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日晚上,已經睡着的黃太太被自家院子的鐵門聲砸醒,她翻過快要入土的身體,用勁睜開眼睛,似乎對她來說,不用勁的話,自己就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的感覺,黃太太坐了起來。
“這大半夜誰啊?”她大聲的扯着自己像巫婆一樣的聲音着,下床拿拐棍走了出去。打開院子們,擡眼就看見尹希,她不認識這位年輕人,正在郁悶之時,尹希身後陸續探出四張很不想好人的老爺們。
“小夥子們,幹什麽?”黃太太像是見慣世面,張嘴就問。
尹希說:“老太太,跟我們走一趟。”說着五人上步就往院子裏走。
黃太太擡起竹子拐棍,抵住尹希的胸膛,問:“跟你們走一趟?你們是法西斯啊?”
尹希低頭看了眼拐棍,擡腳上前一步。因為力氣很大,黃太太只好往後退了一步,說:“老太太我一把年紀,還打起我的主意來了,我滿臉皺紋的還能魅惑衆生嗎?”
跟在尹希後面的四個人憋着笑,似乎在嘲笑面前老太婆的老不正經。
尹希拽開抵在胸間的拐棍頭,說:“你老老實的跟我們走……不會把你怎麽地!”
黃太太想要把拐棍拉回來,拉了半天都沒有從尹希手裏拽回來。
黃太太松開手裏的拐棍,往屋裏跑,尹希和後面的四個男人直接捂住她的嘴巴,擡進了停在院外的車裏。
車裏傳出黃太太的說話聲:“我一把年紀,你們綁我幹什麽,你們是土匪嗎……現在可是社會主義啊……”
“你老歇一歇吧!”尹希喊道。
抓黃太太的主意是老太爺出的,她讓尹希把老太太帶到上海,讓尹希把黃太太交代給手底下的人,說如果法國這邊有所變動,就把黃太太擺到易銘的眼前。沒成想,被捉到車上的黃太太和尹希就聊上了,本來就是同鎮的人,尹希這才知道黃太太小時候是地主之家……自己的爺爺曾經還欠黃太太家租子,現在還沒有還上,這讓尹希很是意外,只好好喝好吃的伺候着。也許尹希覺的生活太過郁悶,喋喋不休的老太太讓他瞬間覺得生活的美好,他們好吃好喝給老太太好幾天,最後怎麽抓走的,就怎麽給送了回來。
送回來的時候,尹希就說:“黃老太,你千萬不要把我的事情給說出來,不然以後你就見不到我了!”
黃太太也很懂的其中的道理,就答應了尹希的要求。
尹希臨走對黃太太說:“我要去法國一趟,回來送你一瓶香水!”
黃太太很是開心,她為老不尊的說:“哎呀,你說我要是年輕個七八十歲就好了……我年輕的時候也很水靈……”
誰成想,這瓶香水直到黃太太入墓的時候都沒有送到她的手裏。之後,黃太太接到易銘的電話,她很風淡雲輕的略過自己被人綁架的事情,一來是因為給尹希做了承諾,二來是因為不想易銘擔心。
幾天後,尹希去了去了法國,當然最重要的不是買香水。
法國上學的賴小川放學很晚,那日放學,剛走到學校的門口,就發現泓世插着口袋戴着墨鏡,擺起了一副大明星的架勢耍帥一般站在那裏,出門的學生側目都看過去。
賴小川見到站在遠處耍帥的泓世,冷笑着說了一聲,說:“騷包鬼!”走進泓世問,“你怎麽來了?”
泓世拿下眼睛,說:“來找你,萬一又遇見昨天那種事,我可以保護你一下嗎?”
“不用!”賴小川回道,“我一會兒要去老師家。”說着賴小川就往前走去。
“那我就等等你呗!”
“不用!你一個大演員,偷偷盯着我這種人,多降低身價啊!”賴小川進裏一個院子,按了門鈴,一法國女開門,賴小川走了進去。
泓世只好站在外面等着賴小川下課。
“我是不是有點賤!”泓世自己問自己。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泓世看了一眼手表,走到門口想透過露出來的透明玻璃看到裏面,看了看手表,自語道:“兩個小時了!應該下課了!”他擡手按了門鈴。
“請問,賴小川還沒下課嗎?”(英語)泓世問。
法國女老師一開始沒聽懂,又問:“English?”
泓世點了點頭:“LaiXiaoChuan”
“she has gone!”
泓世立馬跑了出去,沿着回賴小川住所的路一路跑去,卻沒找到賴小川,他拿起手機給賴小川打去,手機居然無法接通,此時,他知道,賴小川一定出事了。之前,易銘有跟他說過,倆人也很郁悶,賴小川總是被人綁架,這事不簡單。但對于易銘來說,他不敢對泓世說很多,因為那是要搭進自己姓名的事情。易銘明白,如果自己不交出鑽石,這件事就不會停止。他很是着急。翁譚石的死,讓他更加沒有了最基本的防空洞,讓要鑽石的人更加肆無忌憚的來要東西。易銘不是怕他們來要東西,而是東西早就沒有了。泓世也不想多問,因為對于易銘,他其實也完全不了解,有些事情,自己也有很多疑問。之後,倆人合計怎麽才保證賴小川的安全,于是,易銘就在賴小川的手機上按了定位,即使關了手機,都可以查到賴小川的位置,萬一遇到事,就可以查到賴小川。如果倆人同時聯系不上,就報警。
意料之中,賴小川滿臉傷痕跪在昨天被人打的同一位置,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面帶笑容,拽着奄奄一息的賴小川的頭發,賴小川臉上的血順着頭發絲滴答滴答的流到了肩上,尹希和六個外國男圍在周圍。
女人松開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把打過去的帶血手掌拿到了自己面前,嫌棄的看着手掌的血,問“今天沒人救你了吧?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這是最後一次,讓易銘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下次不是傷,而是死!”
窩在地上的賴小川盯着老太爺,額頭上的血流到了眼睛裏,染紅了她的眼睛。
女人站起來,低頭看着地上的賴小川:“忘告訴你了,是不是覺得我無法無天了!”女人高跟鞋踩到散落在地上的賴小川的黑發上,低下頭陰沉沉的說,“你要是報警,那你同學……易銘可就完蛋了,你知道什麽叫完蛋嗎?就是坐牢,和你一樣!”女人又看了看手裏的血,朝賴小川褲子上擦了擦,起身就帶着六個外國打手坐進了昨天從賴小川旁邊快速飛過的吉普車上。
酒吧包房中,尹希把賴小川頭上的黑布袋扯了下來,賴小川躺在了昏迷的翁茹君的身邊。
“老太爺,現在帶她們走嗎?”尹希問。
老太爺點點頭。
偌大的倉庫,老太爺踩着閃閃發光的鑲鑽高跟鞋,大腿翹二腿的坐在椅子上。賴小川和翁茹君背對背坐在綁在一起的椅子上,尹希站在倆人旁邊,四周圍了一圈外國男人。
臉上有血痕的易銘一臉平靜的站在老太爺面前。
老太爺說:“別怪我心狠,我給了你很長的時間,可是我就是見不到我的東西,我着急啊!耗不起!”
“真的沒有!”易銘回道。
老太爺看向尹希,尹希從後面把翁茹君綁在手上的繩子解開,拽着她扔到易銘面前。
老太爺說:“你要感謝她,她要不是有個有權利的爸爸,你也不會活到現在,估計早就跟着付小山一起赴地獄了。”
翁茹君似乎完全不害怕,她瞪着老太爺說:“你要不放了我們,你就等着被送進監牢吧!”
躺在地上的賴小川虛弱的喘着氣,咪虛着眼睛聽着所有人說的話。
老太爺笑了笑,起身走上前蹲在翁茹君的面前,揮手甩了她一巴掌,說:“你這個壞女兒,你是想把你爸從土地挖出來,替你擺平一切嗎?知道什麽叫人走茶涼嗎?你老公沒說他獨吞我的鑽石的事情嗎?看樣子他對你不太用心啊?你好好勸勸他,只要他拿出來,大家相安無事!”
翁茹君看向易銘。
賴小川努力擡眼也看向他。
易銘一句話也說不說出來,雙手握的緊緊的。
老太爺朝尹希揮了一下手,尹希把吓得一句話說不出的賴小川拽到易銘旁邊。
老太爺捏着賴小川的下巴,說:“她和小山可真像!我都不忍心下手,但想想,她居然這樣對我這個當媽的……心痛!”
這似乎給了易銘當頭一棒,他這才知道,這個一直朝自己要東西的人居然是付小山的媽媽,他不明白,付小山為什麽要背着自己的媽媽做這些危險的事情。
易銘看向老太爺,老太爺沖他笑了笑說:“你不相信她是我的女兒嗎?好了,不說這個難過的事情了。我再告訴你一件你不相信的事情,付小山不是盲人……我把她男朋友廢了,她很生氣,就把我的鑽石給偷了出去。”
易銘有點接受不了這種事情,他眼睛憋得通紅,眼都不眨的盯着老太爺。
“說吧!東西在哪?”
易銘漲紅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鑽石已經被我丢了……”
“丢了……你騙誰啊?我都查過了,那批鑽石你賣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它在那?”
易銘:“黃浦江裏。”
“嘴硬!”老太爺說完看向尹希。尹希拿出手機給她,她點開後放在易銘的面前說:“你姥姥!”
易銘看着手機又說了一遍道:“真的在黃埔江中……”
老太爺似乎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她從旁邊的一個人的手拿過一把槍對準賴小川說:“最後一次機會……”
易銘:“別動她!”
“我不動她,但……你把鑽石給我才行啊!別到頭來,這女人鬧得像小山一樣,最後被車撞死,那你就虧了!付小山可是我的女兒,對于她的死,你也有原因。”
天不怕地不怕的翁茹君看着那把指着賴小川的槍,也害怕了起來,她知道,這一切是真的,她也知道,自己平時的無法無天在槍的面前顯得多麽的可笑。
躺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的賴小川,再次被恐吓的幾乎沒了精神賴小川,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混着自己臉上的血滴答滴答的,額頭上密密麻麻的細汗。
易銘突然看了眼翁茹君,淡淡的回道:“其餘的在……翁譚石的手裏,應該随人葬了吧?”
翁茹君猶如五雷轟頂,在他心裏父親是個正直清廉的人,他不相信居然會受賄那些鑽石。
翁茹君對易銘喊道:“不可能!易銘……你亂說什麽?不要沖着我對你一心一意就抹黑我爸爸,你不喜歡我,但別侮辱我爸爸的名節。”
易銘冷冷的說:“當年你爸爸說,鑽石加你就是我活下來的籌碼!他早就知道我手裏有東西,你當年偷偷跟着我去日本,你爸爸也知道。你說要去日本,你爸爸立馬就同意了,你不覺得有點意外嗎?我一直不對你說,是因為我……還念你是個孝順的女兒,不想讓你覺得……”
翁茹君沖着易銘喊道:“易銘,你給我住嘴!”
“讓你把姓翁的墓挖了!”老太爺對尹希說。
尹希點頭答應,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你們敢!”翁茹君大聲喊道。
“當然敢!”老太爺冷笑回道。
倉庫外面,警察已經無聲無響的把倉庫包圍起來,特警順着倉庫上面的窗戶慢慢的潛入裏面,站在外面的泓世焦急的等待着。
打手們拽着三人正要離開的時候,特警已經迅速潛了進來。
老太爺還沒有走出倉庫門,就看見躲在角落裏的特警,她擡槍就開了過去,其餘的人也跟着開槍,很快一些綁匪就因為負隅頑抗被擊斃。
易銘看見躺在地上手裏拿着刀的綁匪,他用綁在後面的手拿起刀,從後面用刀把自己手上的繩子給劃開。
這邊,老太爺擡眼看見想要跑的易銘,她跑了過去,伸手就抓住旁邊的易銘。
沒成想,易銘手裏的刀已經捅進了老太爺的腹部,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老太爺還沒有任何反應,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站在旁邊的尹希晃了一下,他一腳把易銘踢倒在地,利索的擡槍就朝易銘的腦袋上打去,很是意外的是,他扣了半天的扳機,槍卻沒有反應。
易銘左右看了一眼,尹希和易銘同一時間看見地上握在死人手裏的槍,倆人同時起身去拿,卻被離得近的易銘搶先一步,拿起槍,抵着尹希的胸部,眼都沒有眨一下,扣動扳機,‘bang’的一聲,尹希也倒了下去。
倉庫裏的槍聲此起彼伏,賴翁茹君閉着眼睛抱着頭個縮蹲在角落不敢動彈,拖着賴小川的打手早已經被打死過去,賴小川昏躺在貨架後面,直喘着氣。
躺在地上的尹希似乎沒有完全被打死,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易銘走到了走到躺在地上的老太爺旁邊,拿着槍朝老太爺身上連開好幾下,直到槍裏沒了子彈才肯罷休。
“老……”尹希迷迷糊糊的吐出一個字,繼而昏了過去。
槍聲連續不斷的開了幾下,賴小川扭頭睜眼看去,拿着槍的易銘出現在遠處,正往老太爺身上開去。
“易……”賴小川嘴裏吐出了一個字,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殺人滅口,易銘這是想要殺人滅口,然後活下去,然後活下去。她終于知道易銘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為什麽覺得很有距離,那種溫暖中透着的距離。賴小川別過頭,藏在了貨物的後面,不想讓易銘發現,她想,也許易銘也會殺自己滅口,不是嗎?她害怕了,她害怕他了!
很快,警察進到倉庫裏,裏面的綁匪居然無一生還,這讓所有人都很意外,他們救出賴小川和翁茹君,當特警們找到易銘的時候,他們看到易銘拿着刀滿臉驚恐的坐在老太爺身旁,警察走近他,把他扶了起來,并且用易銘聽不懂的法語來安撫他。
一個特警背着滿身都是血的賴小川,後面跟着翁茹君剛走出來,泓世快步走到賴小川的面前,癱在特警身上的賴小川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翁茹君眼睛早已失了神,
跟着警察出來的易銘雙手是血,賴小川內心萬千沮喪,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撫平,這難道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嗎?他冷笑了一聲,帶着滿滿的自嘲,坐在警車裏後面的翁茹君盯着自己的‘丈夫’,那個看着別的女人的‘丈夫’、那個背着自己和自己父親有着交易的‘丈夫’、那個自己很愛很愛的‘丈夫’、那個不愛自己的‘丈夫’,她眼眶突然紅了起來,翁茹君伸手把車門關上。
易銘走到泓世旁邊,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如此的和諧。
賴小川滿眼都是眼前的人是危險的眼神看着易銘,易銘滿眼的疼愛的看着賴小川。
回過神的易銘這才對泓世說:“電話借用一下!”
泓世把電話給他,易銘往別處走去。
易銘給姥姥打去電話,黃太太居然安然無事。
“姥姥,你現在在哪?你還好嗎?”
黃太太似乎迷迷糊糊的說:“這幾點了,你就不能白天給我打電話,我一把年紀能不能讓我睡個好覺?”
易銘這才放下心來,回道:“好!你睡吧!”
躺在急救室裏的賴小川感受不到任何觸感,周圍瞬間變得白茫茫的一大片,什麽都沒有,包括自己的身體,此時,只有自己的思想存在一般,這時,身後突然裂開一道黃色光,裂縫越來越大,忽然像失足一般,跌進黃色裂縫中,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賴小川忽然睜開了眼睛,白色屋頂上有一盞白色圓形燈罩,很快,一股醫院特有的藥水味道進入了賴小川的鼻腔中。
泓世提着吃的剛進了病房,一臉疲憊的他忽然笑了起來,跑到賴小川的旁邊就問:“醒了?”
賴小川見到泓世,眼淚忽然流了下來,如此的情不自禁。
泓世伸出一個手指抹去了她的眼淚,問:“哭什麽?”
賴小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又想起了在倉庫裏的所有對話,賴小川都不想去問易銘,她看見的所有事情,她也不想去問易銘,她只覺得,就這樣……才算大家好。
泓世以為她昏了過去,慌忙的喊道:“醫生……”
不一會兒,易銘、天海佑霖和Nina也來了,泓世坐在賴小川的旁邊,
Nina和天海佑霖也走過去,四個人同時盯着賴小川看。
虛弱的賴小川露出苦澀的笑容,問:“你們是參觀動物嗎?”
四人笑了起來。
“易銘呢?”賴小川問。
泓世立馬沉下了臉,賴小川睜眼就找易銘讓他很生氣,他回道:“接受檢查,沒事!”
賴小川‘嗯’了一聲。
他看出了泓世的不悅,于是也不在說。
賴小川醒來已經是四天後的事情,醒來的當天下午,幾個法國警察就來到賴小川的病房調查傷人事件,法國警察說那片地方是監控盲區,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現在只有當時人說一下當天的情況也許才能好繼續調差下去。
警察就問:“是什麽人毆打當事人,認不認識?”
站在旁邊的泓世、易銘同時看向賴小川,想要知道她所知道的事情。
賴小川對警察說:“這個我真的不記得了,當時發生的很快。我還沒來得急腦袋就被砸了!”(法語)
泓世很意外。
“那你記得是什麽東西砸的你腦袋,還有是男的還是女的?”(法語)法國警察問。
賴小川搖了搖頭說:“我……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法語)說完賴小川咬了咬嘴巴。
“你随身的東西有沒有丢?”(法語)
賴小川搖了搖頭。
警察們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趕緊記下。
泓世知道賴小川出事前一天,四個法國男毆打賴小川的事情,她卻沒有提這件事,泓世以為賴小川才醒來,把這件事情忘記了,他看着賴小川,小聲的提醒說:“你不記得前一天有四個男人……”
賴小川皺着眉頭搖了搖頭示意泓世不要說。
泓世意味深長的看着賴小川,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幾個警察看向說話的泓世。
泓世明白賴小川不想要把事情說出來了。
“你要想到了什麽,就趕緊打電話給我們。”(法語)警察說。
賴小川點頭答應。
晚上,泓世執意要留下來照顧賴小川,泓世坐在賴小川的病床邊。
半躺在床上的賴小川問:“你這樣坐在我旁邊看着我,我根本睡不着!”
“那你就不睡!”泓世說。
“下午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讓我說?”泓世又問。
賴小川低着頭不說話。
泓世一直瞧着賴小川。
賴小川沖着泓世面帶苦澀的笑了笑:“你女朋友要知道你天天在這陪我,會不會又要找我麻煩?”
“你不要岔開話題,我問你為什麽不讓我說?”泓世非常想知道。
“算我求你,你就不要說來。”賴小川說。
“你求這件事,可不劃算!”泓世非常認真的說道。
“劃算!”
泓世似乎非常了解賴小川,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不一會兒,泓世趴在床邊睡着了,賴小川看着熟睡的泓世冷笑了一聲嘀咕說:“還說照顧我,自己倒睡的挺好!”
她瞧着趴在床邊的泓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板寸的頭發很是紮人,刺刺的紮着賴小川的手心。
她拿起旁邊小桌子上的醫院用的紙和筆,快速的畫出了泓世趴在床上的樣子,他短短的頭發,以及壓在頭下的雙手。
畫完後,賴小川把這副畫撕了下來,放到了枕頭下面。
後半夜,泓世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睡着的賴小川,臉上的青青紫紫的傷很是明顯,他用手指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歪着頭打量着賴小川。
第二天一早,泓世就離開了,易銘居然提着早餐,他昨晚就被釋放了,警察查不到他的任何犯罪證據。
他手裏拿着一個衣服盒子來到賴小川的病床前。
“你怎麽來了?你沒事了?”賴小川問。
“嗯!這個衣服送給你,我做的。”易銘說着就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件白色連衣裙。
賴小川:“你知道我尺寸嗎?”
“知道!”
賴小川有點不好意思,又說:“謝謝你!”
“不謝!”
賴小川盯着易銘看,似乎有什麽事要說,易銘就問:“……你有什麽事要問嗎?”
賴小川晃晃腦袋,說:“沒有!不!有!我想回老家過一段時間,等我恢複好了再回來上學,反正這邊也快放假了!”
易銘所說的‘事’是倉庫裏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有想到,賴小川居然完全不去問,似乎有意的在避開。對于賴小川,在倉庫裏的所有對話,她都不想去問易銘,她看見的所有事情,她也不想去質問易銘,她只覺得,就這樣……才算大家好,又或者如果自己說了,易銘會不會拿槍對着自己,她有點害怕他。
滿是心事的易銘和賴小川四目相對,很久……
似乎想要打破尴尬的氣氛,易銘突然問:“你想回上海?”
賴小川:“我想回杏鎮!我真的好想回家,非常想……”賴小川幽幽的說道,似把心底的話全部說出來。
易銘被賴小川說出的話觸動到,他也想回家,那個有賴小川、有雪、有笑容的家。
倆人又沉默了。
“那……泓世你不管了?”易銘問。
“他就圖一樂,花枝招展、有名有利的美嬌娘不要,喜歡我這‘三無’人,後腦勺想都覺得可笑,我一開始還試圖覺得有可能,有一天,被一個人……一巴掌給呼的,就忽然醒了。”
易銘坐在床邊,他知道泓世對賴小川的感情是真的,他意味深長的望着賴小川帶着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那可說不定他就看上了你,喜歡上了你!”
易銘确實肯定泓世愛上了賴小川,至少現在……當然以後,誰都不敢說。
賴小川俏皮的說了一番自己的理論,說:“沒邏輯,你想想一百加一百等于兩百,一百加零等于一百,他和廖順兒在一起是好上加好,雙贏,他和我在一起,是好上加不上任何東西,沒得賺!利益得不到最大化,對于資本家來說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易銘笑了笑:“你從哪裏看見的理論?”
“最近看的一本書!”賴小川回答。
“你要知道世界就是無邏輯可言,邏輯對于人心來說根本就是擺設。”
賴小川眼眶紅了起來,淡淡說:“是啊!世界真的無邏輯可言。”
“怎麽了?”易銘看着快要哭的賴小川就問,“你要想回老家,就回去過一段時間,等這邊開學你再回來。”
“嗯!不要告訴他!”賴小川回答。
“告訴誰?”易銘假裝着不知道。
倆人心知肚明的笑了笑。
易銘壓在心底的私心告訴自己,他不想讓泓世和賴小川在一起不告訴泓世也是自己的私心。而此時的自己,在賴小川的心裏,早已經不是原先的自己了。
滿臉心事的賴小川還是一直盯着易銘,她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她想要問個所以然,來解開疑惑。
易銘明白憋在賴小川心裏的事情一定會對自己說,他就問:“你還有事要說吧?”
賴小川小聲說:“我希望你……我們好好的!”
易銘知道賴小川嘴裏的‘好好的’是什麽意思,他知道賴小川不願意說的事情的嚴重程度,心裏不由的一緊對賴小川說:“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