
最後她哭的唏裏嘩啦的,在最後看我的那一眼裏,我知道,我完了,我的命今天是要終結在她手上了。
果然,她還真放了手,那迅速下垂的感覺就像失重一樣,讓人恐懼中帶着極大的絕望。
此刻,當初打雲希的那一巴掌我并不後悔,先前的那一絲愧疚也随着她的放手而消失殆盡。
人骨子裏是個什麽樣的人,真不是表面能看得出來的,我只是後悔小時候跟她有那麽多的交集,讓我對她存了善心。
我,最終是被自己給害的喪了命。
手撫上肚子,眼淚飄到了空中。
顧容,如果你知道我死了,你會哭嗎?
突然,脊背如鑽心之痛,像被萬箭刺入,整個人在原地彈了彈。
可能求生欲太強,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還真的抓住了一些樹幹,頓時也意識到我是被橫長出來的樹幹給截住了。
我激動地流出眼淚來,真正是撿了一條命。
可此時我的身體向下傾斜,手機也順着我的褲子口袋滑掉下去。
扭頭看下去,頓時驚心動魄,居然還有那麽高,手機掉下去都沒聽到任何聲音。
我強逼着鎮靜自己,慢慢把腿往樹根那邊移動,中途有好幾次差點向兩邊掉下去,我吓得叫出聲。
這種時候,眼淚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随便一個驚險的動作它都能流出來。
可這種時候,也只有眼淚能發洩了,如果不發洩,人還沒掉下去,就已經自己被自己吓死了。
我一邊哭一邊喊着許青的名字。
其實我不是應該喊顧容麽?但當下,我是恨他的。
這種時候,人的情緒是最真實的,我愛顧容,可顧容不愛我,而害我至此的人,還是顧容的初戀,能想起他來,也唯有憤怒和不平。
當我的腳終于踩到大樹下的大石頭時,我的心才終于稍微平穩一點。
可這裏幾乎沒有可以搭腳的地方,而且全是峭壁,又是大塊大塊的石頭,絕對大過我兩腿伸直的距離,我要怎麽樣才能安全着地?
現在還是白天,到了晚上,我就什麽都看不到了,簡直就是一個睜眼瞎,如果再有個什麽野獸,我又要怎麽辦?
說起野獸,這山裏還真傳說過有那麽一只老虎,當然也有專家過來找過,最終無疾而終。
這山不是什麽名山,就是谷城一座普通的大山,如果是旅游勝地那還好點,至少山下有人巡邏。
可這裏,到了晚上,除了山就是樹,還有那些隐藏在暗處的可能野獸。
想到此,我不得不抓緊時間,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落到地面上。
然而,等我真正落到地面,人已經不像個人樣了。
我不是慢慢爬下來的,而是很多時候都是失足滾下去,如果不是我有極強的求生欲,我想,我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不過幸運的是,手機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就是老天對我的眷顧吧。
然而,當我撥出許青的號碼時,卻沒有任何信號。
我應該早想到的,深山野林裏,手機沒有信號實在太正常了。
天,理所當然地黑了,而我已經寸步難行,一是我實在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二來,也是我實在沒力氣走了,渾身的衣服刮破已經是小事,根本沒有哪一處是完整的皮膚。
左腿膝蓋還疼得無法用力,我已經沒有半點力氣再移動腳步了。
于是,我就這樣抱着手機,蜷着雙腿,雙眼無神地與黑暗交涉着。
此刻,我多麽後悔白天那麽神經質地非要撤走手機裏的定位。
如果此刻定位還在,至少禹川會找到我……
想到此,我又是自己把自己的後路給斷了,不禁悲從心來,眼淚又是忍不住地噴湧而出。
我運氣雖好,可也好不過一小會兒,因為我聽到一些不對勁的聲音正在向我靠近。
這時候了,除了野獸,難道還會有人麽?就算是個人,恐怕也不是什麽善類。
我頓時提高警惕,這才發現,長時間蜷縮着不動,渾身的肌肉好像僵住了一樣,加上受傷的地方在休整了一會兒後,反而變得更嚴重的感覺。
直到那陰森奇怪的聲音近在咫尺時,我清楚地意識到,我他媽真是走了狗屎運,傳說中的老虎被我遇到了。
它聞着我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兒慢慢靠近我。
此刻才感覺到嗓子裏是有多幹,腦子裏除了這只老虎,再也想不到別的了。
當下,這家夥就是我的全部。
既然我命不該絕,我就不可能死在這只老虎嘴裏。這一定是老天給我的另一重考驗,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明天的太陽必将燦爛地迎接我的重生。
一瞬間,我腦子裏就想到很多能一招斃了這老虎命的方法。
可身邊沒有任何利器,除了我自己。
我沒有金庸前輩小說裏的一陽指,輕輕一指,既能點穴還能隔空攻擊,簡直太帥了。
亦沒有武松那麽大力氣。
此刻無酒,倒是裝着自己喝了十八碗,等那家夥靠近了,我就彈起來一掌劈了它。
可也只能想想了,此時除了自己靠自己,一切都是白搭。
盡管天已經黑了,可這家夥身體還真是龐大,我看着它搖搖晃晃的慢慢向我過來,可能有些猶豫,它走的真慢,還走走停停。
雖然我身體多處受傷,基本已經爬不起來跑了,但腦子卻是異常清醒。
雙手放在身後,在兩邊摸着,別說,還真給我摸到了一塊石頭,但也只有我拳頭大小。
估計這麽小的東西砸過去,恐怕也只是給它撓癢癢吧。但怎麽搞,都比我這肉拳來得強啊。
說這家夥想攻擊我吧,可它還不是直接撲過來,一會兒朝我吼吼氣,一會兒朝我伸伸爪子。
估摸着是在深山老林久了,也沒什麽見識了。
可把我快搞瘋了呀,整個神經被它調戲得不行,卻是一刻都不敢懈怠。
終于,它行動了,縱身一躍。
那一刻,我前面什麽想法都沒了,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完了,完了。
可它媽像個男人一樣,前抓摁着我的手臂,難道還要猥瑣我不成?
這情态,簡直讓人哭笑不得,十分滑稽。
那一剎那,這種想法還真在我腦子裏閃過,頓時提起腳就想在它肚子上踹一腳。
可我剛提起腳,它又是一躍,竟然退了回去。
這家夥到底想幹嘛呢?
可明顯,它比之前更兇了,好像我侵犯了它什麽似的,擺出一副再次攻擊我的态勢。
也由此我發現,這是一只母老虎,而且還是一只帶了崽的老虎。
肚子下垂的厲害,估計都快要出來了。
來不及讓我想更多的,它再次向我撲過來,這回,我攥在手裏的石頭終于起到作用,猛得朝它的頭顱砸過去。
我心想着,我不能踢你肚子,打你頭總行吧。竟還希望這一下子就能直接把你給打暈過去,好給我逃跑的機會。
可沒想,這石頭對它還真沒起到任何作用,它聰明得令我發顫,頭一偏,我砸空了,連石頭都飛出去了。
“啊!”
我吓出一身冷汗,歇斯底裏的叫着。完全是一種恐懼的叫,怕自己就此被它咬死,吃入腹中,成為它孩子的夜宵。
“求你了,我跟你一樣,我也有孩子,求你看在我們都是媽媽的份上,放了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我像個瘋子一樣,稀裏糊塗地跟它說起這些話來。
頓時,腦子裏也閃現出各種人類跟動物之間的故事,比如白蛇跟許仙……
可奇跡就這麽發生了,這家夥在頓了片刻後竟然真的慢慢收起爪子,然後後退,最後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後,竟就側卧在那,擡着腦袋瓜子看着我。
被它用爪子抓過的地方已經滲出血來,可此時我卻感動得想哭,也真的哭了,就這麽看着它哭。
劫後餘生,這是一種多麽冒險又刺激的體驗。
老虎沒走,就在我不遠處。似乎我們都是孤單的,需要彼此的陪伴。
就在我昏昏欲睡時,我又聽到一些聲音,起先還以為是這家夥反悔了又想攻擊我,但仔細一聽,竟是有人在喊我。
而且還是許青的聲音。
這一刻,我激動得想哭,沖着老虎說:“我朋友來了,我們有救了。”
它像有感應一般,朝着聲音的來源處看着,卻是一點兒也不緊張。
“許青!我在這兒!”
許青得到我的回應,很快就找到我,一看到我就捧着我的臉親着:“害怕了吧,現在好了,別怕。”
剛把外套給我穿好,他才看到一邊還有個家夥,壓根沒想到竟會遇到這個,頓時提高警惕,我連忙跟他說:“別傷害它。”
看着老虎,許青沉默了會兒,問:“你的意思是?”
“跟谷城的野生動物部門聯系一下,把它接走吧,它肚子裏有小崽子。”
許青連忙拿出手機給他們打電話,電話結束後,我好奇地問:“為什麽我的手機沒信號?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看着我這一身的傷,扶着我坐下,将我靠在他懷裏:“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手機比你高級,出去後我給你換個跟我一樣的手機,保證到哪都有信號。至于我為什麽知道你在這,那要歸功于你手機裏的定位器。”
我更加好奇:“我不是讓你把它撤了麽?”
許青說:“禹川說得對,那東西對你來說沒什麽壞處。果然,如果不是它,就算我能找到你,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不是要把我急死嗎?”
我正要因為他的話感動,他揉了揉我的手:“你是怎麽混的,怎麽被人害成這樣?”
我憋着嘴,真是有苦難言,都是我自己把自己害成這樣了。
可在許青面前,我不想有任何隐瞞,還是跟她說了。
“都步入社會這些年了,怎麽還這麽蠢?”許青故意嘲我,“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跟着我。”
要是一開始就跟着他,那我就是另一番人生了。
可人生不能重來,只要選擇了一種開始,就很難再有第二種選擇,除非有什麽意外。
“我哪知道會這樣呢。”
我陷入了思考,雖然說了雲希,但沒有說出我的懷疑。關于甄善美,我并沒有從雲希那裏得到确切的答案,那種懷疑也不能随便說。
“你呢,把所有人都以為跟你一樣,防人之心不可無,都多大了,還讓我教你這個,你也真丢人。”許青笑着,看向一邊休憩的老虎,轉了話鋒,“不過,你也真是個另類,居然能跟它成為朋友,也挺讓人佩服的。呵呵。”
聽到他還能笑出來,我又覺得他心情不錯,是不是桂林的情況有了好轉。
但我還沒問出來,只見許青朝我做了手勢,示意我不要出聲,而此時,一邊的老虎也發現有了動靜,正聆耳傾聽。
果然,我聽到顧容的聲音了。
頓時有一種無法言狀的喜悅溢過眼睛,但随後在聽到還有甄善美的聲音時,我又怏了。
沒有等來野生動物部門的人,倒是等來了他們,本來是件高興的是,可現實又是那麽殘酷地讓人想哭。
見到我的第一句話,顧容就問:“你還沒死,真是讓人意外。”
看來,他已經知道我是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了,而且也被甄善美的話收服了。
作為我的丈夫,見到我遇到這樣的危險,還能劫後重生,顧容沒有像許青一樣有失而複得的驚喜,反而這樣平靜,好像我沒死對他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這就是愛跟不愛的區別。
看到顧容這種态度,許青馬上就忍受不了,以他的火爆脾氣,不把顧容打殘絕不罷休。
可我的理智尚在,況且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好像在經歷這一次的事件之後,我又長大了不少。
攔住許青,我上前一步,視線掃了一眼甄善美後,最後落定在顧容身上:“有些事情沒有查清楚,我還不敢死。就算要死,我也會生老病死。”
顧容看着我,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能看到他眼裏對我的憤怒和諷刺。
可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要對我露出這種神情。我是他老婆不說,至少我肚子裏還有他的種,他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嗎?可他不關心我就算了,怎麽也不擔心孩子有沒有事?
說來也是奇怪,我經歷那麽大的撞擊和驚吓,肚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也真是夠強悍的。
沉默過後,氣氛詭異地安靜,甄善美來到我面前,微笑着說:“好了,活着總是好的,現在也別置氣了,趕緊跟我們回去吧。”
跟他們回去?
這是怎麽個說話,搞得她跟顧容才是真正的夫妻一樣,這口窩囊氣我實在咽不下。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種話?”
“紀小離!”我的話音剛落,顧容一聲怒喝,“我給你面子,不戳破你的謊言,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現在不跟我回去,你就永遠也別回去!”
他的聲音太大,驚吓了一邊的老虎,呼的一聲站起來,吓得甄善美大叫一聲撲到顧容懷裏,簡直無法安寧。
顧容倒是鎮靜,連忙安撫着她。
瞧啊,根本就不拿我當他老婆看,恐怕連人都不當了。
只是我更氣憤地是他嘴裏說的謊言。
“顧容,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不戳破我的謊言,我跟你撒什麽謊了?”
我的眼淚憤怒激動得想要噴出來,可被我咬唇克制住。
然而,顧容根本不再理會我,扶着甄善美的胳膊轉身就走。
我還聽到甄善美問:“不帶她一起走嗎?”
“她不會走的,不用管她。”
這會兒,他倒是挺了解我的。可他要是好好跟我說,多關心我一點,難道我會不跟他走嗎?他不知道我能在這裏看到他,我心裏有多高興嗎?
可是,失望的淚水打濕我的臉,朦胧了我的眼睛。
“那個女人是他什麽人?”許青問我。
“初戀。”我應了一聲坐下來,渾身疲軟。
沉默良久後,只聽許青說:“初戀難忘。小離,就如我對你。看得出來,他心裏沒你。”
這話無疑像根針一樣刺疼了我,我再也抑制不住大聲哭出來,而許青就這麽抱着我。
直到我哭夠了,野生動物部門的人也來了。
我們就跟着他們的車,帶着這個老虎朋友一起離開。
“過段時間我會來看你的。”我不怕它了,摸着它的爪子,像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它看着我半晌,才進了園子。
之後,許青就送我去了醫院。
其實還沒到醫院,我就已經睡着了,實在太累。真的,雖然受了傷,此刻也不覺得疼,更不覺得害怕,只剩下累,身心俱疲的那種。
等我醒來,我已經躺在病床上,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但病房門外面,是許青靠在那裏,煙霧缭繞。
嗯,已經是白天了。
“帥哥,醫院裏不能抽煙哦。”這應該是個護士的聲音。
許青扭過頭,呵呵了兩聲:“我不抽煙,你就得給我看病了。”
不過,他還說:“滅了,行了吧。”
一腔痞調。
我揚唇笑了笑。
随後他就進來,也帶了一股濃重的煙味兒,看來他在外面抽了不少。
“醒了怎麽不叫我?”許青給我倒水。
我笑着說:“聽你在外邊跟人家小護士打情罵俏呢。”
許青歪頭看我:“我這輩子只想跟你打情罵俏,可你不給機會。”
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對了,有沒有新醫生給桂林看病?”
距離我跟顧容說的約定,已經是第二天了,可看昨晚的情況,估計是沒戲了。
許青倒好水後,扶我起來喝,看着我喝完,他才說:“先別管桂林了,我問你,你有了那男人的孩子了,你自己知不知道?”
我愣愣地看向他,他正嚴肅地看着我。
看來,昨天醫生對我的檢查,已經知道我懷孕的事了。
原來,我真的懷孕了。
第一個知道的男人,居然是許青。
我垂下頭,沒有說話,然後再次問:“桂林到底怎麽樣了?”
許青沉了一口氣,說:“并沒有新的醫生過來。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另外想辦法。”
許青陪了我一天,晚上,我借口想吃香蕉,趁着他外出的時候,我偷偷溜出去,并去了顧容的別墅。
大概七點左右,顧容家裏的燈是亮着的。
我敲了敲門,開門的果然是他,可他在看到我後,又迅速地把門關上,一臉的嫌棄,我更加覺得蹊跷。
就算要把我一棍子打死,你得告訴我原因吧?
我氣得用力拍門,手都拍紅了,可他就是不開,最後我就用腳踹,一邊踹,我一邊喊:“顧容,你要是不開門,我今天就把這門踹破我也要進去,你這個王八蛋,混蛋!”
可我的左膝蓋,本來就受了傷,根本受不了力,稍一用力,就疼得撕心裂肺的。
顧容仍然無動于衷。
我想,我應該是瘋魔了,拿了塊大點的鵝卵石就砸向他的玻璃牆。
這牆還真是硬實,砸了好久才有點印子。
然後我就聽到警車的聲音,回頭一看,從車上下來兩個警察,一人架着我一條手臂,把我強行拽過去。
這時候,顧容才出來。
聽到為首的警察說:“不好意思顧先生,我們來遲了。”
顧容笑笑點頭,睨了我一眼,說:“代我好好照顧這個女人,她肚子裏有個野種,不用客氣。”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怎麽會相信這話是從我丈夫、我深愛的男人嘴裏說出來的?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怎麽會相信,原來顧容對我這麽冷漠?
他說什麽,我肚子裏的是野種?是跟他的野種?這麽可笑的話他也說得出來?
“顧容,你他媽的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