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是陶雅然。我看見她跟一個男的從一輛車上下來,兩人在咱家門口親親我我的,我氣不過,說了她兩句,她就動手了。無塵,真不是媽不肯跟她好好相處啊。”萬芳哭得很委屈。
“是啊,大少爺,老夫人只是說了她兩句而已,陶小姐太過份了,那麽高的樓梯,還好這次夫人只是受傷,萬一有個什麽好歹,可什麽是好喲。”
餘阿姨在旁邊幫腔,她在歐陽家幾十年,跟萬芳的感情自然比跟陶雅然的深多了。萬芳和陶雅然打架,她想都不用想,自然地站在了萬芳這邊。
歐陽無塵無奈,現在陶雅然不在,她們自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但是眼前的人是她媽,而且還受了重傷。他除了安慰還能說什麽。
“兒子,和她離婚吧!媽媽受點傷沒什麽,但是她在外面勾三搭四的,這樣的媳婦我們歐陽家決不能要。”
萬芳見歐陽無塵不說話,忙火上加油:“你是沒看見,那男的跟她在一起的樣子,我都沒好意思多看。以我看,他們在一起都不知道多久了。還有上次那個孩子,未必就是你的。”她信誓旦旦地說着,極盡可能地抹黑陶雅然。
歐陽無塵見萬芳越說越離譜,卻又不好反駁,只得耐着性子在一邊聽着。
看來老媽跟老婆這回結下的仇是難解了。
萬芳畢竟年紀大了,雖說傷得不是很重,但畢竟做了手術,說了一會兒話後就覺得累了。她拉着歐陽無塵的手反複說了好幾次,最後靈光一閃:“對了,兒子,那男人就是以前照片上那個,他們兩個早就牽扯不清,兒子,你可不能再被那賤人給騙了。”
是了,她就覺得那男人眼熟,現在想起來,可不就是她在美國時,小莫給她寄的照片中的男人嘛。
雖然她的話有點無頭無腦,但歐陽無塵還是聽出來了,那個男人是孔黎熙。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冷意一點點地散發出來。也許母親後面的話有誇張,但是孔黎熙,卻一定不是瞎編的。
萬芳睡着之後,歐陽無塵交待餘阿姨好好照顧她,就離開了醫院。
他要去問問陶雅然,究竟是怎麽回事。原本對她的信任,在聽到孔黎熙的名字後慢慢崩塌。他們的過去是他怎麽也趕不上的美好,那是陶雅然的初戀,承載了她對愛情所有的幻想。如果那個男人是孔黎熙,陶雅然還真有可能什麽都做得出來。
車子一路急馳,很快就停在了別墅門口。
裏面漆黑一片,歐陽無塵心中的怒氣更加上漲一分,如果陶雅然敢給他逃了……
他恨恨地想着,眼中的黑暗凝成風暴,雙手緊握,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啪嗒”,大廳的燈亮了起來,歐陽無塵陰沉着臉直往樓上沖,卻在見到樓梯上的人兒時,愣在了那裏。
陶雅然發絲散亂,臉頰紅腫,看着遠方的眼中空洞無神。他不知道她在那究竟坐了多久,只覺得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然然”,他把手輕輕地搭上她的肩膀,開口叫她,聲音裏是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這樣的她太空洞,仿佛已經沒了靈魂。
陶雅然回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高興起來:“歐陽無塵你回來了?你媽怎麽樣了。”那語氣輕快的就像她問的只是他有沒有吃飯。
歐陽無塵拿不準她現在是個什麽狀态,只得回她:“左腿摔骨折了,醫生已經給她打了石膏。”
“才骨折而已啊!”語氣無限惋惜。
歐陽無塵額上的青筯跳了跳,最終沒再說什麽。看到這樣一張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媽媽也夠狠的,那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人打成這樣啊。陶雅然的臉紅腫不堪,還帶着指甲劃過的血痕。這個樣子到他媽媽口中卻成了“罵兩句。”
陶雅然不知道從哪摸出一面小鏡子,仔細照着自己的臉:“唉,我怎麽老是被人打臉啊,上次被打養了一個星期,這次不知道又要養多久了。”
歐陽無塵連忙開口:“我把上次那個私人醫生請來,還讓他給你養傷,放心,很快就會好的。”
“歐陽無塵,我把你媽從這推下去了,你還要給我請醫生,你不怕她被你氣死嗎?”
歐陽無塵無比憋屈,他是回來興師問罪的啊。
結果這個犯人比他嚣張多了,都不用他問,直接就承認了。
但看着她臉上的傷,他又說不出什麽來,總不能說,“那是我媽,讓她打幾下又不會少塊肉吧!”他自己都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又怎麽能要求陶雅然對他媽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還有孔黎熙,這個名字就像一團火似的堵在他的胸口,卻又無法拔除。但是面對着這樣的陶雅然,他也沒辦法質問她下午和孔黎熙究竟做了什麽。
受傷的人最大,孔黎熙不顧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人家早已下班多時,愣是打電話把上次的私人醫生找了過來。
私人醫生叫陳遇,見到陶雅然臉上的傷,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歐陽夫人,這次又得罪誰了?”
陶雅然面無表情:“我老公的媽。”
冷不防聽到這樣的隐私,陳遇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自然。一邊拿出藥膏給她上藥一邊說道:“你婆婆這指甲保養的還不錯。”
這是當醫生的習慣,上藥或打針的時候總會習慣性的和病人講話以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就是人有點老了,有點後繼無力,不然打完我後也不至于馬上就被我推了下去。”陶雅然接着爆料。
“夠了,陶雅然你給我閉嘴。”一邊的歐陽無塵聽得額前太陽穴突突地跳。他真怕她繼續說下去,會說出“真是可惜,居然只是腿折了而已”這樣的話來。
“我老公生氣了,我們不要說話了哈。”一副很聽話的小媳婦模樣。
歐陽無塵:“……”
陳遇:“……”
陳遇默默地給她的臉上好藥後,還給了她喂了一粒安眠藥:“夫人,這是消炎的藥片,吃下去再睡覺,不然臉上容易留疤。”
陶雅然很聽話地把藥吃了。
幾分鐘後,藥效發揮出來,陶雅然終于睡了過去。
幾分鐘前還精神亢奮的人一下子就睡了過去,歐陽無塵愣了一下看向陳遇:“你對她做了什麽?”
“我給她吃了安眠藥。歐陽總裁,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夫人的精神出了點問題,我能否冒昧地問一句,今天發生了什麽?”
歐陽無塵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回來就看到她在樓梯上發呆。”
他媽媽和餘阿姨都一口咬定,只是說了她兩句。但說兩句能讓她臉頰腫成那樣,說兩句能讓她精神出現問題?
陶雅然一直是個很堅強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以至于她變成現在這樣?歐陽無塵一片茫然。
“不管怎樣,你還是抽個時間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吧,我對這方面并不擅長。不過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
“好的,我明天給你電話。”送走了陳遇,歐陽無塵把沙發上的陶雅然抱回房,看着她臉上的傷痕,心裏一陣疼惜。又想起尚在醫院的媽媽,更是頭疼無比。不是都答應他會好好相處,就算相處不來也不會找茬的嗎?怎麽還是變成了這樣。
歐陽無塵原本打算第二天帶陶雅然去看心裏醫生的,但是第二天她卻又恢複了正常。
陶雅然這一覺睡得很香,醒得卻也很早,畢竟昨晚8點多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看見睡在她旁邊的歐陽無塵,她愣了一下,終于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天哪!她居然把萬芳推下了樓梯。陶雅然看着自己的雙手,愣神了半天。
更可怕的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居然睡着了,她居然還睡得着。
陶雅然忙去推身邊的歐陽無塵:“無塵,無塵,你醒醒。”
歐陽無塵昨夜輾轉難免,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結果還沒一會兒就被搖醒了。”
陶雅然不顧他一臉的不爽,急急地說道:“無塵,無塵,你媽媽怎麽樣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什麽都看不見了,無塵。”她是恨萬芳,但這恨可還遠遠沒到要她性命的地步啊。
想到昨天萬方滾下樓梯的樣子,她心裏打了個寒顫。上帝保佑,千萬不要出什麽大問題。
歐陽無塵迷糊的大腦漸漸清醒過來,看着眼前六神無主,歉意滿滿的陶雅然,整個人傻在了那裏。
這是什麽情況,一夜醒來,她就失憶了?
“無塵,你媽媽究竟有沒有事啊?”
“沒什麽大事,左腿粉碎性骨折而已。已經打了石膏,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粉碎性骨折是輕傷?她怎麽覺得歐陽無塵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不行,我要去醫院看看,夫人在哪個醫院?”她迅速地爬起床,起身準備去洗漱。
歐陽無塵忙拉住她:“別急,別急,注意你臉上的傷。”
一夜過去,她的臉好了很多,但紅腫依然未退,指甲的痕跡也很明顯。只不過看起來不像昨夜那麽觸目驚心而已。
“我這傷跟你媽媽比起來算得了什麽?歐陽無塵,你快起來。”
歐陽無塵:“……”
歐陽無塵帶着一臉傷痕和歉意的陶雅然進了萬芳的病房。
餘阿姨見到她臉上的傷愣住了,心虛地看了歐陽無塵一眼。她知道昨天夫人打了陶雅然耳光,但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而她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跟少爺說。夫人只是罵了陶小姐兩句。
罵兩句能罵成這樣?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萬芳看到陶雅然進來,原本也很不爽,可看到她臉上的傷也失神了。這是她打出來的?會不會出手太重了點。陶雅然整個頭看起來很有豬頭的即視感,她都不忍多看。