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有前章情節)
江肆當是什麽都看不到,喚來桑枝去請慕挽辭,等待的時候兩人格外沉默。
半個時辰之後,桑枝方才回來,福身見過馮堯後對江肆說道:“長公主殿下邀侯爺與馮将軍到南院品茶。”
慕挽辭的茶這段時日江肆喝過幾次,味道确實不錯。
心中惦念便想都不想的站起身,至于馮堯,與她一般,甚至比她還急切了幾分似的。
江肆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同前往南院。
慕挽辭穿着素色衣裳,在湖心亭中等着她們。
身份有別,江肆走在前,馮堯跟在後面,所以無論她怎麽急切也不敢越過江肆,先一步到慕挽辭的身邊去。
不過在看到遠處人影的時候,江肆還是聽到馮堯的腳步錯亂了幾步。
“臣馮堯,見過長公主殿下。”走到湖心亭旁,馮堯在後面高聲行禮,江肆回頭看了看,這一禮可比方才要恭敬的多。
在心裏默默的翻了個大白眼後,江肆自顧自的坐在了慕挽辭身邊的位置,冷眼看着兩人。
慕挽辭不管曾經是何身份,如今卻是嘉靖侯府的人。
馮堯在上京不敢如何,在侯府更是不敢。
除了躬身行禮之外,也就敢多看幾眼。
“上京一別數月,長公主可還習慣?”
“馮将軍坐。”慕挽辭沒接話茬,而是輕指對面的位置,讓她坐下。
馮堯讪讪一笑,深深看了一眼早就坐好,且毫無坐像的江肆才做到慕挽辭對面。
對待茶藝,慕挽辭向來認真,煮茶時心無旁骛,雪花飄落也不甚在意。
社交的事情就交給江肆。
茶桌上有小點心,江肆拿了一塊放在嘴裏,又往馮堯身邊推了推:“馮将軍嘗嘗,北境特有奶香糕,味道純正。”
馮堯沒第一時間接過,而是看了一眼慕挽辭,見她面前也有一盤,才拿起來食用。
江肆就坐在對面,這一幕完全是看在眼裏的。
她默不作聲的繼續吃奶香糕,又說起了別的:“到了臘月便是北境的年月節,此時最是熱鬧,馮将軍來的正巧。”
“且今日便是北境一年一度的冰上擊鞠比賽,馮将軍骁勇善戰,騎射雙絕,不知可有興趣參加?”
“既來之則安之,馮堯此行全憑侯爺安排。”
“好,那就如此說定了。”
“倒時你我或許是對手,可要好好表現,讓公主看個過瘾。”
江肆似意有所指,慕挽辭斟茶的手一頓,幾滴水竟灑在了手腕上。
正準備說話的馮堯臉色一變,眼神直盯着慕挽辭,江肆這才注意到慕挽辭的手被燙紅了。
“桑枝,去找藍韶拿些燙傷藥來。”吩咐完,又轉身拉住慕挽辭的手,滿眼心疼。
對面的馮堯握緊了拳頭,把頭瞥到了一邊去,不忍再看。
不久後藍韶帶着藥過來,見到慕挽辭那一點點紅痕的時候直瞥眉,不過還是二話不說的包紮好,退到了一邊去。
如此,茶自然也是品不了了,江肆叫人特意準備了北境的特産羊奶酒,與二人共飲。
對上京不熟悉,又少了青梅竹馬的情誼,漸漸的江肆有些跟不上二人的話題,被曬到了一旁。
時間久了江肆也覺得無聊,見兩人聊的口幹舌燥便只為慕挽辭斟茶:“公主,喝水。”
她動作親昵自然,對面的馮堯一愣,話明顯少了許多。
直到蘇洵手下副将來到南院才打破幾人的沉默:“侯爺,冰上擊鞠事宜已經安排妥當,蘇将軍派屬下請您和長公主…還有馮将軍一同前往。”
“本侯知曉了。”江肆揮揮手,副将退至一旁,她又站起身來笑着對馮堯說:“馮将軍,請…”
而後不管馮堯如何,伸出手去拉慕挽辭。
冰上擊鞠乃是北境臘八節特有的賽事,與冰嬉節類似,軍民同慶。
上一次在冰嬉節時蘇洵讓江肆注意看的那個少女也在,不過上次她是在民間隊伍,這次是在淩上城護衛隊當中。
擊鞠在越國和南涼都極為受歡迎,西陲地處環境影響稍顯遜色,不過冰上擊鞠卻是獨屬于北境人的特色,夏季時極少有比賽,皆是百姓私下樂趣。
江肆在此前也從未玩過擊鞠,但最近她的騎術精進許多,也跟着的下手的将士們練習過幾次。
水平也就勉強上得了場,若是對上十分厲害的對手,怕是抵不過。
但眼下馮堯在,江肆的好勝心也燃了起來。
馮堯不屬于靖遠軍,自然不可能在靖遠軍的隊伍當中,若是在民間隊伍欺壓的又太過明顯,便安排到了護衛隊的隊伍裏面是副球頭。
與江肆的位置一樣,靖遠軍的球頭是蘇洵,護衛隊裏面則被蘇洵提及的少女做球頭。
今日的比賽只有一場,那便是護衛隊與淩上擊鞠隊,女孩馬術極佳,球杖在她的手裏十分靈活,江肆坐在席間見她進球差點忍不住叫起來。
不過在瞥向馮堯的黑臉,和慕挽辭的冷臉時,生生克制住了。
上次在冰嬉節上人多雜亂,不比這次,冰面上兩支隊伍不過八個人,江肆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欣賞之意難以言表,而且還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她轉頭問蘇洵:“這少女叫什麽名字?”
江肆對她感興趣,蘇洵自然不意外,她看了一眼正在進球的女孩回答江肆:“她叫房林,兩年前曾報名靖遠軍,但因為年齡不夠,又并未分化被拒絕了。”
“所以,這兩年來你一直有注意她?”
“是,房林乃是淩上城郊獵戶的女兒,前些年父親捕獵并未再回來,便和母親一起生活。”
“今年才十五歲,分化成乾元不過幾個月,我讓護衛隊先将她收編。”
江肆看她一眼又對蘇洵說道:“她身形矯健,冰嬉節上很是惹眼,擊鞠技術也該是一流吧。”
“是,多加培養必定為侯爺所用。”
江肆點頭贊同,顯然對房林很有興趣的。
房林身體極其協調,不過淩上擊鞠隊也不容小觑,蒙面的球頭實力很是強勁,好幾次都從房林的手中把球搶了下來,得分也讓是最多的那個。
後來更是成了房林與兩人單獨的比拼。
江肆眼看着馮堯的臉色越來越黑,完全沒有發揮的機會。
比賽結束只差了兩球,護衛隊勝,除了馮堯皮笑容不笑之外,其他人都是由衷的高興。
江肆的目光幾乎都放在了房林的身上,臨走時還不忘囑咐蘇洵今晚讓她進侯府一起參加晚宴。
此晚宴是為迎接特使,也為慶祝擊鞠大賽才舉辦的,江肆請來靖遠軍中都尉以上官員入侯府一聚。
席間都是喝酒吃肉的,唯獨房林年紀小,被蘇洵安排到了角落裏,喝着的特釀的果子酒。
江肆與慕挽辭坐在主位,看着手下的官員們一個個的為馮堯斟酒。
馮堯的酒量看起來不錯,而心情卻是十分憋悶,來者不拒。
除了禮節之外,沒人敢勸江肆的酒,她便在一旁自飲自斟,眼神時而看向與靖遠軍鬧成一團的馮堯,又看看房林,最後則是把目光放在了滴酒未沾的慕挽辭身上。
“馮都尉向來如此能喝酒嗎?”
“妾不知。”
“哦。”
談話的內容極為單調,問了幾句江肆也不再問她。
席散,馮堯被安排下侯府客房,由蘇洵親自送過去。
江肆往北院走,慕挽辭則在她身後走着,因為回南院與北院皆是需要經過花園。
兩人一前一後,踩在雪地上的時候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重疊起來更大,江肆向前走着嗎,本是不知道慕挽辭在後的,只是覺得有些吵時才回頭看慕挽辭。
而此刻看到的慕挽辭不知為何與夢中被捆綁住的人重疊在一起。
都是一樣的皺着眉,臉上寫滿了不悅。
江肆沒喝醉,但也有些微醺,說話比平日更直接了些:“慕挽辭,為何你夢裏夢外都皺着眉?”
見她不回答,江肆又走過去,替她撫平了肩上的雪。
北境雪多,一月之中半月都在下雪,剛剛進入冬季時江肆還挺有興致想要賞雪的,可時間久了發現雪多的她賞不過來。
便也失了興致。
可今日卻又有了,她拉着慕挽辭的手跑到院中,笑鬧着踩腳下的雪。
來到這裏大半年的時間,江肆覺得自己已經是習慣了的,可也會有些時刻不習慣。
從前她管好自己一個人就好,沒什麽人能夠威脅她的性命,但在這裏不同。
她提心吊膽,時不時的還會有原主的記憶來搗亂,其中出現最多的人就是慕挽辭。
還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方式出現。
與她的七日之約非是心甘情願,江肆卻沒她自以為的那般抗拒,慕挽辭的長相對她胃口,也就是…互相需要而已。
她不虧欠慕挽辭什麽,慕挽辭也不虧欠她。
而這些都是長久不了的,她想留改變命運的另一個辦法就是,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笑看着慕挽辭,開口說道:“我知道你那日,看到馮堯了。”
“你心悅她,那我就幫你把她留下來可好?”
心悅馮堯?
慕挽辭聽到這話時怔忪一瞬,而後才擡頭看向江肆,她語氣極為輕松,仿佛只說了一句玩笑話。
但慕挽辭知道,江肆是認真的。
她想留下馮堯是真的。
她覺得自己對馮堯…
慕挽辭這會兒的表情更是不悅,江肆又連忙說道:“那不如,事成之後,你和馮堯一塊離開?”
說此話的時候江肆還拉着慕挽辭的手,見此慕挽辭的臉冷了下來,甩開她的手,冷聲質問道:“侯爺是作何?試探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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