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無論何時,你與旁人,我都會無條件的選你。”

江肆堅定的話不斷的在慕挽辭的腦海中重複,盡管被攥着的手隐隐發疼,她也沒有掙脫開的意思。

倒是江肆先松開了她的手,去查看了南涼軍的情況。

“确定這些人,都死透了嗎?”

慕挽辭的眼神随着江肆過去,目光放在那些南涼軍,尤其是那位女乾元的身上。

眼神與看向江肆柔和不同,變的淩厲起來。

是因為她傷了知渺,傷了衛念以及兩個武婢。

她沒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江肆的身邊,小聲的說:“這些人都是紫霧書院的人殺的。”

江肆沒想到自己說的話是如何會讓人遐想,只是順口而出,可她卻因為慕挽辭的話而千思百轉。

她側目看向慕挽辭,而後扯了扯嘴角點頭:“确實,你的那兩個武婢,真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像是打趣,也更是事實。

能夠跟在慕挽辭身邊的人能力自然不差,而躺着的這些也都是軍中悍将,人數少些還好,二對七,毫無勝算。

看到那兩人傷的樣子就能猜得出,只是沒想到慕挽辭會這般直接的告訴她。

“紫霧書院的人就在南岳,不過我也不識得…”慕挽辭說着說着頓住。

江肆在盯着她的看,耳尖還紅了幾分。

對視許久,江肆先抵不住的瞥了頭,岔開話題問她:“那你怎麽知道是紫霧書院的人?”

慕挽辭垂眸,輕聲解釋:“紫霧書院的人,都有特制的玉佩。”

“嗯…我知道了。”江肆含糊應了一聲,匆忙站起身去查看了一下知渺的傷勢。

要不得命,只是腿折了,衛念那兩個武婢還沒知渺傷的重,些許的皮外傷。

“藍韶和蘇洵一會兒應該會找來,我一路留了記號。”江肆對着慕挽辭說了一句,是想讓她放心,然後站起身就要拉着慕挽辭先離開。

慕挽辭卻是沒動,看向知渺衛念然後對江肆說:“我不放心。”

“那等藍韶她們過來吧。”

話音落下,胡同前方傳來腳步聲,江肆把慕挽辭護在身後轉頭看過去。

走來的人是南宮媗和許吉和南涼軍們,而在最後是騎着馬看着她的蘇洵和藍韶。

兩人見到這樣的狀況不需多問便已經提起刀來。

南宮媗背着身走來,讓身邊的許吉去查看一下那些人的身份,許吉一一查看,而後回到南宮媗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南宮媗本是笑着的臉突然沉了下來,眼睛看着慕挽辭,嘴裏卻問着江肆:“嘉靖候,這些南涼軍的人,是誰殺的?”

“我殺的。”江肆眼睛也不眨的說着,另一只空着的手也往腰間滑去。

南宮媗見了咬緊了牙,質問江肆:“理由。”

“殺他們的理由。”

南涼王雖只是王,但南涼一多半的兵力都握在南涼王以及南宮兄妹的手裏,本就不容小觑,而與江肆合作不過是想錦上添花,若合作之人能夠輕易殺害南涼軍,這件事不管是在南涼王還是南宮骁那裏都不是會那麽輕易的過去。

南宮媗不會覺得什麽,因為她在意江肆,可卻也不想讓江肆與她父兄為敵。

急匆匆的走到江肆的面前,她甩開江肆拉着慕挽辭的手,又瞪了慕挽辭一眼,才轉過看向江肆。

許久,她紅着眼說:“我知道你是為了她。”

“可這麽做,值得嗎?”

無法共情南宮媗的情緒,江肆垂着眼去尋找慕挽辭,又把她護在了身後。

“他們對我的坤澤不敬,南宮郡主想要我袖手旁觀?”

“你…!”

江肆的身上只沾染了少許的血跡,而南涼軍的這幾個人南宮媗熟識,江肆一個不可能輕易的殺掉。

身上也絕不會這樣幹淨。

南宮媗背過身,不再看江肆,冰冷的說着:“南涼靖遠軍交好,可若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嘉靖侯怕也需付出代價。”

“我明白。”

“不過手下的人傷勢很重,明日江肆親自到南涼王府告罪。”

雖然背着身,但是南宮媗還是能察覺到,說出此番話的時候江肆是躬着身的。

兩人相識已經有大半年的光景,江肆對她說話從來都未曾如此過,如今為了慕挽辭…

甘願低她一等。

眼眶更紅,南宮媗氣惱的高喊一聲:“許吉,走!”

甩手就走,頭都沒有轉,甚至是看到藍韶和蘇洵時并未有以前的熱絡不說,連看都不看一眼。

藍韶和蘇洵把知渺衛念等人帶回府邸,江肆和慕挽辭騎馬跟在後面。

慕挽辭略微有些擔憂的扯了扯江肆衣袖問她:“南涼王和世子會如何?”

“你以為會如何?”

“會…”

“會與我終止盟約,讓我割地賠償?”

“或者索要金銀…?”江肆輕松的說着,甚至還轉頭看她,而慕挽辭卻沒有半點玩笑的樣子,堅定的看她:“南涼王不會放棄與合作的。”

江肆不置可否,轉過身去。

後背卻有人緊靠了過來。

燥熱的南岳城讓兩人,相貼的觸感更為明顯。

江肆呼吸一滞,腰腹收緊。

這讓本是十分自然靠在她背上的慕挽辭也有些緊張。

她拉住江肆的腰帶,想要借力直起身來,江肆卻空出手來扶住她的背,僵硬的說着:“累了就靠着。”

“睡一覺就回家了。”

“好…”

慕挽辭聽話的閉了眼睛。

她确實累了。

從離開上京之日起她就緊繃着,到嘉靖侯府的每一天更是如此。

與江肆對弈時亦然。

只有想要袒露,又發現江肆對自己而言不同時,她的心境變了。

不是變的不累,只是不再提心吊膽。

變成了混沌,和不安寧。

而此刻短暫的安心,讓她十分貪戀。

到府邸時,慕挽辭被江肆扶着下馬,一路到卧房之中都緊握着她的手。

藍韶安排好其他人之後,又來到兩人的房間為慕挽辭診脈。

“知渺如何了?還有衛念…”

比起自己,慕挽辭更擔憂的是衛念等人,直到聽了藍韶把四人的傷勢一一說明之後,她才伸出手讓藍韶診脈。

“殿下無礙,只是受了一些驚吓,晚些時候屬下開些寧神的藥給殿下送過來。”

藍韶并未久留,江肆也擔憂慕挽辭的身體,讓她一個人休息便追着藍韶出去。

藍韶在門外等着她,見她過來開口第一句不是慕挽辭的傷勢,而是與南涼軍有關。

“知渺的傷勢不重,并非是因為南涼軍下手輕,而是因為…”

“他們來不及。”

“你們走後,趁着南涼軍的人來收屍之前,我去看了一眼那些人的傷勢,幾乎是一招斃命,除了其中的那位女乾元。

“我聽衛念說了事情的經過,為首的人便是這位女乾元。”

“自然,關于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衛念不會說起,我只是猜測,公主殿下她…”

“我知道。”

“你知道?”

藍韶不解,江肆卻也不想多做解釋。

不過不解只是一瞬,而後藍韶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我還以為你不清楚…”

“我只是擔心,南涼軍的若是發現什麽會起疑心。”

對于和慕挽辭的關系,除了她自己外,最清楚的那個人就要屬藍韶了。

不是她參與的多,而是她總是會有心留意自己和慕挽辭。

之前江肆不過是覺得藍韶過于八卦,現下卻總是覺得她好像知道些什麽。

她看向藍韶,藍韶卻坦坦蕩蕩。

“身為越國長公主,身邊若真沒有人那才是真奇了怪,之前西鑰楓之事我才是對公主起了疑心,如今看來卻是我多慮了。”

真誠與否,江肆一眼看的出來。

她疑心重并非是自願如此,而是出于自我保護,若是能夠清楚來人是何目的她也不需如此。

對藍韶便是。

“那你說,南涼軍會查出來嗎?”

“許是不會往公主殿下的身上想,而是會想侯爺你暗藏心思與南涼軍合作。”

“那倒無妨,南涼軍難不成一定是真心相待嗎?”

江肆說完,藍韶并未直接開口,欲言又止的許久,才說出一句:“南宮郡主未必,不過此關系也希望侯爺好好處理,若是處理不當,助力便會随即成為障礙。”

江肆配着藍韶熬完湯藥,才給慕挽辭送過去。

知渺和衛念受傷,慕挽辭又不喜旁人照顧,所以府中的丫鬟皆退至門外。

府中管家也在其中,見到江肆回來,跪成一排。

“奴才等伺候不周,請侯爺降罪。”

江肆本是沒想那麽多的,反而是看到這跪着衆人皺了皺眉。

“快些起來,嘉靖侯府不需如此,如今本侯買下府邸,這裏的一切也都按照嘉靖侯府。”

劉金并未被江肆帶在身邊,如今府中的事務皆有裘寒管理,江肆便要管家帶着人去找裘寒,告知她也府中的規矩。

而後推開門,徑直的走向床邊。

慕挽辭沐浴過,此刻正在小憩,江肆也沒擾她,而是坐在一旁等着她醒。

許是受過驚吓,慕挽辭這一覺睡得極不安慰,一直擰着眉。

江肆見了幫她撫平,可過了不久慕挽辭又會皺起眉頭。

嘴裏還不知道小聲嘟囔着什麽,江肆俯身過去也聽不大清楚。

直到不久後,慕挽辭悠悠轉醒,眼眶卻是紅的。

見到江肆的一眼便是緊緊拉着她的手。

“我方才夢到你了。”

“江肆你騙了我,在夢中…你并未如你所說那般選擇我。”

“只是夢境,那做不得真…”江肆下意識的便安撫起她來,可如此一說慕挽辭含在眼眶的淚水卻是掉了下來。

哭的讓江肆心裏一疼,很是後悔她今日去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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